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1938年秋,晋察冀边区的群山里,一万红军被七万日军层层围困,退路被切断,粮弹告罄,援军三天后才能到。
师长李明远盯着地图上密密麻麻的敌军标记,手里的烟袋一根接一根地抽,那些久经沙场的团长们争论了一夜,却找不到任何生路。正面强攻是送死,分散突围是找死,坚守待援等于等死——这是一个必死的局。
就在所有人陷入绝望的麻木时,一个瘦小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沿阵地。
"师长!我有办法带大家出去!"声音稚嫩却坚定。
李明远转过身,看到的是三团那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十五岁通讯员李小虎。周围的营长连长都摇头,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老兵眼里只有绝望。
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有什么办法?
李明远盯着李小虎那双清澈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东西——希望。
他蹲下身,沉声说:"说。"
李小虎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这个孩子,究竟能想出什么妙计,让一万人从七万敌军的包围中逃出生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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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38年秋天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晋察冀边区的小山村里,院子里的枣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风一吹,几片叶子飘飘悠悠落下来。
李明远坐在师部的小屋里,和参谋长王建国正下着棋。窗外传来战士们训练的口号声,一声高过一声,震得窗纸都在颤。炊事班的烟囱里冒着青烟,空气里飘着红薯的香味,让人闻着就觉得舒坦。
"老王,你这步棋走得可不咋地。"李明远拿着一颗黑子,在棋盘上方悬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他今年四十二岁,脸上有三道疤,都是当年打仗留下的。左腿有伤,每逢阴天就疼得厉害,走路都得一瘸一拐的。
王建国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盯着棋盘看了好一会儿,摇头叹气:"哎呀,又让你抓住破绽了。老李啊,你这脑子,下棋打仗都是一把好手。"
李明远正要落子,突然外面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手一顿,眉头皱了起来。这脚步声不对劲,太急了。
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侦察排长冲了进来,浑身是泥,脸上还挂着汗珠,喘得上气不接下气。"报告师长!前方侦察员紧急情报,日军第21师团主力正向我们这个方向集结!人数至少三万!"
李明远手里的棋子"啪"地一声掉在棋盘上,黑子滚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屋里突然安静得吓人,连外面战士们的口号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王建国猛地站起来,椅子被带得往后一仰,差点没摔倒。
"什么?三万?你确定消息准确?"他的声音都变了调。
"确定!是前哨的老刘亲自探查的,他看得清清楚楚,鬼子的队伍排得老长老长,炮车就有几十辆!"侦察排长擦了一把脸上的汗,"他让我赶紧回来报告。"
李明远弯腰捡起地上的棋子,动作很慢。他的心跳得厉害,可脸上却不动声色。这片山区是根据地的核心,刚解放不到半年,老百姓刚种下的冬麦还没来得及收。很多人家的孩子都在部队里当兵,要是打起来,这些百姓怎么办?
他把棋子放回棋盘,声音很沉:"敌军现在在什么位置?"
"距离咱们这儿大概五十里,正在往这边移动。"侦察排长说。
王建国已经把墙上的地图摘下来,铺在桌子上。他拿起红笔,在地图上比划着,脸色越来越难看。李明远走过去,两个人肩并肩盯着地图看。
地图上标注着密密麻麻的地名和山川。李明远用手指在地图上画着圈,从敌军出发的位置,到他们可能的进攻路线,每画一笔,心就往下沉一分。
"老李,你看......"王建国的手指落在地图的一个点上,"如果鬼子按这个路线推进,咱们就被困在这片群山里了。"
李明远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瞳孔猛地一缩。三面环山,只有一条退路,而那条退路上有个关键的隘口——虎头关。
虎头关,那是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方,两边都是陡峭的山崖,中间只有一条窄窄的通道。要是敌人占了虎头关,他们这一万人就真成了瓮中之鳖。
"老王。"李明远的声音有些发紧,"你说鬼子会不会......"
