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年后复工第一天，老板给每人发了1888元开工红包。
部门二十来号人合计着下馆子搓一顿。
陈航拍板定了富达海鲜，那可是全市最贵的海鲜酒楼。
酒过三巡，陈航借着酒劲提出男A女免，还当众嘲讽团队负责人肖硕"Low逼"。
肖宇轩当场反击："既然你大方，女生的单你全买！"
1
年后一复工，老板给每人发了1888元开工红包。
大伙一合计，决定找个馆子放松放松。团队里的琳琳拿起手机，就要订公司对面的餐厅。
陈航大手一挥，说道：“去那儿吃多掉价！咱们人均都1888元了，就不能找个高档点的地方？去富达海鲜，我订个包房。”
我一听，心里咯噔一下，富达海鲜是市里最贵的海鲜餐厅，人均至少800元。
果然，旁边几个同事质疑，这也太贵太奢侈了吧。
陈航撇嘴道：“聚餐AA制，又不用你请客，这点钱都舍不得花，我看你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大家刚毕业不久，都好面子，没人再反对，聚餐地点就定在了富达海鲜。
聚餐时吃得挺开心。年前工作忙，好几个家远的同事都没回家。
我想着这次聚会我来买单，不过没吭声，打算结账时给大家一个惊喜。
酒过三巡，陈航明显喝多了，拍着桌子吹起来：“我从小到大，没让女人花过钱。来咱们团队我可算开了眼了，一聚餐就AA。男的吃得多喝得多，女的能吃多少？让女的跟咱们AA，公平吗？”
年龄最小的邵凛说：“女生AA时，已经去掉酒水钱了。”
“那也不行，是爷们儿就该请客。连请女生吃饭都舍不得，怪不得你一直打光棍儿。”
小邵不乐意了：“这不是舍不舍得的问题，几位女同事收入也不差，你想请，人家还不一定乐意呢。”
陈航哼了一声，像个老手似的说道：“这你就不懂了，没有女人不希望被男人请客。我前女友跟我在一起，出门都不用带手。老爷们儿就该惯着女的。就今天这饭局，我提议，咱们男的AA，女生免费。”
几个女同事连忙说：“不用，不用，说好AA的。”
也有个女生跟着起哄：“呦吼！航哥大气！”
陈航立刻像打了鸡血，一脸期待地看着宋子颜。
宋子颜年前刚加入团队，第一次参加聚餐，她肤白貌美大长腿，陈航明显想在她面前表现。宋子颜抬了抬眼皮，向陈航竖起大拇指。
陈航一激动，仰脸把满杯啤酒干了，完全没看到下一秒宋子颜手指180度旋转，指尖朝下。
放下酒杯，陈航更飘了：“说实话，这点小钱我本来想全付了。但哥儿几个也是男人，得给大家留面子。一个团队的，这点面子我必须给。就这么定了，男的AA，女的免费。”
说完，他仰着脸，抱臂看着在座的男同胞，一脸鄙夷。我心里骂了一句，这风头都让他出尽了！
小邵带头反对：“航哥，你别破坏规矩，咱们聚餐一直都是AA制。”
陈航酒杯一摔，指着小邵的鼻子：“别瞎扯，你就说这钱你付不付得起？”
小邵脸涨得通红，我使了个眼色，他挑了挑眉，没再说话。
我看着桌上的菜估算了一下，有龙虾、帝王蟹，还喝了四五瓶红酒，这顿饭没2万下不来。
在座6个男生，8个女生，每个男生1888元的开工红包都不够付。
男生们心里不满，但被陈航逼得只能低头沉默。
不AA显得自己小气，AA吧，大家刚上班不久，手头紧，肯定心疼。
陈航想在女生面前充英雄，却让别人陪他买单，这行为太过分了。
但作为团队里的老大哥，我不想在酒桌上让他下不来台，就拍拍他的肩膀：“是不是喝多了？”
本想给他个台阶下，没想到他使劲一耸肩，把我的手甩开。
“当”的一声，我的手表磕在桌上，手腕震得发麻。
接着，他转过头，指着我的鼻子，酒气喷了我一脸：“肖硕，我挺看不上你的。你是团队负责人，奖金比我们谁都高，却最抠。难道请女生吃个饭都掏不起？Low逼！”
我一下愣住了。本来我想说，大家都还年轻，我挣得最多，今天这顿我请了。
但看着陈航那嚣张的样子，我咬了咬牙，行，就让你装！
