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发现,自从他让老婆当众给小三下跪后,家里就再也没冒过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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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01

和王建军搭伙过日子的第十五个年头,出了档子邪门事儿。

那天李秀兰正拿着红本本在太阳底下晒,想驱驱潮气,哪成想一阵妖风刮过,红本本"啪嗒"一声掉进了院子里的泥水坑。

等她手忙脚乱捞起来,结婚证已经泡得不成样子,纸页皱巴巴的,上面的钢印都模糊不清了。

李秀兰心疼得不行,这可是她和王建军十五年夫妻的凭证,赶紧揣着湿哒哒的结婚证去镇上民政局想补办一个。

到了民政局,穿制服的小姑娘在电脑上敲了几下,抬头瞅着李秀兰,一脸古怪:"大姐,您的婚姻状态显示是未婚啊。"

李秀兰当时就懵了,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往前凑了凑:"不可能啊,俺和俺男人王建军十五年前就在这儿领的证,咋能是未婚呢?"

小姑娘又查了一遍,表情更奇怪了:"系统显示您确实是未婚,但王建军先生是已婚。"

李秀兰心里"咯噔"一下,跟十五个吊桶打水似的七上八下。

小姑娘接着说:"他配偶栏登记的是另一位女士,叫张美玲。您认识她不?"

李秀兰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声炸开,耳朵里全是嗡嗡的响声,像是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飞。

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李秀兰和王建军是高中同学,是他当年骑着二八大杠追了三条街也要娶回家的女人。

而张美玲呢,是她去南方打工那五年,王建军因为太想她,找的替身。

李秀兰攥着那张被水泡烂的假结婚证,腿肚子都软了,好不容易才挪到自己的三轮车上。

刚坐稳,手机突然"叮铃铃"响了,是王建军打来的:"兰啊,晚上别做饭了,我谈成了个大生意,赚了两万多,带你去镇上馆子搓一顿,点你最爱吃的锅包肉和溜肥肠。"

李秀兰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噗嗤"一声笑了,笑着笑着,眼泪就顺着脸颊往下淌。

这十五年来,王建军每次赚了钱,都会用这种口气跟她说话,好像他心里真的只有她一个。

可原来……他早就背着她跟别人领了证。

她想起刚结婚那会儿,家里穷得连白面都吃不上,王建军把工地上发的两个馒头偷偷藏起来带回来给她吃,自己饿着肚子。

她想起儿子三岁那年发高烧,夜里下着瓢泼大雨,王建军背着儿子走了二十多里山路,一脚深一脚浅地去镇上医院,回来时浑身是泥,鞋都走烂了。

她想起王建军刚当上包工头那会儿,第一次拿到工程款,就给她买了个金镯子,套在她手上说:"兰啊,跟我受苦了,以后我一定让你过上好日子。"

她想起自己去南方打工那五年,每次打电话王建军都哭,说想她想得睡不着觉,让她早点回来,说外面坏人多,怕她被人欺负。

有次她忙着赶货,三天没接电话。再联系时,发现他酗酒进了医院。视频里他眼睛通红:"兰啊,没有你我活不下去。"

她总是柔声哄着他,那声音甜得像蜜:"建军,马上就回来了哈,你再等等。"

回来那天,她想给王建军一个惊喜,没提前告诉他。她满心欢喜地推开家门,却瞧见他正抱着一个女孩,吻得那叫一个投入。

那女孩侧脸和她有七分像,像从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

她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转身撒腿就跑。

王建军跟疯了一样追出来。

她不接电话,他就一条接一条地发消息;她不见他,他就站在她娘家楼下淋雨,一遍又一遍地解释。

"兰啊,真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些年你不让我去看你,我想得快疯了,所以才找了个替身……"

"我发誓,就只是抱抱亲亲,别的啥都没做!"

"兰啊,我错了,我是爱你爱到疯魔了……"

最后,他在雨里站了三天三夜,高烧烧成肺炎晕倒了。被送进医院还赖着不肯走,她心软了,原谅了他。

后来,他对她还跟从前一样好。直到去年,她发现他身边的会计换成了张美玲,就是那个他说已经送走的"替身"。

他赶紧解释:"她父母身体不好,在外头水土不服,哭着求我想回县城……"

"她面试我的会计,我真不知道。"

"她工作能力挺不错的,又是层层选拔上来的,我不能随便开除她。"

于是她又忍了。没想到,这一忍,把自己忍成了个大笑话。

三轮车骑进村子,李秀兰的眼泪早已经干了。她深吸一口气,刚要推门进去,就听见堂屋里王建军和他兄弟在聊天。

"我刚去医院看了,美玲没事,就是一点擦伤,你安心在家陪秀兰吧。"

王建军靠在太师椅上,花衬衫解开两颗扣子,两条长腿交叠着。他皱着眉,把兄弟手里的烟按灭,声音低沉冷淡:"我说过多少次,来我家不准抽烟,兰不喜欢烟味。"

"行行行,宠妻狂魔。"兄弟笑着调侃,"不过我真搞不懂,你明明那么爱秀兰,当初为啥非要和张美玲领证?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只把她当替身?"

空气安静了几秒。随后,王建军低沉的嗓音传来——

"是又如何?"

"我以前也觉得她只是个替身,兰一回来我就不需要她了。"

"但她被送走后,我几乎每晚都能梦到她。"

"后来啊,实在是受不了她不在我身边,就把她接回来,让她当我会计了。"

王建军一脸无奈,跟兄弟说道:"我不能没有兰,可美玲……我也离不开。"

他皱着眉头,神情纠结:"兰能享受我光明正大地宠爱,美玲只能待在暗处。给她个名分作为补偿,又有啥不行的?"

