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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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毕竟是远客。”
女人的声音传来,像静止的湖水。
“客人也分地方。”
老人的声音跟着响起,像被风干的野草。
“尤其是在这种夜里。”
“雨把他留下了,规矩也会护着他。”
“除非,他自己伸手。”
火塘里的木炭炸开一星半点,之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那他就不是客人了。”
01
李越把车开下主路的时候,天边还挂着一块烧红的烙铁。
他想去拍那棵孤零零的树,导航上说,穿过这片草场,只要十五分钟。
那棵树他白天就看好了,像一个固执的老人,独自站在无垠的绿色里。
他想拍它在星空下的剪影,那一定很有故事感。
前四天他拍到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风吹草低,羊群像是缓缓流淌的白色河流。
牧民们骑在马上,脸被太阳晒成粗糙的古铜色,对着他这个扛着相机到处乱窜的城里人露出淳朴又疏离的笑。
他给一个正在挤奶的女孩拍了张特写,女孩害羞地用袖子遮住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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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用无人机追逐过一只落单的鹰,直到它消失在天际线的尽头。
草原的辽阔让他这个在南方城市长大的人感到一种几乎要落泪的自由。
现在,那块烧红的烙铁被看不见的水浇灭了,天黑得像一块厚重的幕布,严丝合缝地罩了下来。
车灯只能照亮前面一小片颠簸的草地,像是在黑暗的海洋里划着一根火柴。
导航早就没了信号,手机屏幕上那个旋转的圆圈嘲笑着他的天真。
周围只有草被风吹倒时发出的沙沙声,连绵不绝,像是无数条蛇在爬行。
偶尔,从极远的地方传来一两声狼嚎,那声音被风拉得很长,让他脖子后面的汗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他不该偏离主路。
他彻底迷路了。
手机被他举到车顶,又伸出窗外,屏幕上那个“无服务”的标志顽固得像一块墓碑。
这里像是被现代世界遗忘的角落,只有他和他的越野车,还有这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
他甚至开始怀疑,那棵孤树是不是真的存在过。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准备在车里发动引擎开着暖气熬过这一夜时,他看到远处有一个光点。
那光很微弱,隔着浓重的夜色,像一颗掉在地上的星星。
但它是暖黄色的,带着人间的烟火气。
他立刻调转车头,顾不上分辨方向,朝着那唯一的、珍贵的光亮开过去。
车轮好几次陷进被雨水浸泡过的软泥里,又被他一脚油门轰出来,甩得车身全是泥点。
他从没觉得那一点微光有那么重要,那是文明的灯塔,是安全的许诺。
光越来越近,轮廓也越来越清晰,是一个蒙古包。
他把车停在外面几十米的地方,熄了火,怕引擎声惊扰到主人。
他能闻到空气里飘散的奶茶和羊粪混杂在一起的味道,这在白天让他微微皱眉的味道,此刻却让他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心安。
他背上相机包,那是他最贵重的东西,然后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那个透着光的蒙古包。
他走上前,站在厚重的门帘前,犹豫了一下,然后抬起手,轻轻拍了拍。
门帘很快被掀开,一个女人走了出来。
她穿着深色的蒙古袍,袍子的边缘有些磨损,手里还捏着一块没缝完的羊毛毡和一根骨针。
她的头发在脑后编成一根粗长的辫子,垂在身后。
“有事吗?”
