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我老公周峰给我打电话。
他说他侄子晨晨的白血病，终于找到了合适的骨髓配型。
电话里，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老婆！太好了！晨晨有救了！我们周家的香火保住了！」
他还说，捐献者是个好心人。
为了感谢对方，他准备了一百万现金。
我当时正在开一个很重要的会议。
听他这么说，也由衷地为他们感到高兴。
毕竟，晨晨是我看着长大的。
他才六岁。
可我还没来得及说一句恭喜。
我的私人手机就响了。
是一个陌生号码。
我按了静音，可对方锲而不舍，一遍又一遍地打。
我只好跟会议室的同事们说了声抱歉。
走到外面接起了电话。
电话那头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声。
「您好，请问是秦月明的妈妈，秦然女士吗？」
秦月明，是我儿子的名字。
我们都叫他月月。
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是。请问我儿子出什么事了吗？」
「哦，您别紧张。」
「是这样的，您儿子明天就要进行骨髓捐献手术了。」
「我们医院想跟您最后确认一下术前准备，以及孩子的身体情况。」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一片空白。
骨髓捐献手术？
我儿子才五岁！
给谁捐献骨髓？
我什么时候同意过？
那个温柔的女声还在继续。
「秦女士？您在听吗？」
「我们看到捐献同意书上，有您和您丈夫周峰先生的亲笔签名。」
「所以打电话过来确认一下，毕竟孩子还这么小。」
我的手脚一片冰凉。
血液好像都凝固了。
我几乎是咬着牙问出来的。
「你们是哪家医院？」
「市第一人民医院，血液科。」
市第一人民医院。
那正是我大姑姐的儿子，晨晨，住院的地方！
我什么都明白了！
周峰说的那个好心人，就是我的儿子！
我的月月！
那个所谓的亲笔签名，更是天大的笑话！
我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秦女士？信号不好吗？」
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我听得很清楚。」
「但你们搞错了。」
「我从来没有签过什么同意书。」
「那份文件是伪造的！」
「我要求你们立刻停止这个荒唐的手术！」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对方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
「秦女士，这件事非同小可。」
「伪造捐献文件是重罪。」
「您确定您没有签过吗？」
「我确定！」
「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冲回会议室。
也顾不上什么礼貌了。
直接打断了发言。
「抱歉，我家里出了点急事，必须马上离开。」
我抓起我的包和车钥匙就往外冲。
留下一屋子面面相觑的同事。
在电梯里，我给周峰拨了回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他很不耐烦。
「又怎么了？我正忙着呢！」
我死死地捏着手机。
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周峰，你说的那个捐献者，是不是月月？」
电话那头，周峰明显愣了一下。
然后他开始支支吾吾。
「你……你怎么知道的？」
「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
「你看，我们儿子能救晨晨，这是多大的福报啊！」
「月月是我们周家的功臣！」
惊喜？
福报？
功臣？
我气得浑身发抖。
几乎要笑出声来。
「周峰，月月才五岁！」
「抽骨髓对一个五岁的孩子身体伤害有多大，你不知道吗？」
「你经过我同意了吗你就敢做主！」
「还有那份同意书，我的签名是你伪造的吧！」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
最后几乎是在嘶吼。
周峰的语气也变得强硬起来。
「秦然你吼什么！」
「不就是抽点骨髓吗？又死不了人！」
「医生说了，月月年轻，恢复快，没什么影响的！」
「晨晨可是我们周家唯一的孙子！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全家都完了！」
「你作为周家的媳妇，为这个家做点贡献不是应该的吗？」
「你别无理取闹了，我现在很忙，没时间跟你吵！」
说完，他就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的忙音。
我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这就是我同床共枕了六年的丈夫！
为了他侄子，他竟然能毫不犹豫地牺牲我们的亲生儿子！
还说得那么理直气壮！
我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市第一人民医院，我来了！
1
我冲进血液科的时候。
周峰一家人正围在晨晨的病床前。
有说有笑，其乐融融。
婆婆拉着大姑姐周静的手。
「太好了，我们晨晨有救了。」
「这下我死也能瞑目了。」
大姑姐周静眼眶红红的。
「妈，都是月月争气。」
「等晨晨好了，我一定把他当亲儿子一样疼。」
周峰站在一边。
脸上挂着得意的笑。
好像完成了一件多了不起的大事。
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我。
直到我走到病房门口。
冷冷地开口。
「谁也别想动我儿子。」
病房里的笑声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一样。
齐刷刷地看向我。
婆婆最先反应过来。
她那张原本带笑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
「你来干什么？」
「这里不欢迎你！」
我没有理她。
我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周峰。
「周峰，你给我出来。」
