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注：本篇包含虚构创作，内容为版权方所有；文中姓名均为化名，图/源自网络，侵权请联系删除）
“手续都办完了吗？”人事干事问道。
江晚霞握紧档案袋：“办完了。”
八年军旅生涯即将落下帷幕，她以为可以悄无声息地离开。
三年来，每一个日夜都被愧疚和自责吞噬着，她选择退伍就是为了逃离这些痛苦的回忆。
拖着行李箱走向大门时，警卫员突然拦住了她。
“排长，门外有位先生找您，说有急事。”
江晚霞皱眉：“我不认识什么人，你搞错了吧？”
“他说跟您男朋友的事有关...”
听到这句话，江晚霞脸色瞬间苍白。三年了，那个让她痛不欲生的名字，为什么又有人提起？
01
十二月的军营，寒风刺骨。
江晚霞站在人事处的门口，手里拿着刚刚办好的最后一份手续。
二十八岁的她，在这个军营里度过了整整八年的青春时光。
从一个懵懂的新兵，成长为通信连的排长，这里承载着她太多的回忆。
“晚霞，真的要走了吗？”战友韩雅楠追了出来，眼里带着不舍。
江晚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已经决定了，不会改变。”
韩雅楠叹了口气：“我知道你这三年过得很难，但是...”
“别说了，雅楠。”江晚霞打断了她的话，“有些事情，不是时间能够解决的。”
她看了看手表，下午两点整。
距离彻底离开这里，还有两个小时。
江晚霞抬头看了看人事处墙上的日历，十二月十五日。
这个日期让她的心脏猛地一缩。
三年前的今天，邓波牺牲了。
三年前的今天，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江排长，您还有什么需要办理的吗？”人事科的小陈问道。
江晚霞摇摇头：“没有了，谢谢大家这些年的照顾。”
她转身走出人事处，韩雅楠紧跟在后面。
“晚霞，我们到宿舍坐一会儿吧，我给你泡杯茶。”
江晚霞点点头，她确实需要安静一下。
走在熟悉的路上，江晚霞的思绪不由自主地飘向了三年前。
那时候的她，充满活力，对未来满怀憧憬。
那时候的她，还有一个深爱的人陪伴在身边。
那时候的她，以为幸福会永远持续下去。
可是命运总是喜欢开玩笑。
就在她以为一切都会越来越好的时候，噩梦降临了。
“晚霞，你在想什么？”韩雅楠轻声问道。
江晚霞回过神来：“没什么，就是有点不舍。”
这是善意的谎言。
实际上，她选择退伍的原因，韩雅楠心里很清楚。
这三年来，江晚霞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表面上看起来正常，实际上内心早已千疮百孔。
她拒绝所有人的关心，拒绝所有人的安慰。
她把自己封闭起来，不让任何人走进她的内心。
“晚霞，我知道你还在想着邓波的事情。”韩雅楠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她。
江晚霞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
三年来，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雅楠，别说了。”江晚霞的声音带着颤音。
“不，我必须说。”韩雅楠握住江晚霞的手，“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邓波在天之灵看到你这样，他也会不安的。”
江晚霞猛地甩开韩雅楠的手：“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她的眼眶瞬间红了，三年来压抑的情感差点爆发出来。
“是我害死了他！如果不是我说的那些话，他就不会...”
