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老公，你就别计较了，好吗？”
妻子偷走我们给儿子准备的15万教育基金，给她弟买了辆车后，竟如此轻描淡写地劝我。
看着她那张写满“理所当然”的脸，我怒极反笑。
她以为我的笑是妥协，是懦弱。
她不知道，三天后，当一个冰冷的电话在她娘家客厅响起时，她和她全家人，会哭着跪下来求我，求我放过他们。
01
“老公，你上班辛苦了，快喝碗汤暖暖身子。”
饭桌上，妻子林晓燕把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推到我面前，笑容温柔得像一汪春水。
六岁的儿子坐在旁边，正埋头乖巧地扒着碗里的饭。
温暖的灯光，热乎的饭菜，贤惠的妻子，可爱的儿子。这幅景象，就是我陈峰在外打拼的全部意义。
我喝了口汤，从钱包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林晓燕手边。
“家里的开销越来越大，孩子上兴趣班也要钱，这张卡你拿着方便点，里面是我们俩攒的所有钱。”
这是我的工资卡副卡，家里所有的积蓄都在里面。
林晓燕看到卡，眼圈一下子就红了，满是感动。
“老公，你对我太好了！你放心，我一定会把每一分钱都花在刀刃上，绝对不乱花！”
她信誓旦旦的样子，让我心里无比踏实。我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可我忘了，我这个“懂事”的妻子，有一个无底洞一样的娘家。
我还记得小舅子林涛刚谈恋爱那会儿，丈母娘一个电话打过来，林晓燕就锁着眉头跟我商量。
“老公，我弟谈了个女朋友，正是花钱的时候，我妈想让我们支援一下。”
“支援？我们哪有闲钱？”
“就两万！就当是……借给我弟买礼物的。他以后工作了肯定会还的！”
看着她为难的样子，我心一软，就答应了。结果那两万块，至今没见着影儿。
还有去年，丈母娘过六十大寿。林晓燕下班回来，神秘兮兮地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打开一看，是一个上万块的名牌包。
我当时就皱起了眉头：“买这么贵的包干什么？我们下个月的房贷还没还呢。”
“哎呀，我妈过大寿，总不能让她在那些亲戚面前丢脸吧？你看我二姨，天天背着好几万的包炫耀。就这一次，下不为例！”
她总是这样，有无数个理由。什么“我弟就这一个”、“我妈养我不容易”，为了家庭和睦，为了她脸上的笑容，我都忍了。
可最近，这个无底洞，似乎越来越大了。
小舅子林涛，高中毕业就没再读书，换了七八份工作，没一个干得长久。最近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天天在家庭群里转发各种豪车的评测视频。
“唉，男人没辆车，出门都没面子。”
“这辆‘征途’SUV真霸气，我要是能开上就好了。”
他每发一条，丈母娘必定在下面敲边鼓。
“@林晓燕，你看看你弟弟，都二十好几了，没车没房，女朋友都找不到。”
“你姐夫现在也是个小领导了，有本事，你可得让你姐夫帮帮你啊！”
看着群里的聊天记录，我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02
那个周末，预感应验了。
丈母娘一个电话把我们一家三口叫回了娘家，说是一家人好久没聚，要好好吃顿饭。
我提着大包小包的礼品一进门，就看到小舅子林涛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连屁股都没抬一下。
丈母娘倒是热情地迎了上来，拉着林晓燕的手嘘寒问暖，好像我们才是客人。
饭桌上，菜还没上齐，林涛就把手机往桌上一扔，开门见山。
“姐，姐夫，有件事跟你们商量一下。”
我心里“咯噔”一下，知道这顿饭没那么好吃。
“说吧，什么事？”林晓燕给他夹了块排骨。
林涛清了清嗓子，理直气壮地说：“我看中了一款‘征途’，最低配办下来差不多要15万。你们俩，赞助一下呗？”
“赞助？”我差点气笑了，“你管15万叫赞助？”
林涛撇了撇嘴：“姐夫，话不能这么说。我现在没车，连个正经工作都找不到，人家一看我这样，谁敢用我？我有了车，就有面子了，找工作、谈对象不都顺利了吗？这也是一种投资嘛！”
我放下筷子，看着他，也看着一脸期待的丈母娘和林晓燕。
“小涛，这笔钱，我和你姐是准备给孩子以后上重点中学的教育基金，一分都不能动。”我的态度很明确。
话音刚落，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就冷了下来。
丈母娘的脸当场就拉了下来，筷子往桌上重重一拍。
“陈峰！你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们娘家是吧？！”
“妈，我不是这个意思。这钱真的是给孩子的……”