她的声音很平静,像这草原上的湖泊,听不出什么波澜。
李越指了指自己的车,又指了指黑漆漆的四周,语气有些急促。
“你好,我叫李越,是个摄影师,为了拍照片开下主路,结果迷路了。”
“手机没信号,看天可能要下大雨,想在这里借宿一晚,天亮了就走。”
女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看,目光在他的相机包上停顿了一下,那是一个专业的户外品牌,看起来很昂贵。
她又抬头望了望远处正在翻滚聚集的乌云,一道闪电无声地照亮了天际,显出云层狰狞的轮廓。
她点了点头。
“进来吧。”
李越如蒙大赦,连忙道谢,跟着她钻进了蒙古包。
里面比外面暖和得多,一股混合着奶香、肉香和草药香的温暖气流包裹住了他。
正中间的火塘里燃着通红的炭火,火苗安静地舔着吊在上面的黑色铁壶,发出细微的咕噜咕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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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包里收拾得很干净,并不像他想象中游牧民族住所那般杂乱。
地上铺着厚实而花纹繁复的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
角落里堆着几捆晒干的草药,散发出一种奇异而安神的香味。
墙壁上挂着马鞭和一些看不出用途的皮具。
“坐。”
萨仁指了指火塘边的一个矮木凳。
“喝杯热茶暖暖身子。”
她从旁边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碗,用铁壶里的热水烫了烫,然后从另一个更大的铜壶里倒出满满一碗奶茶。
茶是咸的,带着浓郁的奶香和茶香,李越捧着热乎乎的木碗,感觉冻僵的手指终于有了知觉。
他大口地喝着,滚烫的液体顺着食道滑进胃里,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和恐惧。
萨仁没再多问什么,她自己也倒了一碗,然后坐回角落里,借着火光继续缝制手里的羊毛毡。
她的手指很巧,骨针在厚厚的毡布间穿梭,留下一排排细密的针脚。
她的侧脸在摇曳的火光下显得很柔和,但眉宇间有一种化不开的沉静。
两人偶尔搭一两句话,大多是李越找的话题,萨仁只是简单地应答。
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外面的风声开始变得尖锐,还有火塘里木炭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李越说自己是来采风的摄影师,想拍草原的星空和日出。
萨仁听了,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抬头看了他一眼。
“今晚没有星星了。”
她淡淡地说。
“要下大雨。”
她的话音刚落,雨点就应声而来,先是零星地、试探性地敲在蒙古包的顶上,发出噗噗的声音。
很快,那声音就变成了密集的鼓点,仿佛有千军万马从头顶的草场上奔腾踏过。
风也开始怒吼,抽打着蒙古包,发出呜呜的声响。
李越庆幸自己及时找到了这个地方,不然在这样的暴雨夜里,待在车里也未必安全。
他看着萨仁安静的脸,心里对这个话不多、却在危急时刻收留了他的女人产生了一点难以言说的敬意和好奇。
02
没过多久,在愈发猛烈的风雨声中,蒙古包的门帘又被掀开了。
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走了进来,他身上沾满了雨水和被风打湿的草屑,满脸的褶子都笑开了花。
“萨仁,看我给你带什么来了。”
老人举了举手里用布包着的东西,布已经被雨水浸湿了。
“那日苏大爷,这么大的雨,您怎么还过来。”
萨仁立刻站起身,快步走过去,接过布包,同时扶着老人在火塘边坐下。
那日苏看到李越,先是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些许,浑浊但锐利的眼睛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
