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警察同志，求求你们，一定要抓住他！那是我跟我对象凑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啊！”
一个身材微胖、面色憔悴的年轻人，正抓着一个民警的胳膊，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充满了绝望和恐惧。
这里是市刑警队的接待室，灯光惨白。年轻人叫张伟，就在几个小时前，他亲手凿开了自己新房的墙壁，也亲手凿开了自己人生的一个巨大黑洞。
黑洞里，没有他想象中的漏水管道，只有一具蜷缩着的女尸，和一阵让他这辈子都忘不掉的恶臭。
他花了78万买来的婚房，成了一座坟墓。
01
张伟今年29岁，在城郊一家机械厂当技术员，一个月工资七千多。在这个不大不小的城市里，算是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水平。
他的人生规划很实在：努力工作，攒钱，买房，然后和谈了五年的女朋友李静结婚。
李静是个好姑娘，在超市当收银员，人长得不算惊艳，但看着舒服，性格也温柔体贴。她从不嫌弃张伟没钱，总说：“不怕现在穷，就怕一辈子没盼头。跟你在一起，我心里踏实。”
就是这句话，让张伟觉得，自己这辈子就算豁出命去，也得让李静过上好日子。
两人省吃俭用，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张伟戒了烟，下了班还去跑外卖，李静也从不在外面乱花钱，衣服都是在网上淘打折的。
五年下来，他们俩加上双方父母凑的钱，终于攒够了三十万出头。这笔钱，就是他们安家立业的全部希望。
看了大半年的房，新房价格高得让人喘不过气，他们只能把目光投向二手房。
中介带他们跑了无数个小区，不是户型太差，就是价格太贵。张伟嘴上不说，心里的火气却一天比一天大。他觉得自己没用，连个像样的家都给不了心爱的女人。
李静看出了他的焦虑，总是反过来安慰他：“别急，慢慢来，房子是大事，总能找到合适的。”
就在张伟快要放弃的时候，一套“笋盘”出现了。
城西一个老小区，70平米，两室一厅，装修还不错，最关键的是，房东报价才78万。比同小区的房子，足足便宜了十几万。
中介说，房东姓王，叫王强，因为家里出了急事，急着把房子卖掉换现金，所以才这么便宜。
张伟和李静去看房，开门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长相普通，说话很客气。他说自己生意上周转不开，不然也舍不得卖这房子。
房子确实不错，南北通透，采光也好。李静一眼就相中了那个朝南的阳台，她说：“以后在这里种上花，再放个摇椅，肯定很舒服。”
张伟看着她满眼憧憬的样子，心里最后一点犹豫也没了。
签合同那天，他反复确认了房产证和那个叫“王强”的身份证，看上去都没问题。他把自己卡里所有的积蓄，加上从亲戚那借来的钱，凑够了78万，一次性付清了全款。
“王强”拿到钱后，表现得非常感激，说等他忙完这阵，一定请他们夫妻俩吃饭。
拿到房本的那一刻，张伟激动得手都在抖。他紧紧抱着李静，在她耳边说：“媳妇儿，我们有家了。”
李静的眼圈也红了，她捶了一下张伟的胸口，笑着说：“谁是你媳妇儿，还没领证呢。”
那几天，是张伟这几年来最开心的日子。他们开始规划未来，商量着家具买什么款式，墙漆刷什么颜色，连以后孩子住哪个房间都想好了。
他们以为，幸福的生活，就要从这套78万的房子里开始了。
他们不知道，这套房子，将成为他们挥之不去的噩梦。
02
搬家是个体力活，但张伟和李静却干得热火朝天，一点不觉得累。
他们没请搬家公司，自己一趟一趟地用小推车把东西从出租屋搬过来。虽然累得腰酸背痛，但一想到这是在布置自己的家，心里就甜滋滋的。
“小伟，你来看，这个柜子放这里怎么样？”李静指挥着张伟，把一个旧衣柜挪到卧室墙角。
张伟擦了把汗，笑着说：“你说了算，咱们家你最大。”
然而，就在他们沉浸在喜悦中时，一丝不和谐的“味道”悄悄钻了出来。
最先闻到的是李静。她嗅觉灵敏，刚搬进来第二天，就总觉得次卧里有一股若有若无的怪味。
“小伟，你闻闻，这屋里是不是有股味儿？”她拉着张伟，在次卧里转悠。
张伟使劲吸了吸鼻子，只闻到一股老房子特有的陈旧气味，他大大咧咧地说：“老房子都这样，通通风就好了。再说，咱们刚搬进来，乱七八糟的东西多，有点味儿也正常。”
李静将信将疑，但看张伟一脸笃定的样子，也没再多说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们忙着打扫卫生，添置新的生活用品，那股怪味似乎也被忙碌和喜悦冲淡了。
直到一个下雨天，平静被彻底打破了。
那天雨下得很大，张伟下班回家，刚一开门，就看到李静脸色发白地站在客厅里。
“怎么了，媳妇儿？”张伟心里一紧。
李静指了指次卧的墙壁，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小伟，你快来看，墙……墙发霉了！”
