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林荟,你看看你给孩子买的这叫什么衣服?花里胡哨的,布料又薄,能穿吗?”
“小孩子家家的,就得穿我做的这种大红棉袄,厚实,喜庆,还能辟邪!”
新晋婆婆张翠兰一边说,一边把自己连夜赶制的一件针脚粗糙、款式老旧的棉袄,往刚满月的孙女暖暖身上套。
林荟赶紧拦住:“妈,现在天不冷,小孩子新陈代谢快,穿太多容易捂出痱子。医生说要给孩子穿透气纯棉的。”
张翠兰眼睛一瞪,嗓门立刻拔高了八度:
“医生医生,你就知道听医生的!我生的儿子高强,从小到大没看过一次医生,不也长得这么高这么壮?”
“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都多,还会害我亲孙女不成?我看你就是嫌我做的衣服土,故意跟我老婆子过不去!”
一旁的丈夫高强赶紧打圆场:“妈,妈,林荟不是那个意思,她也是为了孩子好……”
张翠兰一把推开儿子,指着林荟的鼻子:“我不管她什么意思!在这个家,我说了算!”
林荟看着眼前这个蛮不讲理的婆婆,再看看一脸为难的丈夫,心里那点初为人母的喜悦,瞬间被一盆冷水浇得干干净净。
她预感到,这月子,怕是难熬了。
01
林荟和高强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一起留在了这座不大不小的二线城市打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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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荟的家境很普通,父母是小县城的双职工,一辈子勤勤恳恳,给了她全部的爱和一个朴素的道理:做人,要讲情理,你敬我一尺,我敬你一丈。
高强的家庭则要复杂一些。他父亲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因病去世了,是母亲张翠兰一个人,在菜市场卖菜,起早贪黑,含辛茹苦地把他拉扯大。
这份母爱,伟大,但也沉重。
恋爱时,高强最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就是:“我妈太不容易了,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就是她。以后我们结婚了,一定要好好孝顺她。”
林荟当时听了,觉得高强是个重感情、有孝心的好男人,值得托付终身。她天真地以为,只要自己真心相待,婆婆也一定会把她当成亲女儿。
可事实证明,她想得太简单了。
婚后的生活,磕磕绊绊。张翠兰仗着“为儿子牺牲了一辈子”的功劳簿,在这个家里,有着说一不二的绝对权威。
她会不打招呼就用备用钥匙开门进来,对着小两口的生活指手画脚。
“林荟,你这地怎么拖的?墙角还有灰!女人家,连个家务都做不好?”
“高强,你怎么能洗碗呢?这是女人干的活!我儿子是干大事的,能让你这么使唤?”
每次林荟想辩解,高强总是用那句话来压她:“我妈就是刀子嘴豆腐心,她不容易,你多让着她点。”
林荟一腔的道理,就这样被“她不容易”四个字,堵得严严实实。
为了家庭和睦,她选择了忍耐。她想,等以后有了孩子,或许一切都会好起来。
然而,孩子的到来,却将这场家庭矛盾,推向了真正的深渊。
02
林荟怀孕后,张翠兰以“照顾儿媳”的名义,正式搬了进来。
从此,林荟的生活,变成了一场科学育儿观与陈旧老思想的拉锯战。
林荟拿着医生开的叶酸和钙片,张翠兰一把抢过去扔进垃圾桶:
“什么乱七八糟的药片子!是药三分毒!想补身体,就得多喝我炖的猪蹄汤,一碗顶十片!”
林荟想去上孕妇瑜伽课,张翠兰堵在门口,说什么也不让去:
“肚子那么大了还出去瞎折腾什么?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老老实实在家躺着,才是正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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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荟想给未出生的宝宝做唐氏筛查,张翠兰更是在家里大哭大闹,说林荟是不相信他们老高家的基因,咒她的亲孙子。
高强夹在中间,左右为难,最终还是那套说辞:“我妈也是为了你好,她那代人思想就这样,你就听她的吧,别惹她生气了。”
林荟的心,一点点变冷。
她发现,在这个家里,她的感受、她的知识、她的尊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婆婆张翠兰的心情,和丈夫高强那看似“孝顺”的妥协。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林荟在产房里疼得死去活来,终于生下了女儿,暖暖。
当护士把孩子抱出去时,林荟隐约听到门外张翠兰问了一句:“男孩女孩?”
