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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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行柜台前，王守义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说取六千。柜员盯着电脑屏幕看了很久，抬起头说：“大爷您这个账户有问题。”
王守义的手指在柜台上敲了两下，“什么问题。”
柜员说：“不清楚，建议您去社保局问问。”
王守义从柜台前转身，脚步很快，大厅里有人看他的背影。那是三月的一个上午，春天来了，但王守义不知道。
01
王守义今年六十八岁。他每天早上七点准时出门，穿过两条街，到社区公园的石桌前坐下。
"老王来了。"
"来了。"
石桌边已经坐了三个人，都是附近家属院的退休职工。王守义从帆布袋里掏出茶叶罐，拧开盖子，一股香气散出来。
"这是什么茶？"
"特级龙井。上个月买的，一千二一斤。"王守义把茶叶倒进杯子里，慢慢倒水，"你们尝尝。"
张洪生接过杯子闻了闻，说真香。他看着王守义，眼神里有些东西。
"老王你这日子过得，比我们强多了。"
"还行。"王守义点上一支烟，"我儿子在国外定居，不用我操心，我自己的钱也够花。"
下棋的时候，王守义喜欢说话。他说上个月去了趟杭州，住的五星级酒店。他说他的退休金比别人高，每个月都够用。
张洪生把棋子落下，没说话。
到了月初，王守义会去银行取钱。他走进大厅，熟练地在取号机上按键，然后坐在椅子上等。轮到他的时候，他走到柜台前，声音不大不小。
"取五千。"
柜员办理业务，王守义站在那里，右手搭在柜台边上。等钱取出来，他点一遍，放进上衣内袋，拍两下，转身离开。大厅里有人认识他。
"那个老头每个月都来取钱。"
"取多少？"
"好几千。日子过得好。"
王守义听见这些话，脸上没有表情，但脚步会慢一点。
家属院的楼道里贴着通知，说社区组织退休人员体检。王守义看了一眼，转身上楼。邻居李大妈正好下楼，问他去不去。
"我不去。"
"为什么不去？免费的。"
"我儿子在国外给我安排了私立医院的体检。"王守义说，"国内这些我不需要。"
李大妈站在原地，看着王守义的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
晚上，家属院门口的小卖部里，几个老太太在聊天。李大妈说王守义那个人，架子大得很。
"他凭什么架子大？"
"不知道。反正他总说自己退休金高，儿子在国外。"
"他儿子在哪个国家？"
"没说过。问他也不说。"
小卖部老板娘从柜台后面探出身子，说我见过他跟人视频聊天，好像说的是外语。
"什么外语？"
"听不懂。反正不是英语。"
几个老太太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张洪生是王守义的老同事，两人在同一个国企工作了三十多年，退休前都是中层管理。他们的职级一样，工龄差不多，按理说退休金不该差太多。但张洪生每个月只拿四千八，王守义却总说自己有六千多。
有一次下棋，张洪生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王，你退休金真有六千多？"
王守义正在思考下一步棋，头也不抬。
"差不多。"
"咱们职级一样，我才四千八，你怎么比我高这么多？"
"可能我工龄算得不一样吧。"王守义把棋子落下，"轮到你了。"
张洪生看着棋盘，没再问。但这个疑问在他心里扎了根。
到了五月，社区居委会的工作人员上门，说要核对退休人员信息。王守义开了门，让对方进来。
工作人员是个年轻姑娘，拿着平板电脑，问了一些基本情况。户籍地址，电话号码，家庭成员。
"您这里登记了两个电话号码。"姑娘看着屏幕，"一个国内的，一个标注了境外。"
王守义正在倒水，手顿了一下。
"境外那个是我儿子的。"
"您儿子在国外？"
"对。"
"在哪个国家？"
"美国。"王守义把水杯递过去，"偶尔用一下他的号码，方便联系。"
姑娘在平板上记录，点了几下，说好的，信息核对完了。她站起身，临走时又看了一眼王守义，眼神里有些犹豫。
