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凌晨三点，工地板房里传来压抑的哭声。
三十六岁的李敏睁着眼睛盯着黑暗的天花板默默的流着眼泪。
她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丈夫欠债跑路，她独自在这座城市的工地上像条狗一样活着。
每一个漫长的夜晚都在告诉她——她已经一无所有了。
墙的那边，离异的张浩也醒着，他听见了她压抑的哭泣，像被困在喉咙里的声音。
隔壁的门突然开了。
张浩站在门口，沉默地递过来一瓶水。他什么都没问，只是在她身边坐下。那一夜，两个被生活碾压的人，第一次感受到了一点点温暖。
从此，一切都变了。
食堂里的对视，工地上的并肩，深夜台阶上的拥抱...每一次靠近，都是飞蛾扑火。
他们都知道这是错的——她有家庭，他有过去，这段关系见不得光，更没有未来。
但当离别真的来临，当现实狠狠地撕开所有美好且不切实际的幻想。
李敏会说出什么话？张浩又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有些爱，注定只能在黑暗中燃烧，而代价，也总要有人来付...
01
李敏永远记得第一次来到这座城市的那个黄昏。
长途汽车在高楼大厦的阴影里穿行，车窗外是她从未见过的繁华——高耸入云的写字楼，闪烁着霓虹灯的商场，穿着体面的上班族。这一切都与她格格不入。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褪色的外套，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塞得鼓鼓囊囊的编织袋。她像一个闯入者，小心翼翼地坐在车厢的角落，生怕被人注意到。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母亲发来的语音：
“敏啊，路上小心。到了给家里打个电话。孩子们都好着呢，你别担心...咳咳咳...”
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背景音里传来孩子的哭声：“奶奶，奶奶你怎么了？”
李敏的手紧紧攥着手机，指关节都泛白了。她想说点什么，但喉咙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三十六岁，两个孩子的母亲，却要离开家，到千里之外的城市做最苦最累的活。
这算什么？
李敏闭上眼睛，不让眼泪流出来。
她回想起一年前，生活还没有彻底崩塌的时候。
那时丈夫虽然好赌，但至少还在水泥厂上班，每个月还能带回来一点工资。她在村里的小卖部打工,虽然钱不多，但一家人挤在那个破旧的小院里，日子虽然紧巴，倒也过得去。
直到那一天。
丈夫输红了眼，把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拿去抵债了——电视、冰箱、她结婚时的金项链，甚至连孩子的压岁钱都没放过。
还不够。
债主找上门来，踹开院门，指着她的鼻子骂：“你男人欠我十万块！什么时候还？”
十万。对于这个家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
那天晚上，丈夫跪在她面前，哭着说：“敏，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以为这次能翻本...你再给我点时间，我一定能赚回来...”
李敏看着这个男人，突然觉得陌生。这还是当初那个在她面前拍着胸脯说“我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男人吗？
她没有哭，也没有骂，只是平静地说：“你走吧。”
“什么？”
“我说，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别让债主找到你，也别让孩子看到你现在这个样子。”
第二天，丈夫真的走了。走得干干净净，连一句话都没留下。
债主还在追债，母亲的肺病越来越重，大儿子要上学，小女儿才五岁，还什么都不懂。
李敏在村里到处借钱，但谁愿意借给一个男人跑了的女人？
邻居王婶悄悄告诉她：“敏啊，我听说城里工地上招人，包吃包住，一个月能挣五六千。虽然累点，但总比在村里强。”
李敏犹豫了很久。
那天晚上，她抱着两个孩子，一遍遍地说：“妈妈要出去赚钱，你们要听奶奶的话，好不好？”
大儿子懂事地点头，小女儿却抓着她的衣角哭：“妈妈不走，妈妈不走...”