张伟冲进次卧，只见靠着卫生间的那面墙，墙皮大片大片地鼓包、变黑，还往下渗着黄褐色的水渍。空气中那股被忽略了几天的怪味，此刻变得异常浓烈，是一种混合着霉味和腐烂气味的恶臭。
张伟的脑子“嗡”的一声。
他买房的时候，特意检查过，这面墙当时刷得干干净净，一点问题都没有。怎么才住了不到半个月，就渗水成这样了？
“肯定是里面的水管漏了。”张伟皱着眉头，做出判断。
李静急得快哭了：“那怎么办啊？这才刚住进来，就要把墙砸开吗？这得花多少钱啊？”
看着女朋友心疼又无助的样子，张伟心里又烦又气。他气那个卖房的王强，肯定早就知道墙里有问题，用新墙漆盖住，故意骗他。
但他更气自己。他拍着胸脯跟李静保证，这个家他来扛。可现在，家还没安稳，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里的火，安慰李静说：“没事，别怕。不就是水管漏了吗？我来修！咱们自己动手，不花那个冤枉钱。”
他想得很简单，砸开墙，找到漏水点，换个管子，再把墙补上。他一个搞机械的，这点动手能力还是有的。
他当时还不知道，这个看似省钱的决定，会让他付出多么惨痛的代价。他即将亲手凿开的，根本不是什么漏水的水管，而是一个被水泥和谎言封存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秘密。
03
说干就干。第二天是周末，张伟一大早就去了五金店，买了一把大锤和一把凿子。
李静还是不放心，劝他：“要不还是找个专业的师傅吧？万一砸坏了别的线路怎么办？”
张伟正在气头上，觉得面子有点挂不住，梗着脖子说：“一个破水管，哪有那么复杂？我搞得定！你就瞧好吧。”
他把次卧的家具都搬开，用旧报纸铺在地上，然后深吸一口气，抡起了大锤。
“哐！”
第一锤下去，墙皮应声碎裂，露出里面的水泥层。
“哐！哐！”
张伟卯足了劲，一锤接着一锤地砸。灰尘弥漫了整个屋子，呛得人直咳嗽。李静紧张地站在门口，捂着口鼻，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面墙。
随着墙体被一点点凿开，那股腐烂的恶臭味也越来越浓。
李静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忍不住干呕起来：“小伟，这味道……怎么这么像什么东西烂了？”
张伟也闻到了，这味道实在太冲了。他心里也犯嘀咕，就算是水管漏水泡烂了墙体，也不至于臭成这样吧？感觉就像……就像一个很久没清理的垃圾场。
他停下锤子，用手扇了扇眼前的灰尘，皱着眉头说：“可能是墙里的老木头或者防水材料烂了，没事，等下找到漏水点，修好了就没味了。”
他嘴上这么说，其实是为了安慰李静，也是在安慰自己。花了78万买的房子，他绝不相信会出什么大问题。这一定只是个小意外。
他压下心里的疑虑，继续挥动大锤。
水泥块纷纷掉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张伟用凿子小心翼翼地清理着碎石，想找到水管的位置。
可是，他凿了半天，别说水管了，连一根水管的影子都没看到。这面墙，竟然是实心的！
“奇怪了……”张伟自言自语，满头大汗。
这不合常理。卫生间旁边的墙，必然会有上下水管道穿过，怎么可能是实心墙呢？
他感觉事情有点不对劲。
李静也看出了问题，她走上前，小声问：“怎么了？找不到吗？”
“嗯，这里面……没管子。”张伟的声音有些干涩。
就在这时，他的凿子尖端，似乎碰到了一个比红砖要软一些的东西。
“咯吱……”
一声轻微的、奇怪的声响传来。
张伟心里一动，他扔掉锤子，用手去扒拉那个刚凿开的小洞。
洞里的光线很暗，他只能隐约看到，红砖后面，好像还有一层东西，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
那股恶臭，正是从这个小洞里飘出来的，熏得他头晕眼花。
他有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04
“小伟，要不……我们报警吧？”李静的声音带着哭腔，她被这诡异的场景和恶臭吓坏了。
张伟心里也发毛，但他是个要强的性子，不搞清楚怎么回事，他绝不甘心。而且，要是真报了警，结果只是虚惊一场，那不成了笑话？邻居们会怎么看他们？
“别自己吓自己。”他回头，强作镇定地对李静笑了笑，“可能就是开发商偷工减料，里面塞了什么建筑垃圾。我再凿开点看看。”
他重新拿起锤子和凿子，但这次，他的动作明显慢了下来，也轻了很多。
他顺着刚才那个小洞，一点点地往外扩大范围。
“咔嚓……咔嚓……”
凿子每动一下，他的心就跟着揪一下。
终于，洞口被扩大到碗口那么大。张伟凑过去，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光，努力往里看。
洞的后面，是一片漆黑。但在这片漆黑中，他好像看到了什么东西。
那东西，被一层黑色的塑料布紧紧包裹着，呈现出一个不规则的形状。
“是垃圾袋？”张伟心里嘀咕。
他找来一根长长的木棍，从洞口伸了进去，小心翼翼地捅了捅那个黑色的包裹。
