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真的要走这条路？"同乡的话还在耳边响着。苏念握着那张薄薄的火车票，指尖微凉。
车窗外的景色从江南的青瓦白墙变成了无边的黄土，她想起那个电话里粗哑的男声："我们会对你好的。"
三个兄弟，一个女人，这样的安排在旁人看来或许荒唐，可对她而言，这是唯一的出路。
列车的汽笛声响起，苏念闭上眼睛，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一
苏念到达草原的时候，正值黄昏。
远远地，她就看到三个男人站在一辆破旧的吉普车旁。最高的那个穿着深色的袍子，脸庞棱角分明，正是电话里说话的哈斯。旁边稍矮一些的男人笑得很灿烂，不停地朝她挥手，那应该是朝克。最年轻的那个站得有些远，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神里有种说不出的温柔。
"苏念？"哈斯走上前，声音和电话里一样低沉。
"是我。"她的声音有些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旅途劳累还是紧张。
"我是朝克，欢迎你来我们的家。"朝克大步走过来，伸手要接她的行李，"路上累坏了吧？"
"还好。"苏念看向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年轻男人。
"他是牧仁，我三弟，不太爱说话。"哈斯解释道。
牧仁这才走近，轻声说："你好。"
车子在颠簸的土路上行驶了将近一个小时，才到了他们的家。几座蒙古包围成一个小院落，牛羊在远处的草地上悠闲地吃草。夕阳西下，整个草原都被染成了金黄色。
"累了吧，先进屋休息。"哈斯说着，领她走向最大的那座蒙古包。
蒙古包内部比苏念想象的要宽敞，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中央生着火炉。朝克已经开始准备晚饭，牧仁默默地帮忙添柴。
"苏念，你先坐会儿，饭马上就好。"朝克一边忙碌一边说话。
很快，桌子上摆满了食物：大块的手抓羊肉、白色的奶酪、还有一壶散发着浓郁香味的奶酒。
"来，尝尝我们草原的手抓肉。"哈斯夹起一大块羊肉放到苏念面前的盘子里。
苏念看着眼前油腻腻的肉块，胃里突然翻江倒海。她从小吃惯了清淡的江南菜，这样重口味的食物对她来说简直是折磨。
"怎么了？不合口味？"朝克关切地问。
"没有，很好。"苏念勉强笑了笑，咬了一小口。膻腥的味道立刻充满了整个口腔，她强忍着恶心，用茶水冲淡了那股味道。
"多吃点，刚来草原要补充体力。"哈斯又往她盘子里夹了一块。
苏念的脸色有些发白，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拒绝这份好意。
"苏念，你是不是不舒服？"牧仁注意到了她的异常。
"我...我在火车上吃得有点多，现在不太饿。"苏念找了个借口。
"那你先休息，有什么需要尽管说。"哈斯站起身，"今晚你住这个包，我们三个轮流在外面值守。"
"轮流值守？"苏念不解。
"草原上有狼，晚上要有人看着牛羊。"朝克解释道。
夜深了，苏念躺在厚厚的被褥里，却怎么也睡不着。外面传来哈斯的脚步声，还有时不时的询问声：
"苏念，冷不冷？需要添柴吗？"
"不冷，谢谢。"
"被子够厚吗？"
"够的。"
这样的对话每隔半小时就会重复一次。苏念知道哈斯是关心她，但这频繁的询问让她更加无法入睡。
第二天晚上轮到朝克值守。他比哈斯话更多，一边在外面走动，一边哼着草原歌谣。
"苏念，你听过这首歌吗？这是我们草原最古老的情歌。"
"没有，很好听。"
"等你熟悉了，我教你唱。还有很多有趣的草原故事呢，我们这里的老人说，每一片草地都有自己的灵魂..."
