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四百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在一夜之间人间蒸发。
三天前,军方卫星捕捉到第7边防营地上空的异常光波,随后通讯彻底中断。
高层派出搜索部队前往调查,却对媒体封锁了所有消息。
"这已经是第三个失联的军事基地了,"塔里克上校盯着机密档案,声音凝重,"之前两个都没有找到一具尸体。"
"也许只是通讯设备故障?"年轻的军官试图安慰。
塔里克合上档案,眼神坚定:"如果真是那样,我们早该收到信号弹了。"
吉普车驶入荒漠,他不知道等待他的,是一场足以颠覆人类认知的恐怖真相——那个埋藏在戈壁深处的秘密,从来就不应该被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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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俾路支斯坦的清晨,太阳像一个巨大的、冷漠的铜盘,刚刚从地平线下挣扎着爬上来,就把无尽的、炙热的光线倾泻在这片广袤无垠的戈壁上。空气中没有一丝风,只有热浪在扭曲的空气中翻滚,带着沙土特有的腥味。
拉希姆觉得自己的喉咙干得像被砂纸打磨过。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尝到了一丝咸涩的血腥味。他身旁的军用吉普车引擎发出单调而疲惫的轰鸣,像一头濒死的钢铁野兽。开车的是他的老搭档,艾哈迈德。一个四十多岁的老兵,脸上的皱纹像被刀刻出来的一样,每一道沟壑里都填满了风沙和故事。
“还有多远?”拉希姆的声音有些沙哑。
艾哈迈德没有看他,眼睛依旧死死地盯着前方那片被阳光烤得发白的沙地。“翻过前面那个沙丘,就该看到了。”他的声音很平静,但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他们是搜索部队的先头侦察兵,任务是寻找失联超过二十四小时的俾路支第7边防营。
二十四小时,在通讯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一支四百人的满编作战营,在非战时状态下失联,这本身就是一件足以让司令部所有人心提到嗓子眼的大事。
吉普车发出一声呻吟,艰难地爬上了沙丘的顶端。当车头越过最高点,前方的景象豁然开朗时,拉希姆和艾哈迈德的血液仿佛在同一瞬间凝固了。
营地就在前方不到一公里的地方。
数百顶土黄色的军用帐篷,如同巨大的蘑菇,整齐地排列在平坦的沙地上。营地中央的旗杆上,国旗无力地垂着。甚至,他们还能看到营地食堂的烟囱里,正飘出袅袅的炊烟。一切看起来都那么正常,正常得让人头皮发麻。
唯一不正常的是,这里太安静了。
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士兵晨练的口号声,没有军官的训斥声,没有车辆引擎的轰鸣,甚至没有一丝人声。整个营地就像一张巨大的、被按下了静音键的照片。只有风偶尔吹过,卷起帐篷的帆布,发出“呼啦、呼啦”的声响,像一声声空洞的叹息。
艾哈迈德踩下刹车,吉普车在沙丘顶上停住。他拿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营地,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不对劲,太不对劲了。”
拉希姆也举起了望远镜,他的心跳得像被重锤敲击。
“会不会是……全体转移了?炊烟是……陷阱?”