话没说完,两个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担忧。王建国咽了口唾沫:"我马上派人去虎头关方向侦察。"
"快去!"李明远的声音低沉,"另外,通知各团长,一个小时后到指挥部开会。"
王建国点点头,转身就往外走。李明远站在地图前,点上了烟袋。旱烟点燃的那一刻,红色的火光映在他脸上,把那三道疤照得格外清晰。
他深深吸了一口烟,烟雾在屋子里弥漫开来,模糊了他的表情。窗外,太阳还是那么明亮,可他心里却像压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头。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李明远在屋里来回踱步,烟袋一根接一根地抽。地上已经落了一堆烟灰,他却浑然不觉。
脚步声又响起来,这次来的是作战参谋小张。"师长,各阵地都来电报了,都说发现敌军的踪迹。"
李明远转过身:"具体说说。"
"东面山口发现敌军侦察兵,北面有村民说看见大批鬼子往这边移动,西面......"小张顿了顿,"西面也发现敌军主力的影子。"
李明远的手紧紧握着烟袋,指节都发白了。三面都有敌军,这是要把他们包围啊。他走到地图前,拿起红笔,在东、北、西三个方向都画了个圈。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南面,落在虎头关的位置上。那是唯一的退路,也是最后的生路。
"马上再派一组人去虎头关!"李明远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务必要在天黑前给我消息!"
"是!"小张敬了个礼,转身跑了出去。
李明远又点上一袋烟,可这次他却抽得很慢,一口一口,像是在品味着什么。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地图上虎头关的位置,眼神越来越凝重。
如果,他是说如果,如果敌人真的占了虎头关,那他这一万人,可就真的插翅难飞了。
02
太阳偏西了,师部的院子里站满了人。
李明远站在屋门口,看着陆续赶来的团长们。一团长刘勇虎走在最前面,这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脸上有一道刀疤,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看着就吓人。他打仗勇猛,带着一团打过不少硬仗。
"师长。"刘勇虎走到李明远跟前,声音洪亮。
李明远点点头,目光又看向后面。二团长赵铁柱来了,瘦高个,戴着眼镜,看着文质彬彬的,可打起仗来心细如发,最擅长防守作战。
最后到的是三团长孙大海,三十出头的年纪,脸上还带着稚气。他是游击队出身,打仗有股子拼劲,可有时候也容易冲动。
"都到齐了,进屋吧。"李明远转身走进指挥部。
屋里的气氛很压抑,三个团长围着地图站着,谁也没说话。李明远把最新的情报一一摆在桌上。
"同志们,情况很严峻。"李明远的手指在地图上点着,"根据侦察兵的报告,敌军至少有三万人,正从三个方向向我们合围。"
刘勇虎皱着眉头:"三万?咱们才一万人,这仗不好打啊。"
"不光是人数的问题。"王建国推了推眼镜,"敌人有重炮、坦克,装备比咱们强太多了。"
话音刚落,门外又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个侦察兵冲进来,气都没喘匀:"报告师长!东面发现敌军炮兵阵地!至少二十门重炮!"
屋里的空气好像凝固了。二十门重炮,那可不是闹着玩的。一轮炮击下来,阵地能剩下多少都不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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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远还没来得及说话,又一个侦察兵进来了:"报告!北面敌人增兵,又来了三千人!"
孙大海"啪"地一拍桌子:"这帮鬼子,是铁了心要把咱们一锅端啊!"
"大海,冷静。"赵铁柱拉了拉他的袖子。
可孙大海哪里冷静得下来,他指着地图:"师长,照这个架势,鬼子是要把咱们围死在这片山里。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得想办法突围!"
"往哪儿突?"刘勇虎摇头,"三面都有敌人,只有南面还有条路。"
"那就从南面突!"孙大海说。
"南面有虎头关。"王建国的声音很轻,可每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人心上,"如果虎头关被敌人占了,那条路也走不通。"
屋里又安静下来,只听见外面的风吹过院子,吹得树叶沙沙响。
李明远点上烟袋,深深吸了一口。烟雾从他嘴里缓缓吐出来,在昏暗的屋子里盘旋。他心里像压了块大石头,喘气都觉得费劲。
一万人,一万条命啊。
这里面有多少是十几岁的娃娃?参军的时候,父母哭着把孩子送来,一遍遍叮嘱要照顾好他们。现在他这个当师长的,要怎么把这些孩子活着带回去?
"师长,我建议咱们......"赵铁柱刚要说话,又一个通讯员冲了进来。
"报告!西侧山口发现敌军坦克!数量不明!"
这个消息像一盆冷水,浇在每个人头上。坦克,那可是铁王八,子弹打在上面连个印都留不下。
刘勇虎的脸色铁青:"这下麻烦大了。"
"不光是麻烦。"王建国摘下眼镜,用手揉着太阳穴,"如果敌人再占了虎头关,咱们就真的没退路了。"
话音刚落,门外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这次进来的是侦察连长,他脸色煞白,声音都在发颤。
"师长......"他咽了口唾沫,"虎头关方向发现大量敌军!保守估计有两个联队!"