周峰的脸色很难看。
他磨磨蹭蹭地走过来。
压低了声音，咬着牙对我说。
「秦然，你闹够了没有？」
「有什么事我们回家说，别在这里丢人现眼！」
「丢人现眼？」
我冷笑一声。
「真正丢人现眼的，是你！」
「伪造我的签名，要把我五岁的儿子推上手术台！」
「周峰，你还是不是人！」
我的声音很大。
立刻吸引了走廊里其他病人和家属的注意。
大家都朝我们这边看了过来。
周峰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想把我往外拖。
「你疯了！小点声！」
我一把甩开他。
「我没疯！」
「疯的是你们！」
「你们这一家子吸血鬼！」
婆婆一听我骂他们，立刻就炸了。
她从病房里冲出来，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秦然，你这个毒妇！」
「我们家晨晨都快没命了，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
「月月是晨晨的弟弟，弟弟救哥哥，天经地义！」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大呼小叫！」
我简直要被她的歪理气笑了。
「弟弟救哥哥？」
「他们是表兄弟！」
「而且，就算他是亲弟弟，我这个当妈的没有同意，谁也别想动我儿子一根汗毛！」
大姑姐周静也走了出来。
她一向在我面前都是一副温柔贤淑的样子。
此刻却也卸下了伪装。
她眼睛红肿，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恨。
「嫂子，我求求你了。」
「晨晨真的快不行了。」
「医生说，这是他最后的机会。」
「月月抽点骨髓，休息几个月就好了。」
「可晨晨要是没有骨髓，他会死的！」
她说着，就给我跪下了。
「嫂子，我给你磕头了！求你救救我的儿子！」
她这一跪。
周围的议论声更大了。
「这当妈的也太狠心了吧。」
「就是啊，都是一家人，救救孩子怎么了。」
「那可是条人命啊，怎么能见死不救呢？」
我看着跪在地上的周静。
还有旁边对我怒目而视的婆婆和周峰。
我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孤立无援的笑话。
他们联合起来，用道德绑架我。
用舆论压迫我。
想让我妥协。
想让我献出我的儿子。
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们。
一字一句地说。
「不可能。」
「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谁敢动我儿子，我就跟谁拼命！」
2
我的话，像一块石头扔进了油锅里。
彻底激怒了周家人。
婆婆气得浑身发抖。
指着我破口大骂。
「你这个扫把星！克夫克子的贱人！」
「我们周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才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进门！」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说着，她就张牙舞爪地朝我扑了过来。
想来撕我的头发，抓我的脸。
周峰没有拦着。
他就站在旁边冷眼看着。
甚至眼神里还有一丝快意。
我往后退了一步，躲开了婆婆的攻击。
我不想在医院里跟一个老太婆打架。
太难看了。
可我的退让，在他们看来就是软弱。
婆婆更加得寸进尺。
「你还敢躲！」
「你今天不答应，我就死在这里！」
她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撒泼打滚。
拍着大腿，哭天抢地。
「没天理了啊！杀人了啊！」
「媳妇逼死婆婆了啊！」
「大家快来看啊，这个女人为了不救亲侄子，要把我这个老太M逼死啊！」
她的表演，堪称影后级别。
很快，我们周围就围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
所有人都对我指指点点。
那眼神，好像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周峰终于开口了。
他不是劝他妈。
而是指责我。
「秦然，你看看你把我妈气的！」
「你赶紧给我妈道歉，然后把字签了！」
「不然我们没完！」
我看着他，心一寸一寸地冷下去。
「周峰，我们确实没完。」
「从你伪造我签名的那一刻起，我们就完了。」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手机。
当着所有人的面，拨通了一个电话。
周峰以为我要报警。
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但他很快就镇定下来。
他觉得我只是在虚张声势。
警察来了又能怎么样？
这是家务事。
警察也管不了。
然而，我拨的不是110。
电话接通后。
我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说。
「王主任，我是秦然。」
「我这边出了点紧急情况。」
「有人非法调用了我们国家基因库S级保密档案库里的数据。」
「并且伪造我的签名，进行非法的活体器官移植。」
「是的，样本代号是‘星光’。」
「我现在在市第一人民医院。」
「情况很严重，可能需要你们亲自来一趟。」
「对，带上法务和安保。」
我的话，声音不大。
但在嘈杂的环境里，却清晰地传到了周峰一家人的耳朵里。
刚才还嚣张跋扈的三个人。
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特别是周峰。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知道我的工作单位很特殊。
但他从来不知道，我具体是做什么的。
他更不知道，“星光”这个代号，意味着什么。
婆婆停止了哭嚎。
周静也忘了继续下跪。
她们都呆呆地看着我。
仿佛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周围的吃瓜群众也安静了下来。
虽然他们听不懂什么基因库，什么S级保密档案。
但他们能感觉到。
事情，好像要反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