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岁那年我爸再婚,从此27年我不和他说话,临终前他只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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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快不行了,你回来见他最后一面吧。”

电话那头,是一个我既熟悉又陌生的苍老女声。

我握着手机,愣在原地,窗外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27年了,整整27年,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和那个男人有任何交集。

我沉默了许久,喉咙干涩地问:“他......想见我?”

那头的声音带着一丝迟疑和哽咽,轻轻地说:

“他没说,但他一直在念叨你的名字......”

01

那个电话,像一颗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瞬间激起了我心中尘封了27年的涟漪。

我叫林晓,今年42岁。

在这个车水马龙的城市里,我拥有自己的事业,一个不大但温馨的家,还有一个懂事听话的儿子。

在外人看来,我的人生算得上是成功和圆满的。

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我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巨大的空洞,那里藏着我整个青春期的怨恨和不甘。

这个空洞,源于我的父亲,那个我曾经无比崇拜,后来又无比憎恨的男人。

电话是继母打来的。

她的声音比记忆中苍老了许多,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讨好,和难以掩饰的焦急。

“你爸......快不行了......”

这几个字,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中轰然炸响。

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悲伤,而是一种莫名的荒唐。

那个在我记忆中永远高大、强壮,甚至有些霸道的男人,怎么会“不行了”?

27年了。

自从15岁那年,我摔门而出,发誓与他断绝父女关系,我们就再也没有见过一面。

我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我们重逢的场景。

或许是在某个街角偶然遇见,我们都假装不认识对方,冷漠地擦肩而过。

或许是他终于撑不住,低头来求我,而我则会用最冷酷的语言,把他当年给我的伤害,加倍奉还。

我甚至恶毒地想过,我会等到他死后,才回到那个所谓的“家”,在他的遗像前,告诉他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可我唯独没有想过,我们的重逢,会是在他临终的病榻前。

思绪,不由自主地被拉回了遥远的过去。

15岁之前的我,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公主。

我的父亲,林建国,是一名国企的工程师。

他英俊、能干,在单位里是技术骨干,在家里是无所不能的顶梁柱。

记忆中,父亲的手总是那么温暖而有力。

他会把我高高地举过头顶,让我看到更远的世界。

他会用他粗糙的胡茬扎我的脸,惹得我咯咯直笑。

而我的母亲,是一位温柔如水的江南女子。

她会给我梳漂亮的辫子,给我做最好吃的红烧肉,会在我睡前给我讲动听的童话故事。

我们一家三口,住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

虽然房子不大,但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那段时光,是我生命中最明亮、最温暖的底色。

我以为,这样的幸福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永远。

然而,命运却在我12岁那年,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母亲病了。

是肝癌,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是晚期。

家里瞬间被愁云惨雾笼罩。

父亲像变了一个人,他不再爱笑,整日整日地沉默着,眼窝深陷,下巴上长满了青色的胡茬。

他带着母亲跑遍了所有的大医院,求遍了所有的名医。

家里的积蓄像流水一样花了出去,还欠下了一屁股债。

但母亲的身体,还是一天天地衰弱下去。

我至今还记得,母亲弥留之际,她拉着我的手,气若游丝地对父亲说:“建国,晓晓还小,你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父亲跪在病床前,这个一向坚强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他紧紧握着母亲的手,一遍遍地承诺:“你放心,我一定会的,我一定会照顾好晓晓。”