“四百人的部队转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不留下。你看那些车辆,都在原地。而且,如果是陷阱,那也太拙劣了。”艾哈迈德放下了望远镜,拿起无线电,切换到了指挥频道。“猎鹰一号呼叫指挥部,猎鹰一号呼叫指挥部。已发现目标营地,坐标……”
无线电的另一头,后方十公里处的指挥车里,塔里克上校正静静地听着前方的报告。他四十多岁,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眼神深邃得像一潭古井。
作为这次搜索行动的指挥官,他参与过大大小小数十次反恐行动,以心思缜密和关爱下属著称。此刻,他英挺的眉毛微微蹙着,手指无意识地在地图上敲击。
“营地情况如何?”他的声音透过无线电传来,沉稳而冷静。
“报告上校,营地……目视范围内一切正常,但没有任何生命迹象。绝对的寂静。”艾哈迈德的声音里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困惑。
塔里克沉默了片刻。他伸手探入胸前的口袋,指尖触碰到一张被塑料膜包裹得很好的照片。照片上,是他深爱的妻子和正在上大学的女儿,她们笑得灿烂如花。每次执行危险任务前,他都会看一眼这张照片,这能给他带来无穷的力量和保持冷静的理由。他不仅仅是一个指挥官,更是一个丈夫,一个父亲。他深吸一口气,内心那股不祥的预感愈发强烈。
“艾哈迈德,拉希姆,你们两人小组,保持最高警惕,进去看看。记住,任何异常,立刻撤退报告。大部队在你们后方五公里处待命。”
“收到。”
吉普车再次启动,缓缓驶向那座死寂的营地。越是靠近,那股诡异的氛围就越是浓重。车轮碾过沙地的声音,都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在营地门口停下,入口的岗哨里空无一人,栏杆敞开着,仿佛在欢迎他们的到来。两人下了车,端着枪,以战术队形交替掩护,小心翼翼地踏入了营地。
眼前的景象比他们想象的更加诡异。
食堂的门大开着,长条桌上摆着几十个餐盘,盘子里的馕饼还带着一丝余温,旁边的炖菜汤汁甚至还没完全凝固。一只苍蝇落在无人理会的食物上,发出嗡嗡的声响,这竟是他们进入营地后听到的第一个属于生命的声音。
一间通讯兵的帐篷里,收音机还沙沙地响着,播放着当地的民谣,那欢快的曲调在此刻听来,显得无比的阴森。训练场上,几个沙袋被随意地扔在障碍物旁边,地上还有几个清晰的脚印,似乎就在几分钟前,还有人在这里挥汗如雨。
一切的迹象都表明,这里的人是在一个极其短暂的瞬间,在毫无征兆、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集体消失的。
“我的天……”拉希姆的声音在发颤,“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绑架?也不可能悄无声息地绑走四百个全副武装的士兵啊。”
艾哈迈德没有说话,他锐利的眼睛扫视着四周的每一个角落。他当了二十年兵,见过被偷袭的营地,见过血流成河的战场,见过被炸成废墟的哨所,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这里没有一滴血,没有一处弹孔,甚至没有一丝一毫打斗和挣扎的痕迹。就好像……被神明用橡皮擦,从这片土地上凭空抹去了一样。
拉希姆的心理防线在一点点崩溃,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邪术。
“别自己吓自己。”艾哈迈德低声喝道,他看到拉希姆的紧张,知道这个时候必须有人保持绝对的冷静。“检查武器库。”
武器库的大门同样虚掩着。两人推门而入,里面的景象更是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一排排的枪架上,步枪、机枪整齐地排列着,擦得锃亮。弹药箱堆放在角落,箱子上的封条完好无损。这说明,第7营的士兵们在消失前,甚至连拿起武器自卫的机会都没有。
恐惧,像无形的藤蔓,开始缠绕上两个侦察兵的心脏。
就在这时,艾哈迈德在一个角落的行军床旁,发现了一样东西。一部黑色的智能手机。在满是军用物品的帐篷里,这东西显得有些突兀。他走过去,俯身捡了起来。
手机的屏幕竟然还是亮的,电量还剩百分之二十。屏幕上停留的,是一个刚刚录制了一半的视频播放界面。
艾哈迈德的心猛地一跳,他看了一眼拉希姆,对方也凑了过来,眼神里充满了紧张和期待。艾哈迈德深吸一口气,伸出手指,点下了播放键。
视频画面开始播放。镜头剧烈地晃动着,显然拍摄者正在奔跑或者极度恐慌。画面里是帐篷的内部,光线很暗,分不清是清晨还是傍晚。
视频里没有任何人的对话,只能听到拍摄者那一声声如同风箱般粗重的喘息,以及一种混杂在喘息声中的、模糊不清的低语。
那声音很奇怪,不像是任何一种已知的语言,带着一种诡异的、仿佛能穿透耳膜钻进大脑的韵律,像是某种古老的祈祷,又像是恶毒的诅咒。
拉希姆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在打颤。
突然,镜头猛地一转,似乎是拍摄者回头看了一眼。就在这电光火石的一瞬间,一个模糊的影子从镜头前一闪而过!
