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春风又绿江南岸，时光荏苒九年间。
两个男人，一样的血脉，不同的选择，走向了截然不同的人生轨道。
当初那个雨夜的争执，谁也没有想到会成为两家命运的分水岭。
而那个被遗忘在角落里的秘密，正悄无声息地改变着一切。
01
墨尔本的秋雨淅淅沥沥，打在咖啡厅的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彭永平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刚刚收到的照片，眉头紧锁。
照片里，他的堂弟彭英韶正搂着一个越南姑娘，两人笑得甜蜜。
"哥，我要结婚了。"彭英韶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阮红玉答应我了。"
彭永平沉默了几秒，放下咖啡杯。
"你确定吗？你们才认识多久？"
"三个月。"彭英韶的语气有些急切，"但是哥，我真的很爱她。她不像那些本地女孩，红玉很单纯，很善良。"
彭永平看了看身旁正在翻阅杂志的妻子苏羽馨，后者是典型的澳洲女孩，金发碧眼，性格独立。
他们结婚已经五年了，还没有孩子。
"英韶，感情这种事不能冲动。"彭永平压低声音，"你想过文化差异吗？语言障碍呢？还有她的家庭背景——"
"哥！"彭英韶打断了他，"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她是越南人就不配吗？"
彭永平感到一阵头疼。
从小到大，这个堂弟就是这样，冲动，固执，从不听劝。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担心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
"什么差距？"彭英韶的声音有些激动，"我们都是普通打工的，有什么差距？"
苏羽馨抬起头，看了彭永平一眼，然后继续翻杂志。
她对这个小叔子一直没什么好感，觉得他太幼稚。
"算了，你自己决定吧。"彭永平最终选择了妥协，"什么时候结婚？"
"下个月。"彭英韶的声音又变得兴奋起来，"哥，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挂掉电话后，彭永平长叹一口气。
苏羽馨合上杂志，看着他。
"又是你那个堂弟？"
"嗯，他要结婚了，娶了个越南姑娘。"
苏羽馨耸耸肩。
"那很好啊，至少他找到了爱情。"
彭永平看着窗外的雨，心中涌起一阵莫名的不安。
他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当年他们兄弟俩一起来澳洲打拼，彭英韶总是更容易相信别人，也更容易被人利用。
这次会不会又是这样？
雨越下越大，咖啡厅里的暖光显得格外温馨。
但彭永平的心中，却像这春雨一样阴沉。
02
一个月后的婚礼在墨尔本的一家中餐厅举行。
彭永平和苏羽馨如约而至，看到新娘阮红玉的那一刻，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个越南姑娘确实很漂亮，皮肤白皙，五官精致，但她的眼神中总有一种彭永平说不出的东西。
"哥，嫂子！"彭英韶穿着租来的西装，整个人容光焕发，"来，我给你们介绍，这是我老婆阮红玉。"
阮红玉微笑着向他们点头，用不太流利的英文说道："很高兴见到你们。"
苏羽馨礼貌地回应，但彭永平注意到她的笑容有些僵硬。
宴席间，彭英韶不停地向大家炫耀自己的新娘。
"红玉做的越南菜特别好吃，"他兴奋地说，"而且她很勤快，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阮红玉坐在他身边，始终保持着微笑，但很少开口。
彭永平观察着这对新人，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他注意到阮红玉时不时地看向门口，好像在等什么人。
而且她的手机一直在震动，她每次看到信息都会皱一下眉头。
"红玉，你的家人没有来参加婚礼吗？"苏羽馨突然问道。
阮红玉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的家人都在越南，"她的声音有些低，"他们... 来不了。"
彭英韶立刻接话："没关系的，我们会去越南看望他们的。对吧，红玉？"
阮红玉点点头，但彭永平看到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宴席进行到一半，阮红玉突然起身。
