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一九九八年的德州，刚入秋就透着股子燥劲儿。加代左胳膊上的伤还没好利索，那是前阵子跟刘向东起冲突时挨的五连子，纱布裹得厚厚的，抬一下都牵扯着疼。这天下午，他正跟丁建在家擦枪，桌上座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德州的号，接通后就听见个熟悉又沙哑的声音：“加代？我是杜建军啊！当年部队的老班长，还记得不？”
加代一听 “杜建军” 仨字，立马坐直身子，手里枪套都忘了放：“班长？咋是你！这都八年没联系了，你咋知道我电话的？”
“托了好几个老战友才问到的！” 杜建军在电话里透着激动，“咱班当年十个兄弟，八年没聚过了，我这周末在德州办战友聚会，你要是有空，一定得来啊！”
加代这辈子最看重战友情，当年在部队，杜建军冬天替他站夜岗，生病时给端热水，这份情他一直记着。虽说胳膊还疼，他想都没想就应了：“必须去！班长你放心，到时候我准到，还得给兄弟们带两瓶好酒！”
挂了电话，加代跟丁建说了这事，丁建一边把擦好的五连子放回包，一边说：“代哥，你伤没好，我跟你一起去，有个照应。” 加代点头：“再叫上韩磊，他也是咱一个班的战友，现在在邻市做小生意，正好一块过去。”
转天一早，加代揣着现金，丁建背着装家伙的黑包，俩人开着桑塔纳先去邻市接韩磊。韩磊见加代胳膊上的纱布，皱着眉说：“代哥，伤没好还折腾？” 加代摆手：“小伤不碍事，老班长的聚会，说啥也得去。”
三个多小时车程，到德州时已近中午。杜建军早在高速口等着，穿件灰色夹克，头发稀了点，脸上添了皱纹，一看见加代的车，立马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可算把你盼来了！兄弟们都在饭店等着呢！”
往饭店走的路上，加代问：“咱班十个兄弟，都能来吗？” 杜建军笑着说：“都能来！有的在工厂上班，有的开出租，一听聚聚，都请假来了！”
到了饭店包间，一推开门，八个汉子齐刷刷站起来，有高有矮，有胖有瘦，脸上的笑容却一样亲切。“加代！”“韩磊！” 兄弟们围上来拥抱，有的眼眶都红了。八年没见，当年十八九的小伙子，现在快三十了，聊起部队的事，你一句我一句，笑声能掀了房顶。
杜建军拍着手：“菜都点好了，都是咱德州硬菜，扒鸡、羊肠子、辣炒大肠，酒也备足了，今天不醉不归！” 服务员端着菜上来，啤酒瓶一开，泡沫滋滋冒，杯子碰在一起哐当响，酒水下肚，痛快！
这顿酒从中午喝到下午四点多，啤酒瓶堆得跟小山似的，有的兄弟喝得脸通红，说话都打晃。杜建军舌头有点硬，却精神头足：“光喝酒没意思，一会儿我带你们去伯爵夜总会，接着玩！到德州，我地盘，一切我安排！”
一群人醉醺醺出了饭店，打三辆出租车直奔夜总会。冯经理早在门口等着，领着他们进了个能容二十多人的大包间，灯光昏暗，音响放着流行歌，红色沙发看着挺气派。
杜建军往沙发上一坐，对冯经理说：“把陪酒的叫过来，让兄弟们乐呵乐呵！” 没一会儿，冯经理领了二十个年轻姑娘进来，站成两排，个个穿得光鲜。
兄弟们都不好意思，你推我我推你。加代笑了：“别客气，都留下来！老班长，今天这顿我请！” 说着掏出一沓现金，数二十张五十的递给冯经理：“给姑娘们的小费，一人五百，好好陪兄弟们玩。”
姑娘们高兴坏了，连忙道谢，挨着兄弟们坐下，倒酒的倒酒，唱歌的唱歌，包间里更热闹了。可没高兴多久，包间门突然被推开，冯经理陪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进来了。这男人穿黑皮夹克，头发梳得油亮，脸上带股横劲儿，身后跟着个小弟，正是徐强。徐强在德州放了十多年高利贷，手里有钱，道上的人都叫他 “强哥”，连分公司的人都得给几分面子。
徐强一进来就皱着眉，扫了眼姑娘，对着冯经理吼：“老冯，我不是让你把陪酒的叫到我包间吗？你他妈把人都放这儿了？”
冯经理赶紧陪笑：“强哥，您别生气，这是杜哥他们的包间，刚把人叫过来……我再从别的地方给您调几个？”
徐强眼睛一瞪：“调个屁！我就要这二十个里的！他们多少人？要二十个？”
“十个。” 冯经理小声说。
“十个要二十个陪酒的？” 徐强冷笑，“老冯，你去跟他们说，匀十个给我，挑长得标致的，别把歪瓜裂枣往我那儿送！”
冯经理走到杜建军面前：“杜哥，强哥想从您这儿匀十个姑娘，您看……”
杜建军喝得有点上头，不想丢面子：“冯经理，姑娘是我们先叫的，加代兄弟都给了小费，没法匀啊。”
徐强走过来，指着杜建军的鼻子：“你就是杜建军？敢跟我抢人？我看你是活腻了！”
杜建军赶紧站起来想缓和气氛：“强哥，有话好说，都是出来玩的……”