画面在这一刻定格,然后因为录制中断而黑了下去。
拉希姆和艾哈迈德呆立在原地,浑身冰冷。那个影子……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但他们都看得真真切切。那影子的轮廓……完全不像是人形!
艾哈迈德猛地抬头,再次环视这个死寂的营地。之前,他只是觉得诡异,现在,他感觉有无数双看不见的眼睛,正在从每一个帐篷的阴影里,冷冷地注视着他们。这四百人,到底遭遇了什么?
02
“所有单位注意,一级戒备!重复,一级戒备!封锁营地所有出入口,任何人不准单独行动!”
塔里克上校的声音通过无线电传到了每一个士兵的耳朵里,冷静的语调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
大部队已经开进营地,但随着先头部队的发现被通报,活人踏入死地的诡异感非但没有减弱,反而因为人数的增多而被无限放大。士兵们三五成组,端着枪,警惕地扫视着空无一人的帐篷,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显得空洞而突兀。
那段诡异的视频,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所有人的心里激起了名为恐惧的涟漪。每个人都在猜测那个“非人”的影子到底是什么,那诡异的低语又代表着什么。一些年轻的士兵脸色苍白,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枪,仿佛那是他们唯一的护身符。
塔里克走下指挥车,亲自踏入了这片诡异的土地。他没有说话,只是用他那双鹰隼般锐利的眼睛,仔细观察着每一个细节。
他走过食堂,用手指沾了一点盘子里早已冰冷的菜汤,凑到鼻尖闻了闻,又看了看那些嗡嗡作响的苍蝇。
他又走进那间播放着音乐的帐篷,关掉了收音机,帐篷里瞬间恢复了死寂。
“上校,”艾哈迈德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感觉像是……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东西,把他们……弄走了。”他斟酌着用词,不想说出那个最恐怖的猜测:吃掉了。
“在没有证据之前,不要下任何结论。”塔里克面无表情地说道,但他紧锁的眉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命令部队,以班为单位,对每一顶帐篷进行地毯式搜索。不要放过任何个人物品,任何文件,任何可能留下线索的东西。我要知道,在他们消失前,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命令被迅速地传达下去。一场压抑而细致的搜寻开始了。士兵们翻开枕头,检查行军床下,打开每一个柜子和箱子。他们发现了一家人的合照,发现了写了一半的家书,发现了被小心珍藏的护身符。
这些充满了生活气息的物品,在此刻都变成了一把把尖刀,刺痛着搜寻者的心。每发现一件私人物品,就意味着一个鲜活的生命,一个家庭的等待,如今都变得下落不明,生死未卜。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除了加深了诡异的气氛,搜寻并没有实质性的进展。直到一名叫做法鲁克的士兵,在一顶收拾得颇为整洁的帐篷里,有了新的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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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校!这里!”
塔里克和艾哈迈德立刻赶了过去。那是一顶普通的士兵帐篷,被褥叠得有棱有角,旁边放着一个打理得很干净的帆布背包。法鲁克指着背包旁一个用防水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包裹,说道:“报告上校,这个包裹看起来像是准备寄回家的。”
包裹上没有写地址。塔里克示意法鲁克打开它。防水布解开后,里面是几件俾路支当地特色的手工艺品,还有一个用硬壳塑料封套保护得很好的笔记本。
塔里克接过了笔记本。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本子,封面上用一种很清秀的字体写着一个名字:卡里姆。
“卡里姆……”塔里克默念着这个名字。他打开了笔记本,一股淡淡的墨水味扑面而来。
故事的视角,仿佛在这一刻,被拉进了这本日记,回到了灾难降临之前的时光。