李敏心如刀割，但还是狠下心来松开了女儿的手。
车站到了。
李敏拖着编织袋下了车，站在空旷的广场上，一时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她拿出手机，翻到劳务中介发来的地址：建安路178号，盛泰建筑工地。
问了三个人，坐了一个小时的公交车，又走了半小时，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工地。
工地大门口挂着红色的横幅：“安全生产，文明施工”。里面是一片忙碌的景象——脚手架、搅拌机、到处都是穿着工装的工人。
李敏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
“你找谁？”保安拦住了她。
“我...我是来打工的。劳务公司介绍来的。”
保安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怀疑：“工地上很少要女的。你确定？”
“确定。”李敏攥紧了编织袋的带子。
保安拿起对讲机：“工头，门口有个女的说是劳务公司介绍来的。”
过了一会儿，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走了过来。他叫刘工头，皮肤晒得黝黑，说话嗓门很大：“就你一个？”
“就我。”
“行吧，先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工地上的活儿可不轻松，干不了别怨我。”
“我能干。”
刘工头带她去了女工宿舍。所谓的宿舍，其实就是工地旁边搭的活动板房，一个房间住六个人，上下铺，条件简陋得不能再简陋。
“你先放东西，晚点跟我去办入职手续。”刘工头说完就走了。
李敏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环顾四周。墙壁是薄薄的铁皮，地上堆着杂物，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霉味。
她拿出手机，想给孩子打个电话，但看了看时间——才下午三点，孩子们还在上学。
算了，晚上再打吧。
她躺在床上，盯着生锈的铁皮屋顶，突然觉得无比疲惫。
晚上六点，工地下班了。
李敏跟着其他工人去食堂吃饭。食堂很大，很吵，到处都是男人粗犷的声音。她端着饭盒坐在角落里,低着头快速地扒拉着米饭。
“哟，咱们工地来新人了？”
李敏抬起头，看到几个男工人正看着她，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还是个女的！”
“长得倒挺水灵，就是看着有点老了。”
“诶，大姐，你今年多大啊？有没有男朋友啊？”
哄笑声一片。
李敏脸涨得通红，她站起身，端着饭盒快步走出了食堂。
身后还传来嬉笑声：“哈哈哈，害羞了！”
李敏站在食堂外面，手里的饭还没吃完，但她已经吃不下去了。她把饭倒进垃圾桶，转身往宿舍走。
“别理他们。”
一个低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敏转过头，看到一个中年男人站在不远处，手里拿着饭盒，正往这边走。他个子很高，皮肤黝黑，眼神沉稳。
“工地上的人都这样，嘴上没把门的。时间长了就习惯了。”男人说完，就从她身边走过，往宿舍区走去。
李敏愣了一下，然后轻声说了句：“谢谢。”
男人似乎听到了，脚步顿了一下，但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李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莫名地平静了一些。
晚上，李敏躺在宿舍的床上，给家里打电话。
“喂，妈？”
“敏啊！到了到了？怎么样？”母亲的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到了，挺好的。工地包吃包住，明天就能开始干活了。”李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孩子们都好着呢。大壮今天在学校得了小红花,高兴得不行。小雪也很乖...”
“妈，您身体怎么样？药按时吃了吗？”
“吃了吃了，你别担心家里。就是...就是那个...你那个死鬼男人又回来过一次。”
李敏的心一紧：“他干什么了？”
“他...他把你走之前留下的那两千块钱拿走了。我拦不住啊，他说是还债...”母亲的声音里带着愧疚和自责。
李敏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妈，没事。钱没了再赚。您千万别生气，身体要紧。”
“敏啊，你说咱们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母亲说着说着就哭了起来。
“妈，别哭。我在外面挺好的，您把身体养好，把孩子照顾好，等我赚了钱就回去。”
挂断电话后，李敏把脸埋进枕头里，肩膀剧烈地抖动着。她不敢哭出声，怕被隔壁床的室友听见，那一夜，她几乎一夜没睡。
02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工地的喇叭就响了起来。
李敏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跟着其他工人去食堂吃早饭，然后领了工装和安全帽，开始了她在工地的第一天。
她被分配到搬运组，工作就是把建筑材料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听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累得要命。
一袋水泥五十公斤，她一次只能抱起一袋，走几步就得停下来歇一会儿。而其他男工人，一次能扛两袋,健步如飞。
“哎哟，大姐，不行就别逞强啊！”有人在旁边阴阳怪气地说。
李敏咬着牙，没有理会，继续搬。
手掌磨出了泡，腰酸得快要断了，但她不敢停。她知道，如果她现在放弃了，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中午休息的时候，李敏躲在工地的角落里，看着自己起了水泡的手掌，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给。”
一个声音在头顶响起。
李敏抬起头，看到昨天晚上那个男人站在她面前，手里拿着一瓶水和几个创可贴。
“手破了就贴上，不然容易感染。”男人把东西放在她旁边，转身就要走。
“等等！”李敏叫住了他，“谢谢你，我...我叫李敏。”
男人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点了点头：“张浩。”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
