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2020年春天,陈家湾村要拆迁了。
当拆迁工作组公布补偿方案时,一条被遗忘了28年的规划线,
让两兄弟的命运发生了戏剧性的逆转。
“八十五万!整整八十五万!”钱翠花的声音响彻村庄,“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而隔壁的陈德水一家,只能拿到28万。
一场始于1992年分家抓阄的恩怨,因为这次拆迁被彻底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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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2020年的春天来得特别早,陈家湾村口的那棵老槐树才刚冒出嫩芽,村委会的大喇叭就响了起来。
“各位村民请注意,各位村民请注意!明天上午九点,村委会有重要通知,请各家各户派代表参加会议!”
我叫陈树根,今年38岁,在县城开了家川菜馆,生意还算过得去。那天中午,正值饭点,厨房里油烟缭绕,我正颠着勺子炒回锅肉,母亲苏婉秋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树根!树根!大事了!”母亲的声音在电话那头颤抖着,既像是激动,又像是害怕。
我关了火,擦擦手接起电话:“妈,咋了?这么急?”
“村里要拆迁了!刚才村长通知的,说是城市扩建,咱们整个村都要拆!”母亲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树根啊,这可是天大的事啊!你赶紧回来一趟!”
我心里咯噔一下,放下锅铲就对伙计说:“小刘,店里你看着,我有急事得回趟老家。”
从县城到陈家湾,开车要四十分钟。一路上,我脑子里乱糟糟的。拆迁?这个词对我们这种城边村来说,既是希望,也是未知。
车子开进村口,远远就看见村委会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叽叽喳喳像炸开了锅。
“听说一平米要补三千多呢!”
“我家房子一百多平,那不得三四十万?”
“哎哟,这下可发财了!”
我挤进人群,看到那张贴在公告栏上的红头文件——《关于城南开发区扩建征地拆迁的通知》,下面盖着镇政府的大红章,看着就正式得很。
父亲陈德水坐在我家老砖瓦房的门槛上,闷头抽着烟,一根接一根,地上已经丢了一堆烟蒂。他今年六十三了,脸上的皱纹像田地里的垄沟,黑得发亮,那是常年在地里劳作晒出来的颜色。
“爸,听说了?”我走过去,蹲在他身边。
父亲吐出一口烟,半晌才开口:“听说了。村长说明天上午十点,工作组会来公布具体的补偿方案。”
“那是好事啊!爸,咱家这房子拆了,也能分笔钱,到时候给您和我妈在县城买套楼房,您也享享福。”我试图让气氛轻松点。
父亲却没接话,只是扭头看了一眼隔壁。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正好对上伯母钱翠花的眼睛。
那是一双什么样的眼睛啊!细长的眼角耷拉着,眼白里布满血丝,此刻正死死盯着我家的砖瓦房,眼神里带着一种说不出的贪婪和怨恨,像要把房子活活盯出个窟窿来。
伯母站在他们家那栋破土房的门口,身后是斑驳脱落的黄泥墙,和她瘦削的身形融在一起,显得格外阴郁。她今年五十八岁,个子不高,但说话嗓门大,十里八乡都知道她那张嘴厉害,能把人说得狗血淋头。
“翠花婶。”我硬着头皮打招呼。
伯母冷哼一声,转身进了屋,只甩下一句话:“拆迁好啊,拆迁公平啊,总算有人管管了!”
这话说得阴阳怪气的,我听着就不舒服。
父亲又狠狠吸了一口烟,烟雾在他脸上缭绕,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低声说了句:“树根,这事怕是没那么简单。”
那天晚上,我在老家住下了。
母亲炒了几个菜,一家三口坐在老砖瓦房的堂屋里吃饭。墙上贴着褪了色的年画,头顶的白炽灯泡晃晃悠悠,把我们的影子投在墙上,也晃晃悠悠的。
“妈,伯母那话是啥意思?”我夹了口菜,忍不住问。
母亲叹了口气,放下筷子:“树根啊,这事说来话长,得从你十岁那年说起。”
1992年,那年我刚好十岁,上小学三年级。
那年的秋天,爷爷陈建业走了,走得很突然,头天晚上还好好的,第二天早上就没了气息。村医说是心梗,走得痛快,没受罪。
爷爷一走,家里的顶梁柱就塌了。老人留下两个儿子——大儿子陈德山,也就是我大伯,当时四十三岁;二儿子陈德水,我爸,四十岁。
按照农村的规矩,父母去世了,兄弟们就得分家。
爷爷留下两栋房子:一栋是他1985年新盖的砖瓦房,三间正房,青砖红瓦,窗户是铝合金的,在当时算是村里的好房子;另一栋是祖传的土坯房,五间,很老了,墙皮都往下掉渣子,窗户还是木头的,风一吹呼呼响。
“那天,族里的三叔公来主持分家。”母亲回忆道,“三叔公是你爷爷的堂兄,辈分高,说话有分量。他把两个房契放在桌上,说按老规矩,抓阄分家。”
我记得那天的情景。
三叔公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戴着老花镜,把两张纸条放进一个青花瓷碗里。纸条上分别写着“砖房”和“土房”。
大伯和我爸站在两边,神情都挺紧张的。
伯母钱翠花当时就站在大伯身后,两只手紧紧攥着大伯的衣角,眼睛直勾勾盯着那个碗,嘴里念念有词:“老天爷保佑,老天爷保佑,给我们抓个好房子......”