日记的第一页,写着一行充满朝气的句子:“今天是我来到‘蝎尾’营地的第三十天,太阳还是那么毒,但我的梦想和法蒂玛的笑容一样滚烫。”
塔里克的心微微一动。他继续往下翻。
日记的前半部分,充满了年轻人的活力与憧憬。
卡里姆用轻松的笔调记录着军营里枯燥又有趣的生活。他写自己和战友们如何在饭后偷偷用宝贵的水洗头,结果被班长哈桑罚去打扫整个营地的厕所;他写他们如何在夜里围着篝火,弹着破旧的吉他,唱着思念家乡的情歌;他详细地描述了自己的未婚妻法蒂玛,说她有像羚羊一样明亮的眼睛,说他已经攒够了钱,退役后就要回家盖一栋带院子的房子,和她结婚,生一群孩子。
“……哈桑班长今天又训我了,就因为我在巡逻的时候多看了一眼沙鼠。这家伙真是个老古董,整天板着一张脸,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不过我知道,上次我发高烧,是他半夜背着我去医疗站的。这家伙就是嘴硬心软……”
读着这些鲜活的文字,塔里克上校的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爱笑、有些调皮、但内心善良的年轻士兵的形象。他能想象到卡里姆在昏暗的煤油灯下,一边傻笑着,一边写下这些文字的场景。这让他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样,沉甸甸的。这本日记,让那冰冷的“失踪四百人”的数字,开始变得有血有肉,有了温度。
他继续向后翻,日记的日期一天天临近现在。突然,他发现,日记的笔触开始变了。
“十月三日,晴。今天的水喝起来味道很怪,有一股铁锈一样的甜味。炊事班的老扎克说是水井里的矿物质含量变高了,让我们别大惊小怪。可我总觉得那味道不对劲,喝下去之后,肚子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
“十月五日,阴。最近好几个人都开始失眠,包括我自己。一到半夜就惊醒,然后怎么也睡不着。萨利姆说,他总能听见帐篷外面有奇怪的声音,像是有人在低声说话。可我们出去看了,除了风,什么都没有。可能是我们太紧张了,毕竟这里是边境。”
塔里克的眉头越皱越紧,他翻页的速度开始加快。
“十月七日,晴。情况好像越来越糟了。昨晚,我也听到了那个声音。不是错觉!那是一种很低沉的、持续不断的嗡嗡声,夹杂着一些听不清的呢喃。哈桑班长把我们几个骂了一顿,说我们是集体癔症,再胡说八道就把我们关禁闭。可我知道,那不是风声,绝对不是!”
“十月八日,晴。我快要疯了!那个声音,那个低语声,越来越清晰了!它好像……就在我的脑子里响起来!我不敢告诉任何人,他们会把我当成疯子。今天下午,我看到隔壁帐篷的萨利姆,他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嘴里也在哼着什么。我走过去,他猛地抬起头看我,天啊,他的眼神……他的眼神好奇怪,空洞洞的,里面什么都没有。他咧开嘴对我笑,嘴里哼的调子,跟我们听到的那个低语声一模一样!”
读到这里,塔里克上校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猛地想起那段视频里,夹杂在喘息声中的、模糊不清的低语。
原来,那不是偶然!那是一种早已在营地里蔓延的、如同瘟疫般的诡异声音!
他深吸一口气,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这一页的字迹,写得极为潦草,仿佛主人正处于极度的恐慌之中,笔尖甚至划破了纸张。
“十月九日。他们都在哼,越来越多的人……哈桑班长把萨利姆他们几个关起来了,可没有用!那声音无处不在!它在呼唤我们!它在呼唤我们去……去那个地方……救命!法蒂玛!救……”
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笔在纸上拖出了一道长长的、绝望的划痕。
塔里克上校缓缓地合上了日记本,他的脸色已经变得和戈壁滩上的沙土一样苍白。这本日记,没有解释士兵们去了哪里,却揭示了一个比任何猜测都更加恐怖的过程。他们不是被外力掠走的,他们是在一种未知的、诡异力量的“呼唤”下,主动……离开的。
03
卡里姆日记里的最后几个字,像一把无形的锤子,重重地敲击在塔里克的心上。“呼唤”、“那个地方”,这些模糊的词语,非但没有揭开谜团,反而让整个事件蒙上了一层更加诡异和邪恶的色彩。
“把营地里所有叫‘法蒂玛’的人员资料调出来。”塔里克的声音有些沙哑。
很快,资料被送了过来。整个第7营,只有一个叫法蒂玛的人。但她不是卡里姆的未婚妻,而是营地的随军医生,法蒂玛·汗,一位三十二岁的女性军医,履历非常优秀,拥有德黑兰大学的医学和生物学双博士学位。