王建军摊开手,语气带着些无所谓:"反正村里也没人知道。"

兄弟叹气,劝他:"你就不怕秀兰知道?以她那性子,要是知道了,你就算死在她面前,她也不会回头。"

王建军沉默片刻,喉结滚动,沉声道:"那就永远不让她知道。"

李秀兰站在门外,只感觉浑身血液都凝固了。她原以为自己会崩溃大哭,可眼泪却怎么也流不出来。

原来极致的痛,是这样的。心脏像被活生生剜走一块,却还得继续跳动。

她想起今早王建军出门前,温柔地吻了她额头,轻声说"乖乖等我回来"。

想起他每次应酬喝醉,都会抱着她喃喃:"兰啊,我不能没有你。"

想起他把她冰凉的手捂在胸口,深情道:"这里只为你跳动。"

没想到,这些竟然全是假的。

她回来路上,还在想他是不是有苦衷。现在才明白,他是同时爱上了两个人。

他要的不是二选一,而是一个当老婆,一个当情人。

"好!王建军不是怕我知道吗?那我就让他知道,啥叫真正的'永远不回头'。"李秀兰咬着牙,转身离开,直接去做了两件事……

02

第一件事,她去县城派出所申请注销自己的户口。工作人员看着她,一脸不解:"大姐,您可想好了?注销户口可不是小事。"

李秀兰点头:"想好了,我要跟过去彻底告别。"

第二件事,她去镇政府改了名字。工作人员告知:"全部手续会在两周内办妥。"

李秀兰回应:"行。"

两周后,王建军就算上天入地,也再找不到"李秀兰"这个人了。

李秀兰转身离开,手机在包里疯狂震动。全是王建军的未接来电和消息。她没看,也没回。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了。王建军站在院子里,一见到她就大步走过来。他眼底焦急清晰可见,问:"兰啊,你去哪儿了?一回来就发现你不在家,我等了好几个小时,差点把全村翻过来找人了。"

他的担心不像是装的。李秀兰怔怔地望着他,心脏像被无形的手狠狠攥住。

她忽然想起高中时,他去参加数学竞赛。她只是迟了一个小时回他消息,他就直接弃赛跑回来找她,生怕她出事。

明明是这么爱她的人……原来给的爱,也不是独一无二的。

喉咙像是被一团棉花狠狠堵住,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密的刺痛。可最终,她只是平静开口:"去赶集了,忘记跟你说,抱歉。"

王建军紧绷的神情这才松了松,一把将她搂进怀里:"你跟我道什么歉呀?我又不是怪你,就是担心你。"

他低下头,轻轻亲了亲她的发顶,声音温柔:"好了兰啊,你前天不是说想吃糖醋排骨和清蒸鲈鱼嘛,我去给你做,行不?"

说完,他松开她,转身进了厨房。

李秀兰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王建军。他把衬衫袖口挽起来,修长的手指熟练地切着菜。暖黄的灯光洒在他侧脸上,显得格外温柔。

她忽然想起,五年前她刚从南方打工回来那会儿,因为长期饮食不规律,胃病严重得住院了。那时,王建军这个从没下过厨的包工头,硬是花了一个月时间,跟着镇上饭馆的师傅学做菜。

有一次,工地赶工期和给她做饭的时间撞一块儿了。他直接把锅碗瓢盆搬到工地,一边炒菜一边监工,把一众工友吓得目瞪口呆。

他曾经是那么爱她。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李秀兰看见他瞥了一眼屏幕,神色瞬间变了变。他随即放下刀,匆匆擦了擦手。

"兰啊,工地有点急事,我得过去一趟。"他解开围裙,语气跟平常一样,还俯身亲了亲她的额头,"菜已经做好三个了,你先吃,不用等我。"

李秀兰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等他离开后,她走到餐桌前,看着那几道还冒着热气的菜,突然心脏疼得呼吸都困难。她刚刚看清了,那通电话,是张美玲打来的。

她没像他说的那样坐着吃饭,而是推出三轮车,跟了上去。

果然,王建军去的不是工地,而是镇医院。

医院特护病房的走廊上,整层楼都被他包了下来。只有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护士站在病房门口,神色紧张。

院长正弯着腰,低声下气地跟王建军道歉:"王老板,实在抱歉,是我们照顾不周,才让张小姐在浴室摔倒。我们一定会加派护工,绝不会再出这样的差错!"

王建军脸色阴沉,声音冷得像冰:"如果再有下次,这家医院就不用开了。"

院长连连点头:"是、是,我们一定注意!"

李秀兰站在拐角处,指尖狠狠掐进掌心。明明之前他兄弟跟他说,张美玲就"一点擦伤"。可现在一看,就一点擦伤,他都包下了整栋楼。如今出了点状况,他更是紧张得不行,感觉都要把整家医院给掀翻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美玲虚弱地靠在床头,脸色白得跟纸似的,眼眶红红的,满是脆弱。

王建军快步走到床边,一把握住她的手,满脸焦急地问:"怎么样啊?还有哪儿疼不?"

张美玲眼眶泛红,声音带着哭腔,哽咽着说:"都怪我不好,被车撞了就算了,洗个澡还能摔倒。害得你都没时间陪兰姐了……万一她多想了可咋办?我真是个灾星……"

"胡说啥呢!"他低声斥责,可语气却满是温柔,"你就好好养伤,这几天我会一直在这儿陪着你。"

张美玲抬起湿漉漉的眼睛,担忧地问:"那兰姐呢?"

王建军淡淡地说:"我会安排好的,你不用操心。"

顿了顿,他又补上一句:"咱们是夫妻,我陪你,这不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儿嘛。"

03

李秀兰听到这话,浑身血液瞬间凝固。夫妻,好一个夫妻啊。

还没等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下一秒,她竟看到王建军摘下腕上的玉佩,动作轻柔地戴到张美玲手上。

"还有啊,以后不准再说自己是灾星。"

"这玉佩是你兰姐当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从山脚一路跪到山顶寺庙求来的。开过光,我都戴了七年了,以后给你戴着,保你平安顺遂。"

张美玲感动得眼泪直流,伸手紧紧抱住了他。

李秀兰站在门外,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整个人就像要被深海给溺毙了一样。

那玉佩……是她三十五岁那年,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从山脚一路跪到山顶寺庙求来的。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她跪得膝盖渗出血来,掌心都磨破了,才好不容易求到住持开光。

回去后,王建军看到她满身狼狈的样子,眼眶瞬间就红了,一把将她抱进怀里,声音颤抖着说:"兰啊,你疯了吗?谁让你去受这种苦的?"