这句话就像一道惊雷,劈在每个人头上。李明远手里的烟袋"啪"地一声掉在地上,火星溅了一地。他猛地站起来,整个人都在发抖。
"什么?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都变了。
"虎头关发现大量敌军,至少两个联队。"侦察连长的声音很小,可每个字都清清楚楚,"他们正在构筑工事,看样子是要长期驻守。"
王建国瘫坐在椅子上,脸色白得吓人:"完了......"
"他们占了虎头关了吗?"李明远的声音在颤抖。
侦察连长点点头。
屋里突然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呆住了。虎头关,那是唯一的退路,现在被敌人占了,他们这一万人,真的成了瓮中之鳖。
刘勇虎一拳砸在墙上,手背都出血了:"鬼子,这帮畜生!"
孙大海红着眼睛:"师长,咱们怎么办?"
李明远站在那里,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他从军十五年,打过无数次仗,见过各种各样的危险场面,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七万对一万,装备悬殊,还被包围了,这是死局啊。
窗外传来远处的炮声,闷雷一样,一下一下敲在每个人心上。那是敌人在试炮,在调整炮位。用不了多久,炮弹就会像雨点一样落在阵地上。
王建国站起来,走到李明远身边,轻声说:"老李,给上级发电报吧,说说咱们的情况。"
李明远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知道,上级肯定会想办法,可远水解不了近渴。最近的援军要三天后才能到,可敌人会给他们三天时间吗?
"发电报。"李明远睁开眼睛,声音沙哑,"就说我们被敌军七万人围困,请求支援。"
"是。"王建国转身走出去。
屋里剩下的几个人,谁也没说话。外面的炮声越来越密集,震得窗户纸都在抖。
李明远走到地图前,盯着那张地图看了很久很久。东面有敌人,北面有敌人,西面有敌人,南面的虎头关也被占了。他们被困在这二十里方圆的山区里,就像关在笼子里的困兽。
"师长。"刘勇虎走过来,声音很低,"咱们得想办法啊。"
"我知道。"李明远的声音很轻,"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一个没有答案的问题,屋里又陷入了沉默。
03
天黑了,师部的煤油灯亮了起来。
李明远站在地图前,已经站了两个小时。他的腿伤又犯了,隐隐作痛,可他却像没感觉一样,一动不动。
王建国拿着几份电报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老李,各个阵地都来报告了。"
"说。"李明远没有转身。
"东面阵地被敌军试探性进攻了三次,二连伤亡十几个。西面炮击不断,阵地上的工事被炸塌了好几处。北面敌人正在连夜构筑工事,看样子是要长期围困咱们。"王建国顿了顿,"南面虎头关那边,敌人又增兵了。"
李明远转过身,眼睛布满血丝:"增了多少?"
"至少一个大队。"
李明远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虎头关本来就易守难攻,现在敌人在那里驻扎了三个联队,想要夺回来,简直是痴人说梦。
"上级的回电到了吗?"
"到了。"王建国把电报递过去,"上级让咱们坚守待援,说援军三天后能到。"
李明远接过电报,看了一眼,苦笑了一声。三天,三天时间,他们拿什么坚守?
"老王,后勤的情况怎么样?"
王建国摘下眼镜,用手揉着眼睛:"不乐观。粮食只够三天,弹药更紧张。今天打了几仗,消耗了不少。照这个打法,最多再撑两天。"
李明远走到桌边坐下,拿起茶缸,水早就凉了,他却咕咚咕咚喝了个精光。凉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可心里的火却怎么也浇不灭。
"把各团长都叫来,咱们得想个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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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指挥部里又坐满了人。煤油灯的光照在每个人脸上,把影子拉得老长。
李明远站起来,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同志们,现在情况你们都知道了。七万敌军把咱们围在这片山里,粮食弹药都不够,援军三天后才能到。我把大家叫来,就是想听听大家的意见,看看有没有办法。"
屋里安静了一会儿,三团长孙大海站起来:"师长,我有个想法。"
"说。"
"咱们分散突围。"孙大海的眼睛亮亮的,"一万人分成几股,分别从不同方向突围。鬼子兵力再多,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总能跑出去一些。"
话音刚落,二团长赵铁柱就摇头了:"不行,分散突围就是送死。兵力一分散,敌人各个击破,死得更快。"
"那你说怎么办?"孙大海有些急了。
"我看还是坚守,等援军。"赵铁柱说。
刘勇虎冷笑一声:"坚守?拿什么坚守?粮食只够三天,弹药更少。敌人一发起总攻,咱们能守住吗?"