“去医疗帐篷,重点搜查。”塔里克立刻下达了命令。
医疗帐篷位于营地的中心区域,外面用红色的十字做了标记。当塔里克和艾哈迈黛带着一队士兵走近时,一股浓烈的、刺鼻的气味就钻进了他们的鼻腔。那是一种混合了消毒水、酒精以及某种他们从未闻过的、带着一丝腥甜味的化学品的味道。
帐篷的门帘被粗暴地扯到了一边。里面的景象,只能用“一片狼藉”来形容。
药品柜被推倒在地,各种颜色的药片和玻璃瓶碎了一地。几张病床歪歪斜斜地倒着,白色的床单上有一些深色的、像是呕吐物干涸后留下的污迹。
桌子上的文件和病历被撒得到处都是,仿佛有人在这里经历了一场狂乱的、歇斯底里的挣扎。
但和营地其他地方一样,这里没有血迹,没有弹孔。
“看来这里发生过什么。”艾哈迈德蹲下身,捻起一点地上的白色粉末,凑到鼻尖闻了闻,“大量的镇定剂。有人失控了,而且人数不少。”
塔里克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被墙上挂着的一块战术白板吸引了。白板上,用红色的记号笔画着一些潦草的图表和符号。大部分他都看不懂,像是某种复杂的分子结构式,但其中几个用当地语言标注的词语,让他瞳孔骤缩。
“神经元”、“声波感染?”、“水源污染!”、“失控的增殖”。
这些词语零散地分布在白板上,彼此之间用箭头连接着,构成了一幅混乱但指向性明确的思维导图。这证明,那位叫法蒂玛的医生,在灾难发生时,已经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并且正在疯狂地试图找到答案。
“上校,看这里!”一名士兵在角落里喊道。
大家立刻围了过去。那是一个被踢翻在地的、用来存放精密仪器的金属医疗柜。柜子很重,士兵们费了些力气才把它扶正。艾哈迈德眼尖,他注意到柜子下面,似乎压着什么东西。他趴下身,伸手进去摸索,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有棱角的物体。
他用力地把那东西拖了出来。
那是一个手提箱大小的金属盒子,箱子接口处被人用焊锡给焊死了,显然是为了防止被轻易打开。
“工具!”塔里克立刻命令道。
士兵们找来了撬棍和铁锤。在几下猛烈的敲击和扭动后,焊接口被强行破坏,箱盖“哐当”一声被打开了。
箱子里,没有药品,也没有医疗器械。只有一本同样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笔记本,和一排固定在泡沫凹槽里的、装着不同颜色液体的样本试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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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里克小心翼翼地拿出那本笔记。打开油布,封面上是和白板上一样清秀有力的字迹:法蒂玛·汗,临床观察记录。
他翻开了第一页。
如果说卡里姆的日记是从一个普通士兵的感性视角记录了恐惧的蔓延,那法蒂玛医生的这本笔记,就是从一个科学家的理性角度,冷静而残酷地解剖了整个灾难的核心。
笔记的开头,日期比卡里姆日记里提到的“水源异味”还要早三天。
“九月三十日。接收第一例异常病患,哨兵阿巴西。症状:急性精神错乱,伴有幻听、幻视。声称能听到‘沙子在唱歌’。初步诊断为急性应激障碍。已注射镇定剂进行隔离观察。”
“十月一日。阿巴西情况恶化,出现无故攻击行为,并开始发出无意义的、有规律的哼唱声。血液样本检测……未发现已知病毒或细菌感染迹象。但红细胞形态异常,似乎被某种未知的外来物附着。”
“十月三日。隔离区出现三名相同症状的士兵。他们都提到了‘歌声’和水的‘甜味’。我提取了营地饮用水源的样本。天啊……我在显微镜下看到了什么?那是一种……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微生物。它不是细菌,也不是病毒,更像是一种……半生物、半晶体的结构体。它对声波有极其敏感的反应。”
读到这里,塔里克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那些被小心保存的样本试管,一股寒意沿着脊椎爬了上来。
他继续往下读,法蒂玛的字迹开始变得急促,一些地方甚至因为用力而划破了纸页。
“十月六日。我错了,这根本不是‘感染’!这是‘同化’!那种微生物正在通过水源进入士兵们的身体,然后在大脑的听觉皮层区域富集。它们像一个接收器,在接收某种我们听不到的特定频率的声波!那个‘哼唱声’,不是他们在唱歌,是他们的声带在被动地与那种声波共鸣!他们正在失去自我意识,被一种……一种统一的、外来的意志所取代!”
