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小李，你过来一下。”科长老张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语气听起来格外严肃。
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心跳开始加速。距离那次夜店突击检查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我几乎没睡好觉，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个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特别是那个女人离开时感激的眼神，还有我做出那个决定时内心的挣扎。
“是不是那件事被发现了？”我一边往办公室走，一边在心里琢磨着该怎么解释。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冲动？为什么要放她走？现在好了，估计工作都保不住了。
推开办公室的门，老张正坐在椅子上，表情凝重地看着我。他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关上门，坐下说话。”老张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咽了咽口水，缓缓关上门。这个动作让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
我知道，接下来的谈话将决定我在这个单位的命运，甚至可能改变我整个人生的轨迹。
但我怎么也没想到，这次谈话的内容会如此出乎我的意料...
01
2006年的春天，我李明刚刚从市委党校毕业，被分配到市执法局文化市场管理科工作。那时候的我，对这份工作充满了憧憬和理想，总觉得自己能在这个岗位上为维护市场秩序贡献一份力量。
我家住在城南的老工人区，父亲在一家国有工厂当技术员，母亲是小学老师。我们家虽然不富裕，但日子过得踏实安稳。父母对我能进入执法局工作感到很自豪，逢人就说我是“铁饭碗”，以后不用愁了。
科长老张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头发有些稀疏，总是叼着根烟。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快二十年，经验丰富，对市里的大小情况都了如指掌。第一天上班，他就把我叫到办公室，语重心长地说：
“小李啊，你刚从学校出来，很多事情还不懂。这个工作看起来简单，其实门道很深。什么时候该严，什么时候该松，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我当时点头称是，心想这不就是按照法规执行吗，能有多复杂？
头几个月的工作确实让我大开眼界。我们科室主要负责文化娱乐场所的监管，包括网吧、KTV、歌舞厅、夜店等等。每天的工作就是巡查这些场所，检查是否有违规经营的情况。
最开始跟着老张出去检查，我发现他的工作方式很有意思。有些明显存在问题的场所，他只是象征性地提醒两句就过去了；而有些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地方，他却要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
“老张，那家网吧明明有未成年人上网，为什么不处罚？”有一次检查完回来，我忍不住问道。
老张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小李，你觉得我们查处一家网吧，能解决所有未成年人上网的问题吗？”
“那倒不能，但至少能起到震慑作用啊。”
“震慑？”老张弹了弹烟灰，“小伙子，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那家网吧的老板，他老婆在教育局工作，他儿子在市里当公务员。你真要较真起来，最后吃亏的可能是我们自己。”
我听得一头雾水，总觉得这和我想象中的执法工作不太一样。但作为新人，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默默观察学习。
转眼到了九月份，我在这个岗位上已经工作了半年。虽然对一些执法尺度还是不太理解，但基本的工作流程已经熟悉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晚上，我正准备下班回家，老张突然接到一个电话。
“是吗？好，我知道了，马上过去。”挂了电话，老张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小李，准备一下，我们要去趟'魅力四射'。”
“魅力四射”是市里最大的夜店，位于繁华的商业街上，装修豪华，据说每晚的消费都不菲。我虽然路过过几次，但从来没有进去过。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
“有人举报，说那里涉嫌违规经营。市里很重视，让我们立即过去突击检查。”老张站起来，“叫上小王和老刘，我们一起过去。”
晚上九点多，我们四个人来到了“魅力四射”的门口。夜店的霓虹灯闪烁着，门口停着几辆豪车，穿着时髦的年轻人进进出出。这种场所对我来说完全是另一个世界。
“都打起精神来，今晚的检查不是走过场。”老张在门口交代道，“该查的都要查到位，该记录的都要记录清楚。”
推开夜店的大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扑面而来。里面灯光昏暗，红红绿绿的霓虹灯在闪烁，舞池里挤满了跳舞的人群。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分头行动，”老张大声说道，“小李跟着我检查包厢，小王和老刘负责大厅和其他区域。”
我跟着老张走向包厢区。这里相对安静一些，走廊里铺着厚厚的地毯，墙上挂着一些抽象的装饰画。每个包厢的门都紧闭着，偶尔能听到里面传出的说话声和笑声。
“按规定，我们要逐一检查。”老张敲响了第一个包厢的门。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里，我们检查了十几个包厢。大部分包厢里都是一些年轻人在唱歌喝酒，虽然有些喝得醉醺醺的，但基本上没什么大问题。
直到我们来到最后一个包厢。
02
那个包厢位于走廊的尽头，比其他包厢要大一些。老张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阵慌乱的声音，过了好一会儿才有人来开门。
开门的是个化着浓妆的年轻女子，看到我们的证件后，脸色明显变了。
“几位是...”
