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9 年的冬天，四九城海淀的风跟刀子似的，刮在脸上生疼。老孙裹着件旧棉袄，缩着脖子在胡同口来回转悠，手里攥着个快没电的 BP 机 —— 哈尔滨的张和已经催了他三回账，那 80 万要是再还不上，他知道自己没好果子吃。
张和在哈尔滨道里区是有名的 “实在人”，但实在人也有脾气，催了半年没见着钱，终于找了自己的过命兄弟焦元南。焦元南在哈尔滨的圈里是出了名的 “狠茬”，早年在道外跟人抢地盘，拿着开山刀追了对手三条街，从此没人敢跟他叫板。张和找到他时，焦元南正光着膀子在台球厅练球，听张和说完，把球杆往桌上一摔：“哥，你放心，我去四九城把钱要回来，顺便让那老孙知道知道，欠账不还得付出啥代价。”
三天后，焦元南带着两个兄弟 —— 王福和李铁，坐火车到了四九城。一出北京站，他就给老孙打了电话，语气硬得像铁：“老孙，我是焦元南，你欠张和那 80 万，今天必须给个说法。”
老孙接到电话时，手都在抖，他知道焦元南的名声，赶紧赔着笑：“元南兄弟，你别着急，80 万不是小数，我手头确实紧。这样，明天中午十二点前，我肯定给你凑齐，今天晚上我做东，咱哥几个吃喝玩乐一条龙，就当我给你接风。”
焦元南也不是不通情理，琢磨着逼得太急反而不好，就答应了：“行，我信你一回，要是明天见不着钱，你知道后果。”
当晚七点多，老孙领着焦元南三人去了海淀的 “尊豪夜总会”。这地方在当时的四九城算是顶流，门口停满了桑塔纳和捷达，霓虹灯闪得人眼睛花。进了门，大堂里震耳欲聋的迪斯科音乐差点把焦元南的耳朵震聋，他皱了皱眉，跟着老孙找了个靠角落的卡包坐下。
老孙殷勤地倒酒，焦元南和王福、李铁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眼睛却在打量周围。这时候，隔壁卡包突然闹了起来 —— 号称 “海淀二哥” 的徐仲平正领着十几个兄弟疯玩，一个穿吊带裙的女孩站在茶几上，手里拿着瓶啤酒往头上浇，一边浇一边跟着音乐摇头。可能是手滑，啤酒瓶没抓牢，“呲溜” 一下飞了出去，正好砸在焦元南的桌上，“啪” 的一声，桌上的啤酒全洒了，溅了焦元南一裤子。
焦元南 “腾” 地一下就站起来了，嗓门比音乐还大：“谁干的？酒瓶子他妈是谁扔的？”
王福和李铁也跟着站起来，顺着啤酒瓶飞来的方向一看，那女孩还在摇头，徐仲平的兄弟正给她递新的啤酒。王福指着那边骂：“哥，肯定是那帮孙子干的！”
焦元南瞪着眼喊：“你们给我过来！听见没有？”
可那边要么是没听见，要么是故意装听不见，徐仲平搂着女孩笑，压根没往这边看。焦元南火了，抓起桌上的啤酒瓶，照着那女孩就扔了过去 ——“嘭” 的一声，啤酒瓶正砸在女孩背上，女孩 “哎呀” 一声摔在茶几上，疼得直哭。
这一下，徐仲平那边的人全停了。徐仲平眯着眼走过来，身高一米八多，穿着皮夹克，脖子上挂着条粗金链，指着焦元南的鼻子问：“你他妈什么意思？酒瓶子是你扔的？”
“什么意思？你们的酒瓶子飞我这来了，洒了我一裤子，你没看着？” 焦元南也不让步，往前凑了一步。
“洒了你裤子怎么了？你就能拿酒瓶子砸人？” 徐仲平冷笑一声，“赶紧给我兄弟道歉，不然今天你别想出这个门。”
“道歉？你做梦！” 焦元南梗着脖子，“是你们先惹的事，要道歉也是你们道歉！”
徐仲平脸色一沉，回头喊：“兄弟们，给我砍他！让他知道知道海淀是谁的地盘！”
话音刚落，徐仲平的十几个兄弟就抄起家伙 —— 有拿水果刀的，有拿开山刀的，还有拿钢管的，朝着焦元南三人就冲了过来。焦元南虽然能打，但对方人多，而且手里有家伙，硬拼肯定吃亏。他拉着王福和李铁就往外跑：“快跑，别跟他们硬刚！”