三叔公清了清嗓子:“德山、德水,你们俩听好了。这是你们爹留下的家业,公不公平,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老大先抓。”
02
大伯伸出手,手指都在发抖。他在碗里摸索了半天,最后捏出一张纸条,展开一看,脸色就变了。
“土房。”三叔公看了一眼,宣布道。
“啥?!”伯母的声音陡然拔高,“凭啥?凭啥我们抓到破房子?!”
她一把夺过纸条,看了又看,眼睛都红了:“三叔公,这不公平!那砖房又新又好,土房都快塌了,怎么能一样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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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叔公板着脸:“翠花,规矩就是规矩。抓阄这事,自古以来就这么办,天意不可违。”
“我不管什么天意不天意!”伯母的嗓门越来越大,“老大老二都是儿子,凭啥就得我们吃亏?德山,你说句话啊!”
大伯是个老实人,他憋了半天,才闷闷地说:“翠花,别闹了,三叔公说了,规矩不能坏。”
“你就是个窝囊废!”伯母指着大伯的鼻子骂,“你爹都偏心,给老二盖了新房子,给我们留个破房子,你还这么老实巴交的,活该被人欺负!”
这话说得太难听了。我爸当时脸就涨红了,想说什么,又憋了回去。
三叔公拍了拍桌子:“够了!翠花,你这话说得过分了!当年盖砖房,是你公爹用自己攒的钱盖的,跟谁都没关系。土房虽然旧,但地基大,五间房呢,也不亏!”
“不亏?”伯母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住破房子还不亏?人家住砖房冬暖夏凉,我们住土房夏天闷冬天冷,这还不亏?”
三叔公不再理她,转向我爸:“德水,按规矩,你抓到砖房,那土房就是你哥的了。从今往后,各过各的,亲兄弟也得明算账。”
我爸点点头:“我知道,三叔公。”
分家的事就这么定了。
可从那以后,两家的关系就再也没好过。
“你伯母那张嘴啊,逢人就说我们占了便宜。”母亲说着,眼圈都红了,“说我们抓阄作弊,说你爸跟三叔公串通好了,说你爷爷偏心......什么难听的话都说过。”
父亲在一旁抽着烟,一声不吭。
“这么多年了,两家就跟仇人似的。”母亲抹了抹眼角,“逢年过节,最多点个头,话都不多说一句。你伯母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我们欠了她多少钱似的。”
我听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小时候,我和堂哥树林关系还行,一起上学,一起玩。可长大以后,树林也渐渐疏远了我,大概是被伯母灌输了太多“你家吃亏了”的想法。
“那这次拆迁......”我犹豫着说。
父亲摁灭了烟头,抬起头看着我:“树根,你伯母那眼神,我看明白了。她是觉得,这次拆迁,老天爷该还她一个公道了。”
第二天一早,村里就不太平了。
天刚蒙蒙亮,我就被嘈杂的声音吵醒了。推开窗户一看,村里的人都聚在各家门口,三三两两地议论着。
“老王家那房子一百二十平,按三千块一平算,那可是三十多万呢!”
“嘿,我家虽然小,但是砖混结构,补偿标准应该高点吧?”
“听说还有搬迁费、过渡费,加起来可不少!”
我洗漱完出门,碰到了村长陈大富。他正拿着个小本子,挨家挨户登记房屋信息。
“树根回来了?”村长笑呵呵地打招呼,“正好,一会儿工作组来了,你们家也得在场,把房产证、户口本这些都准备好。”
“村长,这补偿具体咋算啊?”我问。
村长擦了擦额头的汗:“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得等工作组的人来了才知道。不过听说啊,要按房屋结构、面积、土地性质这些综合算的。”
“土地性质?”