“例行检查，请配合。”老张出示了证件，径直走了进去。
包厢里烟雾缭绕，音响声音很大，有七八个人围坐在沙发上。桌上摆着各种酒瓶和果盘，看起来像是一个私人聚会。
我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适应了里面昏暗的光线后，开始观察房间里的情况。大部分人都是二三十岁的年轻人，穿着时髦，看起来像是一些有钱人家的子弟。
“请大家配合检查，出示一下身份证件。”老张例行公事地说道。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包厢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她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穿着一件简洁的黑色连衣裙，头发梳得很整齐，举止端庄。在这个灯红酒绿的环境里，她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更重要的是，我觉得她的脸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那个女人似乎也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紧张和不安。当老张开始要求大家出示身份证时，她更是明显地慌了起来。
“先生，我...我的身份证忘在车里了。”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老张皱了皱眉头：“那就去拿，我们等着。”
“我...我朋友开车走了，钥匙也带走了。”女人的解释显然站不住脚。
这时候，包厢里的其他人也开始骚动起来。有人小声议论，有人往门口挤。老张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我知道这种情况下通常意味着要把所有人带回去做进一步调查。
就在这个关键时刻，那个女人突然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我身边。趁着音乐声的掩护，她悄悄在我手里塞了一张纸条。
我低头一看，纸条上写着几个字：“华东机械厂，周雅琴。”
华东机械厂！那不是我父亲工作的工厂吗？我猛然想起来了，这个女人是周雅琴，我在厂里的年终聚会上见过她一次。她是厂长办公室主任周建国的妻子，在外面开了一家商贸公司，在当地商界颇有名气。
“求求你，帮帮我。”她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哀求，“我真的只是朋友聚会，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我看着她的眼睛，里面满含着恳求和无助。这让我想起了我母亲，同样是一个中年女人，同样是那种善良朴实的眼神。
老张还在和其他人交涉，暂时没有注意到我们这边的情况。我心里开始激烈地斗争起来。
按照规定，我应该把所有人的信息都登记下来，然后带回去接受进一步的调查。但是面对周雅琴的哀求，我犹豫了。
她说得对，她确实和其他人不一样。从她的举止谈吐来看，她更像是一个误入这种场所的良家妇女，而不是什么问题人员。
况且，她丈夫和我父亲是同一个单位的，算起来也是熟人。如果她因为这件事被调查，传出去对她的名声肯定不好。
我偷偷看了一眼老张，他正在登记其他人的信息，一时半会儿顾不上这边。
犹豫了几秒钟，我做出了一个可能改变我命运的决定。
我轻轻地指了指包厢后面的安全出口，低声说道：“那边有后门，音响声音大，没人会注意到。”
周雅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她点了点头，然后悄悄地朝后门方向移动。
几分钟后，她就消失在了安全出口的黑暗中。
检查结束后，我们回到局里已经是深夜十一点多了。老张在办公室里整理当晚的检查记录，我坐在一旁帮忙。
“今晚收获不小啊。”老张一边写着报告一边说道，“'魅力四射'确实存在一些问题，明天就让他们停业整顿。”
我点点头，心里却忐忑不安。虽然周雅琴已经安全离开了，但我总担心这件事会被发现。
“那个包厢里一共有几个人？”老张突然问道。
我心跳加速：“七...七个。”
“嗯，我这里登记的也是七个。”老张看了看记录，“都是一些公子哥，估计没什么大问题。”
听到这句话，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些。看来老张并没有注意到周雅琴的离开，或者说，他根本就没有仔细清点过人数。
03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的精神状态都不太好。白天工作的时候，我总是心不在焉，生怕突然有人提起那晚的检查。晚上回到家，我也经常失眠，脑海里反复回想着那个晚上的每一个细节。
我开始质疑自己的行为。作为一名执法人员，我的职责就是严格按照规定办事。但那晚我却因为一时的同情心，违背了自己的职业操守。