她笑着把玉佩戴到他手上,说:"住持说,这玉佩能保你平安顺遂,长命百岁。"

他低头吻她,说:"我会戴一辈子。"

此后七年,他果真从未摘下过。哪怕是在最正式的商务场合,哪怕是在最私密的时刻,这玉佩都一直戴在他腕间。

可现在,他却亲手将它戴在了另一个女人的手上。

心脏像是被钝刀一点点割开,疼得连呼吸都困难。原来,他所说的一辈子,也不过就七年。

她转过身,脚步虚浮,每一步都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摇摇晃晃地离开。

回到家时,天色早已黑透。她刚迈进家门,手机就嗡嗡地震动起来。打开一看,是王建军发来的消息:「兰啊,工地临时出了点事,我得去外地几天。你可别生气哈,等我回来一定好好补偿你。」

李秀兰盯着手机屏幕,手指悬在键盘上方,止不住地微微发抖。她缓缓打下一行字:「是要出差几天,还是要陪你的妻子几天?」但最终,她又一个字一个字地把这些字删掉。眼泪啪嗒啪嗒地砸在屏幕上,模糊了她的视线。

接下来,她开始收拾行李。证件、存折、银行卡……所有能证明她身份的东西,她都仔细地收进了行李箱。

三天后,王建军回来了。他推开门,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生日蛋糕,脸上挂着温柔的笑容:"兰啊,我回来了。"

李秀兰站在客厅中央,静静地看着他。他走上前,把保温桶和蛋糕放在桌上,伸手想抱她:"这几天工地的事实在太多太忙,非得我去外地处理不可,不然我才舍不得离开你那么久呢。你就别生气了,好不好?"

她微微侧身,躲开了他的拥抱,语气平静:"没生气,你去忙你的吧。"

他愣了一下,接着笑道:"不忙了,该忙的都忙完了,接下来我就专心哄你。"

他牵起她的手,眼中满是期待:"我给你准备了一个惊喜。"

不等她回应,他就拉着她上了车。半小时后,车停在了县城文化宫前。李秀兰走进文化宫,发现整个大厅都被包了下来。四周坐满了人,见到他们进来,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王老板真是太阔气了,为了兰姐包下整个文化宫!"

"听说专门从市里请了她最爱的豫剧团,今天一整天都只为她演唱专属曲目。"

"那个豫剧团现在可火了,保守估计这一趟没花三万下不来。"

"这算啥,王老板宠妻可是出了名的!"

李秀兰站在璀璨的灯光下,耳边是众人的艳羡声,眼前是王建军温柔的笑脸。可她的心,却像是浸在了冰水里,冷得直疼。他给她盛大又浪漫的惊喜,却也给了别人婚姻名分。他让她活在众人羡慕的目光里,却让另一个女人活在他的结婚证上。

04

李秀兰坐在文化宫的VIP席位上,耳边是悠扬的戏曲声,眼前是王建军温柔的笑脸。他微微俯身,伸出手轻轻替她拢了拢披肩,动作极为轻柔,而后低声问道:"冷不冷呀?"

她摇了摇头,可却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小腹处,一阵抽痛猛地袭来,疼得她身体都微微颤抖了一下。王建军立刻就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眼神里满是关切,赶忙问道:"是不是生理期来了?"

她感觉到身下有一股暖流涌出,知道生理期确实来了,便轻轻点了点头。他赶紧将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小腹上,缓缓地揉着,语气里满是歉疚:"疼得厉害不?要不咱回去吧。"

李秀兰又摇了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倔强。王建军拗不过她,只好掏出手机,打电话给助理:"老李,赶紧送生理用品和暖宝宝过来。"

在等助理送东西来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注意力完全都在她身上。一会儿轻轻替她揉揉肚子,动作格外小心;一会儿又轻声问她:"要不要热水?"一会儿又问:"要不要毯子?"那细致的模样,仿佛她还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半小时后,有个人匆匆地走了过来,轻声唤道:"王老板,东西送来了。"

李秀兰和王建军同时回头。来的人是张美玲。她手里拿着一个纸袋,头发微微湿着,水珠顺着发梢滴落在地上,脸色还有些苍白,看上去很是虚弱。

王建军脸色瞬间变了,眉头紧紧皱起,语气里带着一丝责备:"你伤刚好,谁让你来的?我叫的不是老李吗?"

张美玲咬了咬唇,声音轻软又带着一丝小心翼翼:"李助理正在谈项目,我怕兰姐疼得厉害,又怕您等得着急,就自己过来了……"

她说着,将纸袋小心翼翼地递了过来,还补充道:"外面下着大雨,我忘记打伞了……不过您放心,暖宝宝和生理用品我都护得好好的,一点雨都没沾到。"

王建军神色几经变化,最终还是先接过纸袋,然后递给李秀兰,温柔地说:"兰啊,我陪你去换。"

李秀兰没说话,默默地拿着东西去了洗手间。等她出来的时候,原本说要守在外面的王建军已经不见了。她刚要离开,却听见隔壁洗手间传来细微的声响。她好奇地走过去一看。

王建军将张美玲压在洗手台上,嘴唇紧紧贴在一起,吻得十分深入。张美玲半推半就地说:"别……兰姐还在等你……"

"先不管她。"王建军的嗓音低沉暗哑,"你冒这么大雨跑过来,是想心疼死我吗?"

"我只是怕等久了兰姐会难受……而你看到她难受,也会难受……"张美玲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

王建军似乎更心疼了,吻得更深。张美玲忍不住哼唧了一声。他低笑,嗓音温柔:"有感觉了?"