三人刚跑到夜总会门口，就听见身后 “砰” 的一声枪响 —— 徐仲平的手下虎子拿着把五连子，对准了焦元南的后背，喊：“站住！再跑我崩了你！”
焦元南吓得一哆嗦，这枪离得太近了，他能感觉到子弹的威慑力。他慢慢转过身，双手抱头：“兄弟，有话好说，别开枪。”
徐仲平追了上来，上去就给了焦元南一个大嘴巴子，“啪” 的一声，焦元南的脸瞬间就红了。徐仲平指着他骂：“让你跑！我看你还敢跑！”
虎子上前一步，把五连子顶在焦元南的脑袋上，眼神狠辣：“今天我就给你开瓢，让你脑袋开万朵桃花！”
焦元南吓得冷汗都下来了，他知道虎子是真敢开枪，赶紧报号：“兄弟，别动手！我认识加代，加代是我大哥！你们要是动了我，加代肯定饶不了你们！”
这话一出，人群里的高奔头赶紧上前拦住虎子：“虎子，别冲动！我认识加代，我先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是真认识，咱可不能动他。”
高奔头掏出手机，拨通了加代的电话，语气恭敬：“代哥，我是高奔头，在尊豪夜总会呢。我们堵住一个小子，他说认识您，还说您是他大哥，您看这事儿……”
电话那头的加代正在家里喝茶，一听这话，皱了皱眉：“谁啊？让他接电话。”
高奔头把手机递给焦元南，焦元南赶紧喊：“代哥！我是元南啊！哈尔滨的焦元南！我来四九城催债，让人堵了，他们还拿枪指着我，你快来救我！”
加代一听是焦元南，心里咯噔一下 —— 去年他去哈尔滨办事，跟焦元南喝过酒，俩人也算投缘。他当即说：“元南，你别慌，我马上过去，谁敢动你一下，我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挂了电话，加代赶紧叫上武猛、大鹏和王瑞，开着自己的捷达就往尊豪夜总会赶。武猛坐在副驾，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代哥，谁啊？这么着急？”
“哈尔滨的焦元南，我朋友，在海淀让人堵了，还拿枪指着呢。” 加代踩油门，车子 “嗖” 地一下窜了出去。
二十多分钟后，加代的车停在夜总会门口。他刚下车，高奔头就迎了上来，满脸堆笑：“代哥，您可来了，这事儿就是个误会。”
加代没理他，径直往里走，一进大堂就看见几十个人围着焦元南，焦元南双手抱头，脸色发白。焦元南一见加代，眼泪都快下来了：“代哥！你怎么才来啊？我以为你不来了呢！”
“我接完电话就往这赶，开得够快了。”加代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了，有我在。”
“代哥，他们太欺负人了！” 焦元南指着徐仲平，“他打了我一嘴巴子，还让手下拿枪指着我脑袋，你可得为我做主啊！”
加代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眼神扫过人群，问：“谁打的他？站出来！”
徐仲平往前站了一步，脸上带着不屑：“我打的，怎么了？你就是加代？我听说过你，四九城的‘大哥’，不过在海淀，还轮不到你说话。”
加代没跟他废话，往前迈了两步，抬手就给了徐仲平一个嘴巴子 —— 这一巴掌比徐仲平打焦元南的还狠，徐仲平踉跄着后退了两步，嘴角都流血了。
周围的人一下子就炸了，纷纷抄家伙，可虎子认识加代，知道他的厉害，赶紧拦住众人：“别动手！都别动！”
加代瞥了虎子一眼，又看向其他人：“怎么？你们谁还想上来试试？我加代就在这，有本事你们就动手！”
高奔头赶紧打圆场：“代哥，徐仲平年轻不懂事，您别跟他一般见识。这事儿就是个误会，咱算了行不行？”
加代没理高奔头，盯着虎子问：“刚才是谁拿枪指着我兄弟的？是你吧？”
虎子吓得腿都软了，赶紧点头哈腰：“代哥，是我，我错了！我不知道他是您朋友，要是知道，借我八个胆子我也不敢啊！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这一回吧。”