护士笑着说:“恭喜,是个千金。”
林荟清楚地记得,门外,是长达十几秒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的,会是一场更加艰难的战役。
03
女人的月子,是身体和心理最脆弱的时候,也是最能看清一个家庭真面目的“照妖镜”。
林荟的月子,如同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因为是剖腹产,林荟的伤口一直隐隐作痛,加上产后激素水平急剧下降,她整个人都变得格外敏感和脆弱。
可张翠兰对她的“照顾”,却充满了挑剔和嫌弃。
她每天炖的汤,都是厚厚一层油的猪蹄汤、鲫鱼汤,说是“下奶”。林荟闻着就想吐,想让婆婆做得清淡点,张翠兰却说:
“不吃怎么有奶?真是娇气!我那时候生完高强,第三天就下地干活了,哪像你,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跟个老佛爷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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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嫌林荟买的纸尿裤浪费钱,非要给刚出生的暖暖用她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旧布做的尿布,结果孩子捂出了满屁股的红疹,哭得撕心裂肺。
林荟心疼得掉眼泪,跟她理论,她却振振有词:“我们那时候都是用尿布,不也把孩子养大了?我看就是你这个当妈的懒,不想洗!”
最让林荟无法忍受的,是张翠兰对她母乳喂养的指指点点。
“你这奶水怎么这么清啊?跟水一样,有营养吗?”
“哎呦,又堵奶了?我早就说了,让你使劲揉,你非不听,现在知道疼了?”
林荟的乳腺堵得像石头一样硬,疼得她整夜整夜睡不着。她想请个通乳师,张翠兰却坚决反对,说那是骗钱的,非要自己上手,用她那套“祖传大力法”给林荟硬揉。
林荟疼得浑身发抖,哭着求她别揉了,张翠兰却一边使劲,一边骂骂咧咧:
“忍着!哪个女人不是这么过来的!不揉开,以后就得烂在里头,到时候就得把整个奶给割了!”
高强在一旁看着,虽然心疼,却不敢忤逆自己的母亲,只能笨拙地劝:“妈,您轻点,林荟她怕疼……”
“怕疼就别生孩子!”张翠兰的一句话,让高强瞬间噤了声。
林荟躺在床上,汗水和泪水混在一起,她看着眼前这对母子,第一次,对自己的婚姻,感到了绝望。
而真正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04
那天半夜,林荟突然感觉浑身发冷,牙齿都在打颤。
她一量体温,40度。
是急性乳腺炎,高烧。
她虚弱地推了推身边熟睡的高强:“高强,我发烧了,好难受,你送我去医院吧。”
高强被惊醒,一摸她的额头,烫得吓人,赶紧爬起来穿衣服。
他刚要出门,就被隔壁房间的响动惊动了。张翠兰披着衣服走了出来,一脸不耐烦地问:“大半夜的,吵吵什么呢?”
“妈,林荟发烧了,我得送她去医院。”
张翠兰一听,不仅没有丝毫关心,反而皱起了眉头:
“发烧?多大点事!哪个女人生完孩子不发烧的?捂一捂,发发汗就好了!去什么医院,又得花好几百!家里的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林荟躺在床上,听着客厅里婆婆那尖酸刻薄的话,气得浑身发抖。她撑着虚弱的身体,喊道:“妈,我真的很难受,烧到40度了。”
“40度怎么了?死不了人!”张翠兰的声音充满了不屑,“我告诉你,女人的月子病,都得靠自己扛过去!你现在去医院吹了风,以后就得落下一辈子的病根!我这都是为你好!”
高强急了:“妈!这不是小事,万一烧坏了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张翠兰的态度,蛮横到了极点,“我今天把话放这儿了,谁也别想去!大半夜的折腾,晦不晦气!”
