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借钱给守寡的工友,她说没钱还,却半夜敲开我的门:我这么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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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哥……钱,我没有……”刘燕的身体在午夜的寒风中微微发抖,脸上是豁出去一般的决绝。

王建国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笔出于善意的借款,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在一个深夜,将他和一个寡妇的命运彻底绑死。



01

宏发机械厂的车间里,永远飘着两种味道。

一种是男人身上的汗臭,混杂着铁锈和机油,浓烈、刺鼻,充满了力量感。

另一种,是刘燕身上的肥皂味,淡淡的,像风中摇曳的野草,顽强地从那片浑浊的空气里钻出来。

王建国今年三十五,是车间里的老师傅,技术骨干,人很闷,不爱说话。

工友们休息时聚在一起抽烟,讲些荤段子,他从不参与,只是默默地检查机床。

刘燕三十岁,一年前,她的丈夫也是这个厂的工人,因为一次事故走了,留下她和一个刚上小学的儿子。

她很漂亮,是那种清水出芙蓉的好看,但生活的重压让她没心思打扮,总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头发也只是简单地在脑后扎个马尾。

她不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愁苦,只有在干活时,那双眼睛里才会透出几分狠劲。

“哎,刘燕,你这腰可真细,搬这箱零件行不行啊?要不要哥哥帮你?”一个叫李四的年轻工人,吊儿郎当地凑过来,眼睛不怀好意地在她身上打转。

刘燕咬着嘴唇,没说话,只是更用力地想把那箱沉重的零件抬起来。

“起开。”

一个沉稳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王建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他没看李四,径直走到刘燕身边,一只手轻松地托住箱子的底,另一只手扶住侧面。

“放手。”他对刘燕说。

刘燕愣了一下,默默地松开了手。

王建国面无表情地将整个箱子搬起来,稳稳地放在了旁边的推车上,整个过程没发出一丝多余的声响。

“活干完了?”他这才抬起眼皮,看了李四一眼。

李四被他看得有点发毛,讪讪地笑了笑,“王哥,我这不是看刘燕一个女人家,想帮帮她嘛。”

“用你帮?”王建国声音不大,但很有分量,“手里的活做不完,这个月奖金不想要了?”

李四悻悻地走了。

刘燕低着头,走到王建国面前,声音很小:“王哥,谢谢你。”

“没事。”王建国摆摆手,转身就走,连多一个字都懒得说。

这样的事,不是第一次了。

刘燕孩子生病请假,是王建国主动跟组长说,把她的活顶了。

食堂分饭,大师傅看刘燕是个寡妇,总想占点口头便宜,是王建国每次都排在她后面,用沉默的气场让那些人不敢造次。

他从不说什么,但那份不动声色的保护,刘燕都记在心里。

车间里的男人们都说王建国是个木头,不懂风情。

但刘燕觉得,在这片充满汗臭和机油味的地方,只有王建国身上的那股沉默,才是最干净的。

02

“王哥……”

一个颤抖的声音在车间角落响起,带着哭腔。

王建国回头,看到刘燕站在那里,眼睛红得像兔子,双手死死地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怎么了?”他皱起眉,放下手里的扳手。

“我……我……”刘燕的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眼泪却先掉了下来。

王建国看了一眼四周,拉着她的手腕,走到了车间后面的废料堆旁,这里比较僻静。

“出什么事了?”他问。

刘燕的情绪瞬间崩溃了,蹲在地上,像个无助的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我儿子……小军他……他得了急性阑尾炎,在医院里,医生说要马上动手术……”她断断续续地说着,“手术费……要五千块……我……我没有……”

五千块,对厂里很多工人来说,可能就是两三个月的工资。

但对刘燕来说,这是一座无论如何也翻不过去的大山。

丈夫去世的赔偿金,早就用来还了以前欠下的债,她每个月的工资,除了养孩子,还要给乡下的公婆寄一些,根本剩不下什么。

“我求遍了……亲戚朋友都借遍了……没人肯借给我……”刘燕哭得喘不过气,“王哥,我知道我不该……可我真的没办法了……求求你,你能不能……能不能借我点钱……我给你打欠条,我以后做牛做马都还你……”



