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城市中心发生连环爆炸，火场结构复杂，整个消防队里只有我能规划出最安全的救援路线。
而我此时却坐在指挥室外一遍遍擦拭手里的消防斧。
昔日的队长红着眼冲我咆哮：
“陈诺！林岚还在里面！”
“你忘了当初是谁把你从火场里背出来的吗？你现在要忘恩负义做缩头乌龟？”
我没理他，直到他抢过我的消防斧要劈了我，我才摊开双手。
左肺处一道狰狞的疤痕暴露出来。
“想让我进去可以。” 我指着监视器上浓密的黑烟，声音平静得可怕。
“但我只要吸入一口，就得先进ICU，上次为了救你，我的半边肺都切了。”
此话一出，整个指挥室瞬间死寂。
1
“你少在这信口雌黄！你以为就你受过伤？”
“你别忘了，当初是林岚把自己的氧气瓶给了你，你才能活下来！”
“她现在被困在火场里，你必须给我去救她！”
队长盛韦双眼赤红，冲着我咆哮。
那道疤，就在我的左肺处。
三年前为了救他，一根烧得通红的钢筋贯穿了我的身体。
导致我半边的肺都被切掉了。
指挥室里，气氛凝重得像灌了铅。
监视器上传回的画面剧烈抖动，火光冲天，浓密的黑烟几乎吞噬了一切。
不断有消防员因缺氧或高温被抬出，现场一片混乱。
“报告！B区3号承重墙出现裂缝，随时可能坍塌！”
“报告！C区火势蔓延，请求支援！重复，请求支援！”
刺耳的警报声和焦急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敲打着每个人的神经。
而被誉为火场活地图的我，是现场唯一能规划出最安全救援路线的人。
此刻我却像个局外人一样，沉默地坐在指挥室门外的长凳上。
盛韦见我无动于衷，怒火更盛，手中的消防斧高高举起，作势要朝我劈下来。
“你他妈的聋了吗？我让你说话！”
周围的队员纷纷上前拉住他，却没人敢为我说一句话。
他们的眼神里，有鄙夷，有失望，也有不解。
“够了！”
指挥官推开办公室的门，厉声制止了盛韦，随后朝我走了过来。
“陈诺，你的身体情况我们知道了，但现在不是谈个人困难的时候！”
他走到我面前，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你可以不进现场，但必须立刻到指挥台前，把救援路线画出来！这是命令！”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笑意。
命令？
三年前，也是这样一道命令，让我差点死在火场里。
我剧烈地咳嗽起来，每一次牵动胸腔，都传来针扎般的刺痛。
我捂着嘴，直到咳得弯下了腰，才慢慢直起身，抬眼看向盛韦。
他是我的队长，也是我的未婚夫。
曾经在订婚宴上，他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发誓会爱我、保护我一辈子。
此刻，他看我的眼神里除了愤怒，再无其他。
我轻声开口：“画路线图可以，但我后续的治疗需要一大笔钱。”
我顿了顿，迎着他震惊的目光。
“你家不是很有钱吗？先给我打五百万医疗费，我就画。”
2
“五百万？”
盛韦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荒谬的笑话，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陈诺，你疯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周围的队员们更是炸开了锅。
“陈诺，你怎么变成这样了？为了钱连岚姐的命都不顾了？”
“就是啊，以前的你不是这样的！你把我们当兄弟，我们才敬你！”
“太无耻了！简直是趁火打劫！”
指责声、议论声像潮水般向我涌来，我充耳不闻，只是平静地看着盛韦。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怒火，试图用温情的语气来软化我。
“诺诺，你听我说，你是我未婚妻，不管你生什么病，我肯定都会出钱给你治疗。”
他走上前，想来拉我的手，被我侧身躲开。
“但现在情况紧急，人命关天！你先把救援路线画出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演得情真意切。
如果是以前的我，或许真的会心软。
但现在，我只觉得恶心。
“不行。”
我干脆利落地拒绝，随后又坐了下来，将腿直接抬到旁边的桌面上，动作嚣张而跋扈。
我扫了一眼目瞪口呆的众人，目光最后落在盛韦那张精彩纷呈的脸上。
“现在就转给我，而且，转账备注里还要写上自愿赠与。”
“你！”一个年轻气盛的队员再也忍不住，指着我的鼻子就要冲上来骂我。
“住口！”盛韦厉声呵斥住他。
他死死地盯着我，胸膛剧烈起伏，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监视器里火势依旧在蔓延，每多耽搁一秒，林岚生还的希望就渺茫一分。
我知道，他在权衡。
几秒钟后，他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好，我给你。”
他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着。
很快，我的手机“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
我慢悠悠地拿起手机，仔仔细细地确认了那串数字后面跟着的六个零有没有少一个。
确认无误后，我脸上绽放出无比灿烂的笑容。
“合作愉快，盛大队长。”
我从桌上跳下来，走到指挥台前，拿起笔，在一张备用建筑图上飞快地勾画起来。
我的动作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建筑的每一个结构，每一条通道，每一处潜在的危险点，都早已刻在我的脑海里。
不到一分钟，一张清晰且精准的救援路线图便完成了。
“喏，拿去吧。”我把图纸举起，盛韦一把夺过。
他只扫了一眼，便转身对身后的队员们大吼：“第一、第二小队，跟我来！其他人原地待命！”
他没再多看我一眼，就带着人义无反顾地冲了出去。
指挥室里剩下的人看着我，眼神充满了复杂。
总指挥重重地叹了口气，摇着头走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不在乎。
我只是走到角落，重新坐下，拿出那块白布，继续擦拭着那柄被盛韦扔在地上的消防斧。
3
救援行动进行得异常顺利。
盛韦仿佛战神附体，带着队员们，精准地避开了所有坍塌和爆炸区域。
不到一个小时，所有被困的群众和受伤的队员都被成功救出。
当盛韦抱着昏迷不醒的林岚，从浓烟中走出来的那一刻，现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记者们蜂拥而上，将话筒和镜头对准了这位英雄队长。
“盛队长，请问您是如何在如此复杂的火场中，精准找到被困人员的？”