我对着大家说：“这样吧，全体男生的费用，我请了。”
小弟们眼睛一下子亮了，让我想起上大学时，请全寝室吃泡面，一群人夸张地喊我义父的场景。
陈航震惊地看着我：“啥意思？请男生不请女生？”
我看着他说：“不是不请女生，主要是不想抢你的风头。你让男生跟你AA，自己讨好女生，像个慷他人之慨的小人。既然你大方，从来不让女生掏钱，那所有女生的费用你付了吧。”餐桌边一下子安静下来，我余光看到大家都在看好戏。
陈航脸一阵红一阵白，看了看桌上的菜，估计在心里算账。
半天，他憋出一句：“这不好吧。我得给兄弟们……”
话还没说完，邵凛就喊道：“航哥，不用给我们机会，你在姐姐们面前露脸的事儿，我们可不敢抢。我觉得肖哥说得挺好，就这么定了。”
接着，他站起来问：“还续摊不？姐姐们，要不我就回家睡觉了。”
女生们也纷纷表示要回去休息。我跟服务员要来账单，算好男生该付的钱，微信转给陈航：“男生这一半我付过了，包括你。女孩子们的那份儿你结了。哦，对了，今天喝得多，明天别迟到。”
转身出门时，我看到陈航脸色越来越绿。之后，我按女生家距离远近，安排几个男生护送，打车票明天找我报销。
这时，陈航快步跑出来，一把抓住宋子颜的手腕，谄媚地说：“颜颜，我送你回家。”
2
宋子颜看看周围：“你骑共享单车送我回家吗？”
陈航笑容僵在脸上，半天才说：“我，我兰博基尼今天没开。”
宋子颜笑了：“那改天开了再请我坐吧。”
说完，她拉开我的车门，坐进后座。陈航一脸怨怒地站在原地。
我其实挺不想看到这局面，太尴尬了，但这是陈航自找的。
我拍拍代驾，示意出发，然后问宋子颜住哪儿。
她翻了个白眼：“住哪儿？原来你一天能去八回，住哪你不知道吗？”
得，我闭嘴了。我和宋子颜以前谈过，因为她要出国，两人闹得不欢而散。
没想到她回国后，来了我们公司。一路上，我欲言又止，送她回了家。
等折腾回自己家，已经很晚了。
刚准备睡觉，陈航发来一条消息：“肖哥，我想了一下，今天是我做得不对。咱们还是正常AA吧，姐姐们的钱麻烦您帮我收一下，打到我卡上，谢谢。”
本来这事儿我没放心上，年轻人冲动，爱出风头，虽然行为挺傻，但跟我关系不大。
看到这条消息，我乐了，这也太过分了。
我回复：“那我跟大家怎么说？”
“你就说，你觉得让我请客不太好，以后聚餐不好组织，为了团队和谐，还是AA吧。对了，宋子颜就不用告诉了，我乐意给她花钱。”
行！这事儿办得真让人恶心。他都做得出来，我也不用给他留面子。
我直接把聊天记录发到团队群里，加了一句：“请大家自行转账。”
陈航估计慌了，微信里一会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隔一会儿又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半天也没发出来消息。
倒是在群里回复了一段：“肖哥，你误会了，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跟大家说。我家吧……怎么说呢，总之我管大猫叫uncle，就是从小看我长大的世交。”
“我主要怕今天请客这事儿传出去，我爸知道不好。他一直让我低调，在外别暴露富二代身份。一喝酒我就把这事儿忘了。”
“今天花的钱虽然不够我一天零花钱，但怕我爸骂我，就想跟肖哥商量怎么办。没想到肖哥当真了，大家千万别给我转钱哈，我可不好意思，呵呵。”
我看着手机哭笑不得。我看过陈航的档案，具体哪个县忘了，但三马乡三马屯我记得清清楚楚。
本来觉得人有点虚荣心是好事，能督促上进，但过分虚荣、信口雌黄，只能说明他自卑到心理扭曲，是团队的不稳定因素。
果然，群里没人搭理他，估计大家都尴尬得脚趾抠地。
这时，手机又收到小邵发来的消息：“表哥，咱家跟陈航家有渊源？我咋不知道呢？”