朝克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响亮，苏念听着他滔滔不绝地讲着草原的传说，困倦和疲惫交织在一起。
第三晚是牧仁值守。他几乎不说话，只是安静地坐在蒙古包外。偶尔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像是在巡视，又像是在踱步。奇怪的是，在这种安静中，苏念反而感到了一种莫名的安心。
二
春天来了，草原上的雪开始融化，到处都是泥泞的小径。
"今天教你挤牛奶。"哈斯指着围栏里的几头奶牛说。
苏念跟着哈斯走到一头温顺的母牛身边，看着他熟练地坐在小凳子上，双手有节奏地挤着奶。白色的牛奶哗哗地流进桶里。
"你试试。"哈斯把位置让给她。
苏念学着他的样子坐下，伸手去抓牛的乳头。她的动作生疏而笨拙，用力不当，奶牛不舒服地动了动身体。
"轻一点，要有节奏。"哈斯在一旁指导。
苏念深吸一口气，再次尝试。这次她更加小心，但挤了半天，桶里只有薄薄的一层牛奶。
"我来吧。"哈斯看她累得满头大汗，接过了她手中的桶。
"对不起，我..."
"没关系，慢慢学。"哈斯的语气很平和，没有一丝责备。
但苏念还是感到深深的挫败感。在江南的时候，她虽然家境不好，但基本的生活技能还是有的。可在这草原上，她就像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孩子。
下午，朝克要带着牛羊去更远的草场放牧。
"苏念，一起去吧，看看我们草原的美景。"
"我能帮上忙吗？"
"当然，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他们赶着一大群牛羊走向草原深处。朝克骑着马在前面开路，苏念跟在后面，努力跟上队伍的节奏。
走了大概一个小时，突然起风了。草原上的风来得急去得快，但对于不熟悉的人来说，这种变化是可怕的。
牛羊开始躁动不安，有几只羊脱离了队伍，朝不同的方向跑去。
"别慌，我去把它们赶回来。"朝克大声说着，策马追向四散的羊群。
苏念想要帮忙，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引导这些牲畜。她跑向一只落单的小羊，想把它抱回队伍，但小羊受到惊吓，跑得更远了。
朝克在马背上来回奔驰，很快就把散乱的牛羊重新聚拢。他骑马回到苏念身边，看到她气喘吁吁的样子，笑着说：
"没事，刚开始都这样。你看，它们现在不是很听话吗？"
苏念看着眼前这一望无际的草原，再看看成群的牛羊，心里涌起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片土地对她来说，依然是那么陌生和困难。
三
一个月后的某个夜晚，苏念坐在蒙古包外，仰望着满天繁星。她想起了江南的家，想起了小桥流水，想起了母亲做的清淡可口的菜肴。
眼泪不知不觉地滑落下来。
"苏念？"牧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赶紧擦掉眼泪，转过身："牧仁，你怎么还没睡？"
"出来看看牛羊。"牧仁走到她身边，但保持着适当的距离，"你...想家了？"
"有一点。"苏念不想让他担心。
牧仁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地陪她坐了一会儿。第二天早上，苏念发现蒙古包门口放着一束小蓝花，那种草原上特有的野花，清香淡雅。
她知道是牧仁放的，但他从来没有提起过。
哈斯注意到了苏念情绪的变化。那天朝克从镇上回来，带回了一些江南口味的咸菜和小食品。
"听说江南人喜欢吃这些。"哈斯把东西递给她。
"谢谢。"苏念的眼中闪着感激的光。
"还有这些。"朝克拿出一叠报纸，"都是关于江南的新闻，想着你可能想看。"
苏念接过报纸，看到熟悉的地名和文字，心情好了很多。
"要不要去草原上骑马？"朝克提议道，"骑马跑一圈，烦恼就都没了。"
"我不会骑马。"
"我教你，很简单的。"
朝克牵来一匹温顺的母马，耐心地教苏念如何上马、如何控制方向。苏念在马背上颠簸着，虽然有些害怕，但看着广阔的草原，心情确实开朗了许多。
然而，邻居们的闲言碎语还是传到了她的耳中。
一次，她去邻居家借些调料，无意中听到里面的谈话：
"一个江南女人嫁三个兄弟，肯定是图人家的牛羊。"
"她那细皮嫩肉的样子，哪里像能在草原上过日子的？迟早要走。"