“盛队长，听说您的队员林岚为了掩护群众，被困在了里面，您当时是什么心情？”
盛韦的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他看了一眼怀中沉睡的林岚，声音沙哑而充满磁性：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我只知道，我的战友，我的队员，还在里面等我，我必须救她出来。”
他又补充道：“当然，这次成功救援，也离不开我们团队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总指挥部的精准调度。”
他绝口不提我的名字，仿佛那张决定了所有人性命的路线图，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林岚被第一时间送上了救护车，经过检查，只是吸入性损伤和轻微擦伤，并无大碍。
她醒来后，面对镜头，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我没事，谢谢大家关心，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当时情况危急，我只想着让群众先走，我能活下来，全靠盛韦和队员们不放弃我。”
多么感人的故事。
第二天，各大媒体的头版头条都被他们占据——【烈火英雄和最美逆行者】。
他们成了全城敬仰的英雄，收获了无数赞誉和掌声。
而我那个索要五百万救命钱的无耻之徒，则成了他们光辉形象下的一个肮脏垃圾。
虽然局里下了封口令，但我见死不救、趁火打劫的流言还是像病毒一样，在内部迅速传开。
我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那些异样的目光和背后的指指点点。
“看，就是她，听说她逼盛队给她五百万才肯画图。”
“真不要脸，岚姐对她那么好，她怎么做得出来？”
“听说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三年前受伤后就性情大变了。”
“我看她就是心理扭曲了，嫉妒岚姐呗。”
我成了人人唾弃的罪人。
盛韦和林岚来看过我一次。
林岚坐在病床上，削着苹果，看似无意地说道：“诺诺，这次谢谢你了，不过，我听说你跟盛韦要了五百万？”
“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盛韦则站在一旁，皱着眉头，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诺诺，钱我不会要回来，但你的做法，真的让所有兄弟都很寒心，你好好反省一下吧。”
我笑了笑，没说话。
三天后，局内将针对此次救援行动，召开一次内部听证会。
会议议题之一，就是对我临阵怯战、要挟勒索的行为进行审查。
4
听证会当天，气氛庄严肃穆。
会议室里坐满了局里的领导和各支队的骨干，总指挥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我和盛韦、林岚作为当事人，坐在最前面。
盛韦一身制服，身姿挺拔，脸上是正气凛然的表情。
林岚则画了淡妆，面色有些苍白，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爱。
他们是万众瞩目的英雄。
而我穿着一身便服，神情淡漠，像一个等待宣判的囚犯。
会议一开始，总指挥便定下了基调。
“这次救援行动，总体是成功的，盛韦同志和林岚同志，表现突出，值得表扬。”
他话锋一转，目光如刀子般射向我。
“但是！也暴露出了我们队伍内部的一些严重问题！”
“个别同志，思想觉悟低下，纪律作风涣散，在关键时刻，不仅不能挺身而出，反而讨价还价，性质极其恶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充满了鄙夷和幸灾乐祸。
盛韦站了起来，向总指挥敬了个礼。
“报告总指挥，我有情况要汇报。”
“说。”
“我指控陈诺，临阵怯战，延误战机！”
盛韦的声音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当时火情紧急，我多次命令她规划路线，她却以身体不适为由拒不执行。”
“甚至以索要巨额金钱作为交换条件，严重影响了救援效率！”
林岚也适时地站起来，眼眶泛红。
“我也可以作证，不仅如此，我认为这次救援中出现的几次险情，很可能是因为陈诺负责的消防预案存在数据错误导致的。”
“她画的那张救援路线图，也有几个点位和我们实际遇到的情况严重不符，好几次都差点让我们整个小队陷入绝境！”
她的话音一落，全场哗然。
如果说怯战和勒索只是作风问题，那么消防预案数据错误和提供错误路线图，就是严重的渎职，是足以断送一个消防员职业生涯的重罪！
盛韦和林岚一唱一和，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我的身上。
总指挥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猛地一拍桌子。
“陈诺！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缓缓地站起身，目光落在盛韦和林岚身上。
我笑了，笑得云淡风轻。
“我没什么好说的。”
我的回答让所有人都愣住了。
盛韦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冷笑，他以为我放弃抵抗了。
就在这时，会议室的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名身穿高级别制服、肩章上扛着金星的长官，在一群人的簇拥下走了进来。
他气场强大，不怒自威。
总指挥看到来人，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快步迎上去，恭敬地敬了个礼。
“首长！您怎么来了？”
那位长官没有理会他，只是用锐利的目光扫视全场，沉声说道：
“我接到举报，称你们局里有奸细，与外部开发商勾结，故意篡改消防预案数据。”
“在救援行动中，蓄意制造险情，谋害同事，性质极其严重！”
“现在，国家应急管理部已经成立专案组，正式接管此案！”
“奸细？”
“谋害同事？”
这两个词像两颗重磅炸弹，在会议室里炸响。
所有人都懵了，面面相觑。
长官的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声音提高了几分。
“是谁，举报的？”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我平静地举起了手。
“报告首长，是我举报的。”
“我要举报的人，就是英雄队长盛韦，和最美逆行者林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