如果这件事被发现了怎么办？会不会被开除？会不会留下什么不良记录？这些问题像噩梦一样缠绕着我。
更让我担心的是，我不知道周雅琴为什么会出现在那个场所。虽然她说只是朋友聚会，但夜店里的那个包厢显然不是什么正常的聚会场所。她是不是隐瞒了什么？
父亲下班回家的时候，我试探性地问起了周雅琴的情况。
“周主任的老婆？她人挺好的，在外面开公司做得也不错。”父亲一边吃饭一边说道，“怎么突然问起她了？”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我不敢多说。
母亲接过话头：“听说她最近生意不太好做，工厂里的一些订单都被别人抢走了。唉，现在做生意也不容易啊。”
听到这些，我心里更加复杂了。或许周雅琴真的遇到了什么困难，所以才会出现在那种场所？
周一上班的时候，我发现老张的脸色有些不太对。他一整天都没怎么说话，偶尔看我的眼神也透着一种奇怪的意味。
我的心又开始悬了起来。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周二的时候，老张接了好几个电话，每次接电话的时候都会把办公室的门关上。我隐约听到他在和什么人讨论“那天晚上”的事情。
我的神经绷得越来越紧。
周三早上，当老张用那种严肃的语气叫我进办公室的时候，我知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小李，你过来一下。”老张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出来，我放下手中的文件，心跳开始急剧加速。
这一刻终于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一些，然后朝办公室走去。
推开门的时候，我发现老张正坐在椅子后面，桌上摆着一份文件，他的表情比平时更加严肃。
“关上门，坐下说话。”老张指了指对面的椅子。
我按照他的要求关上门，然后缓缓坐下。整个办公室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在胸腔里回响。
老张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一口，然后透过烟雾看着我。这个过程持续了几十秒，每一秒对我来说都像是一个世纪。
“上次夜店检查的事情，上面已经知道了。”老张终于开口说道。
我的心脏差点停止跳动。完了，真的被发现了。我开始在脑海里组织语言，准备向老张解释那晚的情况。
“我...”我刚想开口，老张摆了摆手，示意我先别说话。
“市里对我们这次行动很满意，特别表扬了你的表现。”老张接着说道，“局长今天早上还专门提到了你。”
我愣住了。表扬？局长还提到了我？这是怎么回事？
看到我困惑的表情，老张继续说道：“不过有个情况需要你配合一下。市纪委那边正在调查一些违法违纪的案件，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些情况。”
市纪委？我更加困惑了。这和那晚的检查有什么关系？
“老张，我...我不太明白您的意思。”我小心翼翼地说道。
老张又吸了一口烟，然后把烟掐灭在烟灰缸里。他站起来走到窗边，背对着我说话。
“小李，你在这个岗位上虽然时间不长，但我能看出来你是个有原则的人。有些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复杂。”
他转过身，看着我的眼睛：“那天晚上，你有没有注意到什么特别的情况？”
我的心又悬了起来。他这样问，说明什么？是在试探我吗？还是真的想了解什么情况？
“特别的情况？”我重复了一遍，试图从他的表情中读出更多信息。
“比如说，有没有什么人的行为让你觉得可疑？或者有什么异常的情况？”老张继续问道。
我的大脑飞速运转着。如果我说没有，会不会显得不够仔细？如果我提到周雅琴的事，会不会暴露我放她走的事实？
“那个包厢里的人确实有些紧张，但我觉得可能是因为突然检查的缘故。”我选择了一个相对安全的回答。
老张点了点头：“还有呢？有没有人中途离开过？”
我的心脏又狂跳起来。他果然知道了什么！
04
面对这个直接的问题，我必须做出选择。是继续隐瞒，还是坦白说出实情？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周雅琴眼中的恳求，想起了她悄悄塞给我的纸条，想起了她说的那句“我真的只是朋友聚会”。
“确实...确实有一个人中途离开了。”我决定说出部分真相，“是一个女的，说是去车里拿身份证，后来就没回来。”
老张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吗？”
我装作回忆的样子：“三十多岁，穿着黑色连衣裙，看起来像是有点身份的人。和其他人不太一样。”
“很好。”老张点了点头，然后回到座位上，
“小李，我现在告诉你一个情况，但你要保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