李敏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
这个城市里，终于有一个人，对她释放了善意。
接下来的日子，李敏每天都在重复着同样的工作。
搬水泥、搬砖头、搬钢筋...她的手上磨出了厚厚的茧，皮肤晒得黝黑，体重掉了十几斤。
但她挺了下来。
工地上的男工人们渐渐习惯了她的存在,虽然偶尔还会开几句玩笑，但至少不再像最初那样恶意满满。
而张浩，成了她在这个工地上唯一可以称得上“朋友”的人。
他们住在相邻的宿舍区，偶尔会在食堂遇到。张浩话不多，但每次看到李敏一个人坐在角落里，他都会走过去，默默地坐在她旁边。
两人很少说话，但这种陪伴，对李敏来说已经足够了。
有一次，李敏在搬钢筋的时候不小心划破了手臂，血流了一地。她咬着牙想自己处理,结果被路过的张浩看到了。
他二话不说，拉着她去了工地的医务室，帮她清理伤口、上药、包扎。
“以后小心点。”张浩说，声音里带着难得的温柔。
李敏看着他专注的侧脸，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谢谢你，张浩。”她轻声说。
“不用谢。”张浩抬起头，和她的目光对视了一秒，然后快速地移开了，“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互相帮衬是应该的。”
那一刻，李敏觉得，这个男人身上有一种让她心安的东西。
一个月后的一天，工地上发生了一起小事故。
李敏正在二楼搬运材料，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一块木板从三楼脱落了，正朝她的方向掉下来。
“小心！”
有人大喊了一声。
李敏抬起头，看到那块木板在空中旋转着朝她砸来。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突然用力拉住了她，把她整个人拽到了一边。
“轰！”
木板砸在她刚才站的位置,水泥地面被砸出一个坑。
李敏的耳朵嗡嗡作响，心脏快要跳出胸腔。她转过头，看到张浩紧紧抱着她，他的脸色也很苍白。
“你...你没事吧？”张浩问,声音有些颤抖。
李敏摇摇头，想说话，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两人就这样站着，保持着拥抱的姿势，时间仿佛静止了。
周围的工人们围了过来：“没事吧？”“吓死人了！”“差一点就砸到了！”
张浩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抱着李敏，他快速地松开手，退后了一步：“以后...以后小心点。”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脚步有些慌乱。
李敏站在原地，手轻轻按在心口。
她的心跳，乱了。
那一刻，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紧张感。她意识到，自己对张浩，产生了一些不一样的情绪。
而这种情绪，让她既害怕，又期待。
03
夜深了，工地上的喧嚣渐渐平息。
李敏躺在宿舍的床上，听着室友们此起彼伏的鼾声，却怎么也睡不着。
她的脑海里反复回放着白天的那一幕——张浩拉住她的那一刻，他紧紧抱着她的那几秒钟，还有他慌乱离开时的背影。
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仿佛还能感受到他的体温。
李敏突然坐起来，用力地摇了摇头。
不行，不能这样想。
她有丈夫，有孩子，她来这里是为了赚钱养家，不是来谈情说爱的。更何况，张浩只是出于好意帮助她，她不能想太多。
但是，心里那种异样的感觉，却怎么也压不下去。
李敏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两个孩子的照片,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李敏，你要清醒一点。你不能对不起孩子，不能对不起这个家。
接下来的几天，李敏刻意避开了张浩。
食堂吃饭的时候，如果看到张浩在，她就换个时间再去。路上遇到了，她也只是点点头，匆匆走过。
她以为这样就能让那种异样的感觉消失，但事实证明，越是刻意回避，越是控制不住去想。
工作的时候，她会不自觉地寻找张浩的身影。
休息的时候，她会竖起耳朵听隔壁宿舍有没有声音。
晚上睡觉前，她会透过窗户,看向张浩宿舍的方向，看那里的灯是不是还亮着。
李敏知道，自己这样不对。但她控制不了。
这天晚上，李敏又失眠了。
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最后干脆披上外套，走出了宿舍。
工地的夜晚很安静,只有远处偶尔传来的车声。李敏坐在宿舍区的台阶上，抬头看着天空。
天空是灰蒙蒙的，看不到星星。这座城市的光太亮了，把星星都遮住了。
“睡不着？”
熟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李敏转过头，看到张浩也走了出来，手里夹着一支烟。
“嗯。”李敏轻声应了一句。
张浩在她旁边坐下，点燃了烟。两人就这样并排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李敏突然开口：“张浩，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张浩吸了口烟，沉默了一会儿，说：“可能是因为...你让我想起了以前的自己吧。”
“以前的你？”
“嗯。”张浩看着远方，“我以前也是一个人来到陌生的城市，没人帮，没人管，什么苦都吃过。我知道那种感觉——孤独，无助，觉得全世界都在和你作对。”
他顿了顿，继续说：“所以当我看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如果当年有人能拉我一把，哪怕只是一点点，我可能...可能就不会走那么多弯路了。”
李敏听着，眼眶渐渐湿润了。
“谢谢你。”她说，声音有些哽咽。
“别老说谢谢。”张浩笑了笑，“你要是真想谢我，就好好照顾自己，别那么拼命。我看你每天都干到最晚，身体吃不消的。”
“我得多赚点钱。”李敏低下头，“家里...家里需要钱。”
“我知道。但是钱是赚不完的，身体垮了可就什么都没了。”
李敏点点头，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有多久了，没有人这样关心过她了？
她的丈夫从来只会问她要钱，从不关心她累不累、苦不苦。母亲虽然疼她，但自己身体都不好，还要照顾孩子，已经顾不过来了。
而张浩，一个几乎陌生的男人，却给了她这么多温暖。
“张浩...”李敏转过头看着他，“你...你有家人吗？”
张浩的表情僵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有过。现在没有了。”
“对不起，我不该问...”