母亲走了。

在那个飘着小雪的冬天。

我的世界,也跟着崩塌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

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跟任何人说话。

父亲默默地承受着一切。

他每天下班回来,都会给我做我最爱吃的菜,然后笨拙地劝我多吃一点。

他会在我睡觉时,悄悄走进我的房间,为我掖好被角。

我能感觉到,他在用他自己的方式,努力地履行着对母亲的承诺。

那段时间,我们父女俩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苦,但也还算平静。

我以为,我们会一直这样过下去。

直到那个女人的出现。

她叫王琴,是父亲单位新来的同事,一个离了婚,带着个比我小两岁儿子的女人。

她长得并不漂亮,甚至有些土气,说话细声细气的,总是带着一脸讨好的笑。

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和父亲走得那么近的。

我只知道,从某一天开始,她会经常来我们家。

她会帮我们洗衣做饭,打扫卫生。

她会给父亲带自己做的饭菜,会提醒他按时吃药。

父亲脸上的笑容,渐渐多了起来。

我们家,似乎又恢复了一些往日的生气。

但我却对这个女人,充满了莫名的敌意和排斥。

我觉得她虚伪,觉得她另有所图。

我觉得她是在觊觎我母亲的位置。

我开始用各种方式来表达我的不满。

她做的饭,我一口都不吃。

她洗的衣服,我宁愿穿脏的也不碰。

她跟我说话,我永远都当没听见。

父亲为此说过我几次,但见我反应激烈,也就不再多说,只是无奈地叹气。

终于,在我15岁生日那天,那颗埋藏已久的炸弹,被彻底引爆了。

那天,父亲特地请了假,说要为我好好庆祝一下。

他买了我最爱吃的蛋糕,还给我买了一条漂亮的连衣裙。

我当时心里,其实是有些感动的。

我以为,这个生日,会是我们父女关系缓和的一个契机。

然而,当我放学回家,推开门的那一刻,我所有的期待都化为了泡影。

王琴和她的儿子,竟然也在我们家。

她系着我母亲生前最喜欢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着。

饭桌上,摆满了丰盛的菜肴。

她的儿子,正坐在我以前最喜欢坐的位置上,玩着我的玩具。

那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别人家的外人。

一股强烈的被背叛和被抛弃的感觉,瞬间席卷了我的全身。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我指着王琴,冲着父亲尖叫。

父亲愣了一下,然后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晓晓,今天是你的生日,爸爸想......”

“我不想!”我用力甩开他的手,歇斯底里地吼道,“你让她走!让她和她的儿子,立刻从我们家滚出去!”

王琴闻声从厨房里跑了出来,脸上带着尴尬和不知所措的表情。

“晓晓,你别这样,阿姨......阿姨只是想给你过个生日。”

“谁要你给我过生日!你算什么东西!你凭什么穿我妈的围裙!凭什么动我们家的东西!”我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变得尖利刺耳。

“林晓!”父亲的脸色沉了下来,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严厉,“你怎么跟王阿姨说话的!快道歉!”

道歉?

让我跟这个抢走我爸爸,抢走我家的女人道歉?

绝不可能!

“我不!该滚的是她!”我指着门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

“你是不是疯了!”父亲气得浑身发抖,扬起了手。

这是他第一次,想要打我。

虽然那一巴掌最终没有落下来,但它却彻底击碎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对他的幻想和留恋。

王琴在一旁拉着父亲的胳膊,哭着劝道:“建国,你别这样,是我的错,我不该来的,我这就走......”

她说着,就去拉她儿子的手。

我像一头发了疯的小兽,冲过去推了那个男孩一把。

男孩被我推得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响彻了整个房间。

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我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父亲。

他竟然为了那对母子,打了我。

这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打我。

那一刻,我感觉我的心,死了。

“好,真好。”我看着父亲,冷笑着说,“林建国,你为了外人打我,你忘了你是怎么答应我妈的吗?你这个骗子!伪君子!”

“你给我闭嘴!”父亲的眼睛红了,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

“我就不闭嘴!”我梗着脖子,用尽全身的力气喊道,“你不是我爸了!我没有你这样的爸爸!我恨你!”

说完,我转身跑回自己的房间,锁上了门。

我把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从床底拖了出来。

其实,我早就有了离开这个家的念头。

我只是,一直在等一个让我彻底死心的理由。

而今天,父亲的这一巴掌,就是那个理由。

我听到父亲在外面砸门,他在怒吼,在命令我开门。

我充耳不闻。

我从窗户翻了出去,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那个曾经带给我无数温暖,如今却只剩下冰冷和背叛的家。

那一年,我15岁。

从那以后,27年,我再也没有回去过。

直到今天,这个电话的到来。

它像一把钥匙,猝不及防地,打开了我尘封已久的记忆之门。

那些我刻意遗忘的,刻意压抑的情感,瞬间如潮水般汹涌而出。

我站在客厅中央,拿着手机,久久没有动弹。

丈夫从身后轻轻抱住我,担忧地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我转过身,把脸埋进他的怀里,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他......他快不行了。”

丈夫沉默了片刻,然后用一种很轻,但很坚定的语气说:“回去吧,回去看看他。”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可是......我恨他。”

“我知道。”丈夫轻轻地为我擦去眼泪,“但他也毕竟是你的父亲。去见他最后一面,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遗憾......

是啊,如果我不回去,我会遗憾吗?

我不知道。

我的心里,乱成了一团麻。

怨恨和亲情,在我心中激烈地交战着。

最终,血浓于水的天性,还是战胜了那份长达27年的执拗。

我订了最快一班回老家的机票。

在去机场的路上,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我不知道,等待我的,将会是怎样的一场重逢。

我甚至不知道,我该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姿态,去面对那个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男人。

那个我叫了15年爸爸,却又怨恨了27年的男人。

02

飞机落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走出机场,一股熟悉的,夹杂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空气扑面而来。

这是故乡的味道。

27年了,我从未想过,会以这样的方式,重新踏上这片土地。

我没有通知任何人来接我。

我独自打了一辆车,报出了那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址。

司机是个很健谈的中年男人,他用带着浓重乡音的普通话问我:“闺女,回来探亲的?”