“孩子孩子！你就知道你孩子！”丈母娘开始抹眼泪，“我怎么养了这么个没良心的女儿啊！胳膊肘往外拐！眼睁睁看着自己亲弟弟受苦都不愿意帮一把！我当初真是瞎了眼，怎么会把晓燕嫁给你！”
小舅子林涛见状，也开始甩脸子，把碗一推。
“算了算了！妈，你也别说了！我就知道指望不上他们！”他站起来，一脸的委屈和愤慨，“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穷死算了！反正也没人管我！”
说完，他“砰”的一声，摔门进了自己房间。
整个桌上，就剩下林晓燕红着眼圈，拉着我的衣角，用几乎哀求的语气说：“老公……算我求你了……就这一次，行吗？我保证，这绝对是最后一次！你看我弟，多可怜啊……”
看着她那张梨花带雨的脸，我心里一阵绞痛。
不是心疼，是心寒。
我坚持着没有松口，最终，这顿“鸿门宴”不欢而散。
回家的路上，林晓燕一言不发，扭头看着窗外，车里的空气，比冰还要冷。
我知道，我们之间，开始冷战了。
03
冷战持续了整整三天。
这三天里，林晓燕对我爱答不理，家里听不到一点笑声，气氛压抑得让我喘不过气。
但我依然没有妥协。那15万，是儿子的未来，是我的底线。
第四天，我正在公司主持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会议。
会议进行到一半，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垃圾短信，本不想理会，但眼角的余光瞥到了屏幕上的银行LOGO。
我心中一紧，趁着同事发言的间隙，拿过手机看了一眼。
那是一条银行发来的消费提醒短信：
【尊敬的客户，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于9月8日14:25分，在‘宏达汽车销售服务有限公司’支出150000.00元，账户当前余额78.52元。】
嗡——！
看到短信内容的那一刻，我的大脑有那么几秒钟是完全空白的。
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15万……一分不差。
账户余额，78.52元。
我们夫妻俩攒了整整五年的积蓄，我们儿子的未来，就这么……没了？
坐在我对面的项目经理还在慷慨激昂地汇报着PPT，同事们都在认真地做着笔记。
没有人发现我的异常。
我没有当场失态，没有拍案而起。
我只是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然后面无表情地将手机调成静音，重新放回了桌上。
我甚至还对着发言的同事，微微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只是我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像西伯利亚的寒风。
会议剩下的内容，我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晚上下班，我像个游魂一样回到了家。
一进门，就看到妻子林晓燕一反这几天的冷淡，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手里还拿着我的拖鞋。
“老公，你回来啦！今天辛苦了，饭马上就好，都是你爱吃的菜！”
她表现得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我没有说话，换上鞋，走到她面前，只是把我手机里的那条银行短信，亮给了她看。
林晓燕看到短信的那一刻，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了。
她的眼神躲闪，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没说出来。
几秒钟的死寂之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挺直了腰板，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理直气壮的语气说：
“是，我拿了！”
“那也是我们的夫妻共同财产，我凭什么不能用？我给我弟买辆车怎么了？他是我唯一的弟弟！”
04
“唯一的弟弟？”我重复着这几个字，只觉得无比的讽刺。
我的声音很低，很沉，像是在压抑着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
“那是我们给儿子上学用的钱，你忘了吗？”
“没忘！”林晓燕的音量也高了起来，“儿子上学还有好几年呢，钱可以再赚！但我弟等不了了！他因为没车，工作丢了，女朋友也吹了！他现在多难啊！我这个当姐姐的，能见死不救吗？”
她的逻辑，强大到让我无法理解。