“十月八日。我尝试向上级进行加密汇报,但所有的通讯请求都石沉大海,我们的对外联络被切断了!这不是意外!营地已经成了一座被隔绝的实验室!我把重症患者都转移到了地下……那个地方。希望能阻止它蔓延。哈桑是个好军人,他在帮我。但我们还能撑多久?”
“十月九日。来不及了。它在变异,传播速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几乎所有人都……被同化了。他们不再是我的战友,他们是……那个东西的傀儡。他们都站了起来,不再攻击,不再喊叫,只是安静地,朝着同一个方向走去。他们都走向了‘那个地方’的更深处。我必须把这些记录和样本保存下来。如果有人能看到这些,请记住,这不是瘟疫,这是一场……袭击。一种我们无法理解的……”
笔记的最后一页,只有一行字,是用红色的、似乎是血液的液体写成的,字迹因为主人的颤抖而扭曲变形:
“快跑!别进来!”
塔里克“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他的额头上满是冷汗。真相的拼图,在他的脑海里逐渐完整,但拼凑出的,却是一幅远比任何妖魔鬼怪都更加恐怖的图景。
这不是灵异事件,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蓄谋已久的、失控的生化危机!
“那个地方……”艾哈迈德的声音干涩地响起,“上校,卡里姆的日记和这位医生的笔记,都提到了‘那个地方’。”
塔里克的目光缓缓转向帐篷外,扫过整个死寂的营地。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了营地中心区域,一栋不起眼的、用来堆放物资的半永久性混凝土仓库上。
那里,是所有线索的最终指向。
04
空气仿佛凝固了。医疗帐篷里,所有人都沉默着,只有粗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法蒂玛医生的笔记像一块万吨巨石,压在每个人的心头,让他们喘不过气来。之前那些无法解释的诡异现象,此刻都有了答案,一个冰冷、残酷、指向人祸的答案。
塔里克上校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紧紧地捏着那本笔记,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嘎吱作响。他是一名军人,他可以接受战死,可以接受牺牲,但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同胞,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变成一场毫无人性的实验的牺牲品。
“艾哈迈德。”他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
“在,上校。”
“挑选二十个心理素质最好的弟兄,配备最强的火力。我们去‘那个地方’看看。”
“是!”艾哈迈德没有丝毫犹豫。恐惧依然存在,但在明确了敌人是某种“东西”而非虚无缥缈的鬼怪后,军人的血性压倒了一切。
目标,直指营地中心那座孤零零的补给仓库。
仓库是那种最常见的军用建筑,灰色的混凝土墙壁,巨大的波纹铁皮屋顶。从外面看,没有任何异常。大门上挂着一把普通的铜锁,上面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
一名士兵上前,用断线钳轻松地剪开了锁。沉重的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股混合着尘土和麻袋的霉味扑面而来。
仓库内部很昏暗,只有几缕阳光从屋顶的缝隙中射进来,在空气中形成几道光柱,无数的尘埃在光柱中飞舞。里面堆满了各种物资,一箱箱的压缩饼干,一袋袋的军用大米,还有成捆的帐篷帆布,码放得整整齐齐。
“分头找!注意脚下!”塔里克命令道。
士兵们散开,小心翼翼地在堆积如山的物资之间穿行。他们用枪托敲击着地面,听着回声,试图找到任何中空或异常的地方。
艾哈迈德的经验在此时发挥了关键作用。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四处敲打,而是跪了下来,眯着眼睛,几乎是贴着地面观察。
他的视线,最终锁定在仓库中央的一片空地上。那里的地面,比别处要干净一些。在积了厚厚一层灰的仓库里,一片过于干净的地面,本身就是最大的异常。
他伸出手,在那片区域的边缘摸索着。很快,他的手指触碰到了一个冰冷的、金属的边缘。
“上校!这里!”他激动地喊道。
众人立刻围了过来。几名士兵合力将附近几个沉重的板条箱挪开,一个隐藏在地面下的秘密,终于暴露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大约两米见方的正方形金属活板门,严丝合缝地镶嵌在混凝土地面里,边缘还有橡胶密封条,显然是为了达到高度气密性。活板门上没有拉环,只有一个看起来像是需要特殊钥匙才能开启的凹槽。
最让所有人感到心悸的,是活板门正中央,用早已褪色的红色油漆,喷涂着一个狰狞的骷髅头标志。标志下面,是一行同样模糊不清的字,但依然可以辨认:
“绝对禁止进入”。
这行字,像一道黑色的闪电,击中了在场的每一个人。它无声地印证了法蒂玛医生的所有猜测和警告。这个边防营地,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它的地下,隐藏着一个连地图上都没有标注的、最高危险等级的生化实验室!