“嗯,就是你家这地是宅基地还是啥的,具体我也说不好,反正一会儿就知道了。”村长说完,又往下一家去了。
我回到家,父亲正在翻箱倒柜找房产证。
“找到了!”母亲从一个旧铁盒子里抽出一本红色的房产证,“还好当年办证的时候留着,不然现在可麻烦了。”
父亲接过房产证,仔细看了看:“三间房,总共80平米,宅基地面积90平米。”
“爸,您说咱家这房子,能补偿多少?”我问。
父亲摇摇头:“说不好。不过砖瓦房的补偿标准应该不低,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万吧。”
正说着,隔壁传来了说话声。
“树林,你再量一遍,一定要量准了!”是伯母的声音,尖锐刺耳。
“妈,我已经量了三遍了,就是这个数!”堂哥树林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
我探头往外看,只见树林拿着一个激光测距仪,正在测量土房的尺寸。伯母站在一旁,紧盯着那个仪器上的数字。
“一百三十二平米!”树林报出数字。
“好好好!”伯母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面积大就是好啊!当年说我们吃亏,这回看看谁吃亏!”
她转过头,正好看到我在窗口,立刻扯着嗓子说:“树根,看见了吧?我们家房子一百三十多平,你们家才多少?七八十吧?这面积摆在这儿,说不定我们家补偿比你们多呢!”
我懒得理她,关上了窗户。
母亲在屋里叹气:“这个钱翠花,还是那副德性,一天到晚就想着占便宜。”
“妈,您别生气。”我安慰道,“补偿是按政策来的,该多少就是多少,她想也没用。”
“话是这么说......”母亲欲言又止,“可我总觉得心里不踏实。你伯母那眼神,就像饿狼看见肉似的,看得我心里发慌。”
父亲坐在门槛上,又点上了一根烟:“不管咋样,等会儿工作组来了,一切就都清楚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村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
到了九点半,几乎全村的人都聚在村委会大院里了。大家交头接耳,不时传来几声笑声,也有人眉头紧锁,显然心里都没底。
我站在人群里,看到伯母带着树林也来了。伯母今天特意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那张脸上写满了期待和某种压抑不住的兴奋。
她挤到人群前面,扯着嗓子问村长:“陈大富,工作组啥时候到?可别让我们白等啊!”
村长看了看手表:“快了快了,应该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远处就传来了汽车引擎的声音。
“来了!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村口,只见两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来,停在了村委会门口。
车门打开,下来四个人。
领头的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眼镜,拎着公文包,一看就是干部做派。后面跟着三个年轻人,抱着一堆文件夹和笔记本。
村长赶紧迎上去:“王组长,您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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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啊,村民都到齐了吧?”王组长推了推眼镜,扫视了一圈人群。
“到齐了到齐了,都等着呢!”
王组长点点头,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个大喇叭,清了清嗓子:“各位村民,大家上午好!我是城南开发区拆迁工作组的组长王建设,今天来呢,主要是向大家公布这次拆迁的具体补偿政策,以及进行房屋评估登记。”
人群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都竖起了耳朵。
“首先,我要强调一点。”王组长的声音通过喇叭传出来,显得格外响亮,“这次拆迁,严格按照市里的文件精神执行,公平、公正、公开,绝不会让任何一位村民吃亏!”
“好!”人群中传来几声叫好。
“下面,我宣布具体的补偿标准。”王组长打开手里的文件,“根据《城市房屋拆迁管理条例》,结合咱们陈家湾的实际情况,补偿方案如下......”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身边的父母也紧张得呼吸都放轻了。
伯母更是夸张,她整个人都往前凑,两只眼睛瞪得滚圆,生怕漏掉一个字。她那张脸在晨光下显得有些扭曲,期待、贪婪、不安、兴奋,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说不出的诡异。
“第一,补偿分为两部分:房屋补偿和搬迁补助费。”王组长顿了顿,“房屋补偿,按照房屋的建筑面积和房屋结构计算......”
“哎呀,王组长,您就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多少钱一平米呗!”人群中有人忍不住喊道。
王组长笑了笑:“别急,我这就说。砖混结构的房屋,补偿标准是每平米3500元;砖木结构的,每平米3200元;土坯房,每平米也是3200元。”
话音一落,人群里就炸开了锅。
“3500一平?那我家一百平,不就是三十五万?”
“我家是土房,3200一平,也有三十多万呢!”
“发财了发财了!”