“没事。”张浩掐灭了烟头，“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以前也结过婚，但...我们不合适。她嫌我没本事，赚不到钱，给不了她想要的生活。后来就离了。”
“那你有孩子吗？”
“没有。”张浩摇摇头，“也许这是唯一值得庆幸的事吧。至少没有拖累孩子。”
两人又沉默了。
良久，张浩站起身：“很晚了，回去睡吧。明天还要早起。”
“嗯。”李敏也站了起来。
走了几步，张浩突然回过头：“李敏，有什么困难就说。我虽然帮不了太多,但多少能帮点。”
李敏看着他，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
“好。”她轻声说。
从那天晚上之后，李敏和张浩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些。
他们开始在食堂一起吃饭,虽然还是话不多，但那种陪伴让李敏觉得很安心。
休息的时候，张浩偶尔会给李敏讲一些工地上的事，教她怎么保护自己，怎么和工友们相处。
李敏也会跟张浩说一些家里的事——她的两个孩子，她生病的母亲，还有那个让她恨不起来但也原谅不了的丈夫。
“你为什么不离婚？”有一次，张浩问。
李敏沉默了很久，才说：“为了孩子吧。他们还小，我不想让他们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但是他已经跑了，不是吗？”
“跑了和离婚不一样。”李敏苦笑，“跑了，至少孩子们还能想着'爸爸只是出去赚钱了'。离婚了，就是'爸爸不要我们了'。”
张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但是，工地上的生活并没有因为有了张浩的陪伴就变得轻松。
相反，随着天气越来越热,工作变得更加辛苦。
李敏每天都要在烈日下搬运材料，衣服被汗水浸透了又干，干了又湿。她的皮肤晒得发黑,嘴唇干裂出血，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更让她难受的是工地上其他人的眼光。
自从她和张浩走得近了，流言蜚语就开始了。
“你看那两个人，天天腻在一起，肯定有一腿。”
“那女人不是有老公的吗？真不要脸。”
“张浩也是，什么人不找，找个拖家带口的。”
这些话，或多或少都传到了李敏耳朵里。
她每次听到都觉得心如刀割，不是因为在意别人的评价，而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心意，已经不再纯粹了。
04
那是一个闷热的午后。
李敏在搬砖的时候突然觉得头晕目眩，眼前一黑，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里，张浩坐在旁边，脸上满是担忧。
“你醒了？”张浩看到她睁开眼睛，松了一口气，“吓死我了。医生说你中暑了，还有低血糖。”
李敏想坐起来，但浑身无力。
“别动，再躺一会儿。”张浩按住她。
“我...我没事...还要去干活...”李敏挣扎着说。
“干什么活！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张浩难得地提高了声音，“李敏，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李敏愣住了。她从来没见过张浩这么生气。
看到她的表情，张浩深吸了一口气，语气放缓了：“对不起，我不该凶你。但是...你真的要注意身体。钱可以慢慢赚，但是身体垮了，什么都没了。”
李敏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
不是因为委屈，而是因为...太久太久，没有人这样关心她了。
“我也不想这样...”她哽咽着说，“但是我能怎么办？我妈的药费，孩子的学费，还有那些债...我不拼命，谁来管我们？”
张浩看着她，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
他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水：“李敏，你不是一个人。至少...至少现在，你还有我。”
李敏抬起头，看着张浩。
那一刻，她的心彻底乱了。
从医务室回来后，李敏请了两天假。
这两天里，张浩每天都会来看她，给她带吃的，陪她说话。
有一次，李敏接到家里的电话，母亲说小女儿生病了，发高烧，需要去医院。医药费要一千多块。
李敏挂了电话，急得团团转。她这个月的工资还没发，手里只有几百块钱。
“怎么了？”张浩问。
李敏把情况告诉了他。
张浩二话不说，拿出手机：“我给你转钱。”
“不行！”李敏连忙阻止，“这怎么能用你的钱？”
“先救孩子要紧。”张浩说，“你下个月发工资了再还我。”
“可是...”
