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南
2012 年 5 月 21 日，日本福井县大野市的九头龙湖笼罩在初夏的薄雾里。
湖水裹挟着上游冲下来的浮木，在南岸堆积成一片狼藉。
2012 年 5 月 21 日上午 10 点，负责清理浮木的工人佐藤和山田已经忙活了三个小时，汗水浸透了蓝色工装。
“这鬼天气，才五月就这么闷。”
佐藤抹了把额头的汗，踢开脚边一根缠着水草的朽木，目光突然顿住 ， 不远处的浅滩上，卧着一个深灰色的长方体物件，被芦苇半掩着，看着像台废弃的家用电器。
“喂，你看那是什么？” 佐藤用铁锹指了指方向。
森冈圆佳
山田顺着望去，眯起眼睛：“看着像冰柜啊，谁这么缺德，把垃圾扔湖里。”
两人放下工具走过去，那物件果然是台商用冰柜，高约 80 厘米，长 74 厘米，宽 55 厘米，外壳沾着湖泥和青苔，门把手锈迹斑斑。
“门还关着，不会里面藏了什么东西吧？” 山田的好奇心压过了抱怨，伸手去拉门把手。
佐藤想拦，却晚了一步 。
冰柜门 “吱呀” 一声被拉开，一股混杂着腐败与湖水腥气的恶臭瞬间涌出，两人同时往后缩，紧接着，山田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佐藤的脸瞬间惨白如纸。
冰柜里，一具赤裸的尸体蜷缩着，双腿弯曲，背部拱起呈跪姿，皮肤早已失去血色，暴露在外的骨骼轮廓清晰 。
网图
这是一具白骨化的尸体，死亡时间显然不短。
“快…… 快报警！” 佐藤的声音发颤，双手死死攥着铁锹，指节泛白。
福井县警方接到报案时，正在处理一起山林失火案。
刑侦组组长松本清张亲自带队，半小时后抵达九头龙湖南岸。
警戒线很快拉起，法医蹲在冰柜旁，小心翼翼地检查尸体。
“死者为女性，年龄估算在 20 岁左右，身高 1 米 5 到 1 米 6 之间。”
法医摘下手套，语气凝重，“骨骼无明显外伤，没有骨折痕迹，但颈部舌骨有轻微断裂，初步判断死亡原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约半年前。”
松本清张绕着冰柜走了一圈，眉头紧锁。
抛尸现场
这台冰柜约重 100 公斤，加上死者体重，至少需要两人才能搬动，更别说将其扔进湖里 ， 这绝不是单人作案。
“查冰柜的来源，还有周边监控。” 他对身旁的警员下达指令，“另外，派人去上游区域排查，看看有没有拖拽痕迹或者目击者。”
就在警方忙着勘查现场时，100 公里外的爱知县丰田市山区，一名徒步旅行者发现了一辆被遗弃的白色奔驰轿车。
车子停在偏僻的林间小道上，前后牌照被撬掉，车载导航不翼而飞，车架号的位置被砂纸磨得面目全非。
旅行者以为是被盗车辆，报了警。
爱知县警方到场后，发现车况完好，没有碰撞痕迹，唯一的异常是，车辆识别信息被人为破坏得干干净净。
这两起看似无关的案件，此时还未进入警方的关联视野。
但九头龙湖的案发现场，很快又抛出了新的疑团。
法医在清理尸体时，发现死者的脖颈上戴着一条银项链，手腕上还有一个黄铜手镯，冰柜底部还躺着一块心形表盘的女士手表。
“奇怪。” 松本清张盯着这些首饰，“凶手脱去了死者所有衣服，显然是想隐藏身份，可为什么要留下这些能辨认身份的首饰？”
警员小林接口：“会不会是疏忽？比如匆忙间忘了拿走？”
松本摇头：“能想到破坏车辆识别信息、用冰柜藏尸抛湖，这样的凶手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要么是故意留下线索，要么…… 这里面有我们没看懂的逻辑。”
初步调查陷入僵局。
冰柜是 20 年前生产的老款，早已停产，市面上几乎找不到同款；死者身份不明，白骨化的尸体无法通过面容辨认；上游区域排查无果，没有目击者看到有人搬运冰柜；白色奔驰的车主信息也因识别信息被破坏，暂时无法查询。
松本清张站在九头龙湖边，望着泛着微波的湖水，心里涌起一股不安。
这起案件，恐怕比想象中更复杂。
为了确认死者身份，福井县警方联系了周边县市的警局，发布了死者特征协查通报。
三天后，爱知县一宫市警方传来消息：2011 年 11 月，当地一名 27 岁的女性森冈圆佳失踪，失踪时间与死者死亡时间吻合，身高、年龄也与法医推断一致。
松本清张立刻带队前往爱知县。
在一宫市警局，他见到了森冈圆佳的未婚夫高桥健太。
高桥的眼睛布满血丝，手里攥着一张森冈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人留着长发，笑容明媚，穿着浅色连衣裙。
“圆佳是 2011 年 11 月 24 日凌晨失踪的。”
高桥的声音带着哽咽，“她在‘星光’歌舞俱乐部上班，那天她下班回家后，说要去给一位顾客过生日，吃个饭就回来，然后开着她的白色奔驰走了，之后就再也联系不上。”
松本清张翻看森冈的失踪档案：森冈圆佳在 “星光” 俱乐部是最受欢迎的陪酒招待，每天接触不同的客人，人际关系复杂。
森冈圆佳
失踪后的一周，她曾用手机给高桥和同事发过信息，说 “会在十天后回来”，但电话始终无人接听。
2012 年 1 月，原本是两人的婚礼日期，可森冈再也没有出现。
“她的白色奔驰呢？” 松本突然问。
高桥一怔：“失踪几天后，我去公寓停车场找过，车不见了。我以为她开去别的地方了，没想到……”
松本立刻联系爱知县警方，将那辆被遗弃的白色奔驰与森冈圆佳关联起来。
经过技术检测，警方在车辆座椅缝隙里提取到了微量 DNA，与森冈圆佳的 DNA 完全匹配 —— 那正是森冈的车。
“凶手为什么要把车开到 100 公里外的山区破坏？” 小林疑惑，“如果只是想隐藏身份，直接把车销毁不是更彻底？”
松本没有回答，而是让警员调取森冈圆佳的工作记录。
很快，一条关键线索浮出水面，森冈的备忘录里，在 2011 年 11 月 23 日那天，写着 “K 先生生日”。
“K 先生是谁？” 松本问高桥。
高桥摇头：“圆佳没跟我提过这个人。”
警员随后走访了 “星光” 俱乐部，一名叫美咲的陪酒女说出了真相。
“K 先生应该是林圭二，他是圆佳的常客，之前追过圆佳，花了不少钱。”
美咲的语气带着忌惮，“林圭二性格很怪，圆佳说要结婚的时候，他还来店里闹过，说‘在她身上花了几百万日元，说走就走，真无情’。而且圆佳失踪后，林圭二就再也没来过店里。”
松本立刻让人调查林圭二。
林圭二
40 岁，居住在岐阜县美浓加茂市，无固定职业，早年在二手车行工作过。
更关键的是，“林圭二” 的日语罗马音首字母是 “K”—— 他就是森冈备忘录里的 “K 先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