江晚霞没有说完，转身快步走向宿舍。
韩雅楠在后面追着，心里满是心疼。
她知道江晚霞心里的结，也知道这个结有多难解开。
江晚霞推开宿舍的门，直接坐在床边。
她打开床头柜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
盒子里装着她和邓波的合影，还有一些信件。
看着照片里邓波灿烂的笑容，江晚霞的眼泪终于流了下来。
02
2021年12月，邓波执行任务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那天晚上，江晚霞因为工作上的事情心情很不好。
连里刚刚接到一个紧急通信任务，她已经连续加班了一个星期。
疲惫和压力让她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
邓波来看她的时候，她正在调试通信设备。
“晚霞，这么晚了还在忙？”邓波关心地问道。
江晚霞头也没抬：“你看不出来吗？设备出了故障，明天有重要任务。”
“那我帮你吧，我对这些也有些了解。”邓波卷起袖子准备帮忙。
“不用了！”江晚霞突然发火，“你又不是通信兵，瞎帮什么忙？”
邓波愣了一下，但还是耐心地说：“那你早点休息，身体要紧。”
“休息？你说得轻松！”江晚霞站起身，情绪完全失控，“你们当兵的就知道任务任务，什么时候考虑过我的感受？”
“我每天担心你出事，担心你受伤，担心你...你有想过我吗？”
“你就知道工作，什么时候能为我考虑一下？”
这句话一出口，江晚霞就后悔了。
她看到邓波眼中闪过的痛苦，心里立刻软了下来。
邓波沉默了很久，最后轻声说道：“晚霞，我知道你累了，也知道你担心我。”
“等我这次任务回来，我们就去领证，好吗？”
“我向你保证，以后我会更多地考虑你的感受。”
江晚霞看着邓波真诚的眼神，心里的愤怒瞬间消散了。
她想要道歉，想要拥抱他，想要告诉他自己刚才只是情绪失控。
但是她的倔强让她说不出口。
“那就看你的表现吧。”江晚霞别过头去，不敢看邓波的眼睛。
邓波走过来，轻轻抱住她：“对不起，是我让你担心了。”
“这次任务结束后，我们就结婚，然后我申请调到离你近一点的地方。”
江晚霞靠在他的怀里，心里充满了愧疚。
她想告诉他，自己刚才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她想告诉他，她理解军人的职责，也支持他的工作。
但是话到嘴边，她还是没有说出来。
第二天一早，邓波就出发执行任务了。
临走前，他给江晚霞发了一条短信：“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领证。我爱你。”
江晚霞看着短信，心里五味杂陈。
她想回复，但手指在屏幕上停留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发出去。
她想等邓波回来后，当面向他道歉。
她想告诉他，她愿意嫁给他，愿意支持他的工作。
可是，她再也没有机会了。
十二月十五日下午三点，江晚霞接到了邓波牺牲的消息。
那一刻，她的世界彻底崩塌了。
“不可能！不可能！”江晚霞歇斯底里地叫着，“他答应我要回来的！他答应要和我结婚的！”
韩雅楠紧紧抱住她，也忍不住哭了出来。
通信室里的其他战友都红了眼眶。
邓波在这个部队里人缘很好，大家都知道他和江晚霞的感情。
“晚霞，节哀，邓波是为了救战友才...”
“不要说了！”江晚霞推开所有人，“是我害死了他！是我的话害死了他！”
后来江晚霞才知道，邓波在执行任务时主动承担了最危险的部分。
他所在的小队负责抓捕一个毒贩集团，任务本来可以等待更好的时机。
但是邓波主动请求提前行动，他想尽快完成任务回来。
他想尽快回来向江晚霞道歉，想尽快和她领证结婚。
就是因为急于求成，邓波在掩护战友撤退时中了敌人的埋伏。
子弹穿透了他的胸膛，他再也回不来了。
江晚霞知道这些细节后，内疚几乎要把她淹没。
如果她没有说那些话，如果她理解他的工作，如果她当时就道歉...
邓波也许就不会那么着急完成任务，也许就不会牺牲。
这样的想法折磨了江晚霞整整三年。
韩雅楠推开宿舍的门，看到江晚霞正在发呆。
“晚霞，在想什么呢？”韩雅楠轻声问道。
江晚霞回过神来，赶紧把照片收起来：“没什么，就是在收拾东西。”
韩雅楠坐在她身边：“还在想邓波的事情吗？”
江晚霞没有回答，但眼中的痛苦已经说明了一切。
03
这三年来，江晚霞就是这样度过的。
第一年，她完全无法接受邓波已经不在的现实。
她经常在深夜里惊醒，梦见邓波回来了。
梦见他敲她的宿舍门，梦见他笑着说任务完成了。
醒来后发现只是梦境，她会痛哭到天亮。
工作状态也一塌糊涂，经常出错，经常走神。
连长王建设找她谈过几次话，建议她去看心理医生。
但江晚霞拒绝了，她觉得这是对邓波的背叛。
她多次申请调离这个部队，想要逃避这里的回忆。
但申请都被驳回了，上级认为她现在的状态不适合调动。
第二年，江晚霞强迫自己投入工作。
她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训练和任务上，不让自己有时间胡思乱想。
她变得沉默寡言，很少和战友们交流。
即使在食堂吃饭，她也总是一个人坐在角落里。