包裹很沉，触感很奇怪，不是他想象中垃圾袋的松软，反而……很有弹性。
就在木棍的尖端用力戳下去的时候，“嘶啦”一声，黑色的塑料布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瞬间，一股浓烈到极致的恶臭，如同实质性的冲击波一样，从洞口喷涌而出！
“呕——”
张伟再也忍不住了，他猛地退后几步，扶着墙壁剧烈地干呕起来。这股味道，比之前浓烈百倍，腥臭、腐败，直冲天灵盖，让他胃里翻江倒海。
李静也被熏得连连后退，眼泪都流了出来。
“不行，这……这不对劲！”张大伟脑子里警铃大作，他意识到，墙里面藏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建筑垃圾！
他强忍着恶心，再次冲到墙边。这一次，他不再犹豫，抡起大锤，对着那个洞口周围的墙壁，狠狠地砸了下去！
“哐当！”
一大片墙体轰然倒塌，露出了里面那个巨大的黑色包裹。
包裹的形状，让张伟的呼吸瞬间停止了。
那是一个……蜷缩着的人形！
虽然被塑料布层层包裹，但那清晰的头部、躯干和四肢的轮廓，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而刚才被木棍划开的那道口子里，露出的，不是别的……
是一缕黑色的、长长的头发！
“啊——！”
李静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她两眼一翻，直接吓晕了过去。
张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想跑，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动弹不得。他想喊，喉咙里却像被堵住了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恐怖的黑色人形，身体僵在原地，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收缩到了极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整个世界，只剩下那面被凿开的墙，和墙里那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女尸。
05
警察很快封锁了现场。
张伟和被掐醒的李静，被带回了刑警队做笔录。
接待室里，张伟反反复复地讲述着买房和发现尸体的经过，他的精神已经处于崩溃的边缘。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己倾尽所有买来的婚房，怎么会变成一个藏尸的凶宅。
“那个卖房给你的‘王强’，我们查过了，身份证是伪造的。”负责案件的李警官，面色凝重地告诉他，“房产证也是假的，他用的是一套足以以假乱真的假证件，骗过了房管局的系统。”
张伟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那……那真正的房主呢？”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道。
李警官叹了口气：“墙里发现的女尸，经过初步的DNA比对，基本可以确定，就是这套房子的真正主人，陈雪，28岁，一名公司白领，已经失踪了快半年了。”
这个消息，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张伟。
这意味着，那个所谓的“房东王强”，不仅是个骗子，还是个杀人凶手！他杀了真正的房主，然后用假身份，把这套藏着尸体的房子，卖给了自己。
78万！他这辈子都可能赚不回来的78万，就这样被一个杀人犯骗走了！
而凶手，早已拿着他的钱，消失得无影无踪。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张伟淹没。
接下来的几天，案件的调查陷入了僵局。凶手冒充房主，使用了假身份，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早已不知所踪。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个意外的发现，让整个案件出现了惊天逆转。
法医在对女尸陈雪进行尸检时，在她的胃里，发现了一个异物。
这个异物，被一层特殊的防水薄膜紧紧包裹着，体积非常小，只有指甲盖那么大。
技术人员小心翼翼地剥开防水薄膜，里面赫然是一个微型的U盘！
这个U盘因为在胃酸中浸泡太久，已经受到了严重的腐蚀。
市局的技术专家们，经过了整整三天三夜的努力，不眠不休地进行修复工作，终于，在第四天的凌晨，奇迹发生了！
U盘的数据，被成功恢复了！
当一名年轻的技术员将修复好的U-盘插入电脑，点开里面唯一一个文件夹时，屏幕上出现的内容，让在场的所有办案人员，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