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88年的那个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身无分文,却欠了女同事晓梅一笔不小的债。
她敲开我破旧出租屋的门,我以为她是来催债的,谁知她红着脸说出了一句让我愣住的话:
“我妈说,你可以当她女婿……”
那一刻,我从没想过,这句玩笑般的话,竟会开启我们跌宕起伏又充满温情的人生故事。
01
1988年的夏天热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坐在租来的小屋里,汗水顺着后背往下流。
桌上放着几张皱巴巴的钞票,总共67元8角,那是我这个月所有的工资。
我数了一遍又一遍,好像多看几眼就能变出更多的钱。
半年前,母亲突发脑溢血住进了医院,我东拼西凑才勉强付了手术费。
最大的一笔借款是向厂里财务科的晓梅借的500元,这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几乎是我大半年的工资。
“砰砰砰”——敲门声突然响起,把我从思绪里拉了回来。
我心里一紧,这么晚了,谁会来?
打开门,晓梅站在门口,穿着一件浅绿色的涤纶连衣裙,两条黑亮的麻花辫垂在胸前,手里提着一个装了几个橘子的网兜。
“张、建明同志,”她低着头,声音比平时小了不少,“我路过,就顺便上来看看。”
我立刻猜到了她的来意,脸上火辣辣的。
“快进来吧,”我赶紧让开身子,“屋里有点乱,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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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晓梅小心翼翼地走进屋,把网兜放在桌上。
我的小屋只有十二平米,一张单人床、一张旧桌子、一把破椅子,墙角堆着几本旧书和一个破旧的木箱。
她扫视了一圈,目光在桌上的钞票上停了一秒,又迅速移开。
“喝点水吧?”我手忙脚乱地找杯子,“刚烧的热水。”
“不用麻烦了。”晓梅坐在床边,手指绞在一起,显得有些局促,“我……我是来……”
我深吸一口气,抢在她前面说:“晓梅同志,我知道你是来要钱的。实在不好意思,这几个月手头紧,只能先还你这些。”
我把桌上的钱推到她面前,“剩下的我会尽快还清……”
“不是!”晓梅突然抬起头,脸红得像个熟透的番茄,“我不是来要钱的!”
我愣住了,完全没反应过来。
她咬了咬嘴唇,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我妈说……说你要是还不上钱,可以……可以考虑当她女婿……”
屋子里安静得只剩电风扇的嗡嗡声,我瞪大眼睛,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你说什么?”
晓梅的脸更红了,低声重复:“我妈说,你人老实,厂里表现也不错,如果暂时还不上钱,可以……和我处对象……”
我的脑子一片空白。晓梅是厂里公认的好看姑娘,多少小伙子想追她,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这……不太合适吧?”我结结巴巴地说,“我比你大六岁,家里条件又不好……”
“我不在乎!”晓梅突然提高了声音,随即又害羞地低下头,“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
我的心跳猛地加速了。说实话,我也喜欢晓梅,每次去财务科,她总是对我笑得特别甜;厂里发福利,她会偷偷多给我留点;有次我发烧,她还特意送了药到车间。
“可是……你爸会同意吗?”我犹豫着问。晓梅的父亲是厂里的技术骨干,家境比我好太多了。
晓梅的眼神暗了暗:“我爸确实有点固执,但他迟早会同意的,只要我们坚持。”
看着她认真的眼神,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但又觉得不能这样:“不行,我不能占你便宜。钱我一定会还,只是需要点时间。”
晓梅突然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身上淡淡的香皂味让我心跳更快。
“建明,”她第一次没叫我“同志”,直直地看着我,“我不是因为钱才说这些,我是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装满了真诚,我的心动得像擂鼓。
“晓梅……”我鼓起勇气握住她的手,“如果你不嫌弃我,我愿意……愿意和你处对象。”
她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嘴角扬起甜甜的笑。我们就这样站着,手拉着手,谁也不想松开。
“那个……”过了一会儿,晓梅红着脸说,“我妈让你明天来家里吃饭。”
“啊?这么快?”我有点慌了。
“怕什么,”晓梅调皮地眨眨眼,“我妈可喜欢你了。我爸那边……咱们慢慢来。”
03
送晓梅下楼时,天已经黑了,夏夜的风吹散了白天的闷热,路灯下她的侧脸柔美得像画。
“明天见。”她轻声说,转身要走。
“晓梅!”我突然叫住她,“钱我一定会还的。”
她回头笑了:“知道啦,倔牛!”说完蹦蹦跳跳地走了,两条辫子在身后晃来晃去。
回到屋里,看着桌上的橘子,我心里五味杂陈。半年前借钱时,晓梅二话不说就掏了钱,连借条都没要。现在,她又给了我比钱更珍贵的东西——一颗真心。
第二天上班,我心不在焉。中午吃饭时,晓梅端着饭盒走过来,自然地坐到我旁边。
工友们投来惊讶的目光,平时她总是和女工们一起吃饭的。
“给你的。”她悄悄往我饭盒里夹了块红烧排骨。
“这……”
“别废话,快吃。”她低头吃饭,耳根却红得像要滴血。
下午,车间主任老刘把我叫到办公室:“小张,听说你和晓梅在谈恋爱?”
