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龙江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1 章
越野车碾过最后一块柏油路时，突然跟快断气似的 “哐当哐当” 响。我死死攥着胸前晃来晃去的青铜罗盘，颠簸得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到地方了。” 胡三江熄了火，袖口滑下来点，露出胳膊上纹的《楞严咒》，在太阳底下泛着种怪吓人的青黑色。
这镇子小得可怜，跟随手扔在山坳里的糌粑团似的。几个转经筒的老头看见我们车牌，“唰” 地一下全往后退了两步。最瘦的那个抓起把青稞，“哗啦” 就往我们挡风玻璃上撒，黢黑的指甲刮得玻璃 “吱嘎” 响，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说这庙里有吃人的菩萨。” 多吉不知啥时候蹲到车边了，脖子上的天珠跟着他咽口水的动作上下滚。这藏族向导是我们在县里文化局找着的，当时他正拿藏刀削木头小马呢。
老胡把八卦镜往皮带上一别，满不在乎：“哪是菩萨吃人，是有人偷菩萨。”
山路上结着层薄霜，五对脚印清清楚楚戳在雪泥里。我蹲下去摸了摸最深的那个坑，指尖沾到点暗红色的渣子。“看这印子，至少抬着两百斤的东西。” 我刚说完，就瞅见多吉在发抖，他脖子上那串天珠 “咔” 的一下裂成两半。
“得在正午前下山。” 多吉把天珠碎片塞回藏袍，声音飘得跟山风似的，“太阳一落山，庙门就会开错方向。”
半山腰的寺庙跟硬塞在山缝里似的。褪色的经幡缠在门框上，风一吹 “啪啪” 响，跟抽鞭子似的。门槛里头有团黏糊糊的黑影，我手电刚扫过去，那玩意儿 “嗖” 地就缩到佛龛后面了。
“六个。” 老胡突然冒出来一句。我赶紧数了数地上的泡面盒，后颈的汗毛 “唰” 地全竖起来 —— 上山明明只有五个人的脚印啊！
供桌上的酥油灯 “噼啪” 爆了个灯花。多吉突然指着觉姆像空着的底座尖叫，他藏袍下摆不知啥时候拖了道水痕，一直拉到殿外黑漆漆的回廊里，看着特瘆人。
第 2 章
多吉的尖叫还在梁柱间绕呢，供桌上的酥油灯 “呼” 地一下窜起半尺高的火苗。我盯着那道湿漉漉的水痕，手电筒光抖得跟锯齿似的。
“别碰门槛！” 老胡的八卦镜 “哐当” 砸在青砖地上。镜面翻过来的瞬间，我瞅见横梁上挂着几缕带血的肉，新鲜得能看见毛孔，差点没吐出来。
焦糊味混着血腥气往鼻子里钻。忽明忽暗的火光里，那尊觉姆像不知啥时候回了佛龛中央。金粉掉皮的嘴角往上翘着，跟我们在县志照片里看的慈悲样儿完全不一样，透着股邪气。
多吉突然掐住自己脖子，天珠碎片从指缝里簌簌往下掉。他眼球凸得快爆出来了，喉咙里挤出 “咯咯” 的声儿：“六个人... 第六个在...”