我赶紧回复：“邵凛，不是告诉你别管我叫表哥吗？这是公司！你要是暴露身份，我跟你急！”
他发了个玲娜贝儿捂脸的表情：“放心吧表哥，藏得好着呢！话说上班可真好玩，还能看见这种奇葩，我都盼着上班了！哈哈哈！”
没人知道邵凛是我们公司老板的儿子，他亲爹是我大舅。
受大舅委托，我一边看着他，让他藏好身份，一边带他积累职场经验，操碎了心。
陈航大概把团队里的人分析了个遍，最后觉得最年轻的小邵是听他吹牛的最佳人选，所以天天拉着邵凛唠。
本来不爱上班的邵凛，每天都像打了鸡血。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不花钱看耍猴，太好玩了。”
有一次，我碰巧在茶水间听见陈航拉着小邵吹牛。
“兄弟，也就你大哥我提醒你。别那么抠，人得懂得经营。你看我一请客，所有女生都被我拿下了。回头投票，肯定把肖硕那low逼投下去，你信不信？”
“不信，肖哥能力多强。”
“强有什么用，得民心者得天下。傻干没用，你得学职场厚黑学。”
小邵憋着笑问：“哥，那怎么学厚黑学呀？公司不是业绩为王吗？”
“业绩为王个啥！一个团队里，个人贡献多少谁说得清。企业也是吃大锅饭，你得有人缘，让别人说你好。现在都搞民主测评，你不知道吗？看着吧，今年评优秀，我肯定票选第一。”
“是是是，哥，你真高明，我都没想到。”
“那对呗。还有，哥得教你，别乱找对象，得找门当户对的。你看新来的宋子颜，看她的包和表，就知道家庭不一般。看哥怎么拿下她。”
“那哥，你家是干啥的啊？”
“别人我不告诉，你得给哥保密。我家是咱们最大供应商，我爸让我继承家业，我主动来锻炼锻炼。等跟宋子颜联姻了，说不定得去帮她们家，听说她是江浙沪独生女！”
我和门后的邵凛都惊呆了，供应商不就是宋子颜她爹吗？
邵凛皱起了眉。陈航陶醉地抽了口烟，眯着眼说：“马上清明节了，我准备送她份礼物，预算这个数。”
他对小邵比了个六。邵凛脱口而出：“6万？不是？那6000。总不能是600吧？”
“你真庸俗，这种女孩儿什么没见过，钱可俘获不了她芳心。主要得真诚，60就差不多了。哥教你花小钱办大事。”
邵凛一口咖啡喷出来，憋着笑一本正经地说：“哥，我建议你，清明节要不买点冥币上家里祖坟拜拜，要不就买点针线，把自个儿裤裆缝上吧。”说完，邵凛就跑了。
陈航在后面大喊：“给我滚回来！”
邵凛一转弯，正碰上我。我赶紧拽了他一把，让他憋住别笑出声。
他忍着笑，眼泪都出来了：“哥，有人惦记我嫂子呢！你还不出手啊？不过千万别把那奇葩开除了，我无聊的职场全靠他逗乐呢！”
3
有了这一茬我留心观察了一下陈航，果然他每天跟宋子颜献殷勤。
虽然屡屡碰壁，但他脸皮厚，没有台阶也能硬着陆，周围兄弟都烦得皱眉，只有他不以为然。
仍然每天跟小邵吹：“看没看见？这就是典型的欲擒故纵。哎呀、哎呀，她是不是偷瞄我了，被我逮住了！”
“哥，或许她偷瞄的是你身后的肖哥。”
“艹，不可能，肖硕就长得帅点，没准泡哪个富婆上位的，我看上的女人不能那么肤浅！”
“我今天不打算理她了，得让她感到落差，因为我的突然冷淡心里刺挠，到时候她得颠儿颠儿地回来找我。”
我他妈实在忍不住想骂这个臭傻逼，抬眼却看见宋子颜抱着一沓材料向他走过去。
我愣了，眼看着陈航坐直了身体，敛了笑容，耷拉着眼皮故意不看宋子颜。
这一出整得我莫名有点气短，不自觉向他们走过去。
可是下一秒就看宋子颜把手里的材料劈头盖脸全砸在陈航头上：
“你是瞎吗？还是没长脑子啊！2300万你多打个零！差价你赔啊！”
陈航腾地站起，一把抓住宋子颜的手：“为了你，区区几千万，我赔得起！”
宋子颜翻着白眼忍无可忍：“陈航，你脑子里有泡吧！”
“嗯，每一个粉红泡泡的名字都叫颜颜。”
呕……邵凛在一边夸张狂吐。
我过去狠狠捏住陈航手腕：“放开，别他妈动手动脚的！”
陈航吃痛龇牙咧嘴地放了手：“肖硕，你这是故意伤害！我这手要是废了你可赔不起！”