“我的真主啊……”拉希姆发出一声呻吟,脸色煞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所有人,佩戴防毒面具!”塔里克的声音冷静得可怕。他知道,门后面,可能就是地狱。但他别无选择。那四百名士兵,无论变成了什么,他都必须亲眼看到。这是他对失踪者家属的承诺,也是对他自己良心的交代。
士兵们迅速地从背包里拿出防毒面具戴上,呼吸声通过过滤器,变成了沉闷的嘶嘶声。
“没有钥匙,只能强行破开。”艾哈迈德检查了一下凹槽,下了结论。
“切割机!”
一名携带着破拆工具的士兵上前,启动了手提式等离子切割机。刺眼的蓝色弧光亮起,伴随着刺耳的“滋滋”声,火花四溅。切割机在厚重的金属门上,缓缓地划开一道口子。
时间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漫长。仓库里,只有切割机的尖啸声和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每个人都死死地盯着那扇门,仿佛那不是一扇门,而是一头即将被唤醒的远古巨兽的嘴巴。
“切开了!”
随着最后一点金属被熔断,一块三角形的铁皮掉落下去,发出一声空洞的“当啷”声。
两名最强壮的士兵立刻将撬棍伸进缺口,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向上一撬。
“咯……吱……呀……”
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扇沉重的、封闭了未知恐怖的活板门,被缓缓地拉开了一道缝隙。
就在缝隙出现的一瞬间,一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如同实质的黑色浪潮,从门后狂涌而出!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士兵猝不及不及防,当场就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塔里克强忍着胃里翻江倒海般的不适,死死地顶在最前面。他挥了挥手,示意士兵们将门彻底打开。
活板门被完全拉开,一个黑漆漆的、深不见底的垂直阶梯,出现在众人面前。那股恶臭,就是从这个洞口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的。
黑暗中,似乎还能听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像是液体滴落的“滴答”声,和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大生物在休眠时发出的“嗡嗡”声。
“上校,不能再进去了!”艾哈迈德拉住了塔里克,“这里面……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塔里克没有回头。他从腰间解下高强度战术手电,深吸了一口气。那口气通过过滤器,带着塑料的味道。他知道,这可能是他人生中最危险,也是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他对着身后的士兵们做了一个“原地警戒”的手势,然后,第一个探身下去,将手电打开。
一道雪亮的光柱,如同利剑一般,瞬间刺破了那浓得化不开的黑暗。
光束向下延伸,照亮了金属阶梯,照亮了阶梯下的地面,然后缓缓抬起,扫向更深、更广阔的空间,当光亮将门后的一切,逐一呈现在众人眼前时,时间仿佛停止了。
仓库里,所有人都僵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
他们的眼睛,透过防毒面具的镜片,死死地盯着那个洞口,瞳孔因为看到了超出理解范围的、极度恐怖的景象,而骤然收缩到了针尖大小。
艾哈迈德张大了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拉希姆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
就连塔里克,这位身经百战、见过无数生死场面的铁血指挥官,此刻也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浑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
他握着手电筒的手,第一次,出现了无法抑制的、剧烈的颤抖。
光束所及之处,是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