我“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把头转向了窗外。

车窗外,城市的霓虹灯一闪而过。

老家的变化很大,高楼林立,车水马龙,几乎已经看不到我记忆中的样子了。

但当车子拐进那条熟悉的巷子时,时光仿佛瞬间倒流了。

还是那条窄窄的,铺着青石板的路。

还是那些低矮的,带着院子的老房子。

路灯昏黄的光,将我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车子在巷子口停了下来,因为里面的路太窄,开不进去。

我付了钱,拉着行李箱,深一脚浅一脚地往里走。

我的心,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越是靠近那个家,我的脚步就越是沉重。

终于,我站在了那扇熟悉的,掉漆的木门前。

门上贴着一副褪了色的春联,在夜风中微微摇晃。

我抬起手,却迟迟没有勇气敲下去。

我害怕,害怕推开这扇门,就要面对那个我逃避了27年的人。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开门的人,是王琴。

她比我记忆中苍老了太多。

头发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深深的皱纹,背也有些驼了。

她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布衫,看到我时,浑身一震,浑浊的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一种复杂的情绪所取代。

有局促,有不安,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欣喜。

“晓......晓晓?是你吗?”她的声音沙哑而颤抖。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冷冷地看着她。

对于这个女人,我心中的恨意,并没有因为时间的流逝而减少分毫。

我始终认为,是她的出现,才毁掉了我原本幸福的家庭。

我的冷漠,似乎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她搓着手,有些语无伦次地说:“你......你回来了......快,快进来,外面冷。”

她侧身让开,给我留出了一条路。

我拉着行李箱,面无表情地从她身边走过,没有看她一眼。

走进院子,一切都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墙角那棵石榴树,比以前更加粗壮了。

院子虽然不大,但被打扫得很干净。

屋子里亮着灯,昏黄的光从窗户里透出来,带着一丝萧瑟的暖意。

我推开房门,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扑面而来。

客厅的陈设,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墙上,母亲的黑白遗像,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取了下来。

我的心,猛地一沉。

“他在哪?”我冷冷地问,声音里不带一丝感情。

王琴指了指里屋,小声说:“在......在卧室里。”

我没有再理会她,径直朝着卧室走去。

我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虚浮而无力。

推开卧室门的那一刻,我的呼吸,几乎停滞了。

床上躺着一个老人。

一个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形容枯槁的老人。

他双眼紧闭,脸上罩着氧气面罩,花白的头发稀疏地贴在头皮上。

如果不是他胸口还在微弱地起伏着,我几乎要以为,那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

这就是我的父亲?

这就是那个曾经能把我轻松举过头顶,像山一样伟岸的男人?

我的眼泪,在那一瞬间,差点夺眶而出。

但我硬生生地把它逼了回去。

我告诉自己,林晓,你不可以哭,你不可以心软。

你今天回来,不是为了原谅他,只是为了见他最后一面,了却一桩心事而已。

我走到病床前,静静地看着他。



他的脸上,布满了老年斑和深深的皱纹,每一道皱纹里,都仿佛写满了岁月的沧桑。

27年的时光,到底在他身上留下了怎样的痕迹?

他过得好吗?

他......有没有想过我?

王琴端着一杯热水,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然后轻声对我说:“医生说,他......他可能就这两天了。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会清醒一会儿。”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他......他经常在睡梦里,喊你的名字。”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刺了一下。

但我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

“他什么时候生病的?”我问,声音干涩得像砂纸。

“三年前查出来的,肺癌晚期。”

王琴叹了口气,“一开始他还不肯治,说不想拖累我们。是我......是我求着他,他才肯去医院的。”

她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祈求:“晓晓,我知道,你一直恨我。”

“当年的事,都是我的错。”

“我不该......不该在那个时候出现。”

“可是你爸......他是真的爱你。”

“你走以后,他整个人都垮了。”

“他每天晚上都睡不着,就坐在你房间里,一坐就是一夜。”

“我劝他去找你,把他劝急了,他就冲我发火,说‘我有什么脸面去找她?她肯定更恨我!’”

“他嘴上说着不找,可背地里,却偷偷打听你的消息。”

“你上大学,找工作,结婚,生孩子......他都知道。”

“他只是......只是不敢打扰你。”

王琴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说着。

这些话,像一把把小锤子,一下一下地敲打在我心上最坚硬的外壳上。

我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

如果他真的那么在乎我,为什么27年来,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过?

如果他真的那么爱我,为什么当年要为了一个外人,打我那一巴掌?