韩雅楠多次尝试开导她，但效果甚微。
“晚霞，你不能一直这样下去，邓波也不希望看到你这样。”
“你还年轻，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邓波希望你好好生活，希望你幸福快乐。”
每次听到这样的话，江晚霞都会更加痛苦。
她觉得自己不配幸福，不配快乐。
是她的话害死了邓波，她怎么可能若无其事地生活下去？
第三年，江晚霞表面上看起来恢复了正常。
她重新开始和战友们说话，重新参加集体活动。
但只有韩雅楠知道，她只是把痛苦藏得更深了。
她像是穿上了一副面具，对所有人都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她拒绝所有人的关心，也拒绝向任何人敞开心扉。
江晚霞的父母多次来看她，劝她退伍回家。
“晚霞，你在部队也呆够了，回家找个安稳的工作吧。”母亲心疼地说。
“是啊，女孩子当兵太苦了，回来我们给你介绍个好人家。”父亲也劝道。
但江晚霞都拒绝了。
她觉得自己不配拥有新的开始，不配拥有新的感情。
她注定要为邓波的死负责一辈子。
第二天一早，江晚霞做了一个决定。
她要退伍。
她要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去寻找真相。
她要见陈国庆，要知道邓波留下了什么。
无论真相是什么，她都要面对。
江晚霞走进连长办公室，提交了退伍申请。
“江晚霞，你确定要退伍吗？”王建设看着她，“你还这么年轻，前途无量啊。”
“确定。”江晚霞点点头，“我想了很久了。”
王建设叹了口气：“是因为邓波的事情吗？”
江晚霞没有回答，但王建设已经明白了。
“好吧，我尊重你的选择。但你要想清楚，一旦退伍就不能后悔了。”
“我想清楚了。”江晚霞的声音很坚定。
那天晚上，江晚霞给陈国庆发了一条短信：
“陈哥，我是江晚霞。我决定退伍了，退伍后我想见你一面。”
很快，陈国庆就回复了：
“好，我等你的消息。邓波留下的东西，我会亲手交给你。”
看到这条短信，江晚霞既期待又恐惧。
她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但她已经准备好面对一切了。
晚上，江晚霞几乎一夜没睡，明天她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她坐在床边，看着面前的行李箱。
八年的军旅生涯，最后只剩下一箱子的回忆。
“晚霞，在收拾东西呢？”韩雅楠推门进来。
江晚霞点点头：“差不多了，也没什么东西。”
韩雅楠坐在她旁边：“真的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但我必须走。”江晚霞看着窗外的月亮，“我需要找到答案。”
韩雅楠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你是说陈国庆的信？”
江晚霞点点头：“三年了，我一直活在愧疚中。如果真相不是我想的那样...”
“那你就能原谅自己了？”韩雅楠问道。
江晚霞沉默了很久：“我不知道，但我必须知道真相。”
韩雅楠拍拍她的肩膀：“无论真相是什么，你都要好好生活下去。”
“邓波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幸福快乐。”
江晚霞眼眶有些湿润：“我知道，但我做不到。”
“每当我想要快乐的时候，就会想起他已经不在了。”
“每当我想要开始新生活的时候，就会想起是我害死了他。”
韩雅楠紧紧抱住她：“晚霞，你要相信，邓波不会怪你的。”
“他那么爱你，怎么会怪你呢？”
04
就在这时，宿舍的门被敲响了。
“进来。”江晚霞擦干眼泪。
门开了，几个战友走了进来。
“晚霞，我们来给你送行。”小李手里拿着一个蛋糕。
“是啊，虽然舍不得，但还是要祝福你。”小王也跟着说道。
很快，宿舍里聚满了人。
大家围坐在一起，为江晚霞举办了一个简单的送别会。
“晚霞，这些年辛苦了。”班长老张举起杯子，“祝你以后一切顺利。”
“谢谢大家。”江晚霞也举起杯子，“这八年，是我人生中最宝贵的经历。”
大家聊着这些年的往事，笑着哭着。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深夜。
战友们陆续离开，宿舍里又恢复了安静。
江晚霞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明天，她就要离开这里了。
离开这个让她成长的地方，也离开这个让她痛苦的地方。
她拿起手机，看了看和邓波的聊天记录。
最后一条消息还是三年前的那句：“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领证。我爱你。”
江晚霞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她想回复这条消息，想告诉邓波她也爱他。
想告诉他，那天晚上她说的话不是真心的。
想告诉他，如果能重来，她绝对不会说那些伤人的话。
但时间不会倒流，邓波也不会再回来了。
江晚霞把手机放在一边，闭上眼睛。
第二天一早，江晚霞就起床了。