我冷笑：“陈航，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心收一收，今天把材料给我改好放我桌上！错一个标点，就特么给我滚蛋！”
他到底害怕了：“炒我？你说了不算。”
“你试试看。”转身我就去了洗手间，捏了他的手腕，搞我一手油汗真特么恶心。
陈航也不傻，通宵没睡改材料，宋子颜对他更冷淡，他也消停了两天。
很快到了假期，团队又签下新项目，小弟们在一个没有陈航的群里张罗聚会，七嘴八舌地最后把聚会地点了定在我家。
我苦笑着答应，给大家安排了任务，买菜的，买肉的，买水果饮料的，酒我来出。
期待着聚会大家都很有干劲，早早干完活等着下班。
只剩陈航在大群里喊：【节前咱们聚餐呀，老规矩男A女免！咱对面餐厅，都没有异议我就定位了啊。】
群里鸦雀无声。
陈航一个人蹦得欢：【订好了，大包！我先去点菜，你们抓紧过来。】
群里死一样寂静！
晚上一行人兴高采烈地到我家，火锅煮上，小酒喝上，大家聊得热火朝天，只有邵凛频频挂断电话。
我眼神询问他，他凑过来跟我八卦。
“陈航那傻逼在包房等着呢，点了十八个菜，问我什么时候来？我说一会儿就到。一晃两个多小时了。”
我受不了他的恶趣味：“他怎么不给别人打？”
邵凛一挑眉：“他们都把他拉黑了啊！”
我靠！
“再给你打电话你就接，告诉他回家，那餐厅老板认识我，别在那给全团队丢人！”
果然电话又打来，里面气急败坏的声音，没开免提，大家都能听见。
“怎么回事儿？你们他妈在哪儿呢？怎么打谁电话谁不接？菜都热了三回了！说我占锅费火，再热要他妈收费了，怎么都他妈耍我？”
这时有人没憋住笑。
陈航敏感地听了出来：“你们在一块儿呢？在哪儿呢？我操！你们在肖硕家呢，我看见有人发朋友圈儿了。真不讲究，都不叫我。等着，我马上就到。”
众人哀号，只有小邵兴奋地摩拳擦掌：“真好，傻逼要来了，又要好戏看了。”
4
我家离公司很近，不到20分钟，陈航就来了。
拎着几个塑料袋，一进门就自己找了个台阶：“哎呀，压轴的都是重要人物。哥几个先吃不用等我，等我干啥呀？”
我看着一桌子杯盘狼藉，火锅里基本就剩汤了，等个屁啊。
但他主打一个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自顾自地搬了个凳子大摇大摆挤进来坐下。
团队里都是要脸的人，一时间冷了场没人说话。
只有陈航一撇嘴：“你们这吃什么玩意儿？Low不low？这么老多人涮火锅一点儿不卫生。来来来，今晚的菜我都打包了。”
说着把塑料袋儿都摆桌子上，什么冷盘，凉菜，都是不值钱的而且直淌汤：
“我这菜点得可好了，一共花了4000多，男A女免啊哥几个，一会儿把钱转我卡里。”
团队小张受不了了：“凭什么让我们转钱？我们也没吃啊。”
“这不是给你打包了吗？一会儿你再挑点儿火腿肠、松花蛋啥的。带走明天给你当早餐。看把你抠得生怕吃了亏，low逼！
“你们也都带点儿啊，不让你们占点便宜一个个那德行。”
接着转身对宋子颜说：“龙虾我给你打包了在我车里，留着你明天煮粥。兰博我今天没开，那车扎眼，开个路虎，低调奢华有内涵。”
邵凛在旁边咕哝：“那是啊，兰博基尼租金太贵，路虎半个月前秒杀，500就下来了。”
我强忍着没笑出声，倒是宋子颜很是淡定：“我不吃隔夜海鲜，前阵子你犯错大家都跟你加班，你那么豪这顿别A了，你请了当赔罪，怎么样？”
一众人都不吭声看着他，陈航跟表演变脸似的脸色变幻莫测。
缓缓从牙缝里挤出一句：“你说话了没问题。”
宋子颜笑了：“那就把菜都拿上来啊，放你车里能下崽儿？还是等着回家冻冰箱里省一个月伙食费啊？”
陈航脸更绿了。
话刚落地，小邵第一个跳起来：“我跟航哥去拿，顺便看看路虎长啥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