"那总比送死强。"赵铁柱坚持自己的观点。
"我看不如正面强攻虎头关!"孙大海拍着胸脯,"师长,让我带三团去打虎头关!就算打不下来,也能给大部队撕开一条口子!"
"胡闹!"刘勇虎瞪着他,"虎头关易守难攻,敌人有三个联队,还有重炮和坦克。你带三团去,那是送死!"
"那你说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死?"孙大海吼了起来。
"够了!"李明远猛地一拍桌子,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他站起来,目光沉沉地看着几个团长,"都什么时候了,还吵吵嚷嚷的!"
屋里安静下来,只听见外面的风声和远处的炮声。
李明远缓缓坐下,声音低沉:"大海说的分散突围不行,会被各个击破。铁柱说的坚守也不行,咱们坚守不了三天。强攻虎头关更不行,那是拿人命填。"
"那怎么办?"孙大海的声音里带着绝望。
李明远没有说话,他看着地图,目光在上面扫来扫去,想要找到一丝希望。可看了半天,除了密密麻麻的敌军标记,什么也没有。
王建国在一旁小声说:"要不咱们找找有没有小路可以走?"
"有。"一个参谋说,"山里有些小路,可都太险了,羊走都费劲,人根本过不去。"
"那也得试试啊。"孙大海说。
李明远摇摇头:"太险的路不能走大部队,一旦走不通,堵在半山腰,那才真是死路一条。"
屋里又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在想办法,可想来想去,都是死路。
一团长刘勇虎突然说:"师长,要不咱们夜袭敌军指挥部?端了他们的老窝,说不定能乱他们的阵脚。"
"敌军指挥部在哪儿?"李明远问。
"情报显示在十里外的镇上。"
"戒备如何?"
"很严,至少有一个联队守着。"
李明远叹了口气,又是一个不可行的方案。夜袭敌军指挥部,听着好听,可去了也是送死。
"师长。"王建国递过来一杯热茶,"你先喝口水,慢慢想。"
李明远接过茶杯,茶水都凉了,他却没有在意,一口气喝了下去。他想起这一万战士,很多都是十几岁的娃娃。他们本该在家里种地、读书、娶媳妇,过平平淡淡的日子。可现在,他们穿上军装,拿起枪,跟着他打鬼子。
如果这次出不去,这些孩子就都要死在这里。他们的父母还在家里盼着他们回去,盼着他们活着回去。
李明远的眼眶红了,这个四十多岁的硬汉,打了半辈子仗从不掉泪的汉子,此刻却感觉眼睛酸涩得厉害。
"老李。"王建国轻声说,"别太着急,办法总会有的。"
"办法在哪儿呢?"李明远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王建国,又像是在问自己。
04
天亮了,可谁也没睡。
李明远在院子里走着,左腿的伤让他走路一瘸一拐的,可他却顾不上疼。院子里站着几个战士,一个个眼睛红肿,脸上全是疲惫。
"师长。"一个小战士走过来,手里端着一碗粥,"您还没吃饭呢。"
李明远摇摇头:"我不饿,你们吃吧。"
"可您一晚上没......"
"我说了不饿。"李明远的声音有些重,小战士吓得一哆嗦,端着碗退到一边。
李明远马上后悔了,他走过去,拍了拍小战士的肩膀:"对不起,师长不是冲你发脾气。"
小战士眼眶红了:"师长,咱们是不是出不去了?"
李明远愣住了,他看着小战士那张稚嫩的脸,想说点什么,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出得去吗?他自己都不知道。
"别胡思乱想,好好吃饭。"李明远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走了。
刚走到师部门口,侦察兵又来了。李明远的心一紧,这两天侦察兵来一次,就带来一个坏消息。
"报告师长,敌军正在调集重炮,山下能看见一辆辆卡车往前线运炮弹。"
李明远的心往下一沉。敌人这是要发起总攻了。
"参谋处估算了一下。"侦察兵接着说,"最多还有一天时间,敌人就会发动大规模进攻。"
一天,只有一天了。李明远扶着门框,感觉脑子里嗡嗡作响。
王建国从屋里出来,看到李明远的样子,赶紧扶住他:"老李,你怎么了?"
