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破茂“谢幕外交”有蹊跷，日本首相21年来首次访韩中前往首尔以外地区

日本首相石破茂将于9月30日至10月1日对韩国展开为期两天的访问。这是他自2024年10月就任以来首次访韩，也是其卸任前的最后一次出访。此次访问同时被定位为两国领导人“穿梭外交”的一部分。

坚持访韩维护“外交遗产”

根据日本外务省和韩国总统府公布的日程，石破茂将与韩国总统李在明在釜山举行会谈并共进晚餐。这是日本首相时隔21年首次在双边访问中前往首尔以外地区。外界解读认为，这一安排既呼应了双方对地方振兴的共同关切，更传递出“打破常规、务实合作”的信号，试图摆脱日韩间历史争议绑架外交的惯性。

韩国总统府发言人姜由桢26日在记者会上介绍称，今年8月韩日两国决定重启“穿梭外交”，同时两国领导人商定近期在韩国会面，通过会谈，韩日领导人将就两国共同关心的问题交换意见，进一步巩固两国面向未来的合作基础。而据日本媒体报道，此次日韩首脑会谈，双方议题将聚焦三大领域：在安全层面，明确将深化日韩及日美韩合作，以应对地区安全挑战，但此举将引发区域国家对军事同盟扩张的担忧；经济领域除传统贸易外，日韩拟将氢能、人工智能等新赛道的合作作为新亮点，同时双方还将就韩国即将举办APEC会议等议题加强合作；社会层面则围绕两国面临的少子老龄化、人口向首都集中等共性问题交换政策经验，体现“面向未来”的合作姿态。

本月7日，石破茂宣布辞去自民党总裁职务，同时也意味着他将卸任首相。自民党定于10月4日举行总裁选举，随后日本将举行首相指名选举，选出新任首相。石破茂在政权交接的敏感节点坚持访韩，有着多重利益的谋划和考虑，既是对自身“外交遗产”的维护，也含有国内政治算计。

其一，兑现外交承诺，巩固机制化合作。今年8月，李在明打破惯例将首访定在日本，两国达成重启“穿梭外交”的共识。此次回访是对这一承诺的履约，也延续了2024年日本前首相岸田文雄卸任前访韩的互访机制。特别是在今年为日韩邦交正常化60周年这一节点，通过双方领导人实现互访和直接互动夯实合作框架，成为双方共同诉求。

其二，锚定政策方向，对冲政权更迭风险。对于日本自民党总裁选举，潜在继任者中不乏如高市早苗等右翼保守派人物，外界担忧其可能转向对韩强硬立场。石破茂试图通过此次访问锁定“对韩合作”的外交基调，为下届政府设定政策底线，避免因政权更迭导致日韩关系再度波动。

其三，兼顾同盟期待与个人政治资本。作为日美韩三方合作体系的重要环节，日韩两国关系的改善始终是美国的核心诉求。石破茂此次访韩刻意凸显日美韩安保合作议题，实则是向共同盟友传递信号。同时，石破茂虽然即将卸任首相，但并未从政界隐退，此次在外交领域的收尾动作可巩固其在自民党内的影响力，为后续政治活动积累资本。

恐陷“只谈共识不谈执行”困境

据韩国媒体披露，韩国外交界对石破茂此访“留给韩国的最后礼物”寄予厚望，认为如果石破茂在韩国就历史问题发表言论，新任日本首相可能也难以无视政策的一贯性，从而具有一定的约束力。韩国峨山政策研究院研究委员崔恩美分析称：“石破茂虽然将卸任首相，但并未从政界隐退，他在自民党内的影响力仍将存在。他完全可以将支持自己的党员选票转移到特定候选人身上。”

此前，石破茂23日在回答对下任总裁有何期待时表示，“最好是曾在政府一同挥洒汗水竭尽全力的人、继承（本届政府）基本政策的人当选”。日本媒体分析，虽没有举出具体姓名，但目前5名候选人中担任阁僚的只有官房长官林芳正和农林水产大臣小泉进次郎。目前，林芳正处于第三位在苦苦追赶，小泉进次郞虽在选举中占据领先优势，但近期却因要求支持者“刷好评”事件不断发酵而被迫公开道歉，其虽表示不会退出总裁选举，但日本媒体普遍认为小泉的选情将受到一定影响。反观高市早苗，其虽也因在选举中炒作外国人问题等诸多发言被质疑与事实不符，但选情却未受大的冲击，大有超过小泉之势。

有鉴于此，相对于韩国外交界对此访的乐观，韩国舆论则对此次韩日首脑会谈成效持保留态度，有声音认为过往韩日首脑会谈常陷入“只谈共识、不谈执行”的困境，此次或仍属“事件性外交”，难有实质性突破。

有分析人士指出，石破茂意图通过最后的“谢幕外交”为日韩关系筑牢根基，但却受制于日韩结构性矛盾与日本当前政治变量的双重制约。首先，历史问题的隐患未消。李在明访日后，韩国内就因韩日联合公报未提及历史问题爆发抗议，而石破茂在9月联大演讲中也回避“侵略”“道歉”等表述，进一步暴露双方在历史认知上的鸿沟。其次，日本政局走向存疑。若高市早苗上台，很可能在慰安妇、领土争端等问题上采取强硬立场，冲击现有日韩关系缓和势头。最后，民众基础的薄弱仍为“短板”，虽近年日韩民众对对方好感度有所改善，但对双方合作的认可度仍待提升。

由此，这场“最后一访”很可能只是石破茂个人外交理念的收尾，而非日韩关系的根本性转折，其价值更多在于“为关系定调”而非“为问题破局”。未来日韩关系能否延续缓和势头，最终仍取决于日本新政权的政策选择与历史问题的处理智慧。

原标题：《石破茂“谢幕外交”有蹊跷，日本首相21年来首次访韩中前往首尔以外地区》

栏目主编：刘畅 文字编辑：刘畅 题图来源：新华社

来源：作者：文汇报驻东京记者 丛云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