我心头一跳:“刘主任,我们……”
老刘摆摆手:“晓梅是个好姑娘,你得好好待她。不过,她爸那边可不好搞,你得有心理准备。”
果然,晚上到晓梅家吃饭时,她父亲王师傅全程黑着脸。
饭桌上,晓梅母亲热情地给我夹菜,问这问那,而王师傅只是闷头喝酒,偶尔用审视的目光瞟我一眼。
“小张啊,”酒过三巡,王师傅终于开口,“听说你妈生病住院了?”
“是的,叔叔。现在好多了。”
“嗯。”他点点头,“家里就你一个儿子?”
“对,我爸走得早,就我和妈相依为命。”
王师傅又倒了杯酒:“晓梅从小没吃过苦,你知道的……”
“爸!”晓梅不满地喊。
“我说的是事实。”王师傅放下酒杯,“小张人是不错,但结婚不是过家家。你们现在觉得有爱就够了,真过日子时……”
“叔叔,”我鼓起勇气打断他,“我知道自己现在条件不好,但我保证会让晓梅过上好日子。如果您同意,我可以入赘……”
“建明!”晓梅惊讶地看着我。
王师傅也愣住了,摇摇头:“现在不兴这个了。我只希望我女儿将来不吃苦。”
“老王,”晓梅母亲插话,“小张多踏实的孩子,咱们当年不也从一穷二白过来的?”
离开时,晓梅送我到院子门口,月光下她的眼睛亮晶晶的。
“你真愿意入赘?”她小声问。
我点点头:“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怎样都行。”
她突然抱住我,紧紧地:“傻瓜,我才不要你入赘呢。我们一起努力,会有好日子的。”
04
从那天起,我和晓梅正式恋爱了。厂里有人祝福,也有人私下议论说我高攀了,但我没心思管这些,只想尽快还清债务,堂堂正正地和晓梅在一起。
周末,我带晓梅去看母亲。母亲高兴得合不拢嘴,拉着晓梅讲了我小时候的糗事。
临走时,母亲偷偷塞给我一个布包,里面是她攒下的300元。
“妈,这钱我不能要……”
“傻孩子,”母亲拍拍我的手,“晓梅是好姑娘,你不能亏待她。这钱先还点债,剩下的妈再想办法。”
看着母亲花白的头发和粗糙的手,我眼眶湿了,晓梅在一旁也红了眼。
回城的公交车上,晓梅靠在我肩上说:“咱们结婚后,把妈接来一起住吧。”
我紧紧握住她的手,心里满是感动。
自从晓梅和她爸坦白后,厂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奇怪。每次去财务科,我都能感觉到王师傅冷冷的目光。晓梅眼下的黑眼圈也越来越重。
周五下班后,晓梅在厂后门的小树林等我,夕阳在她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爸让我去相亲。”她开门见山,手指绞着衣角。
我心猛地一沉:“什么时候?”
“明天。”她眼里闪着泪光,“纺织厂厂长的儿子,名牌大学毕业,家里有套四居室。”
我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我能给晓梅什么?一间破屋、一个病弱的母亲,还有一堆债务。
“你……会去吗?”我的声音干得像沙子。
晓梅突然扑进我怀里,泪水浸湿了我的衣服:“傻瓜,我当然不去!我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我爸。”
我轻轻拍着她的背,闻着她发间的清香。晚风吹过树林,沙沙作响,像在为我们叹息。
“要不……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等你爸气消了……”
“不行!”晓梅猛地推开我,眼睛瞪得圆圆的,“张建明,你敢说分手,我就不理你了!”