"大爷，如果您的个人信息有什么变化，比如户籍、国籍这些，要及时去社保局更新。"
"我知道。"王守义把人送到门口，"不会有变化的。"
门关上后，王守义站在玄关处，看着门板，站了很久。
02
六月的一个下午，王守义在阳台上用手机视频通话。他说的是日语，声音不大，但楼下晾衣服的李大妈听见了一些。她听不懂，但能分辨出不是英语。
晚上，李大妈跟老伴说这事。
"老王说他儿子在美国，但他说的不是英语。"
"那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反正听着不像英语。"
老伴想了想，说可能是其他国家的语言，美国什么人都有。
李大妈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七月底，王守义说要出去旅游。张洪生问他去哪里。
"出去转转，散散心。"
"国内还是国外？"
"都行，看心情。"王守义收拾着棋子，"你们要不要一起？"
"我们去不起国外。"张洪生说，"老王你是真有钱。"
王守义笑了笑，没接话。
两周后，王守义回来了。他带了一堆东西，分给社区里的几个老邻居。日本的点心，茶具，还有一些小摆件。
"老王你去日本了？"
"路过，顺便买的。"
"你儿子不是在美国吗？怎么去日本了？"
"转机。"王守义把东西放在石桌上，"都尝尝，挺好吃的。"
大家拿了东西，都没再问。但私下里，议论开始多起来。
有人说王守义可能在日本也有亲戚。有人说他可能不止一个儿子。还有人说，他可能根本没有儿子在美国，都是编的。
八月，社保局开始对退休人员进行信息核查。这次核查跟以往不同，是跟公安部门联网，要核对户籍状态。
负责养老金核查的是李主任，四十多岁，在社保局工作了二十年。他拿到一份名单，上面标注了几个需要重点核查的人员，王守义的名字在第二个。
"这个人有什么问题？"
"户籍系统显示，他五年前注销了户籍。"工作人员说，"但养老金一直在发放。"
李主任把王守义的档案调出来，仔细看了一遍。退休时间，养老金标准，银行账号，都没有问题。但户籍状态那一栏，确实显示已注销。
"联系国际合作部门，查一下他的出入境记录。"
"好的。"
十天后，结果出来了。王守义在五年前加入了日本国籍，在东京有固定住所，每年会回国两到三次，每次停留时间在一到两个月。
李主任看着报告，在桌上敲了三下。
"他领了多少钱？"
"八年，累计三十二万。"
"准备材料，先冻结账户。"
九月初，王守义去银行取钱。他像往常一样走到柜台前，递上银行卡和身份证。
"取六千。"
柜员操作电脑，眉头慢慢皱起来。她抬起头，看着王守义。
"大爷，您这个账户状态异常，取不了钱。"
"什么？"王守义的声音提高了一点，"怎么会异常？我上个月还取了。"
"系统显示账户被冻结了。"柜员说，"您可能需要联系社保局。"
"冻结？为什么冻结？"王守义把手撑在柜台上，"你们是不是搞错了？"
柜员摇摇头，说我们这边只能看到状态，具体原因要问社保局。
王守义站在那里，脸色变得很难看。大厅里有人开始看他。他转身，快步走出银行。
家属院门口，王守义遇到了张洪生。
"老王，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没事。"王守义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天太热。"
"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不用。"王守义摆摆手，加快脚步往家走。
第二天早上，王守义直接去了社保局。养老金业务大厅里人很多，他排了半个小时的队，才轮到他。
"我的养老金账户被冻结了。"王守义把身份证和银行卡递过去，"为什么会这样？"
工作人员查了一下系统，说您稍等，我请示一下领导。
又过了十几分钟，李主任从办公室走出来。他看了一眼王守义，说您跟我来一下。
王守义跟着李主任进了一间接待室。李主任让他坐下，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材料。
"王大爷，您先看看这个。"
王守义接过材料，打开第一页。瞬间彻底惊呆了，如遭雷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