"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彭永平看到她拿着手机匆匆离开，十分钟后才回来，眼眶有些红。
"你没事吧？"彭英韶关切地问。
"没事，就是想家了。"阮红玉勉强笑道。
但彭永平注意到，从那之后，她就一直心不在焉。
婚礼结束后，彭永平和苏羽馨开车回家。
车上，苏羽馨率先打破沉默。
"那个女孩有问题。"
"什么意思？"彭永平虽然心中也有疑虑，但还是问道。
"她的反应很奇怪，"苏羽馨皱着眉头，"特别是提到家人的时候，她明显在撒谎。"
彭永平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
"也许她只是紧张吧。"
"不，"苏羽馨摇头，"我是女人，我能感觉到。她在隐瞒什么。"
夜色中，车灯划破黑暗，就像彭永平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
03
婚后的第一年，彭英韶过得很幸福。
阮红玉确实如他所说，勤劳持家，把小公寓收拾得井井有条。
彭英韶在工厂做工，阮红玉则在一家越南餐厅打工，两人的生活虽然清贫，但很甜蜜。
相比之下，彭永平的日子就没那么顺心了。
他在一家会计事务所工作，收入不错，但和苏羽馨的关系却越来越疏远。
苏羽馨总是抱怨他工作太忙，而他则觉得妻子不够理解自己。
"你看英韶多幸福，"一次家庭聚会后，苏羽馨突然说道，"他们虽然钱不多，但感情很好。"
彭永平正在整理文件，听到这话头也没抬。
"感情能当饭吃吗？"
"至少比你整天对着那些数字强。"苏羽馨的语气有些讽刺。
彭永平放下手中的笔，看着妻子。
五年的婚姻，让他们之间的激情消磨殆尽。
苏羽馨想要孩子，但他们试了两年都没有结果。
医生说两人身体都没有问题，可能是压力太大。
"我这么拼命工作，不都是为了我们的将来吗？"彭永平有些疲惫地说。
"可是我们连现在都过不好，还谈什么将来？"苏羽馨站起身，"我累了，先睡了。"
看着妻子离开的背影，彭永平感到一阵空虚。
这时，手机响了，是彭英韶打来的。
"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彭英韶的声音充满兴奋，"红玉怀孕了！"
彭永平愣了一下，心中涌起复杂的情绪。
"恭喜你。"他的声音有些干涩。
"哈哈，我要当爸爸了！"彭英韶笑得很开心，"红玉说想要个儿子，这样可以传承我们彭家的血脉。"
挂掉电话后，彭永平坐在沙发上，久久没有动。
同样是结婚，为什么差距这么大？
他想起刚才苏羽馨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也许，追求物质真的错了吗？
夜深了，彭永平走向卧室，苏羽馨已经睡着了。
月光透过窗帘洒在她的脸上，她看起来是那么安静，也那么陌生。
他轻轻躺下，却怎么也睡不着。
04
阮红玉的孩子出生了，是个男孩。
彭英韶给儿子取名彭小宝，整个人都沉浸在初为人父的喜悦中。
"哥，你看小宝多像我！"他抱着婴儿，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彭永平看着这个小生命，心中既有欣慰，也有一丝羡慕。
阮红玉刚生完孩子，面色有些苍白，但眼神中有着一种母性的光辉。
"红玉辛苦了，"苏羽馨轻抚着婴儿的小手，"他真的很可爱。"
"谢谢嫂子。"阮红玉虚弱地笑着，"希望小宝能健康成长。"
这时，病房门被推开了，进来一个中年越南男人。
阮红玉看到他，脸色瞬间变了。
"红玉，这是？"彭英韶疑惑地问。
"这是我... 我哥哥。"阮红玉的声音有些颤抖。
那个男人走近床边，用越南话和阮红玉说了几句什么，阮红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你们在说什么？"彭英韶察觉到了异常。
"没什么，"阮红玉勉强笑道，"他只是关心孩子。"
但彭永平注意到，那个男人的眼神很不友善，而且他一直在打量房间里的东西，就像在估算价值一样。
男人离开后，阮红玉变得很沉默。
彭英韶以为她是因为刚生产太累了，没有多想。
但彭永平总觉得事情不对劲。
回家的路上，苏羽馨也表达了同样的担忧。
"那个男人不像她哥哥，"她皱着眉头说，"而且他们交谈的方式很奇怪，像是在争论什么。"
"也许是文化差异吧。"彭永平不太确定地说。
"不，我觉得阮红玉有麻烦了。"苏羽馨摇头，"她刚才很害怕。"
接下来的几个月，彭永平确实发现了一些异常。
彭英韶开始频繁地提到钱的问题，说阮红玉的家里有些困难，需要帮助。
"哥，你能借我一万块钱吗？"某个周末，彭英韶突然开口，"红玉的妈妈生病了，需要手术费。"
彭永平看着堂弟诚恳的眼神，最终还是答应了。