“没有可是。”张浩已经打开了转账页面，“你银行卡号多少？”
李敏看着他，眼泪又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她给母亲转了钱，孩子得到了及时治疗。
李敏坐在宿舍里，看着手机上张浩发来的消息：“孩子没事就好。好好休息，不用担心钱的事。”
她把手机紧紧贴在胸口，闭上了眼睛。
两天后，李敏回到了工地继续工作，但是，她和张浩之间的气氛，悄悄地变了。
他们开始更加频繁地聊天，话题也从工作、家庭，慢慢延伸到了过去、梦想、对生活的看法。
李敏发现，张浩并不是一个只会干粗活的粗人。他读过很多书，见过很多世面，只是生活把他打磨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而张浩也发现，李敏虽然命运坎坷，但内心依然保留着善良和柔软。
有一天晚上，两人又坐在宿舍区的台阶上聊天。
“李敏，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生活可以重来，你会做什么？”张浩问。
李敏想了想：“我想...我想好好读书，找一份体面的工作，过平平淡淡的生活。不要嫁给那个男人，不要欠一屁股债，不要让孩子和我一样吃苦。”
“如果可以重来，我会好好珍惜我的婚姻。”张浩说，“不会让她失望，不会让她离开。”
两人相视一笑，都有些苦涩。
“可惜，生活不能重来。”李敏说。
“是啊，不能重来。”张浩点点头，“但是...至少我们还能让未来变得好一点，对吗？”
“对。”
那一夜，月亮很圆，星星很亮。
李敏靠在张浩的肩膀上，第一次感受到了久违的平静。
她知道这样不对，她知道自己不该有这种依赖，她知道这一切都会有代价。
但是此刻，她只想享受这一点点的温暖。
哪怕只是一刻，也好。
05
六月的夜晚，闷热得让人透不过气。
李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宿舍里的电扇吱吱呀呀地转着，吹出来的却是热风。
她坐起身，披上外套，轻手轻脚地走出了宿舍。
工地的夜晚静悄悄的，只有远处的路灯发出昏黄的光。李敏走到水龙头前，接了一捧冷水，浇在脸上。
“又失眠了？”
张浩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敏转过身，看到张浩也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头发还有些凌乱。
“太热了，睡不着。”李敏说。
“我也是。”张浩走到她身边，也接了一捧水浇在脸上，“这鬼天气，真要命。”
两人并排坐在台阶上，仰头看着天空。
“张浩，你说...我们这样的人，这辈子还有机会改变命运吗？”李敏突然问。
张浩沉默了一会儿，说：“不知道。可能有，可能没有。但至少我们还在努力，对吗？”
“努力...”李敏苦笑，“我有时候觉得，无论我多么努力，都只是在原地打转。”
“别这么想。”张浩转过头看着她，“你看，你现在不是养活了一家人吗？你的孩子有学上,你妈有药吃，这些都是你努力的结果。”
“可我失去了太多。”李敏的眼泪流了下来，“我失去了家庭，失去了尊严，失去了...失去了作为一个女人的权利。”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张浩，你知道吗？我今年才三十六岁，但我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五十岁了。我每天都在担心钱不够，担心妈妈的病，担心孩子被人欺负...我好累，真的好累...”