张美玲脸红着推他:"你去陪兰姐吧,我……我可以自己解决……"

"你怎么解决?"王建军的声音里满是宠溺的调侃,嘴角微微上扬,凑近张美玲耳边说:"这种事啊,要男人帮忙才舒服。"

他的手缓缓探了下去。紧接着,是衣料摩擦发出的窸窣声。张美玲努力压抑着喘息,声音细微。王建军则低沉地哄诱:"乖,放松……"

李秀兰站在门外,脸色煞白,疼得撕心裂肺。她的脑海中浮现出他们的初吻。十八岁那年,在村头的老槐树下,他双手捧着她的脸,眼神小心翼翼,轻声问:"兰啊,我可以吻你吗?"她红着脸,轻轻点头。他缓缓低头吻下来,动作温柔得像是捧着一件易碎的珍宝。

她又想起他们的初夜。他克制又隐忍,一遍遍地问她疼不疼,直到她摇头,他才敢彻底占有她。事后,还抱着她哄了很久,承诺这辈子都会对她好。

可现在呢,他却在洗手间里,用手指取悦另一个女人。李秀兰在心里痛呼:"王建军啊王建军,你负我负得彻底!"她的心脏像是被活生生撕成两半,疼得几乎站不稳。她踉跄着后退,不小心撞到了墙边的装饰花瓶。

"谁在外面?"王建军冷厉的声音从洗手间传来。

05

王建军追出去时,走廊上空无一人。只有一只野猫蹲在墙角,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张美玲跟过来,轻声说道:"看样子是猫。你快去陪兰姐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王建军皱眉,语气强硬:"这么大的雨,你打什么车?就留在我身边。"

张美玲咬了咬唇,低声道:"可是兰姐……"

"谁才是你男人?"王建军忽然捏住她的下巴,嗓音低沉。

张美玲脸颊瞬间泛红,小声道:"……你。"

"那就听我的。"他牵起她的手,直接带她回了文化宫。

推门进去,李秀兰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安静地听着戏曲。王建军松了口气,拉着张美玲坐到她旁边,随口解释:"兰啊,外面雨太大,她正好也喜欢听戏,就让她留下了。"

李秀兰"嗯"了一声,没有拆穿他。整场演出,王建军依旧对李秀兰关怀备至。他轻声问:"冷不冷?"然后替她揉肚子,又低声问:"要不要热水?"一会儿又问:"要不要毯子?"那细致的模样,仿佛她还是他捧在手心里的珍宝。

演出结束,人群慢慢散开。王建军却不让李秀兰走。他让人推上来一堆乐器,有二胡、板胡、月琴……每一件都价值不菲。他笑着问她:"你以前说过这些乐器好,我花高价都买下来了。喜欢吗?"

一旁的工作人员赶紧补充:"兰姐,王老板为了这批乐器,费了不少功夫。有些是从私人收藏家手里高价竞拍来的,有些是从博物馆借调的……"

张美玲站在一旁,眼底闪过一丝不悦。李秀兰扯了扯嘴角,刚要说话。

"这是什么?"张美玲突然伸手,好奇地拉了拉旁边一根装饰绳。

"别拉!"工作人员脸色大变,可已经来不及了。头顶传来机械运转的轰隆声。下一秒,沉重的灯光架和音响设备猛地砸了下来!

电光火石间,王建军一把拽过张美玲,护在怀里,迅速滚到一旁。而李秀兰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黑影朝自己压来。

"砰!"

剧痛瞬间袭来,她倒在血泊中。最后的意识里,是王建军惊慌失措的喊声:"兰啊——!"

可她知道,他怀里抱着的,是别人。

06

李秀兰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十八岁的王建军穿着蓝色的校服,嘴角带着淤青,却笑得肆意张扬。她拿着药,一边给他涂药,一边红着眼睛骂他:"你是不是疯了?一个打五个,你是奥特曼也不能这么打啊!"

他满不在乎地挑了挑眉:"谁让那群混混抢你钱?欺负你就是不行。"少年仰起脸,眼神炽热又坚定:"只要有我在,你不准受一点伤。"

梦里的李秀兰满脸都是泪水,泪水顺着脸颊不停地往下流,她实在忍不住,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王建军……"

可王建军就像完全听不见一样,紧紧牵着同样十八岁的她的手,头也不回地转身走远。

下一秒,画面骤然翻转——现实中,王建军紧紧护着张美玲。一块重物砸下来,王建军没躲开,张美玲被砸伤,鲜血瞬间染红了李秀兰的视线。

李秀兰猛地睁开眼,泪水"唰"地浸湿了枕巾。她脑袋还晕乎乎的,还没缓过神来,就看见病房里,张美玲哭哭啼啼地扑进王建军怀里。

张美玲边哭边说:"怎么办,都怪我……我不该去拉那个绳子,要是我不拉,兰姐也不会出事……你惩罚我吧……"

王建军一脸无奈,抬手替她擦去眼泪,问:"真要惩罚?"

张美玲抽抽搭搭地点头:"是,做错了事就要惩罚,不然我睡不着觉……"

王建军轻轻笑了一下,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那你叫我一声老公。"

张美玲一下子愣住,结巴着问:"……什么?"

王建军命令道:"叫。"

张美玲红着脸,声音小得像蚊子叫:"……老公。"

王建军伸手揉揉她的头发,温柔地说:"既然你叫我老公,那就要听我的。这件事我有自己的处理方式,你不用管了。"

张美玲只好乖乖离开。李秀兰静静地看着这一幕,手指不小心碰倒了床头的水杯。

"啪——"

王建军猛地回头,这才发现她醒了。他快步走到床边,眼睛里全是关切,问:"兰啊,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疼?"

他握住她的手,满脸懊悔地说:"对不起,当时太乱了,我认错了人……"

李秀兰闭上眼,没拆穿他的谎言,只是轻声问:"张美玲呢?"

王建军脸色微微一变,以为她要找张美玲麻烦,赶紧解释:"她也不是故意的……不过这的确是她不对,我已经严厉惩罚过她了。"

李秀兰想起刚才他让张美玲喊"老公"的画面,心里想:是这种惩罚吗?那确实……挺严厉的。她什么也没说。既没有愤怒地质问他为什么认错人,也没有歇斯底里地控诉他偏心。只是平静地说:"我饿了。"

王建军愣住了。他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她太安静了,安静得像一潭死水。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李秀兰又重复了一遍:"我饿了。"

这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绪。他只好压下心里的不安,温柔地点点头:"好,兰啊,我马上去给你买吃的,你等等。"他拿起车钥匙,匆匆离开了病房。

门"砰"地关上,李秀兰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流。但她马上抬手擦干眼泪。她看向窗外,阳光刺得人眼睛生疼,却怎么也照不进心里。

爱一个人,才会歇斯底里;恨一个人,才会不甘吵闹。可现在的她,对王建军……无爱,也无恨了。

07

王建军把所有工作都推掉了,整天待在医院,一步都不离开地照顾李秀兰。他亲手给她喂饭,小心翼翼地替她擦药,就连半夜醒来,都要仔细看看她有没有踢被子。

可李秀兰呢,一直都安安静静的。到了出院这天,王建军觉得她在医院憋坏了,就特意给她办了一场特别盛大的宴会,庆祝她康复。

宴会厅里那叫一个金碧辉煌,香槟塔堆得像小山似的。宾客们一个个穿着漂亮,在那儿喝酒聊天。

"王老板对兰姐可真是宠到骨子里啦!"