“看在小柱子的面子上，我饶你一回。”加代冷声道，“再有下回，我直接把你腿打折，滚！”
虎子如蒙大赦，赶紧往后退。加代拉着焦元南：“元南，咱走，别在这破地方待着。”
焦元南还想跟徐仲平理论，被加代拽住了：“别跟他们一般见识，不值得。”
几人出了夜总会，加代想给焦元南安排个宾馆，焦元南却没了心情：“代哥，我今晚就想回宾馆歇着，明天赶紧把钱要回来，我就回哈尔滨。”
加代点点头，开车把焦元南送回了宾馆，又叮嘱了几句才离开。
这边徐仲平看着加代等人走了，摸了摸被打肿的脸，心里又气又怕。他回去后，赶紧找了海淀的 “大哥” 闫老大打听加代。闫老大听了，皱着眉说：“仲平，你惹谁不好，偏偏惹加代？那小子在四九城人脉广，手下还有李正光那样的狠角色，你别跟他硬碰硬，不然你吃大亏。”
徐仲平不服气：“难道我就白挨一巴掌？”
“你也别太气，” 闫老大想了想，“你先给加代打个电话，约他吃个饭，就说赔罪，看看他什么态度。要是他给面子，这事儿就算了；要是不给，再想别的办法。”
徐仲平没办法，只能拨通了加代的电话，语气恭敬：“代哥，我是徐仲平。今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想请您明天中午吃个饭，给您赔罪，顺便跟您聊聊，您看行吗？”
加代琢磨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答应了：“行，明天中午，你定地方。”
挂了电话，徐仲平还是不放心 —— 他怕加代在饭桌上找他麻烦，就想找个帮手。他想起了在门头沟护矿的孙大志，这小子长得五大三粗，脑子有点木，但下手狠，而且不怕事儿。徐仲平找到孙大志时，他正在工地搬砖，手上全是老茧。
“大志，我找你帮个忙。” 徐仲平递给他一根烟，“明天中午我跟加代吃饭，要是他不给我面子，你就帮我收拾他，我给你一万块。”
孙大志眼睛一亮 —— 一万块在当时可不是小数，够他搬半年砖了。他拍着胸脯说：“徐哥，你放心，包你满意！只要他不服，我就收拾他，让他给你道歉！”
徐仲平又找了虎子，让他陪着一起去。虎子不愿意：“徐哥，加代太狠了，我怕……”
“你不用说话，就跟着我就行。” 徐仲平劝道，“有大志在，出不了事。”
虎子没办法，只能答应了。
第二天中午，徐仲平把吃饭的地方定在了海淀的 “全聚德”，包间里早就准备好了酒菜。加代带着武猛、大鹏和王瑞准时到了，一进门就看见徐仲平、虎子和孙大志坐在里面。
徐仲平赶紧站起来迎接：“代哥，您来了，快坐。”
加代没客气，坐在主位上，武猛三人坐在他旁边。徐仲平给加代倒了杯酒：“代哥，昨天的事儿是我不对，我给您赔个罪，这杯我干了。”
他一口喝干了酒，加代却没动杯子。徐仲平也不尴尬，接着说：“代哥，我知道您是四九城的大哥，我徐仲平服您。不过昨天您打了我一巴掌，我也不跟您要赔偿，您就给我低个头，道个歉，这事儿就算过去了，以后咱还是朋友。”
加代一听，乐了：“徐仲平，我还以为你请我吃饭是真心赔罪，没想到你是想让我道歉？我加代活了这么大，还没给人道歉的习惯，你别做梦了。”
孙大志一听，立马站了起来，从怀里掏出个 “小管管”—— 就是自制的炸药包，一手拿着打火机，一手举着小管管，对着加代喊：“你不道歉是吧？我看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你要是不道歉，我就把这玩意儿点了，咱同归于尽！”
加代一看，心里咯噔一下 —— 这孙大志是真不怕死啊！他赶紧喊：“武猛，大鹏，快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