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如有雷同实属巧合,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林老师,您当初可不是这么说的!”一个年轻女人把一沓照片摔在我的茶几上。
照片上,她曾经的丈夫搂着另一个女人的腰,笑得刺眼。
“您说他忠厚老实,会过一辈子安稳日子。可这算什么?”
我沉默地看着她发红的眼眶,给她续上一杯热茶。
烟气袅袅,像极了那些年从我嘴里吐出的,关于幸福的承诺。
许久,我才缓缓开口:“有些事,当一个红娘是不能说的。现在,我不是了。”
01
二零二三年的秋天,我关掉了“缘来婚介所”的大门。
那块跟了我十五年的金字招牌,我没有带走,只是亲手用一块红布把它蒙上,像是给一位故人盖上最后的体面。
屋里的一切都搬空了,只剩下墙上那些褪了色的婚纱照和一排排空荡荡的档案柜。
阳光从没贴海报的玻璃窗照进来,在地板上切出一道明晃晃的光斑,空气里浮动的尘埃在光里跳舞,每一粒,似乎都藏着一段别人的故事。
我最后看了一眼墙上那些笑容,有的依旧灿烂,有的恐怕早已换了模样。
我拉下卷帘门,锁孔“咔哒”一声脆响,像是对我这十五年红娘生涯的最终裁决。
街上人来人往,没人注意到这个小小的婚介所,和它那个刚刚“退隐江湖”的老板。
我的红娘生涯,始于另一场危机。
二零零八年,金融危机的浪潮从大洋彼岸打过来,我们这个小城里的纺织厂也未能幸免。
我和几百个姐妹一起,拿着微薄的遣散费,成了下岗女工。
那年我三十五岁,女儿刚上小学,丈夫陈志明在一家国企开车,工资不高,日子一下子紧巴起来。
我整日骑着自行车在城里转悠,想找点事做,却处处碰壁。
就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在小区的花园里,我遇到了王美兰,我们都叫她王婆。
王婆是我们这一带有名的业余红娘,手里攥着一本厚厚的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附近各个单位单身男女的信息。
她为人热心,嘴皮子利索,促成的好事比居委会还多。
那天,她看我愁眉不展,便拉着我坐下。
“晚秋,别愁了。你看你,人长得体面,说话也中听,不如跟我学做红娘。”
我愣住了。
“王婆,这……这也能当个正经活计干?”
“怎么不能?”
她拍了拍自己的笔记本。
“现在年轻人忙,没空自己找。咱们帮他们牵个线,是积德的好事。成了,人家一辈子感激你。”
就这样,我拜了王美兰为师。
王婆的红娘生意,全靠两条腿和一张嘴。
她带我穿梭在各个家属院,和看门的大爷、买菜的大妈聊天,不出半小时,就能把一个片区的单身资源摸个一清二楚。
她告诉我,做红娘,眼要毒,心要细,嘴要甜。
看人不能只看长相工作,得看他的家境、父母的为人,甚至他家阳台上晾的衣服是干净还是邋遢。
我的第一单生意,做得异常艰难。
男方是个程序员,叫李浩,木讷内向,一天说不了三句话。
女方是个小学老师,叫张燕,活泼开朗,喜欢热闹。
我把两人约在公园,自己借口走开。
半小时后回来,两人隔着三米远坐着,一个在看手机,一个在数地上的蚂蚁。
我把张燕拉到一边,她直摇头。
“林姐,算了吧,这人太闷了,跟他过日子得憋死。”
我又去找李浩,他憋了半天,说:“她……话太多了。”
我没放弃。
我从侧面打听,知道李浩喜欢下棋,而张燕的父亲是个棋迷。
我立刻安排了一场“偶遇”。
我让张燕带着他父亲去公园的石桌下棋,然后领着李浩“恰好”路过。
李浩看到棋局,眼睛都亮了,忍不住站住了脚。
张燕的父亲也是个好棋之人,见有人观战,便邀请他对弈一局。
一来二去,李浩和张父成了棋友。
张燕看着父亲和这个木讷的年轻人聊得投机,眼神也渐渐变了。
后来,李浩再去张家,就不单是找张父下棋了。
半年后,他们订了婚。
订婚宴上,李浩的父母拉着我的手,一个劲地说谢谢。
那一刻,我第一次尝到了做红娘的甜头。
那是一种被人需要的、实实在在的成就感。
靠着王婆教我的那些“土办法”和自己的一点悟性,我慢慢做出了名气。
我不再满足于在小区花园里“办公”,便用攒下的积蓄,在城中心租下了一个小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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丈夫陈志明帮我请人做了块牌匾,上面是三个烫金大字----“缘来婚介所”。
开张那天,鞭炮噼里啪啦地响,王婆也来了,她送我的礼物还是那个笔记本,不过是全新的。
她对我说:“晚秋,记着,咱们做的是良心活。”
我把这句话,记了很多年。
“缘来婚介所”的生意,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城里的人越来越多,圈子却越来越小。
我的小店,成了许多孤独男女的希望之地。
我经手的姻缘,各式各样,凑在一起,就是一幅浮世绘。
最让我得意的一桩,是一个农村小伙和一个城市姑娘的结合。
小伙叫周大山,从山沟里出来,靠着一身力气在城里做装修,人老实,但自卑。
姑娘叫刘月,是本地人,父母都是老师,在商场做导购,眼光高。
刘月的父母找到我时,条件开得很明确:必须是城里人,有稳定工作,有房。
周大山来登记时,局促地坐在沙发边上,连水都不敢喝。
他说:“林姐,我就想找个能踏实过日子的媳妇,我……我没啥文化,但我肯干。”
我看着他那双因为常年干活而布满老茧的手,动了心思。
我把刘月的资料调出来,对她说:“小刘,我这有个小伙子,人品特别好,就是家在农村。你要不要见见?”