说到最后，她已经泣不成声。
张浩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冲动——他想抱住她，想告诉她不要哭,想给她依靠。
但他控制住了。
他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哭吧，哭出来会好受一点。”
李敏趴在自己的膝盖上，放声大哭起来。
那些压抑了太久的委屈、痛苦、绝望，在这一刻全部宣泄了出来。
哭了很久，李敏终于停了下来。
她抬起头，眼睛红肿,声音嘶哑：“对不起，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张浩认真地说，“能在我面前哭,说明你信任我。”
李敏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张浩，谢谢你。”她说，“这段时间,多亏了你。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别说傻话。”张浩说，“你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两人对视着，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微妙的气氛。
李敏突然意识到，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她能看清张浩眼中的倒影。
她的心跳加速了。
“我...我该回去睡了。”李敏慌乱地站起身。
“等等。”张浩也站了起来，“李敏，我...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
张浩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他摇了摇头：“算了，没什么。回去休息吧。”
李敏看着他，心里有些失落，但她没有追问，只是点了点头：“那...晚安。”
“晚安。”
两人各自回到了宿舍。
那一夜，他们都没有睡好。
接下来的几天，李敏和张浩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奇怪。
他们还是会一起吃饭、聊天，但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感。
有时候，两人的手不小心碰到一起，都会像触电一样快速缩回。
有时候，目光交汇，都会慌乱地移开。
李敏知道，自己对张浩的感情，已经超出了普通朋友的界限。
而张浩的反应，也让她隐隐觉得，他可能...也对自己有意思。
但是，他们都没有点破这层窗户纸。
因为他们都知道，一旦点破了，就回不去了。
06
周末的晚上，工地放假。
大部分工人都出去了，宿舍区空荡荡的。
李敏洗完澡，坐在宿舍里给孩子们打视频电话。
“妈妈！”小女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笑得很开心，“我想你了！”
“妈妈也想你。”李敏的眼眶湿润了，“小雪乖不乖？”
“乖！我今天帮奶奶洗碗了！”
“真棒。”
大儿子也凑了过来：“妈，你什么时候回来啊？”
“快了，等妈妈多赚点钱就回去。”
“妈，你要注意身体。”大儿子懂事地说，“我们都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敏咬着嘴唇，拼命忍住眼泪：“嗯，妈知道。你们要听奶奶的话。”
挂了电话，李敏再也控制不住，泪如雨下。
她多想回家，多想抱抱孩子们，多想结束这种漂泊的生活。
但是她不能。
她还有债要还，还有家要养。
“李敏？”
门外传来张浩的声音。
李敏连忙擦干眼泪：“谁...谁啊？”
“是我。”张浩说，“你...你没事吧？我听到你在哭。”
李敏打开门,看到张浩站在门外，手里还拿着几瓶啤酒。
“我没事。”李敏勉强笑了笑。
“别骗我。”张浩说，“我都听到了。是不是又想孩子了？”
李敏点点头，眼泪又流了下来。
张浩叹了口气：“来，陪我喝点酒。”
“我...我不会喝酒。”
“没事，就喝一点。”张浩说，“心里难受的时候，喝点酒会好一些。”
两人坐在宿舍区外面的台阶上，张浩打开了啤酒，递给李敏一瓶。
“我真的不太会喝...”李敏犹豫着说。
“没事，慢慢喝。”张浩说。
李敏接过酒瓶，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苦涩的味道让她皱起了眉头。
张浩笑了：“第一次喝都是这样，习惯就好了。”
两人就这样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也许是酒精的作用，也许是夜晚的氛围，两人的话匣子都打开了。
李敏说起了自己的童年，说起了曾经的梦想,说起了那个曾经让她心动的丈夫是怎么一步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张浩也说起了自己的过去——他曾经也有过梦想，想开一家自己的公司,想让家人过上好日子。但是一次投资失败，让他血本无归，妻子也因此离开了他。
“你恨她吗？”李敏问。
“以前恨过。”张浩说，“但后来想通了。她没有错，是我没本事。”
“不，你很好。”李敏认真地说，“至少你是个好人。”
张浩笑了笑：“好人有什么用？好人不能当饭吃。”
“但是好人能让人心安。”李敏看着他，“就像你对我一样。你知道吗，这段时间，你是我唯一的支撑。如果没有你，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撑下去。”
张浩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绪。
“李敏...”他开口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怎么了？”李敏问。
张浩摇摇头：“没什么。”
两人又喝了几瓶酒,李敏已经有些微醺了。她的脸颊泛红，眼神有些迷离。
“张浩，你说...如果我们不是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会不会不一样？”李敏突然问。
“什么不一样？”
“如果...如果我没有结婚，没有孩子，没有那么多负担...我们会不会...”她没有说下去。
张浩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知道李敏想说什么。
他也知道，自己应该打住这个话题。
但是酒精让他的理智变得模糊，心里的情感也再也压抑不住。
“李敏...”他转过身，看着她的眼睛，“我...”
李敏也看着他，两人的脸越来越近。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后，是张浩先打破了沉默。
他低下头,轻轻吻在了李敏的唇上。
那一刻，李敏的大脑一片空白。
她知道自己应该推开他，应该说不，应该清醒过来。
但是她没有。
她闭上了眼睛，回应了这个吻。
那是一个小心翼翼、温柔至极的吻。
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像是怕失去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终于分开了。
张浩看着李敏，眼神复杂：“对不起，我...我不应该...”