可他手还没碰到徐强，就被一把推开，徐强抬手 “啪” 的一声，给了杜建军一个大嘴巴子。这巴掌打得响亮，包间里瞬间安静，姑娘们吓得不敢说话，兄弟们都愣住了。
徐强指着杜建军骂：“好说？我看你喝多了没醒！今天这姑娘我全要了！识相的就让她们跟我走，不然我给你老板石磊打电话，让你明天就滚蛋！”
杜建军捂着脸，眼泪快下来了 —— 他在石磊公司一个月挣两千，养活一家四口，丢了工作一家子都得喝西北风。他张了张嘴，却不敢反驳。
徐强对着姑娘们吼：“都站起来跟我走！” 姑娘们吓得赶紧起身，跟着他往外走。徐强到门口还回头瞪杜建军：“下次别让我再看见你！”
包间门关上，兄弟们围上来安慰：“班长，别跟他一般见识！”“徐强就是个地痞，咱不惹他！”
杜建军低着头，声音带哭腔：“我这工作…… 要是他跟石老板说，我就完了……”
加代一直没说话，刚才那巴掌他看得清清楚楚，心里的火早上来了。他压着怒火对丁建说：“去车里，把家伙拿来。”
丁建立马站起来往外走。韩磊赶紧拉加代：“代哥，别冲动！徐强姐夫是分公司的！”
“他欺负我老班长，还想让我算了？没门！” 加代咬着牙说。
没几分钟，丁建拎着黑包回来，掏出把上了膛的五连子，黑乎乎的枪口看着吓人。兄弟们吓得往后退，他们知道加代在外混，却没想到他真敢带家伙。
加代对丁建说：“走，找徐强去。” 俩人往徐强包间走，门没关严，里面传来划拳声。加代推开门，丁建端着五连子一指：“都别动！徐强，站起来！”
徐强手里的酒杯哐当掉地上，酒洒了一地。他看见枪口对着自己，脸都白了，赶紧举手：“兄弟，有话好说，我跟你们没仇啊！”
丁建往前一步：“没仇？你打了我们杜哥，还抢人，现在跟我说没仇？赶紧跟我走，给杜哥道歉！”
徐强还想辩解：“兄弟，我不对，我给杜哥赔不是，就不用过去了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 丁建眼神一冷，对着徐强面前的红木茶几 “砰” 地就是一枪！茶几面碎成几块，玻璃碴子溅了徐强一脸，他吓得啊地叫出声，手捂着脸，鲜血从指缝流出来。
“现在能过去道歉了吗？” 丁建又问。
徐强浑身发抖：“能！能！我跟你们走！”
丁建用枪口顶着徐强后背：“走，别耍花样！”
一进加代的包间，兄弟们都愣了 —— 徐强刚才还嚣张，现在跟孙子似的，脸上还流血。杜建军赶紧站起来，不知道咋办。
加代走到徐强面前，抡圆胳膊 “啪” 地又给了他一巴掌：“欺负我老班长？你挺能耐啊！”
徐强踉跄一下，低着头：“是我不对，杜哥，我给您道歉……”
加代对丁建说：“把姑娘叫回来。” 丁建转身出去，他又对杜建军说：“班长，他打了你，你打回去，出事我担着！”
杜建军吓得后退：“代哥，别…… 他要是报复我……”
加代叹气：“行了，不用你了。” 又对着徐强 “啪” 地一巴掌，“我叫加代，以后再欺负杜建军，我废了你！记住了吗？”
徐强赶紧点头：“记住了！再也不敢了！”
丁建领着姑娘回来，一看徐强还在，拿五连子对准他脑袋：“听见代哥的话没？”
徐强腿都软了：“听见了！我现在就走！”
加代摆手：“赶紧滚！” 徐强如蒙大赦，转身就跑，连小弟都忘了带。
兄弟们松了口气，韩磊说：“代哥，你太猛了！可徐强姐夫是分公司的，万一找人咋办？”
杜建军也急：“徐强姐夫叫李科长，管治安的，知道了肯定找咱们麻烦！赶紧走吧，别待德州了！”
加代想以前也吃过这亏，打完人就被报复，点头说：“先回酒店，明天再说。”
一群人去酒店开了五个房间，刚坐下，杜建军手机就响了，是老板石磊的声音：“杜建军！你不想干了是吧？敢跟徐强叫板！赶紧带朋友给徐强磕头道歉，不然别想在德州待了！”
杜建军吓得手抖，加代一把抢过手机：“你是谁？跟我老班长大呼小叫的？”
“你他妈是谁？敢管我的事！” 石磊骂道。
“我是杜建军战友加代，徐强是我打的，冲我来！” 加代毫不客气。
“你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石磊吼，“赶紧磕头认错，不然你们出不了德州！”
加代冷笑：“你等着，收拾完徐强，再收拾你！” 说完挂了电话。
杜建军快哭了：“加代，你咋跟石老板这么说话？我这工作……”
“他帮着徐强威胁你，这种老板跟着干啥？” 加代拍他肩膀。
加代拿出手机给石家庄的王迪打电话，王迪在道上有人脉。“代哥，我在外地，让我兄弟张浩过去，他在德州附近，半小时就到。” 王迪说。
四十分钟后，酒店楼下停了三辆面包车，下来二十多个小弟，领头的张浩穿迷彩服，拎着个包。加代下楼握手：“兄弟，麻烦你了。”
“代哥，客气啥！收拾谁？” 张浩问。
加代把事说一遍：“徐强在夜总会附近大排档，给他点教训。”
一群人开车过去，加代让车停路边，看见徐强带着十几个小弟在吃烧烤。张浩掏出五连子冲过去：“徐强！站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