随即,他又露出一个了然的笑容,冲李越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家里来客人了啊。”
他的声音像被草原的风沙打磨过,有些沙哑。
“嗯,迷路的,借宿一晚。”
萨仁把布包里的新鲜奶豆腐拿出来,放在小桌上,又给那日苏倒了一碗滚烫的热茶。
那日苏很健谈,似乎是草原上所有老人的共性。
他主动跟李越聊了起来,问他从哪里来,到草原多久了,习不习惯这里的吃食。
他给李越讲草原上的故事,讲聪明的狼怎么跟着羊群迁徙,从不把羊吃光,只挑掉队的和生病的。
讲天上的雄鹰怎么在几千米的高空盘旋,能看清地上每一只跑动的兔子。
他还从自己那个磨得发亮的皮口袋里掏出几株干瘪的草药,凑在火光下,教李越分辨哪种是治肚子疼的,哪种是喂给要下崽的母羊吃的。
两人越聊越投机,李越觉得这个傍晚虽然意外频出,却也收获颇丰。
他喜欢这种原生态的、充满生活智慧的交流,比在城市里隔着屏幕和酒杯的社交要真实得多。
聊着聊着,李越的目光被一样东西吸引了。
在蒙古包的深处,萨仁床铺的床头木杆上,静静地系着一根红色的绳子。
那绳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颜色是暗沉的红,像是被岁月和油烟浸染过。
绳子上似乎还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些细小的、看不真切的花纹,在火光下偶尔会若隐若现地闪一下。
他觉得那根绳子很别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韵味,和他见过的所有藏传佛教的法器或是汉地的平安结都不同。
他刚想开口,随口问一句那是什么装饰品,坐在他身旁的那日苏突然伸出干瘦得像鹰爪一样的手,紧紧拉了拉他的胳膊。
李越转过头,看到那日苏脸上的笑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完全消失了。
老人的脸上布满了严肃的褶皱,像一块被风干的树皮。
他凑到李越耳边,把声音压得像耳语一样低,那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小伙子,听我说。”
李越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晚上在这儿住,可以。”
那日苏的眼神变得异常严肃,不再是刚才那个慈祥和蔼的老人,他的眼睛里有一种古老的、不容挑战的威严。
“但是,你记住我的话。”
他抓住李越胳膊的手又用力了几分,手指几乎要陷进肉里。
“千万别碰萨仁床头的那根红绳。”
那日苏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不然,你可就‘走不掉’了。”
说完这句话,他立刻松开了手,端起面前的茶碗,仰头喝了一大口,滚烫的奶茶让他发出一声满足的哈气。
他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又开始笑呵呵地说起草原上的天气,说明天这场大雨过后,草肯定会蹿得更高,蘑菇也会从地里冒出来。
李越心里却翻起了滔天巨浪,后背一阵发凉。
“走不掉”是什么意思?
是被扣留在这里当人质,还是……会发生什么更可怕的事情?
他试探着,想把话题绕回去。
“大爷,您说的那个绳子……是有什么讲究吗?”
“明天雨停了,你可以去东边那片山坡看看,那里的白蘑菇最多,也最鲜。”
那日苏完全不接他的话,兴致勃勃地用手比划着蘑菇的大小。
李越又试了两次,旁敲侧击地询问关于那根红绳的事情,但每一次都被那日苏用别的话题轻描淡写地岔开了。
他不再提那根绳子,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发出过那个严厉的警告一样。
李越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角落里的萨仁。
她依然低着头,专注地缝着手里的羊毛毡,火光勾勒出她长长的睫毛,她好像根本没听到他们这边的对话。
但李越总觉得,她的肩膀似乎比刚才僵硬了一些,缝制的动作也慢了一拍。
一个巨大的、充满诱惑力的问号在他心里升起,盘踞不去。
一根普普通通的红绳,怎么会让人“走不掉”?