“不，别说对不起。”李敏打断了他，她的眼里含着泪，“是我...是我先...”
她说不下去了。
张浩握住她的手：“李敏，我知道这样不对。我知道我们都有各自的负担，我知道我们不应该...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这段时间，你...你已经住进我心里了。”
李敏的泪水滚落下来：“我也是。张浩，我也...我也喜欢你。”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李敏感觉心里的某个地方突然轻松了。
但同时，又有一股深深的恐惧涌了上来。
她知道，从今天开始，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天晚上，李敏和张浩相拥着坐到深夜。
他们没有再做更出格的事，只是紧紧地抱着彼此，谁也不愿意松开。
“张浩，我们...我们这样是不是错了？”李敏轻声问。
“我不知道。”张浩说，“可能是错的。但是李敏，我这辈子做了太多错事了，不在乎再多一件。”
“可我有孩子...”
“我知道。”张浩说，“我什么都知道。但是李敏，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快乐吗？”
李敏愣住了。
快乐？
她已经多久没有想过这个词了？
自从丈夫欠债跑路之后，自从来到这个工地之后，她每天想的都是怎么活下去，怎么赚钱，怎么还债。
快乐，对她来说是一种奢侈品。
“我不快乐。”李敏诚实地说，“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快乐过了。”
“那就让我给你一点快乐。”张浩说，“哪怕只是一点点，哪怕只是短暂的，也好。”
李敏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
她知道这样不对。
她知道这段关系不会有结果。
她知道最后受伤的一定是她自己。
但是此刻，她太累了，太想要一点温暖了。
“好。”她轻声说。
那一夜，两人相拥而眠。
07
第二天清晨，李敏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张浩的怀里。
晨光透过窗户洒进来，落在张浩的脸上。他还在睡,眉头微微皱着，似乎在做着什么梦。
李敏静静地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
昨晚发生的一切，此刻回想起来，既真实又不真实。
她和张浩...真的在一起了吗？
不，不能说“在一起”。
他们只是两个孤独的人，在漫长的黑夜里,相互取暖罢了。
李敏轻轻地挣脱了张浩的怀抱，站起身，走到窗前。
看着外面渐渐亮起来的天空，她心里涌起一股深深的不安。
她做错了吗？
可能是吧。
但她不后悔。
至少在昨晚，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和被爱的感觉。
这对她来说，已经足够了。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张浩醒了。
“李敏...”他叫了一声，声音还有些迷糊。
李敏转过身，看到张浩坐起身，正看着她。
两人的目光交汇，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尴尬。
“昨晚...”张浩开口。
“昨晚很好。”李敏打断了他，“不要说对不起，也不要说后悔。我们都是成年人了，我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浩愣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好。”
他站起身，走到李敏面前，认真地看着她：“李敏，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样。但是至少现在，我想好好对你。”
李敏笑了,眼里含着泪：“谢谢你,张浩。”
两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窗外，新的一天开始了。
而他们的故事，也翻开了新的一页。
08
七月的阳光毒辣得像要把人烤焦。
工地的工期越来越紧，每个人都在超负荷工作。从早上六点到晚上九点,中间只有一个小时的午休时间。
李敏每天都累得快要虚脱,但她不敢休息。她需要钱,迫切地需要钱。
自从和张浩的关系发生了变化之后,李敏的心情变得更加复杂了。
一方面，她享受着这段关系带来的温暖和快乐。每天晚上，她和张浩会偷偷见面，聊天、拥抱、互相安慰。这些时刻，让她觉得自己还是个女人，还有被爱的权利。
但另一方面，她又深深地愧疚。
愧疚于自己对孩子的亏欠，愧疚于自己这段不被认可的关系，愧疚于自己的软弱和自私。
这天下午，李敏在搬运钢筋的时候，突然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
她扶着墙壁，想稳住自己，但身体却不受控制地软了下去。
“李敏！”
张浩刚好路过，看到了这一幕。他冲过去扶住李敏,但已经来不及了——李敏整个人倒在了他怀里，额头磕在旁边的钢筋上，血流了出来。
“李敏！醒醒！”张浩的声音里带着惊慌。
周围的工人们围了过来。
“快叫救护车！”
“她怎么了？”
“好像是中暑了！”
张浩抱着李敏,心脏狂跳。他看着她苍白的脸,额头上不断涌出的血，突然感到一种刺骨的恐惧。
如果她出了事，他该怎么办？
李敏被送到了医院。
医生检查后说，她是因为劳累过度加上中暑，导致昏厥。额头的伤口不深,缝了几针就好了。但是身体已经严重透支,必须休息。
张浩守在病床边,一夜没合眼。
第二天早上，李敏醒来的时候，看到张浩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满是疲惫。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
这个男人，为她做了太多太多。
“醒了？”张浩感觉到了她的动作，抬起头。
“嗯。”李敏点点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还说对不起？”张浩的声音里带着怒气，“李敏,你知不知道你昨天吓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
他说不下去了。
李敏看着他，眼泪流了下来：“对不起...”