"这种女人啊，就是来享福的，苦活累活哪里会干。"
苏念站在门口，手中的小篮子差点掉在地上。她强装镇定地借完东西，快步走回自己的蒙古包。
一进门，她就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坐在床边无声地哭泣。
牧仁恰好从外面经过，听到了里面压抑的哭声。他想进去安慰，但又觉得不合适，只能在门外站了很久。
"苏念，"他轻声说，"如果你需要说话，我在外面。"
里面的哭声停了一下，但苏念没有回答。
四
夏天的一个夜晚，草原上突然下起了暴雨。雷电交加，风声呼啸。
几头小牛犊受惊跑丢了，哈斯立刻叫醒了朝克和牧仁。
"快去找小牛，别让它们走太远。"
"苏念，你在家里待着，外面太危险。"哈斯对正要跟出去的苏念说。
但苏念看着他们三个冒雨出去，心里很不安。她在蒙古包里坐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出去帮忙找。
雨水很快就把她淋透了，草原上到处都是积水，走路都很困难。她打着手电筒四处寻找，终于在一处低洼的地方发现了三头小牛犊，它们挤在一起瑟瑟发抖。
苏念想把小牛犊赶回家，但它们太重了，她一个人根本弄不动。
"苏念！"牧仁的声音从雨雾中传来。
她回头看到牧仁跑过来，浑身也湿透了。
"你怎么出来了？太危险了。"牧仁看到她的样子，眼中闪过心疼的神色。
"我想帮忙...但是它们太重了。"
牧仁二话不说，把小牛犊一头一头地扛起来，"跟我走，回家。"
在回去的路上，牧仁对她说："以后别这么冒险了，我们会处理好的。"
苏念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泛起一阵暖意。但她立刻想到自己的处境，又把这份情感压了下去。
五
入冬后，草原上的生活变得更加艰难。大雪封路，无法去镇上采购，所有的食物都要靠之前储存的。新鲜蔬菜早已吃完，每天都是牛羊肉和奶制品。
苏念收到了家里寄来的信。
信是母亲写的，字迹有些颤抖："念儿，家里的债还没还清，你爸爸整天愁眉苦脸的。我的身体也不如从前了，前几天又住了院...如果你那边有多余的钱，能不能寄一些回来？"
看完信，苏念的手在发抖。她想到父母在家里的困苦，再看看自己现在的处境，所有的委屈和压力瞬间爆发了。
可家里的钱都由哈斯管理，主要用于购买牛羊和维持基本生活。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要钱。
那天晚上，哈斯像往常一样来询问她是否需要添柴火。看到她坐在床边，眼中含着泪水，他愣住了。
"苏念，怎么了？"
"哈斯，"苏念的声音颤抖着，"日子太磨人了，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这句话像是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她再也控制不住，开始痛哭起来。
哈斯从来没见过苏念这样崩溃，他立刻喊来了朝克和牧仁。
"苏念，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哈斯蹲在她面前，声音很轻。
苏念哭着把心里的委屈都说了出来：对家乡的思念、对父母的担忧、对草原生活的不适应，还有邻居们的闲言碎语。
"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这么多人不喜欢我？我每天都在努力学习草原的生活，但总是做不好...现在我爸妈又有困难，可我连帮他们的能力都没有..."
她的声音越来越哽咽，整个人都在颤抖。
牧仁再也忍不住了，他走向前去，轻轻抱住了苏念。
"不要这样说自己，"牧仁的声音在她耳边轻柔地响起，"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看，你学会了挤牛奶，学会了放牧，连邻居家老人生病你都能帮忙...你比你想象的要坚强得多。"
苏念在他的怀抱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那是在这片陌生土地上第一次感受到的真正的温暖。她的哭声渐渐小了下来。
看着苏念楚楚动人的模样，牧仁再也忍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