铜镜突然自己立起来了。老胡纹着经咒的胳膊横在我跟前，小臂肌肉绷得发亮。镜面映着的横梁上，有个扭曲的黑影正用指甲刮木头，碎渣子跟头皮屑似的往下掉。
“退到墙角去！” 老胡甩出三枚铜钱，硬币还在空中转呢，供桌 “咔嚓” 就裂成两半。觉姆像 “咕噜噜” 滚到我脚边，掉漆的眼眶里渗出黑水，黏糊糊的。
黑影从我们头顶掠过去时，带起一股腥风。多吉藏袍后领 “刺啦” 裂开三道口子，血珠甩在褪色的壁画上。我摸了摸佛像底座，差点叫出声 —— 那些看着像铜绿的玩意儿，根本就是一层叠一层的干血手印！
酥油灯 “啪” 地炸开。溅起来的火星里，老胡的罗盘指针转得跟虚影似的。多吉突然扑向佛龛，天珠碎片在他掌心割出个深可见骨的口子。他蘸着血在觉姆像额头画了个符号，黑影立马发出跟婴儿哭似的尖啸，听得人耳朵疼。
“这是苯教的驱魔印！” 老胡拿铜镜照向房梁，这次黑影没躲。它跟被钉住的蜥蜴似的使劲扭，烂得掉渣的僧袍下面，露出青灰色的皮肤，每寸都裂得跟鱼鳞似的。
我踢翻供桌残骸时，摸到个硬东西。半截泡面叉子插在木头里，齿尖上沾着点可疑的肉丝，不知道是啥肉。多吉突然拽我蹲下，一道风擦着我头皮过去，几根断发慢悠悠飘在血腥味里。
黑影撞墙上的闷响震得经幡簌簌抖。它缩在墙角蠕动，湿脚印在青砖上拖出黏糊糊的印子。老胡趁机用铜钱摆了个北斗阵，每枚硬币落地都溅起小火星。
觉姆像突然自己立起来了。多吉画的血符被黑水晕开，佛像上的金漆肉眼可见地往下掉，露出里面灰白的骨头渣子，跟化了的雪人似的。
“这是虹身舍利...” 老胡念咒念到一半卡壳了。黑影不知啥时候爬到了横梁正中间，烂得露骨头的爪子抠进我们之前看见的血抓痕里，碎木屑混着皮屑往下掉。
多吉突然扯开藏袍前襟。他心口纹着个跟天珠裂纹一模一样的图案，这会儿正渗着细细的血珠。黑影发出跟毒蛇吐信似的 “嘶嘶” 声，佛龛后面的黑影里，突然伸出来好多扭来扭去的东西。
铜镜 “咔” 地裂了道缝。老胡往裂缝上抹了点自己胳膊渗的血，镜面立马映出密密麻麻的湿脚印 —— 从殿门到佛龛，从横梁到我们背后，跟有无数个透明人围着我们转似的。
觉姆像的金粉全掉光了。露出里面跟蜂窝似的灰白骨架，每个小孔都往外渗黑水。多吉突然抓起我手里的泡面叉，“噗” 地一下扎进自己纹身中间。
鲜血喷在佛像脸上的瞬间，所有酥油灯 “唰” 地全灭了。黑暗里有东西发出跟溺水似的 “咕噜” 声，横梁上的抓挠声停了，但血腥味浓得能尝出铁锈味。
手电再亮起来时，佛龛前趴着个穿冲锋衣的男人。他后颈有道深可见骨的撕伤口，手指还保持着抠地砖的姿势。老胡拿铜镜照他脸，镜面里浮出五个叠在一块儿的影子。
“第六个。” 多吉瘫在血泊里笑，心口的纹身已经烂成个窟窿，“偷菩萨的贼...”
第 3 章
多吉的血还在佛像脸上往下淌，跟几条红蛇似的。我盯着那个穿冲锋衣的尸体，喉咙发紧。老胡的铜镜里映着五个影子，正慢慢叠成一个。
“别碰他。” 老胡拽住我手腕，劲儿大得能捏碎骨头。
冲锋衣男人的手指甲全翻起来了，指缝里塞满青砖渣子。我蹲下去，闻见他身上有股熟悉的腥味儿 —— 跟黑影留下的湿脚印一个味儿。
觉姆像突然 “咔” 地裂了道缝。灰白的灰从裂缝里漏出来，飘在满是血腥味的空气里。多吉蜷在墙角喘气，心口的血窟窿跟着呼吸一张一合。
“那东西还没走。” 老胡的铜镜转向佛龛后面。
我往那边一看，三具尸体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地，后脑勺朝上。天灵盖跟被啥锋利玩意儿整齐削掉了似的，边儿上焦黑，像是烧过。脑壳里空空的，连点血丝都没有。
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最瘦的那具尸体手上还戴着劳保手套，指节发白地抠着地砖 —— 跟冲锋衣男人死前的姿势一模一样。
“是盗墓的？” 我声音哑得不像自己的。
老胡没说话。他拿铜镜往尸体后颈一照，皮肤底下立马显出跟蜘蛛网似的黑线。那些黑线还在动，跟活的似的往颈椎里钻。
多吉突然咳嗽起来，吐出一口黑血。他挣扎着指向屋顶：“上面......”