“别再说对不起了。”张浩握住她的手，“李敏,答应我,以后不要再这么拼命了,好不好？钱慢慢赚，身体要紧。”
“可是...”
“没有可是。”张浩认真地说，“如果你再这样下去，我宁愿养你。”
李敏愣住了：“你说什么？”
张浩也愣住了,他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
但是说出口的话,收不回来了。
“我说，我宁愿养你。”张浩重复了一遍,声音很坚定，“李敏,我知道这样说很不负责任,我知道我没什么钱,也给不了你什么好生活。但是...但是我不想看你这么辛苦。”
李敏的眼泪止不住地流：“张浩...”
“我知道你有孩子，有家庭。我也知道我们这段关系不被认可。”张浩继续说，“但是李敏，我真的...我真的很在乎你。看到你受伤，我才意识到，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
李敏哭得更厉害了。
“张浩，你...你怎么能这么傻？”她哽咽着说，“我不值得...我真的不值得...”
“值不值得，不是你说了算。”张浩擦去她的眼泪，“是我说了算。”
李敏在医院住了三天。
这三天里，张浩每天都来看她，给她带吃的，陪她说话。
工地的工头也来过一次,说等李敏伤好了再回去上班，工资照发。
李敏很感激，但她心里清楚,这都是因为张浩。
第三天晚上，张浩陪李敏吃完晚饭,两人坐在医院的走廊里。
“明天就可以出院了。”李敏说。
“嗯。”张浩点点头，“但是你还要多休息几天。”
“不行，我得回去工作。”
“李敏...”
“张浩，我知道你心疼我。”李敏打断他，“但是我不能一直这样依赖你。我有我的责任,我的家庭，我的孩子...我不能因为贪恋你的温暖,就忘记了这些。”
张浩沉默了。
“我知道。”过了很久,他才说，“我都知道。”
两人又沉默了。
良久，李敏突然说：“张浩，你说...我们这样算什么？”
“什么？”
“我们的关系。”李敏看着他，“我们算是在一起吗？还是只是...互相取暖？”
张浩看着她,认真地说：“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李敏摇摇头，“有时候我觉得我们是在一起了,有时候又觉得...我们只是两个孤独的人，恰好遇到了彼此。”
“那你希望我们是什么关系？”张浩问。
李敏沉默了很久，最后说：“我希望...我希望我们只是朋友。”
张浩的心猛地一沉：“为什么？”
“因为这样，当我们分开的时候，伤害会小一点。”李敏的眼里含着泪，“张浩，我们都知道,这段关系不会有结果的。我有孩子要养，有债要还，有一个烂摊子等着我去收拾。而你...你还年轻,你还有机会遇到更好的人,过更好的生活。”
“我不要什么更好的人。”张浩说，“我只要你。”
“可我给不了你什么。”李敏哭了出来，“张浩，我什么都给不了你。我给不了你完整的爱,给不了你一个家，甚至连未来都给不了你。我们在一起，只会让彼此更痛苦。”
“那我宁愿痛苦。”张浩握住她的手，“李敏,就算只是短暂的，就算最后会分开，我也想和你在一起。至少...至少让我在这段时间里,好好对你。”
李敏看着他，心里涌起一股强烈的情感。
“张浩...”
“不要拒绝我。”张浩说，“拜托。”
最后，李敏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样不对。
她知道最后一定会后悔。
但是此刻，她太想要这份温暖了。
哪怕只是短暂的，哪怕最后会付出代价,她也愿意。
出院后，李敏在张浩的坚持下，又休息了一周才回到工地。
这一周里，两人的关系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
他们更加亲密了，但同时也更加小心翼翼。
他们知道这段关系见不得光,所以总是偷偷摸摸地见面。
他们知道这段关系不会长久，所以格外珍惜每一刻的相处。
有时候,李敏会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一个关于爱情的梦。
而她知道，梦总有醒来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