这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晚饭异常丰盛,仿佛是为了款待他这个意外的来客。
萨仁的手艺很好,一大盘手抓羊肉被煮得烂熟,鲜嫩多汁,几乎没有膻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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烤羊排被火塘的炭火烤得外焦里嫩,滋滋地冒着油光。
最让李越惊艳的是一种用羊肉汤做底,涮新鲜羊肉片和各种野菜的火锅,那鲜美的味道让他这个从小在南方城市长大的人吃得大呼过瘾。
那日苏没有走,被萨仁留下来一起吃饭。
他还献宝似的拿出了自己酿的马奶酒,给李越和萨仁各倒了一大碗。
酒是乳白色的,看起来很温和,但一入口,一股强烈的酸涩和辛辣就直冲喉咙,像一团火一样烧下去。
李越第一次喝这种酒,觉得新奇又刺激,在手抓羊肉的油腻和那日苏的热情劝说下,忍不住多喝了几碗。
那日苏喝得高兴了,脸膛涨得通红,扯着沙哑的嗓子唱起了草原上的民歌。
歌声苍凉而辽阔,虽然李越一个字也听不懂,却仿佛从那旋律里看到了骏马在草原上奔驰,看到了雄鹰在天空中翱翔。
他也喝得有些上头,跟着那日苏的节奏胡乱拍着手,还大声叫好。
酒精让他变得健谈而大胆,他跟萨仁聊起了自己的摄影经历。
他讲自己在西藏的雪山上差点冻掉手指,在云南的梯田里为了等一个光影待了三天三夜,讲那些旅途中遇到的有趣的人和事。
萨仁听得很认真,不像一开始那么沉默。
她偶尔会点点头,或者问一两个关于相机的问题。
但李越发现,在她听他说话的间隙,她的眼神总会不自觉地、短暂地飘向床头的那根红绳。
那眼神很复杂,像是在看一件无比珍贵的宝物,又像是在看一道沉重的枷锁。
每当她的目光触及那根红绳,她脸上的神情就会变得格外幽深。
这顿小型“聚会”一直持续到深夜十点多。
03
外面的雨势丝毫没有减弱,那日苏起身告辞,萨仁把他送到门口,递给他一把用油布做的、看起来很结实的伞。
李越喝得晕晕乎乎,脸颊通红,站起来的时候,脚下像踩了棉花,整个蒙古包都在他眼里轻轻晃动。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里有一团火在烧,烧得他口干舌燥,也烧得他异常兴奋。
萨仁帮李越在蒙古包的另一侧铺好了睡铺。
床铺很简单,就是在地毯上又加铺了几层厚厚的羊毛毡,但很柔软,也很暖和。
她又从一个木箱里拿出一条厚实的羊毛毯,递给了他。
“晚上冷,盖好被子。”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平静。
“谢谢,太谢谢你了,萨仁姐。”
李越含糊地道着谢,一头栽倒在那柔软的床铺上,感觉自己像是陷入了一团云里。
萨仁回到自己的床头,把白天缝制的那块羊毛毡仔细叠好,放在枕边。
然后,她吹灭了桌上的油灯。
蒙古包里瞬间暗了下来,唯一的光源只剩下火塘里那些还在发出微弱红光的炭火。
李越躺在床上,酒精让他异常兴奋,却又毫无睡意。
那日苏大爷那句斩钉截铁的叮嘱,萨仁看那根红绳时复杂的眼神,像两只手,在他已经不太清醒的脑海里不停地搅动。
走不掉。
他借着摇曳的、忽明忽暗的炭火,又一次看向萨仁的床头。
那根红绳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一层难以言喻的淡淡光泽,像一条盘踞在黑暗中沉睡的赤练蛇。
上面的金色花纹似乎是一种展翅的动物图案,但隔得太远,光线又太暗,他怎么也看不真切。
他心里的好奇像被猫爪子挠一样,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无法入睡。
不就是一根绳子吗?
也许是什么当地的、比较特别的护身符,或者是什么家族传承的装饰品。
那日苏大爷是不是在跟他开玩笑?
草原上的人不是都喜欢跟外地人开这种无伤大雅的玩笑吗?
吓唬他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城里人?
可他的表情那么严肃,眼神那么锐利,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还有萨仁,她看那绳子的眼神,绝对不是在看一件普通的装饰品。
那里面的情绪太沉重了。
酒精让他的胆子大了起来,也让他的思维变得偏执。
理智告诉他,不应该去触碰别人的私人物品,尤其是在被主人家的朋友郑重警告之后,这是一种极大的不尊重。
但另一个被酒精放大了无数倍的声音在他心里疯狂地叫嚣着,去看看,碰一下又能怎么样?