看着她倔强的样子,我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出来了。我捧起她的脸,擦去她的泪:“好,不分手。我们一起想办法。”
05
第二天是周六,我辗转反侧睡不着,中午忍不住骑车去了晓梅家大院。
刚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吵声。
“我就是喜欢他!”晓梅的声音带着哭腔。
“你懂什么喜欢?他连个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怎么给你幸福?”王师傅的怒吼震得窗户都在抖。
“老王,你小点声……”晓梅母亲劝道。
“你闭嘴!都是你惯的!”
我站在门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突然,门被猛地拉开,晓梅提着个布包冲了出来,差点撞到我。
她脸上挂着泪痕,看见我愣了一下,拉起我的手就跑。
我们跑到附近的公园才停下,晓梅的辫子散了,头发披在肩上,胸口剧烈起伏。
“我跟我爸吵翻了。”她喘着气说,“他说如果我要跟你在一起,就别回这个家了。”
我心头一震:“晓梅,你不该……”
“我不管!”她倔强地抬起头,“我成年了,有权决定自己的事。”
看着她红肿的眼睛,我又心疼又感动。这个柔弱的姑娘,为了我竟然这么勇敢。
“那……你现在去哪儿?”
她咬了咬唇:“先找个地方住下吧。我已经请了假,周一就去上班。”
我想了想,掏出钥匙:“去我那儿吧,我去同事家挤挤。”
晓梅摇摇头:“不行,你妈有时会去你那儿,怎么解释?”她眼睛一亮,“我表姐在服装厂有间宿舍,她去外地学习了,我可以住那儿。”
安顿好晓梅后,我骑车回家,心里沉甸甸的。
路过菜市场,看见王师傅一个人在小酒馆喝闷酒。我想了想,停下车走了进去。
“叔……”
王师傅抬头看见我,脸色一沉:“滚出去!”
酒馆里的人都看了过来。我硬着头皮坐下:“叔,我想跟您谈谈。”
“谈什么?谈你怎么拐跑我女儿?”他冷笑,仰头喝了一杯。
“我是真心喜欢晓梅的。”我压低声音,“我知道现在给不了她好生活,但我保证……”
“保证?你拿什么保证?”王师傅“啪”地放下酒杯,“你妈看病欠了一堆债,你家连像样的房子都没有!晓梅从小娇生惯养,你忍心让她受苦?”
他的话像刀子一样扎在我心上。是啊,我凭什么给晓梅幸福?
见我不说话,王师傅语气缓了缓:“小张,我不是针对你。要是晓梅喜欢别的穷小子,我也反对。做父母的,谁不希望孩子过得好?”
我沉默了很久,终于说:“叔,您说得对。我现在配不上晓梅。请给我一年时间,如果我混不出样子,我主动离开晓梅。”
王师傅盯着我看了半天,笑了:“你小子有骨气。行,我给你一年。这一年你不准见晓梅,不准联系她。一年后,如果你能拿出八千块,证明你能养家,我就不再反对。”
八千块!在1988年简直是天文数字,我一个月工资才九十多,不吃不喝十年也攒不够。
“怎么,怕了?”王师傅讥讽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好,一言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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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
离开酒馆,我直接去了晓梅表姐的宿舍。听完我的转述,晓梅气得直跺脚:“我爸太过分了!八千块?他怎么不要一万五!”
“晓梅,”我握住她的手,“你爸是为你好。他说得对,我得证明自己能给你幸福。”
“所以你真要一年不见我?”她的声音在发抖。
我点点头:“这一年我要想办法赚钱。你在厂里好好干,别跟你爸闹太僵。”
她扑进我怀里,哭得像个孩子:“那你答应我,一年后不管赚没赚到钱,都要来找我。”
“我答应你。”
那天晚上,我们在服装厂后面的小河边坐了很久。夏夜的萤火虫在草丛间飞舞,像散落的星光。
晓梅靠在我肩上,轻轻哼着《甜蜜蜜》,我偷偷抹去眼角的泪,暗下决心要闯出个名堂。
第二天,我递交了辞职信。车间主任老刘再三挽留,但我心意已决。
收拾工具箱时,工友们围上来问原因,我只说想出去闯闯。
离开工厂那天,我远远看见晓梅站在财务科窗口望着我,阳光照在她脸上,我看不清她的表情。
我朝她挥挥手,转身大步离开,不敢回头。
接下来的日子艰难得超乎想象。我在工地搬过砖,在码头扛过包,甚至去市场帮人杀鱼。
晚上挤在工棚里,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旧书摊买来的《小本生意经》。
两个月后,我在码头干活时扭了脚,躺在床上五天动不了。
工头看我干不了活,结了工钱让我走人。攥着薄薄的几张钞票,我第一次感到了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