"听说这些礼物全是限量款,有些还是在拍卖会上点天灯拍下来的呢!"

"兰姐真是好福气哟!"

李秀兰站在人群中间,脸上一点儿笑容都没有。王建军忍不住了,把她拉到角落里,轻声问:"还在生气呀?"

他用手指轻轻摩挲着她手腕内侧,讨好地说:"我发誓,我当时真的认错人了。"

"你要咋样才能原谅我嘛?兰啊,你说,我都去做,行不?"

李秀兰看着他,突然笑了:"行啊,把张美玲开除。"

王建军脸色稍微变了变,语气软了些:"她家里条件不好,父母都生病了,何必做得这么绝呢?"

李秀兰静静地看着他。刚才还说啥都愿意做,可一提到张美玲,他马上就变卦了。她刚要说话,王建军的手机响了。是张美玲打来的。

电话那头,张美玲哭得稀里哗啦:"建军……救我!有人找了一群混混……他们要欺负我……"

王建军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说啥?你现在在哪儿?!"

可电话"啪"地一下挂断了。王建军赶紧回拨,却怎么都打不通。他猛地看向李秀兰,眼神先是着急,接着变成怀疑,最后是压抑着的怒火。

"兰啊,张美玲在哪儿?"他声音都发紧了,还算控制着自己。

李秀兰心里猛地一揪。他居然不信她。他连查都不查,就认定是她干的。她声音颤抖着说:"你怀疑我?"

"不是怀疑。"他揉了揉眉心,"只是她刚才在电话里说,有人要欺负她……"

"那又咋样?"李秀兰声音抖得厉害,"你觉得是我干的?"

王建军沉默了一会儿,眉头微皱,低声说道:"我没这么说啊,只是现在情况特别紧急……"

"哟,她一个电话,你就紧张成这副样子?"李秀兰忽然笑了起来,可那眼底却冷得像冰碴子,"王建军,你跟她到底啥关系啊?"

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额头上都冒出了青筋,"现在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儿,你非要在这时候吃醋吗?"

"吃醋?"李秀兰的声音轻得就像羽毛轻轻落在地上,"你觉得我这是吃醋?"

王建军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语气软和点,"兰啊,我跟她真没什么。但现在她可能出事了,你先跟我说说,是不是你……"

"不是我!"李秀兰直接打断他,每一个字都像是刀子在割肉,"我再说最后一遍,我不知道她在哪,也没让人动她!"

王建军紧紧盯着她,眼底的焦躁越来越明显,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张美玲的电话一直打不通。终于,他彻底没了耐心,一把扣住李秀兰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好像要把她的骨头捏碎,"兰啊,我说过我已经惩罚过她了!你为啥还要这样?毁掉一个女孩的清白,这是最下作的手段。我没时间跟你瞎闹,你快告诉我,张美玲到底在哪?!"

李秀兰疼得脸色煞白,嘴唇都没了血色,却还是倔强地重复着:"我不知道!你问多少遍,我都不知道!"

王建军彻底怒了,脸涨得通红,"李秀兰!我真感觉从没认识过你!"

他猛地甩开她——

"砰!"

李秀兰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后腰狠狠撞上了桌角,额头磕在了锋利的装饰棱上,鲜血"唰"地就涌了出来。

周围立刻传来一片惊叫声:"王老板,兰姐受伤了!"

可王建军就像没听见一样,看都不看李秀兰一眼。他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一边打电话一边厉声吩咐:"立刻调监控!查美玲最后出现的位置!"

李秀兰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鲜血顺着额角往下滑落,又热又黏,可她却感觉不到疼。比起心脏被撕碎的那种痛,这点伤算个啥?她呆呆地望着王建军离去的方向,忽然笑了起来。

他咋会管她呢?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张美玲。就像从前满心满眼都是她一样。

有人惊慌地围上来,想要扶她去医院,她却轻轻摇了摇头,伸手推开所有搀扶的手,一个人走出了宴会厅。

"轰——!"

李秀兰刚走出去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她下意识回头,就瞧见那块金光闪闪、写着"王建军爱李秀兰一生一世"的鎏金牌匾,"哐当"一声重重砸落在地,瞬间碎成两半。

李秀兰呆呆地看着那块牌匾,先是怔了一下,随后竟突然笑出了声。那笑声带着几分凄凉,笑着笑着,眼泪就大颗大颗地掉了下来。

"王建军,你的一生一世,"李秀兰喃喃自语,"原来,这么短啊。"

08

李秀兰一个人失魂落魄地回了家。她默默地走进洗手间,对着镜子,看着额头渗血的伤口,拿过医药箱,小心翼翼地处理着。

处理完伤口,李秀兰开始在房间里收拾东西。王建军送她的那条金项链,她拿在手里,看了又看,然后放进纸箱;那枚昂贵的戒指,她轻轻摘下,也丢进箱子;还有那块漂亮的手表,以及他亲手写的情书,他们一起拍的相册……所有和王建军有关的东西,都被她一件一件装进纸箱。

李秀兰一趟又一趟地抱着纸箱,走到村口,把东西丢进垃圾桶。最后一箱丢完时,夜风卷着碎雪,冷不丁地吹过她的脸颊,冻得她一哆嗦。她站在路灯下,看着那堆满废品的垃圾桶,突然觉得自己好可笑。曾经她把这些回忆视若珍宝,如今呢,不过是垃圾堆里的废品罢了。

就在李秀兰转身准备离开时,一个麻袋猛地从后面套住了她的头!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挣扎,后颈便传来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时,李秀兰发现自己还被套在麻袋里,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也被布条死死塞住。她使劲儿地扭动身体,透过麻袋的缝隙往外看。只见王建军抱着张美玲坐在高位的沙发上,四周站满了神情严肃的保镖。

一个保镖恭敬地汇报:"王老板,人抓到了,这就是兰姐派去欺负美玲小姐的混混头子。"

张美玲缩在王建军怀里,声音怯生生的:"建军,要不算了吧……你来得及时,我其实也没真的出事……"

王建军冷笑一声:"不行。"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张美玲的脸,语气温柔得能滴出水来:"我舍不得动兰啊,但她敢欺负你,我总要给你一个交代。"

"既然这是她找来的人,那我就杀鸡儆猴,让她以后不敢再做这种事。"

李秀兰听着他们的对话,只觉得浑身发冷。她终于明白了——这一切都是张美玲自导自演的戏码!张美玲假装被混混凌辱后,就买通人绑了她,骗王建军说她是欺负自己的头子,就是为了让王建军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折磨她!