但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重。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每次都是阮红玉家里的各种紧急情况。
而且每次提到这些事，阮红玉都会显得很不自在。
05
两年过去了，彭英韶一家的生活开始变得拮据。
除了正常的生活开支，他几乎把所有积蓄都用来帮助阮红玉的家庭。
而彭永平，则在这两年里事业有了很大起色。
他升为了事务所的合伙人，年收入翻了一番，还买了一套更大的房子。
但他和苏羽馨的关系并没有因此改善，反而越来越冷淡。
"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一个平静的周末早晨，苏羽馨突然说道。
彭永平正在看报纸，听到这话愣住了。
"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苏羽馨的语气很平静，"我们已经像陌生人一样生活了。"
彭永平放下报纸，看着妻子。
她依然美丽，但眼中已经没有了爱意。
"是因为孩子的事吗？"他问道。
"不只是这个，"苏羽馨摇头，"我们之间已经没有感情了，不是吗？"
彭永平想反驳，但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
确实，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像夫妻一样相处了。
"你想要离婚？"他最终问道。
"暂时分居吧，"苏羽馨站起身，"让我们都冷静一下，想想这段婚姻还有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就在彭永平的婚姻出现危机的时候，彭英韶却给他带来了一个更大的震撼。
"哥，我和红玉可能要离婚了。"电话里，彭英韶的声音沙哑。
"什么？"彭永平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发生什么事了？"
"我发现... 我发现红玉一直在骗我。"彭英韶的声音带着痛苦，"她根本没有哥哥，那个男人是她以前的男朋友。"
彭永平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他早就觉得那个男人有问题，没想到事实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还有呢？"
"她家里根本就没有什么困难，"彭英韶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那些钱，都被她寄给了那个男人。"
彭永平感到一阵眩晕。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这三年来，彭英韶一直在被利用？
"你是怎么发现的？"
"昨天我无意中看到了她的手机，"彭英韶苦笑道，"里面有她和那个男人的聊天记录，全部都是越南文，我找人翻译了。"
彭永平不知道该说什么。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阮红玉有问题，但他没想到事情会这么严重。
"那小宝呢？"他问道。
这个问题让彭英韶沉默了很久。
"我不知道，"他最终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确定了。"
06
事情的真相比彭永平想象的还要复杂。
原来，阮红玉确实是为了拿到澳洲身份才和彭英韶结婚的，而那个所谓的"哥哥"，正是她在越南的男朋友。
按照他们的计划，阮红玉要在澳洲待够一定时间，拿到永久居留权后就和彭英韶离婚，然后接那个男人过来。
而彭英韶，只是她计划中的一个工具。
"我真的很爱她，"面对彭永平的时候，彭英韶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我以为她也爱我。"
彭永平看着堂弟，心中五味杂陈。
从小到大，彭英韶就是这样，总是容易相信别人，也总是容易受伤。
"现在怎么办？"
"我要和她离婚，"彭英韶的声音很坚决，"但是小宝，我要争取抚养权。"
"你确定小宝是你的孩子吗？"彭永平不得不问这个残酷的问题。
彭英韶痛苦地闭上眼睛。
"我不知道，但不管怎样，他叫了我三年爸爸，我不能丢下他。"
这场离婚大战持续了半年。
阮红玉为了保住在澳洲的身份，拼命争取孩子的抚养权。
她甚至找来了那个男朋友作证，说彭英韶对她有家暴行为。
但最终，法院还是把孩子判给了彭英韶。
因为DNA检测显示，小宝确实是他的亲生儿子。
这个结果让阮红玉彻底崩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