"我没事。"李明远摆摆手,"后勤那边怎么样了?"
王建国叹了口气:"不乐观。粮食只够今明两天了,很多连队今天早上都没吃上热饭,只能啃干粮。"
"弹药呢?"
"更紧张。"王建国压低声音,"有的班只剩二十发子弹了。要是打起来,顶不了多久。"
李明远闭上眼睛,太阳照在脸上暖洋洋的,可他心里却冰凉冰凉的。
"医疗队那边呢?"
"药品几乎用完了,伤员越来越多。"王建国的声音很低,"很多轻伤员连纱布都没有,只能用破布裹着。"
李明远睁开眼睛,看着院子里的战士们。他们坐在地上,靠着墙,一个个累得不行。有的闭着眼睛打盹,有的呆呆地看着天空。两天两夜没合眼,铁打的人也撑不住了。
"通知各团长,半个小时后开会。"李明远说。
指挥部里又坐满了人,可这次没人说话,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李明远站在地图前,看着那些红色的标记,每一个标记都代表着敌军的一支部队。他突然觉得很累,累得不想动,不想说话,甚至不想思考。
"师长。"孙大海站起来,眼睛红红的,"让我带三团去夺虎头关吧。就算全团打光,也总比在这儿等死强。"
李明远转过身,看着孙大海。这个三十出头的年轻团长,此刻脸上全是决绝。
"大海,坐下。"李明远的声音很轻。
"师长,我......"
"坐下!"李明远的声音突然提高了。
孙大海咬着牙坐下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你们都想活命,我也想活命,我也想带着大家活着出去。"李明远的声音有些哽咽,"可去硬攻虎头关,那是送死,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们去送死。"
"那怎么办?"刘勇虎的声音很低,"难道就这么等着?"
李明远没有说话,他走到窗边,看着外面。阳光很好,天很蓝,云很白。如果不是在打仗,这该是多么美好的一天啊。
门被推开了,政委老陈走进来,脸色很不好看。
"师长,战士们的情绪出问题了。"老陈压低声音说,"有的班在低声议论,说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还有人说,七万打一万,这仗根本没法打。甚至有人提议,要不分散跑吧,能活一个是一个。"
李明远的心猛地一沉。士气散了,这比敌人的包围还可怕。
"老陈,你去各连队转转,稳住战士们的情绪。"
"我稳什么?"老陈苦笑,"我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师长,你得尽快拿个主意,再这么下去,队伍就真散了。"
李明远转过身,看着屋里的这些人。参谋长王建国,三个团长,还有几个营长、连长。他们都看着他,眼神里全是期待,期待他能想出个办法来。
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个师长,不是神仙,变不出奇迹来。
"散会吧。"李明远的声音很轻,"都回去准备准备,敌人明天可能就要总攻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师长会说这样的话。可看着李明远那张疲惫的脸,谁也没再说什么,一个个站起来,默默地走出去。
屋里只剩下李明远和王建国。
"老李,你......"王建国想说什么,可看着老搭档那张脸,最终什么也没说。
李明远坐下来,点上烟袋。烟雾缭绕中,他的脸模糊不清。
他想起自己参军的那一年,十八岁,意气风发,觉得自己能打下一片天。后来打了这么多年仗,死里逃生无数次,一路从士兵爬到师长。
他以为自己见过最危险的场面,可现在才发现,最危险的不是敌人的枪炮,而是这种绝望的感觉。
一万条命啊,都在他肩上压着。
05
午后的太阳毒辣辣的,照得人睁不开眼。
李明远拄着一根木棍,在前沿阵地上查看。炮声隆隆,硝烟弥漫,空气里弥漫着火药的味道。战士们在挖战壕,动作都很慢,像是使不上劲。
"师长。"三营长走过来,敬了个礼。
李明远点点头:"阵地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三营长摇头,"战士们都累坏了,有的人挖着挖着就睡着了。粮食不够,大家都饿着肚子干活。"
李明远走到战壕边,看着下面的战士。一个小战士坐在那里,低着头,肩膀在微微颤抖。
"你怎么了?"李明远问。
小战士抬起头,眼睛红红的:"师长,我、我想家了。"
李明远的心一紧,这孩子看着也就十七八岁。"家在哪儿?"