我心里快速算了一下,我家80平米的砖瓦房,按3500一平算,就是28万。虽然不算特别多,但也够在县城付个首付了。
我转头看父母,母亲的眉头舒展了些,父亲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容。
再看伯母那边,她正掰着手指头算账:“树林,树林,咱家一百三十二平,按3200算,是多少?”
树林拿出手机计算器,按了几下:“四十二万两千四。”
“四十二万!”伯母的眼睛都亮了,“比他们家多十几万呢!哈哈,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她这话说得毫不掩饰,周围的人都听到了。有人向我家投来同情的目光,也有人在窃窃私语。
我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忍住了。父亲拉了拉我的衣角,示意我别冲动。
王组长敲了敲喇叭:“大家安静!安静!我话还没说完呢!”
人群又慢慢静下来。
“除了房屋补偿,还有搬迁补助费,每户5000元。另外,在拆迁过渡期间,每月还有过渡费,每户每月600元,最长补助两年。”王组长继续说道。
这些附加的费用大家都没太在意,主要还是盯着房屋补偿的那块大头。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王组长的声音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咱们陈家湾村的土地性质比较特殊,这个我必须跟大家说清楚。”
土地性质?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包括我。这是什么意思?
王组长翻了翻手里的资料:“根据档案记载,1985年的时候,咱们村进行过一次土地规划调整。当时,村子分为两个区域:一个是居住区,一个是预留商业用地。”
1985年?我算了算,那正是爷爷盖砖瓦房的那年。
“预留商业用地?”村长也懵了,“我怎么不知道?”
“当时的记录都在镇档案馆存着呢。”王组长解释道,“1985年,县里有个发展规划,说是要把城南这片发展起来,所以让各个村都预留一部分商业用地。后来这个规划搁置了,大家也就忘了这回事。”
“那现在提这个干啥?”有人问。
王组长推了推眼镜,缓缓说道:“因为根据市里的最新政策,凡是占用当年预留商业用地建的房屋,拆迁补偿标准......”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我看到伯母的呼吸都急促起来了,她两只手死死攥着衣角,指节都发白了。
“补偿标准翻倍!”王组长终于说出了这句话。
轰——
人群瞬间炸了。
“翻倍?那不就是七千多一平?”
“我家在商业用地上吗?在吗?”
“王组长,快说说哪些是商业用地!”
我的脑子也是嗡的一下,翻倍?那意味着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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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组长让大家安静下来,然后拿出一张规划图:“大家看,这条红线以东的,都是当年划定的居住区;红线以西的,是预留商业用地。”
他把图举高,让大家都能看清楚。
我使劲往前挤,想看清楚那条红线的位置。
当我终于看清楚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
那条红线,恰好把陈家湾村一分为二。我家的砖瓦房,在红线以东,属于居住区;而大伯家的土坯房......
在红线以西!
属于商业用地!
我的脑子里轰鸣一片,耳边嗡嗡作响。这意味着什么?
大伯家的土房,132平米,原本补偿标准是每平米3200元,总共42万多。
如果翻倍,那就是每平米6400元,总共......
84万多!
而我家,80平米的砖瓦房,每平米3500元,总共只有28万!
差距整整56万!
我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仔细确认了一遍那条红线。没错,就是这样,我家在东边,大伯家在西边。
当年分家的时候,谁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谁能想到那条早就被遗忘的规划线,会在28年后决定两家的命运?
我转过头,看到伯母整个人都呆住了。她张着嘴,眼睛瞪得滚圆,看着那张规划图,半晌说不出话来。
片刻之后,她浑身开始颤抖,脸色潮红,眼睛里爆出一种近乎可怕的亮光。那是一种被压抑了二十八年的怨气突然找到了宣泄口的癫狂,是一种多年的委屈终于得到补偿的畅快。
“哈......哈哈......”伯母发出一声笑,声音有些发颤,“老天爷......老天爷开眼了!”
她猛地转过身,那双充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我家,确切地说,是盯着站在人群中的父母。
“苏婉秋!陈德水!”伯母的声音又尖又利,撕破了早晨的空气,“看见了吗?看见了吗?!老天爷是公平的!你们当年拿了好房子,这些年过得舒坦,现在该轮到我们了!”
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两家身上。有人同情,有人幸灾乐祸,更多的人在窃窃私语。
“这陈家的恩怨,可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当年老二家分了砖房,这回老大家翻身了......”
“钱翠花这些年受的气,总算出了......”
母亲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子晃了晃,差点站不稳。父亲扶住了她,自己的手也在发抖。
我冲上前,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28年前的那场分家,28年的冷眼和怨恨,在这一刻全部找到了答案。
这个答案,残忍得让人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