难道还能被这根绳子给绑住不成?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哪有那么玄乎的事情。
他悄悄地坐起身,盯着那根在黑暗中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红绳看了很久。
他能听到另一边传来萨仁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她应该已经睡熟了。
这个念头让他更加蠢蠢欲动,像一个即将打开潘多拉魔盒的少年。
他想,我就轻轻地、轻轻地碰一下,看看那到底是什么料子做的,上面绣的到底是什么。
就一下,她绝对不会发现的。
然后我就回来睡觉,明天早上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李越在床上坐了足足有五分钟,内心深处理智与冲动在激烈地交战。
最终,酒精带来的那股蛮横的冲动压倒了最后一丝理智和顾忌。
他赤着脚,小心翼翼地从温暖的床铺上下来,踩在了冰凉的地毯上。
身体因为紧张和酒精的双重作用而微微发抖。
他放轻了呼吸,像一只准备偷腥的猫一样,弯着腰,一步一步地朝着萨仁的床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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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包里很安静,他甚至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流动的声音。
每走一步,他自己的心跳声都像鼓点一样重重地敲击在耳膜上。
他能清晰地听到另一边传来萨仁平稳的呼吸声,这声音让他心里有些发虚,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他不想半途而废。
他终于走到了床头,蹲下身,借着火塘最后的光芒,凑近了那根红绳。
这下他看清了。
绳子是用某种非常粗糙的麻线染成的,颜色暗红,带着一种陈旧感。
上面用金色的丝线绣着一个复杂而古老的图腾,那图案既像一只展开翅膀的雄鹰,又像是一片在风中摇曳的草叶,两者交织在一起,充满了原始而神秘的力量感。
他心里的好奇更盛了,几乎要从胸腔里溢出来。
他慢慢地、慢慢地伸出手,指尖因为紧张而有些冰凉。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红绳的那一瞬间,他再次犹豫了。
那日苏老人那张布满皱纹的严肃的脸,和萨仁那双复杂而沉重的眼睛,同时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可酒精带来的冲动是巨大的、无法抗拒的。
他一咬牙,心里想着“就一下”。
他的指尖,带着一丝冰凉的颤抖,轻轻地、试探性地搭在了那根粗糙的绳子上。
就在他触碰到红绳的瞬间,床上的人突然动了。
萨仁猛地坐起身,一双眼睛在黑暗中直直地、准确无误地看向他。
李越吓得魂飞魄散,整个人僵在原地,手还愚蠢地搭在那根红绳上。
他感觉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间全部涌到了脸上,烫得他几乎要燃烧起来,酒意瞬间醒了大半。
他想把手闪电般地缩回来,想开口道歉,想解释自己只是喝多了,一时好奇,没有任何恶意。
但他的身体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僵硬得无法动弹,嘴巴也张不开,喉咙里像堵了一大团棉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萨仁没有立刻说话,也没有尖叫,更没有去开灯。
她就那么静静地坐在床上,在昏暗的火光中看着他,看着他那只还放在红绳上的手。
她的眼神里有被惊醒的惊讶,有预料之中的无奈,还有一丝他看不懂的、山一样沉重的情绪。
蒙古包里死一般地寂静,只有火塘里最后一点炭火偶尔发出一声轻微的、垂死的爆裂声。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长、凝固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而难熬。
04
李越觉得自己的额头上已经渗出了冷汗,他这辈子从没这么狼狈和羞愧过。
过了足足有半分钟,也许更久,萨仁才缓缓开口。
她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却异常清晰,像一把小锤子,敲在李越紧绷的神经上。
“你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吗?”
李越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一声无意义的、干涩的“呃”声。
他终于能动了,狼狈地、触电般地把手从那根红绳上收了回来,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不等他做出任何反应,萨仁慢慢抬起手。
她没有去碰那根红绳,也没有去整理自己有些散乱的头发。
在摇曳的、即将熄灭的火光下,她解开了自己身上那件深色蒙古袍的腰带。
李越愣住了,他完全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大脑一片空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
她褪去了外面那件日常穿的、有些陈旧的深色蒙古袍。
当她露出衣裳下的内容时,李越顿时惊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呼吸也停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