横梁上垂着几缕头发，黑得发亮，还在往下滴水。
我拿手电往上照，头发 “嗖” 地缩回黑暗里。屋顶传来 “沙沙” 声，跟有啥东西在爬似的。酥油灯早灭了，黑暗里就剩我们粗重的呼吸声。
觉姆像又裂了点。这次我看清楚了 —— 那些灰白粉末根本不是灰，是一粒粒特细的晶体，在黑暗里泛着微弱的光。
老胡突然捂住我的嘴。他把铜镜往上一抬，镜面里映出横梁上的景象：一个扭得不成样的人影倒吊在那儿，长头发垂下来，青灰色的手指抠着木头，慢慢往我们这边爬。
多吉抓起地上一块天珠碎片，“唰” 地划开自己掌心。血滴在觉姆像的裂缝上，佛像立马发出 “嘶嘶” 声，裂缝里渗出更多黑水。
黑影停住了。它喉咙里挤出 “咯咯” 的声儿，跟在笑似的，听得人浑身发冷。
冲锋衣男人的尸体突然抽了一下。他的手指动了动，指甲刮着地砖，发出刺耳的声儿。老胡的铜镜 “啪” 地扣在他背上，尸体立马不动了，但皮肤底下的黑线动得更快了。
“它吃脑髓......” 多吉咳着血沫，声音嘶哑。
横梁上的黑影慢慢直起身子。烂僧袍下面，露出一张没鼻子没眼的脸，光溜溜的。
觉姆像 “哗啦” 全裂开了。灰白晶体掉了一地，跟啥诡异的虫卵似的。我弯腰想捡一粒，老胡猛地拽住我：“别碰！那是 ——”
他话还没说完，冲锋衣男人的尸体突然炸开。血肉溅得到处都是，皮肤底下的黑线跟活蛇似的窜出来，直奔我们脸就来了。
多吉扑过来挡在我前面。黑线扎进他心口血窟窿的瞬间，他整张脸飞快地变灰，眼珠成了浑浊的白色。
黑影从横梁上 “咚” 地跳下来。
第 4 章
黑影砸下来的瞬间，庙里的经幡突然 “哗啦啦” 疯抖。那些褪色的经文扭来扭去，墨迹跟活物似的动，最后变成一张张痛苦的人脸，看着特吓人。
老胡的八卦镜挡在我跟前。镜面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贴在我背后，惨白的手正往我衣领里伸。我猛回头，啥都没摸着，就抓着一把冰凉的空气。
“别动！” 老胡的铜镜追着红衣女人的影子。镜面每转一下，就多映出三四个一样穿红衣服的女人，她们在柱子间飘来飘去，烂得掉渣的红绸带缠在横梁上。
多吉突然开始念经。藏语经文跟滚烫的油滴进死水里似的，黑影在离我们两步远的地方突然停住。它那张没五官的脸裂开道缝，露出满口细密的尖牙。
我低头看多吉的影子，呼吸一下子停了 —— 墙上明明映着两个影子！一个跪着念经，另一个正掐着念经影子的脖子。多吉念经的声儿越来越哑，嘴角渗出血丝，他自己跟没感觉似的。
觉姆像的碎片突然跳了一下。那些灰白晶体聚成小堆，跟被磁铁吸的铁屑似的。老胡的八卦镜 “咔” 地又裂了道缝，他赶紧用带血的手指抹过镜面，红衣女人的影子立马扭着尖叫。
横梁上的红绸带垂下来，缠住冲锋衣炸开的尸体碎块。血肉一碰到绸带，立马干得跟灰褐的皮口袋似的。多吉的两个影子打得更凶了，掐脖子的那个突然转头，对我露出个跟多吉一模一样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