李秀兰拼命挣扎,想大声叫王建军的名字,可嘴巴被塞住,只能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张美玲假装"心软"地叹了口气,说道:"那……下手轻点吧,毕竟是兰姐的人……"

王建军眼神瞬间一冷,声音冰冷:"轻?不可能。"

他咬牙切齿道:"敢欺负你,我会让他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下一秒,李秀兰就被保镖拖到了高台上。高台下面,是十几米深的蓄水池。冰冷的水面,映着惨白的灯光,泛着丝丝寒意。

王建军一挥手:"推下去!"

李秀兰被套着麻袋,绑着绳子,从高台边缘被猛地推了下去。

"砰!"

冰冷的水瞬间灌入麻袋。巨大的冲击力,让她五脏六腑都像被重锤狠狠击中。水从鼻腔、口腔疯狂涌入。她呛得眼前发黑,肺部像被无数根针扎着。她疼得本能地蜷缩起来,嘴里发出微弱呼救:"救命……救……"

可那微弱的呼救声,很快就被水淹没了。麻袋吸饱了水,越来越沉,像铅块一样拖着她往下坠。她拼命挣扎,可绳子越缠越紧,勒得她几乎要窒息。

就在意识即将消散的瞬间,绳子突然收紧,她被硬生生拽出水面。

"咳咳咳——!"

她剧烈地咳嗽着,肺里的水混着血丝喷溅出来。还没等她喘过气,王建军喊道:"再推下去!"

她的身体再次被推了下去。一次、两次、三次……每次下落,都像被扔进冰窟,寒冷刺骨。每次上拉,都像被抽筋剥皮,痛苦难忍。反反复复,李秀兰生不如死。

她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耳边只剩下嗡嗡的轰鸣。肺部火辣辣地疼,仿佛下一秒就要炸开。不知道第几次被拉上来时,张美玲假惺惺地说:"够了……建军,别再折磨她了……"

王建军却冷笑一声:"还没完。"

他接过保镖递来的铁棍,走到李秀兰面前。他恶狠狠地说:"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

"砰——!"

第一棍重重砸在她背上。李秀兰整个人猛地弓起,像被电击的虾米。剧痛从脊椎炸开,瞬间蔓延到四肢百骸。她死死咬住嘴里的布条,还是漏出一声闷哼。

"砰!砰!砰!"

一棍接一棍,毫不留情。每一击都像是要把她的骨头敲碎,把她的内脏震裂。李秀兰能感觉到温热的液体从嘴角溢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地。

九十九棍。他亲手打的。打到后来,李秀兰早没了疼痛的感觉。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片发黑,晕晕乎乎的。身体仿佛被生生撕成了碎片,又好似被无情扔进了绞肉机里,疼得要命。

最后一棍落下,她像个破布娃娃似的,"扑通"一声瘫软在地上。身下的血泊越扩越大,很快浸湿了她的衣服,把地面都染得通红。

"咔嚓——"

他抬起那双锃亮的皮鞋,狠狠朝着她露在外面的手指碾过去。指骨断裂的声音清晰得很,李秀兰疼得浑身痉挛,却连惨叫都发不出来。

王建军满意地收回脚,转身一把将张美玲搂进怀里。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抚着她的长发,轻声问:"是不是吓到了?"

"好了,结束了。"

他对着保镖挥了挥手,嫌弃地说:"把这人丢回去。"

说完,他抱起张美玲,头也不回地就走,皮鞋踩在血泊里,发出黏腻的声响。

李秀兰嘴里的布条总算松了。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嘶哑着嗓子喊出他的名字:"王……建军……"

声音微弱得像风中的残烛,可这一声,却耗尽了她所有力气。

09

他脚步骤然停住。可张美玲适时地"晕"了过去,软软地靠在他肩上,娇声说:"建军……我头好疼……"

王建军立刻收回视线,不再管那"错觉",焦急地抱紧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

他大步离开,看都没再回头。

李秀兰看着他的背影,忽然笑了。笑着笑着,眼泪混着血水滚落下来。只要他回头看一眼……只要一眼,他就会知道,此刻被他折磨得半死的,是他曾经捧在手心里的人。

可他没有。他的眼里,全是张美玲。

李秀兰再有意识时,发现自己被丢在别墅的地板上。浑身湿透,骨头像是被碾碎了,疼得厉害。她艰难地爬起来,每动一下,后背的伤口就像撕裂了一样疼。手指肿得不成样子,指骨断裂的地方泛着可怕的青紫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她颤抖着掏出来,看到两条消息——

第一条是王建军发来的:「兰啊,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对你发脾气。我只是不想你做出错事。这几天我得在医院照顾美玲,就不回去啦。等她好了,我再回来陪你。」

李秀兰盯着手机屏幕,突然"噗嗤"一下笑了,可那笑里却滚出了眼泪。多可笑啊,他把她折磨得快没了半条命,还能跟没事人似的喊她"兰啊"。而且,他压根儿就没发现她不见了。

紧接着,第二条消息弹出来,是派出所发来的:"李女士,您提交的户口注销和改名申请已通过审核,即日起生效。"

李秀兰死死攥着手机,指节都泛白了。她终于能走啦!她强撑着站起身,翻出一身干净衣服换上,然后拎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