她抬起头,那张满是泪痕的脸上,充满了羞耻和最后的希望。

王建国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他不是有钱人,离了婚,一个人过,工资除了日常开销,也都存着,准备把老家的房子翻新一下。

“要多少?”他问。

“五……五千……”刘燕小声说,仿佛这个数字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行。”王建国只说了一个字。

刘燕猛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班你跟我去银行。”王建国说完,转身就走回了车间。

那天下午,王建国把自己存折里所有的钱都取了出来,厚厚的一沓,塞到了刘燕手里。

他甚至没提利息,只说了一句:“先救孩子,钱不急。”

刘燕的手抖得厉害,她抓着那叠钱,眼泪又一次决堤。

她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纸和笔,趴在一个废旧的机床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了一张借条,最后,用力地按上了自己的红手印。

“王哥,谢谢你,你是我和我儿子的大恩人。”她把借条递给王建国,郑重地鞠了一躬。

王建国接过借条,看都没看就折起来放进了口袋。

那张薄薄的纸,从此成了压在刘燕心头的一座大山,既是感激,也是枷锁。

03

小军的手术很成功,很快就出院了。

刘燕的心稍微放下了些,但那五千块钱的债务,像一块烙铁,深深地刻在了她心上。

她没办法用钱来报答,只能用最笨拙、最朴素的方式。

从第二天开始,王建国的午餐就变了。

不再是食堂里那份油腻的饭菜,而是一个干净的铝制饭盒。

打开来,里面总是两荤一素,米饭也蒸得恰到好处。

“王哥,这是我早上多做的,你不嫌弃就吃吧。”刘燕每天都会准时把饭盒送到他手里,然后红着脸跑开。

王建国推辞过,但刘燕很坚持,他也就默许了。

除了午饭,刘燕还承包了王建国的工作服。

每隔两天,她就会拿走他那件沾满油污的衣服,第二天再送回来一件洗得干干净净、带着肥皂清香的。

车间里最脏最累的活,只要她在场,她都会抢着去干,想替王建分担一些。

这种“特殊待遇”,很快就成了车间里公开的秘密。

闲言碎语也随之而来。

“啧啧,你看,‘专供午餐’又来了。”李四阴阳怪气地对旁边的工友说。

“一个寡妇,天天给个单身汉送饭洗衣,图啥?不就是想把那笔账赖掉,顺便再找个长期饭票嘛!”

“老王看着老实巴交的,没想到也好这一口,这叫什么?这就叫‘日久生情’嘛,哈哈哈!”

这些话像一把把淬了毒的刀子,扎得刘燕抬不起头。

她送饭的时候,总是把头埋得更低,脚步也更快了。

王建国听到了,脸色铁青。

有一次,李四当着所有人的面,对着刘燕吹了声口哨:“刘燕,今天给王哥加的什么菜啊?有没有你的‘独家配方’啊?”

哄笑声四起。

刘燕的脸瞬间涨得通红,眼圈也红了。

“砰!”

王建国把手里的一个铁疙瘩重重地砸在工作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整个车间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一步步走到李四面前,那双平时古井无波的眼睛里,此刻燃着一团火。

“你他妈嘴巴给我放干净点!”王建国指着他的鼻子,一字一句地说,“你再敢胡说八道一句,我撕烂你的嘴!”

