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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 | 网友投稿
编校 | 刘婉儿 审核 | 陈宁 马响响
我的老家在江苏泗洪,老家的村庄位于县域最北端的陈集镇(2004年区划调整,划归宿迁市宿城区)。我们那个村子和原宿迁县(后升格为县级市到地级市)罗圩乡一河之隔,两地交界的后盐河,是横亘在我记忆里的一道柔波。河的名字带着咸涩的猜想,想必许多年前,真有盐船在此欸乃摇过。但在我认识它时,它早已卸下漕运的负累,成了一条只为滋养两岸田畴与童稚时光的安静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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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的河坡,是缓缓斜进水里去的,像母亲伸出的臂弯。我们这群水乡的孩子,便是沿着这柔软的土坡,滑入它清凉的怀抱。夏日午后,河水被太阳晒得温温的,水草如秀发般拂过小腿,痒痒的。我们扑打着水花,追逐着游鱼,整个河谷都回荡着纯粹的笑闹。若是发了大水,浑浊的急流裹挟而下,大人们便拿出长长的网,怀着巨大的期待拦在河中,我们俗称“等鱼”。那种等待,是心脏怦怦跳的、关于收获的最初启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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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退之后,河便瘦了。春秋冬三季,水位低落,露出河床细腻的淤泥。这时,最盛大的仪式便是“打坝清鱼”。几个小伙伴吆喝着,用泥土和稻草筑起一道坝,再用脸盆、水桶奋力将圈住的水舀干。水渐涸,鱼虾在泥淖中惊慌跳跃,银光闪闪。那是一种原始的、与自然直接角力与索取的快乐,浑身泥污,心里却装满沉甸甸的、最简单的丰足。记得有一次,我和另外两个小伙伴,把捉来的鱼拿到附近的罗圩街上卖,每个人分了一块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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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的后盐河,经过整治,已是另一番规整的模样。河岸笔直,两岸杨树挺拔,河水也因挖深而显得幽暗沉静。它无疑更安全,更符合水利的功用了。我站在规整的岸上,再也寻不到那条可以轻松滑下去的土坡。河水依旧流淌,却已带不走我们当年的倒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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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偶尔回去,总爱在河边静静地走。风吹过,河水泛起粼光,恍惚间,我仿佛还能看见那个赤膊的、皮肤晒得黝黑的少年,正从水草里举起一尾银亮的小鱼,脸上是藏不住的笑。我知道,那条能洗澡、能拦鱼、能打坝子的后盐河,已经同我的童年一起,被封存在时光的琥珀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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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后盐河的形态虽已不是当初的模样,但它的灵魂,早已通过每一次嬉戏,每一次触摸,深深渗进我的生命。它让我懂得,有些美好,并非失去,而是沉淀;那条河,依然流经故乡的田野,并且将在我的心底,汤汤地流过一生。
(文:天润中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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