这个家,她的东西都被她带走了,就留了两样。

第一件,是王建军十八岁那年送的项链。他送她项链时说:"兰啊,我得时时刻刻知道你在干啥。"当时她还觉得特甜蜜,现在只觉得讽刺。那项链坠子里藏着微型监控,估计他很久都没看过了吧。可只要他看一眼,就会知道,是他亲手把她一次次推下高台水池,是他亲手打了她九十九棍,是他亲手踩碎了她的指骨。

第二件,是他追她时写的情书。一沓厚厚的情书,泛黄的纸张上还留着少年时的笔迹。

"兰啊,今天看你穿了条花裙子,我心跳快得都快死了。"

"兰啊,等你毕业咱就结婚行不?我一天都等不了啦。"

"兰啊,我会爱你一辈子,只爱你一个人。"

李秀兰轻轻摸着那些字迹,突然想起十八岁那年,他红着眼眶把她抵在墙上,说:"兰啊,没你我活不下去。"

曾经让她心动到睡不着觉的誓言,现在再看,字字都荒唐。

李秀兰把项链和情书放在茶几上,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出门前,她把手机扔进垃圾桶,就像把所有过往都埋了。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有那个会为王建军掉眼泪的李秀兰了。

10

长途汽车启动,李秀兰望着窗外渐渐变小的县城灯火,恍惚间,好像看见十八岁的王建军站在村口对她笑。

下一秒,一阵剧痛从肋间猛地炸开。那幻像瞬间消失不见,她死死咬住嘴唇,咬得嘴唇都破了,血腥味在口腔里弥漫开来。

邻座的男人放下手中的报纸,他眼神很敏锐,一下就注意到她额角密密麻麻的冷汗。

"大姐?请问您需要帮助吗?"男人关切地问道。

李秀兰摇了摇头,把脸更深地埋进围巾里。那围巾上还沾着地下室那股霉味的气息,是她在车站便利店随便买的廉价货。

"我叫赵医生,是个医生。"男人递过一张纸巾,"你的脸色很差。"

李秀兰接过纸巾时,他注意到她手腕内侧有一块淤青,那是专业捆绑才会留下的痕迹。赵医生心里琢磨着,意识到这不是普通的家暴受害者。

"谢谢。"李秀兰把纸巾攥在掌心,却没有使用。她心想,不能留下任何痕迹,尤其是现在。但只要汽车到站,王建军就算把地球翻过来也找不到她了。

突然,一阵尖锐的疼痛从腹部直窜上来。李秀兰眼前发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从鼻腔涌了出来。她下意识地去摸,指尖触到一片黏腻的猩红。

赵医生一把扯开安全带,大声喊道:"师傅!这里需要紧急医疗援助!"

模糊的视线里,李秀兰看见男人修长的手指快速解开她的衣领。真奇怪,她居然在这时候想起王建军的手,昨晚那双手也是这样解开了张美玲的衣扣。

李秀兰感觉自己被无数双手托起,就像一片落叶飘在暴风雨中的海面上。她想起被推下水池时的感觉,冰水灌入肺部的那种刺痛,麻袋纤维摩擦脸颊的灼烧感。最痛的是王建军那句"敢动我的人,就要付出代价",每个字都像钝刀在心上凌迟。

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刻,李秀兰听见自己沙哑的笑声。多讽刺啊,王建军亲手打碎的肋骨,此刻正插在她的肺里。他总说要保护她不受一点伤害,最后却成了伤她最深的人。

车厢里,照明灯在头顶晃来晃去。赵医生的衬衫早被汗水湿透了,贴在身上难受得很。有个女人和他素不相识,这会儿就在他手里,生命一点点地流逝。也不知道咋的,他心里就有个直觉,让他没法不管。

司机师傅走过来,小声问:"医生,咱要不要紧急停车啊?"

昏迷中的李秀兰突然剧烈地抽搐起来。赵医生赶紧按住她,转头对司机说:"联系前面的镇医院,让他们准备好救护车。这患者多处骨折,还有内出血,得赶紧……"

话还没说完,他的手腕就被抓住了。李秀兰那双原本涣散的眼睛,奇迹般地聚焦了一瞬。赵医生瞅见,里面全是决绝,看得他心里一紧。

李秀兰每说一个字,嘴角就溢出血沫:"不要……医院……求你……"

赵医生一下子愣住了,也不知道咋想的,就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我在郊区有个诊所。"

11

消毒水的味儿钻进鼻子里,李秀兰悠悠转醒。阳光透过纱帘,洒在被单上,亮堂堂的。李秀兰怔怔地盯着天花板,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这到底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突然,一道低沉的男声从旁边传来:"醒了?"

李秀兰猛地转过头,对上一双沉静的眼睛。男人手里拿着一份病历,看见她醒了,随手就合上了。他语气平静地说:"你在车上内出血昏迷了,我给你做了应急处理。现在感觉咋样?"

李秀兰下意识地摸了摸腹部,疼痛倒是减轻了不少,但皮肤下面还是隐隐作痛。她张了张嘴,声音又干又哑:"……谢谢你。"

男人点点头,把一杯温水递到她跟前:"我叫赵建国,是个医生。这儿是我的私人诊所,安全着呢。"

水杯暖乎乎的,李秀兰的指尖不自觉地摩挲着杯壁。她垂下眼睛,沉默了一会儿,轻声说:"林芳。我叫林芳。"

林芳就留在诊所住下了。赵医生每天都会来查房,不过除了问些看病必要的事儿,他从来不打听她的隐私。

有一天换药的时候,护士不小心碰倒了托盘。金属器械砸在地上,"哐当"一声响。林芳猛地一颤,条件反射地把身体蜷缩起来。

赵医生的手停在半空,没动。他看着林芳下意识护住肋骨的姿势,又扫了一眼她手腕上还没消的淤青,突然开口:"这些伤,不是意外弄的。"

林芳呼吸一滞。赵医生没逼问她,只是动作轻柔地替她拉好衣领,声音淡淡的:"要是你不想说,不回答也成。但要是有啥需要,这儿的律师和警察都能帮你。"

林芳紧紧攥着被单,轻轻摇了摇头。赵医生没再吭声,转身要走。这时,林芳突然叫住他:"谢谢。"他回过头,瞧见她苍白的脸上浮起极淡的笑意,说:"不过,真不用了。"

诊所的日子平静得跟做梦似的。林芳身体慢慢好起来,偶尔会去院子里晒太阳。某天下午,她路过诊室,无意间听到赵医生正跟人起争执。

"对方咬死这个价,咱们可没法让步。"

"可市场数据明摆着,他们估值虚高至少30呢。"

林芳脚步停了下。她鬼使神差地推开门。所有人的目光"唰"地都投向她。赵医生皱起眉:"林芳?"