说完,她竟然走过去,把大门给反锁了,钥匙往自己口袋里一揣,转身回了自己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林荟躺在床上,高烧让她的大脑一阵阵发昏,但婆婆那句“死不了人”,却像一把淬了毒的冰刀,狠狠地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看着一脸无措、站在客厅里像个木头人一样的丈夫,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知道,在这个家里,指望不上任何人了。
她挣扎着,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摸到手机,拨通了自己父母的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她就哭了出来:“爸,妈,救救我……”
半小时后,林荟的父亲带着几个亲戚,硬是把高强家的门给砸开了。
看着被父母和亲戚手忙脚乱地抬下楼的女儿,林荟的母亲,一个老实本分了一辈子的女人,第一次,指着张翠兰的鼻子,破口大骂:
“张翠兰!我女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拼命!”
张翠兰被这阵仗吓到了,躲在屋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而高强,从始至终,都只是站在一旁,像个局外人。
05
在医院,林荟被诊断为急性乳腺炎,高烧引发了并发症,再晚来一点,就有败血症的风险。
她在医院住了整整一个星期。
那一星期,是林荟的父母寸步不离地照顾她。喂饭,擦身,照顾孩子。
高强也来,但每次都待不长,总是被他妈一个电话就叫了回去,理由是“家里没人做饭”。
张翠兰,一次都没有出现过。她甚至,连一个慰问的电话,都没有打。
出院那天,林荟抱着女儿,没有回那个让她心寒的家,而是直接回了娘家。
她在娘家,又休养了一个月,身体才慢慢恢复过来。
这期间,高强来过几次,每次都是道歉,求她原谅,求她回家。
“荟荟,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不该那么懦弱。”
“我妈她就是那个脾气,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心里其实是关心你的。”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
林荟看着他,只觉得可笑。关心?把儿媳妇的命不当回事,叫关心?
她提出了离婚。
高强一听,当场就跪下了,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求林荟看在刚出生的女儿份上,不要拆散这个家。
林荟的父母也心软了,劝她:“孩子还这么小,能不离,还是别离了。再给他一次机会吧。”
最终,林荟还是妥协了。
不是为了高强,而是为了襁褓中,嗷嗷待哺的女儿。
但她提出了一个条件:搬出去住,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张翠兰,绝对不能再踏进她的家门一步。
为了挽回婚姻,高强答应了。
他们用所有的积蓄,付了一套小房子的首付,搬了出去。
从那以后,整整六年,林荟再也没有见过张翠兰。
她把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了工作和女儿身上。她努力工作,升职加薪,和高强一起还房贷,养孩子。
日子,过得平淡,也算安稳。
那段月子里的噩梦,被她深深地埋在了心底,成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她以为,只要不去触碰,就可以假装它不存在。
直到六年后的一天,一个电话,将这道疤,再次血淋淋地撕开。
电话是高强打来的,声音里带着哭腔:“荟荟,不好了,我妈……我妈中风了!”
林荟的心,咯噔一下。
赶到医院时,张翠蘭已经躺在了病床上,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话也说不清楚了。
医生说,命是保住了,但以后,最好的情况,也是离不开人照顾了。
高强哭得像个孩子,他拉着林荟的手,眼睛通红地看着她,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气说:
“荟荟,你看,我妈现在这个样子……我工作忙,实在是走不开。你是家里唯一一个可以全天候照顾她的人了。”
“医生说,病人的康复,家人的照顾最重要。我知道,过去是我妈不对,是我不对。但现在,她已经得到报应了。我们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算我求你了,你就当是为了我,尽尽孝道,好好照顾照顾她,行吗?”
林荟看着病床上那个曾经不可一世、如今却无比孱弱的老人,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
六年前那个高烧的夜晚,婆婆那句“死不了人”,和丈夫那懦弱无能的身影,在她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地回放。
报应?孝道?
林荟的嘴角,慢慢地,向上勾起一个冰冷的弧度。
她笑了。
那笑容,看得高强心里一阵发毛。
只听她用一种异常温柔的语气,缓缓说道:
“好啊。我当然会好好‘照顾’婆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