李四被他这股气势吓到了,后退了一步,强撑着说:“我……我说什么了?大家不都这么说吗……”

“谁说?”王建国环视四周,目光所及之处,那些刚才还在起哄的工友纷纷低下头,躲开了他的视线。

“以后谁再敢背后嚼舌根,别怪我不客气。”王建国冷冷地扔下这句话,拉起还在发愣的刘燕,走出了人群。

这件事之后,车间的流言蜚语少了很多。

而王建国和刘燕,也从单纯的恩人与亏欠者,变成了并肩作战的战友。

他们有了共同的敌人,关系也变得更加微妙和亲近。

04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年底,也是借条上约定的还款日期。

可刘燕的处境,比借钱时更加艰难。

乡下的婆婆突发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了,但后续的康复治疗又花了一大笔钱,彻底掏空了这个本就贫困的家。

刘燕开始躲着王建国。

她不再给他送饭,也不再帮他洗衣服。在车间里碰到了,她也总是第一时间低下头,匆匆走开,不敢与他对视。

王建国不是傻子,他看出了她的窘迫和不安。



他心里担心的不是那五千块钱,而是担心这个要强的女人会做出什么傻事。

这天下了班,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王建国没有回家,而是撑着伞,站在工厂门口。

他看到刘燕低着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想趁着人流悄悄溜走。

“刘燕。”他喊住了她。

刘燕的身体猛地一僵,缓缓地转过身,脸色苍白。

“王哥……”

“躲我?”王建国走到她面前,雨伞遮住了两人头顶的天空。

“我……我没有……”她小声地辩解,声音弱得像蚊子。

“为什么不送饭了?”王建国追问。

“我……我早上起晚了,没来得及做……”

“昨天呢?前天呢?”王建国步步紧逼。

刘燕被他问得无处可逃,所有的伪装和坚强在这一刻土崩瓦解。

她捂着脸,蹲在雨地里,压抑了许久的委屈和绝望,化作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王哥,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不是不想还钱,我是真的还不上了啊!”

她哭着把家里发生的一切都说了出来,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心头剜下了一块肉。

“我把能卖的都卖了,我白天在厂里上班,晚上就去大排档帮人洗碗,可还是不够……我连小军下个学期的学费都凑不齐了……”

雨水和泪水混在一起,打湿了她憔悴的脸。

“王哥,你打我吧,骂我吧!我这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你的恩情了……”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反复地重复着一句话。

“我真的……我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说的“什么都没有了”,既是在说钱,也是在暗示,她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可以用来偿还这笔永远也还不清的债。

王建国默默地听着,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生疼。

05

那个雨夜之后,王建国一晚上都没睡好。

他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刘燕那张绝望的脸。

他担心的不是钱,他怕她会想不开,做出什么傻事来。

窗外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夜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就在他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阵极其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咚……咚咚……”

声音很小,很犹豫,像怕惊扰了谁。

这么晚了,会是谁?

王建国心里犯着嘀咕,披上衣服,走到门边。

他从猫眼里往外看,走廊的灯光昏暗,但那个熟悉的身影让他心里咯噔一下。

是刘燕。

他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门外的刘燕,让他瞬间愣住了。

她显然是精心收拾过自己的。

油腻的工作服不见了,取而代代的是一件虽然廉价但很干净的碎花连衣裙,紧紧地贴着她消瘦的身体。

她的头发也仔细洗过了,还带着一股洗发水的清香,湿漉漉地披在肩上。

脸上甚至还化了一点不熟练的淡妆,但那双红肿的眼睛,还是暴露了她刚刚哭过的事实。

这身“打扮”,像是一种悲壮的、义无反顾的仪式。

“王哥……”她低着头,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没等王建国开口,她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从他身侧挤了进来。

然后,她反手将门轻轻地关上。

“啪嗒。”

一声清脆的落锁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王建国的心跳漏了一拍。

刘燕转过身,始终不敢看他的眼睛,双手因为紧张而死死地攥着自己的衣角,指节都已发白。

她似乎鼓足了平生最大的勇气,终于缓缓地抬起头。



那双美丽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还混杂着一种认命般的决绝和无边的羞耻。

她颤抖着,用蚊子般的声音,说出了那句让任何男人都无法平静的话:

“王哥……钱,我没有……”

她停顿了一下,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然后,她向前又踏了一小步,整个人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一股混合着沐浴露和女人体香的气息瞬间将他包围。

她仰着脸,泪水终于从眼角滑落,用一种近乎哀求的、破碎的嗓音,问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我这么还,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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