今天是她退伍的日子，也是她人生的转折点。
她穿上平时的训练服，最后一次整理内务。
“晚霞，起这么早？”韩雅楠也醒了。
“嗯，今天要办很多手续。”江晚霞叠着被子。
韩雅楠看着她熟练的动作，心里很不是滋味。
从今天以后，她再也看不到江晚霞叠被子了。
再也听不到她在宿舍里走动的声音了。
“我陪你去办手续吧。”韩雅楠说道。
“不用了，你还有训练任务。”江晚霞摇摇头，“我自己去就行。”
吃过早饭，江晚霞就开始了退伍手续的办理。
第一站是人事科，办理档案转移。
“江晚霞同志，这是你的档案袋。”人事科的干事递给她一个牛皮纸袋，“里面有你的档案和各种证明。”
江晚霞接过档案袋，感觉沉甸甸的。
八年的军旅生涯，就这样被装进了一个袋子里。
第二站是财务科，办理工资结算。
“江排长，这是你的工资卡和退伍费。”财务科长递给她一张银行卡，“以后要好好保管。”
“谢谢科长。”江晚霞把卡收好。
第三站是卫生队，进行最后的体检。
“江排长，身体没什么问题，这是你的体检报告。”军医递给她一份报告，“以后要注意身体健康。”
“谢谢医生。”江晚霞点点头。
最后一站是连长办公室，办理最后的离队手续。
“江晚霞，真的要走了？”王建设看着她，眼中有不舍。
“是的，连长。”江晚霞站得笔直，“谢谢您这些年的照顾。”
王建设叹了口气：“我还是那句话，你是个好兵，好军官。”
“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你能重新考虑。”
“部队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
江晚霞的眼眶有些湿润：“谢谢连长，但我的决定不会改变。”
王建设点点头，在离队申请书上签了字。
“那就祝你一路顺风，前程似锦。”
“谢谢连长。”江晚霞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这是她军旅生涯中的最后一个军礼。
从连长办公室出来，江晚霞看了看手表。
05
下午三点半，所有手续都办完了。
她回到宿舍，收拾最后的行李。
韩雅楠和几个战友都在等她。
“晚霞，我们送你到门口吧。”韩雅楠提议。
“好。”江晚霞点点头。
她拖着行李箱，和战友们一起走向大门。
路上，大家都很安静，气氛有些沉重。
“晚霞，要常联系啊。”小李说道。
“是啊，有空回来看看我们。”小王也跟着说。
江晚霞点点头：“一定。”
走到门口，江晚霞停下了脚步。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军营，心里五味杂陈。
这里有她最美好的青春回忆，也有她最痛苦的经历。
这里有她和邓波相爱的甜蜜时光，也有失去他的绝望时刻。
现在，她要和这一切告别了。
“晚霞，保重。”韩雅楠拥抱了她。
“雅楠，你也保重。”江晚霞也紧紧抱住她。
和所有战友告别后，江晚霞拖着行李箱走向大门。
她已经预约了出租车，司机应该在门口等着。
下午四点整，她就要彻底离开这里了。
江晚霞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向部队大门。
夕阳西下，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长。
大门外，一辆出租车正在等待。
她深吸了一口气，准备迈出这道门。
从今天开始，她就不再是军人了。
从今天开始，她要开始新的人生。
“江排长，请等一下！”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江晚霞回头一看，是年轻的警卫员小张。
“小张，什么事？”江晚霞停下脚步。
小张跑过来，有些气喘吁吁：“江排长，有人在等你。”
“等我？”江晚霞愣了一下，“谁会在等我？”
小张擦了擦汗：“是一位中年男子，说认识你。”
“他等了一整天了，一直不肯走。”
江晚霞的心跳突然加速了。
会是谁呢？她已经和所有战友告别了。
难道是陈国庆？但她还没有通知他具体的时间。
“他在哪里？”江晚霞问道。
小张指了指门外：“就在门口的树下，您看见了吗？”
江晚霞顺着小张的手指看去。
大门外的梧桐树下，确实站着一个人。
距离有些远，她看不清那人的脸。
“他说什么了吗？”江晚霞继续问。
小张想了想：“他说认识邓波，有重要的东西要交给您。”
听到邓波的名字，江晚霞的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
三年来，很少有人敢在她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现在一个陌生人主动提起，让她既紧张又恐惧。
“他还说了什么？”江晚霞的声音有些颤抖。
“他说...他说您一定会想见他的。”小张回答。
江晚霞的心跳得更厉害了。
会是谁呢？和邓波有关的人，她几乎都认识。
江晚霞拖着行李箱，慢慢走向大门。
夕阳把那个人的身影映得很朦胧。
走近了一些，她终于看清了那人的脸。
那一瞬间，江晚霞如遭雷击，手中的行李箱“砰”地一声摔在地上。
她捂住嘴巴，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