看着我铁青的脸色，林晓燕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悔意，反而走上前来，伸手想拉我的胳膊，用一种自以为是的、极其温柔的语气劝我。
“老公，我知道你生气。但是你想想，钱没了，我们俩一起努力，很快就能再赚回来。可亲情要是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仰着头，看着我的眼睛，继续说道：“我弟开上车，找到好工作，稳定下来了，以后也会感激我们的。他好了，不就是我们好了吗？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和和美美的。你就别计较了，好吗？”
“别……计较了？”
这句轻飘飘的话，像一根烧红的钢针，狠狠地刺进了我的心脏。
它比偷走15万本身，更让我感到心寒，更让我感到绝望。
它意味着，在她的心里，我的感受，我的愤怒，我们这个小家的未来，我们儿子的前途，所有的一切，都比不上她弟弟那可笑的面子重要。
我多年来的忍让和付出，在她看来，都成了理所应当，甚至成了我可以被随意牺牲的理由。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每一根。
而这句“别计较了”，就是压死我心中那份爱和信任的最后一座大山。
滔天的怒火，在这一刻，竟然奇迹般地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莫名的、彻骨的寒意和一种荒诞的笑意。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爱了七年的女人，看着这张我曾经无比迷恋的脸，突然觉得，是那么的陌生，那么的可笑。
“呵呵……”
我笑了起来，一开始是低沉的冷笑，后来声音越来越大，笑得肩膀都在发抖。
林晓燕被我笑得有些发毛，不解地看着我：“你……你笑什么？”
我猛地止住笑，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说得对，是该……别计较了。”
说完，我拿出手机，当着她的面，不紧不慢地解锁，打开通话记录，找到一个号码，按了下去。
她以为我是在查账，或者是在给朋友打电话诉苦，完全没在意。
电话通了，我只说了一句话。
操作完，我收起手机，对她说了句：“随你吧。”
然后，我转身走进了书房，“砰”的一声，反锁了门。
05
我把自己关在书房的这两天，林晓燕大概真的以为我“算了”，彻底妥协了。
她没有再来敲门，甚至连一句道歉的话都没有。
而她的娘家，则陷入了一场前所未有的狂欢。
小舅子林涛成功提到了他梦寐以求的“征途”SUV。
丈母娘家张灯结彩，在小区门口放了两挂鞭炮，又在酒店订了三桌，大办“提车宴”，把八竿子打得着的亲戚都请了过去，风光无限。
林晓燕也回娘家去庆祝了，在宴席上笑靥如花，仿佛那个偷走家里所有积蓄的人不是她。
小舅子更是得意忘形，开着新车，载着他那些狐朋狗友，在市区里到处兜风炫耀。
他还在那个沉寂了几天的家庭群里，发了一个两百块的大红包，然后特意@我。
“@姐夫，感谢赞助！今天我提车大喜，怎么没见你人啊？哦，忘了，姐夫要上班挣钱，辛苦了辛苦了，哈哈哈哈！”
群里的亲戚们纷纷点赞，说着恭喜的话，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冤大头，一个空气人。
我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些刺眼的消息，面无表情地关掉了手机。
“审判日”，如期而至。
第三天下午，林晓燕正和她妈、她弟，一家人围坐在娘家的客厅里。
林涛拿着手机，眉飞色舞地给她们欣赏着自己刚拍的新车写真，什么“45度角最帅”、“大鹏展翅”，惹得丈母娘笑得合不拢嘴。
“我儿子就是帅！配上这好车，什么样的姑娘找不到！”
“那是！妈，你就等着抱孙子吧！”
整个屋子里，都充满了他们一家人快活的笑声。
就在这时，一阵突兀的电话铃声响起。
是小舅子林涛的手机。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座机号码。
他想都没想，得意洋洋地直接按下了免提键，想在家人面前再炫耀一番，以为是哪个朋友打来祝贺的。
“喂？哪位啊？是不是看到我朋友圈，羡慕我提新车了？”
电话一接通，一个冰冷、公式化的男声，通过免提，清晰地传遍了客厅的每一个角落。
客厅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就像一台正在高速运转的机器，被人猛地拔掉了电源。
林晓燕和她妈脸上的血色，在短短一秒钟内，瞬间褪得干干净净，变成了死人一样的惨白。
她们惊恐地看着林涛。
而林涛，还保持着那个得意洋洋的姿势，手里握着嗡嗡作响的手机，像是被一道无形的闪电劈中，彻底僵在了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