"河北的。"小战士抹了把眼泪,"我娘身体不好,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李明远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会好的,等打完仗,就能回家看你娘了。"
"真的吗?"小战士看着他。
李明远想说"真的",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他不知道能不能打完这一仗,更不知道这孩子能不能活着回去。
他站起来,继续往前走。几个营长和连长跟在后面,一个个脸色难看。
五连长是个老兵,打了十几年仗,什么场面没见过。可现在,他叹着气说:"师长,这次怕是真的难了。鬼子七万人,咱们才一万,装备还差那么多。"
六营长也说:"是啊,咱们连弹药都不够了。要是打起来,怕是顶不了多久。"
七连长年纪最大,四十多岁了,脸上全是皱纹。他看着李明远,眼神里全是绝望的麻木:"师长,我跟您打了十几年仗,什么仗没打过。可这次......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李明远听着这些话,心里像被刀割一样疼。这些都是跟了他多年的老兄弟,久经沙场的老兵,连他们都绝望了,可见这次真的是走到绝路了。
他正要说话,突然听见有人在喊:"师长!师长!"
声音很稚嫩,可透着一股坚定。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李明远也转过身,愣住了。
一个瘦小的身影从侧面跑过来,跑得很急,脚步声啪嗒啪嗒的。
那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个头才到李明远胸口,军装穿在身上松松垮垮的,袖子都长出一大截。脸上还带着稚气,可那双眼睛却格外明亮。
李明远认出来了,这是三团的通讯员李小虎。半年前,这孩子跟着父亲一起参军的。父亲老李是个班长,三个月前为了掩护战友,在一次战斗中牺牲了,身上十几个弹孔。
"小虎?"李明远皱起眉头,"你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李小虎站在那里,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跑得太急了。脸上的汗珠顺着脸颊往下滚,可他顾不上擦。
参谋长王建国走过来,不满地说:"小虎,前线很危险,你不在团部待着,跑这儿来干什么?赶紧回去。"
几个营长也纷纷摇头。三营长挥挥手:"去去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五连长转过身去,根本不想看这孩子。在他们眼里,都已经这个时候了,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能懂什么?来这儿只会添乱。
可李小虎没有动,他站在那里,拳头紧紧握着。他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李明远。
"师长。"他的声音虽然有些颤抖,可每个字都说得很清楚,"我、我有个法子,能、能带咱们出去。"
屋里突然安静了。
所有人都转过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李小虎。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他有办法?
六营长冷笑一声:"小娃娃,别胡闹了。咱们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人都没辙,你能有什么办法?"
"就是。"另一个连长也说,"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儿添乱。"
可李小虎没有动,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李明远,那眼神里有一种东西,让人移不开目光。
李明远盯着李小虎,目光突然变得很复杂。
这是一个刚刚失去父亲的孩子。三个月前,老李班长为了掩护战友,被鬼子的机枪打成了筛子。那天李小虎抱着父亲的遗体,一声没哭,只是呆呆地坐在那里。办完丧事第二天,他就回到了部队,从没掉过一滴眼泪。
现在,就在这个所有人都绝望的时刻,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说他有办法。
李明远的心突然猛地跳了一下。他看着李小虎那双眼睛,那里面有一种东西,一种他很久没见过的东西。
是希望。
对,是希望。在这个所有人眼里都只有绝望的时刻,这个孩子的眼睛里,竟然还有希望。
也许是被这份坚定感染了,李明远觉得心里那块压了两天的大石头,好像松动了一点点。
他转头看看周围的营长和连长。那些久经沙场的老兵,此刻眼神里全是绝望的麻木。有的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的笑,好像在笑这个孩子的天真。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低声嘟囔:"娃娃能有什么办法,咱们这些打了半辈子仗的人都没辙了......"
另一个连长转过身去,摆摆手:"行了行了,别闹了,都什么时候了。"
可李明远没有动。他蹲下身,和李小虎平视。他仔细看着这个孩子,看着那双清澈而坚定的眼睛,看着那张稚嫩却倔强的脸。
沉默了好一会儿,李明远缓缓开口。
"你说。"
就这两个字,声音不大,可周围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师长会真的听一个十五岁孩子说话。
李小虎深深吸了一口气,手握成拳头,指节都有些发白。
他的目光扫过周围那些绝望的面孔,那些充满怀疑的眼神,最后又落在师长脸上。
"师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