“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我打断她的话,语气依旧冰冷,“我回来,只是为了看他最后一眼,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我的话,像一把刀子,深深地刺伤了她。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地转身,退出了房间。

房间里,又恢复了令人窒息的寂静。

只剩下心电监护仪单调的“滴滴”声,和父亲微弱的呼吸声。

我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些疲惫,趴在床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睡梦中,我又回到了小时候。

父亲带着我去公园放风筝。

风筝飞得好高好高,我仰着头,兴奋地大喊大叫。

父亲在我身后,用他温暖的大手,紧紧地握着我的手。

他笑着对我说:“晓晓,别怕,爸爸在呢。”

我睁开眼,发现天已经亮了。

我看着病床上依旧昏睡的父亲,第一次,对自己的坚持,产生了一丝动摇。

就在这时,我看到父亲的眼皮,似乎动了一下。

03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我凑近了些,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他的脸。

他的睫毛,又轻轻地颤动了几下。

然后,他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怎样浑浊而无神的眼睛啊。

曾经,那双眼睛里,总是闪烁着睿智和慈爱的光芒。

如今,却像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看不到一丝光亮。

他的目光在天花板上游离了片刻,然后,慢慢地,转向了我。

当他的视线,聚焦在我脸上的那一刻,他那双原本黯淡无光的眼睛里,突然迸发出了一丝微弱的光彩。

他的嘴唇,在氧气面罩下,微微翕动着,似乎想说什么。

我下意识地俯下身,把耳朵凑到他的嘴边。

我听到,他用一种极其微弱,几乎听不见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两个字。

“晓......晓......”

那是我的乳名。

27年了,我再也没有听过任何人这样叫我。

我的眼泪,再也控制不住,像决了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我紧紧地握住他那只冰冷、枯瘦的手,哽咽着说:“爸......我回来了。”

一声“爸”,让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听到我的声音,父亲的眼睛亮了一下。

他似乎想笑,但嘴角只是微微抽动了一下,没能牵扯起任何弧度。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反手握住了我的手。

他的手,是那么的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但他的力气,却出奇地大。

他紧紧地抓着我,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晓晓......对......对不起......”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含糊不清。

每一个字,都像是从他生命的缝隙里,艰难地挤出来的。

“别说话了,爸,你别说话了。”我哭着摇头,“我都知道,我什么都知道。”

其实,我什么都不知道。

我只是不想让他再耗费本就所剩无几的力气。

他却固执地,继续说着。

“当年......是......是爸爸......不对......”

“是我......混蛋......”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起来。

心电监护仪上的数字,开始疯狂地跳动。

刺耳的警报声,瞬间响彻了整个病房。

我慌了,我彻底慌了。

我一边用力按着床头的呼叫铃,一边冲着门外大喊:“医生!医生!”

王琴和闻讯赶来的医生护士,一起冲了进来。

病房里,瞬间乱成了一团。

医生在给父亲做紧急抢救。

护士在准备着各种急救设备。

王琴在一旁,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而我,被挤到了人群之外。

我像一个局外人一样,呆呆地看着眼前这混乱的一幕。

我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父亲的胸口,在医生的按压下,一次又一次地起伏着。

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电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着生命的曲线,变得越来越平缓。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被无限拉长了。

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医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他摘下口罩,满脸疲惫地对我们摇了摇头。

“对不起,我们......尽力了。”

一句话,将我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王琴“哇”的一声,哭倒在地。

而我,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

我只是觉得,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安静得,只剩下耳边那刺耳的,监护仪发出的长鸣声。

我一步一步地,挪到病床前。

我看着父亲那张安详的,再也不会有任何表情的脸。

他的眼睛,还微微睁着,似乎还带着一丝未来得及散去的遗憾和不甘。

我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响着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

“晓晓......对不起......”

“当年......是爸爸......不对......”

他到底想说什么?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缓缓地伸出手,想为他合上那双不愿闭上的眼睛。

但我的手,却在半空中,不停地颤抖着。

我突然想起,我还没有告诉他,我原谅他了。

我还没有告诉他,其实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很想他。

我还没有......

可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再也听不到了。

我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慢慢地转过身,看着依旧躺在病床上,面容安详的父亲。

我缓缓地跪了下去,紧紧握住他那只已经开始变得僵硬的手。

就在我准备开口说出那句迟到了27年的“对不起”时,我突然感觉到,他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看到他那原本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此刻正艰难地看着我。

他用力地喘息了几下,似乎在积攒着最后的力量。

他的目光,紧紧地锁住我,那眼神里,充满了最深切的恳求。

就在我准备开口说出那句迟到了27年的“对不起”时,我突然感觉到,他的手指,似乎,轻轻地动了一下。

我的心猛地一跳,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却看到他那原本已经失去神采的眼睛,此刻正艰难地看着我,重新汇聚起最后一丝光芒。

嘴唇微微张开,用尽了生命最后的一丝力气,极其微弱、却又无比清晰地,只说了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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