林芳抿了抿唇,手指向投影屏上的财务报表。过了片刻,她开口道:"第三页的现金流预测有问题。他们藏了一部分债务,按这算法,实际溢价得上调15。"

会议室一下安静下来。赵医生盯着她看了几秒,忽地把文件推过去:"接着说。"

次日,赵医生把一份合同推到她面前:"并购案解决啦。你要有兴趣,来我诊所做会计呗。"

林芳愣了愣,忽然笑了:"你不怕我是商业间谍?"

赵医生靠在桌边,看着她,语气平静:"我查过你背景,啥都没查到。但我直觉你这人值得信。"

12

县医院特护病房里,消毒水味儿被一旁百合花的香气盖住了。王建军坐在床边,手里捧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鸡汤,勺子在碗沿轻轻碰出清脆声响。

"美玲,再喝一口。"他把勺子递到张美玲唇边,声音温柔得能滴出水:"我熬了四个小时,油都撇干净了。"

张美玲苍白的脸泛起红晕,就着他的手小口小口地喝,睫毛在灯光下投下一道阴影:"建军,你在这儿陪我,兰姐会不会……"

"她不会介意。"王建军打断她,眼神坚定,语气笃定得仿佛在说服自己:"兰啊最懂事了。"

他放下碗,瓷勺碰到玻璃茶几,"叮"的一声,特别突兀。这声响像根刺,猛地扎进他太阳穴。都三天了,三天没李秀兰消息。他摸出手机,锁屏一亮,是李秀兰恬淡的睡颜。

"17:03,兰啊,我晚点回去。"

"22:47,还在生气吗?"

"次日09:15,兰啊,接电话。"

最后一条消息停在今早,绿色气泡孤零零在对话框顶端。

"我去打个电话。"他忽地站起来,西装裤腿带翻了矮凳。他走到走廊尽头的消防通道,第三次按下拨号键。机械女声用中英文重复着"暂时无人接听",声音在空荡楼梯间形成诡异回声。

他又拨通助理电话。"老李,你现在去家里一趟。"他顿了顿,没说确认李秀兰位置,只说检查家里门禁情况。大概半小时后,助理回消息。

"王老板,家里安保系统显示一切正常,就是……"

"就是什么?"

"厨房垃圾处理器三天没启动过,智能管家记录显示最近一次使用是您离家那天。"

王建军呼吸一滞。李秀兰有洁癖,绝不会让厨余垃圾过夜。指纹锁"滴"一声,玄关感应灯亮了。可面前一片漆黑,没留灯,他开门到现在,家里静悄悄的。

"兰啊?"他声音在客厅荡出回音。没人回应。空气里那股若有若无的百合香气没了,只剩冰冷空旷感。

王建军站在卧室门口,心脏莫名跳得快,恐慌感弥漫上来。他缓缓推开门,眼前景象让他瞪大眼。衣柜大开,她的衣服一件没剩。梳妆台上,她常用的香水、首饰盒全没了。床头合照也没了,只剩孤零零的相框。

他心脏一沉,快步走向书房,拉开抽屉。护照、身份证、银行卡,所有能证明她存在的东西,全没了。只有茶几上,静静躺着两样东西。一条项链,和一沓泛黄的情书。

王建军颤抖着手拿起项链。这是他在李秀兰十八岁生日送的,这么多年,她从没摘下过。现在,李秀兰不见了,项链孤零零留在这里。

13

王建军满心都是恐惧,根本不敢去相信那个最坏的可能性。他急忙拿出手机,再次拨通助理电话,大声下令:"现在立刻去查李秀兰的去向,动用所有关系,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她!"

电话那头马上应了声。一时间,他耳边只有噼里啪啦的键盘敲打声。王建军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这么漫长。

过了片刻,助理迟疑的声音传来:"王老板,李女士的户口信息……已经被注销了。"

注销户口?李秀兰为啥突然选择注销户口?他不在这段时间到底出啥事儿了?王建军眼睫颤抖,手掌不知不觉收紧,都泛出死白。

手心里的刺痛提醒了他。对了……还有项链,项链里说不定有李秀兰去向的线索。他猛地转身,冲向书房,调出录像。

可监控画面一出现,王建军大脑瞬间一片空白。画面里,张美玲站在高台边缘,嘴角挂着冷笑。麻袋里的人在挣扎,布料滑落时,他看清了那张脸。

王建军呼吸一下停滞了。那是李秀兰,她面容苍白,长发凌乱,嘴角还渗着血迹。她望着他的方向,嘴唇颤抖,好像想说什么,下一秒却被张美玲亲手推了下去。

"砰——"

水花四溅的声音在监控室回荡,王建军耳边只剩尖锐耳鸣。他死死攥着项链,指节都泛白了,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突然,王建军好像意识到什么,拖动进度条。手指骤然停下。张美玲嘴角笑意明显,仿佛在嘲笑屏幕前的王建军。他死死盯着这张变得陌生的脸,呼吸渐渐急促。

这时,手机铃声又响了。"王老板,医院那边……"助理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他粗暴打断:"备车。"他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我现在就过去。"

轮胎在地上发出刺耳尖鸣声。"放心,他查不到的……那个贱人的医疗记录我早就销毁了……对,家里的监控也处理干净了……谁让她不知好歹,活该……"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把他最后那点自欺欺人的侥幸扎得千疮百孔。病房门被猛地推开。王建军站在门口,脸色阴沉得吓人。

张美玲手机"啪"地掉地上:"建军?你怎么……"

"你知道那是李秀兰。"王建军的声音低哑得吓人,仿佛是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发出的嘶吼。

张美玲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被单,慌张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那个麻袋里的人!"他猛地一把掐住她的手腕,那力道大得,几乎要把她的骨头捏碎。"你早就知道是她,对不对?!"他双目圆睁,愤怒地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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