刘月起初是拒绝的。
我劝她:“见个面又不少块肉。工作房子是死的,人是活的。你先看看人怎么样。”
我安排他们在我店里见面。
周大山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刘月则是一脸的审视和不耐烦。
我没让他们尬聊,而是指着我店里那面有点脱皮的墙,对周大山说:“大山,你是做装修的,帮我看看这墙怎么处理最省事?”
周大山一说到自己的专业,立刻像换了个人。
他站起来,用手摸了摸墙皮,讲得头头是道,从腻子到涂料,分析得清清楚楚。
刘月在一旁听着,脸上的不耐烦渐渐消失了。
02
后来,我又有意无意地安排了几次“偶遇”。
一次是周大山正在给客户家铺地板,我拉着刘月“正好”路过。
看着那个男人赤着上身,汗流浃背,却把每一块地板都拼得严丝合缝,刘月的眼神里多了些别的东西。
刘月的父母自然是拼死反对。
我一次次地上门去做工作,嘴皮子都快磨破了。
我对他们说:“你们是看重一套房子,还是看重女儿下半辈子的幸福?房子他现在没有,但他有两只手,迟早会有的。可一个男人踏实肯干的上进心,比什么都重要。”
最终,他们还是走到了一起。
婚后第二年,他们用攒下的钱付了首付,买了套小户型。
周大山来给我送喜糖的时候,刘月就站在他身边,一脸的幸福。
除了撮合年轻人,我也没少为二婚人士费心。
他们大多带着伤痕和戒备,撮合起来更加困难。
有个叫吴哥的男人,四十出头,老婆跟人跑了,留下一个上小学的儿子。
他来我这里,要求很简单,就想给孩子找个妈。
我给他介绍了同样离异的张姐。
张姐没有孩子,但前夫嗜赌,让她对男人充满了不信任。
两人第一次见面,气氛就剑拔弩张。
张姐问:“你抽烟喝酒吗?”
吴哥答:“都来点。”
张姐又问:“打牌吗?”
吴哥说:“偶尔跟朋友玩玩。”
张姐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
我赶紧打圆场,把话题岔开。
事后,我分别找他们谈。
我对张姐说:“你不能因为前夫一个人,就否定了所有男人。吴哥人很实在,他说的都是实话,这恰恰说明他没想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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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对吴哥说:“张姐是被伤过心的人,你得多点耐心。下次见面,你别光说自己,多问问她,让她感觉你是在乎她的。”
我教吴哥,每天给张姐发条天气预报的短信,提醒她加减衣服。
周末,我让他带着儿子,约张姐一起去公园。
看着吴哥耐心地教儿子放风筝,张姐那颗冰封的心,也慢慢融化了。
他们结婚的时候,张姐对我说:“晚秋,谢谢你,让我又信了。”
生意越做越大,找我的人身份也越来越杂。
有一次,一个姓王的富商通过朋友介绍找到我。
他五十多岁,离异,点名要找二十五岁以下的,漂亮、文静、学历高的姑娘。
我心里明白,他这不是找老婆,是找个摆设。
但我还是接了这单生意。
我从档案里,找到了一个叫小雅的女孩。
小雅刚大学毕业,在一家小公司做文员,家在偏远县城,急着想在城里扎根。
我把小雅约出来,把王总的情况如实相告,只是隐去了年龄上的巨大差距,只说“比你大不少,事业有成”。
我重点描述了王总能为她提供的生活:不用再挤公交,不用再为房租发愁,可以去世界各地旅游。
小雅的眼睛亮了。
他们的见面安排在一家高级西餐厅。
王总很满意小雅的年轻漂亮,小雅也折服于那种她从未接触过的奢华。
饭局上,王总谈的是生意和投资,小雅说的则是诗和远方。
两人说的几乎不在一个频道上,但又诡异地和谐。
不出三个月,他们结了婚。
婚礼办得极为奢华,小雅穿着昂贵的婚纱,笑靥如花。
王总给我包了一个厚厚的红包。
拿着那笔钱,我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那时候,我总结出了一套自己的配对理论,并把它做成广告词贴在墙上:“门当户对不如性格互补”。
我逢人便说,物质条件固然重要,但两个人能不能过到一块去,关键还是看性格。
一个急脾气,就得配个慢性子。
一个爱说,就得配个爱听的。
这套理论很受欢迎,也确实促成了不少看似不错的姻缘。
我的“缘来婚介所”成了城里最有名的红娘铺子。
每天,我的电话从早响到晚,上门的人络绎不绝。
我请了两个助理,买了新电脑,把王婆送我的那种纸质笔记本换成了电子档案。
我成了别人口中的“林老师”、“金牌红娘”,风光无限。
生意场上春风得意,我却渐渐感觉到一丝不对劲。
来我这里的人,目的变得越来越不纯粹。
一个叫赵建国的男人,是自己找上门的。
他四十来岁,戴着大金链子,浑身一股酒气,一屁股坐在我的沙发上,开口就说:
“林老师,给我找个女的。要求三个:年轻,漂亮,能生儿子。”
他拍着胸脯。
“钱不是问题,只要货好。”
“货好”这个词,像一根针,扎得我耳朵疼。
我看着他那张油腻的脸,第一次有了把客户赶出去的冲动。
但我没有。
我只是公式化地笑了笑,说:“赵总,我们这里是正规婚介所,找的是能结婚过日子的伴侣。”
赵建国不耐烦地摆摆手。
“都一样,都一样。结婚,可以结。反正离一次也不费事。你就说,你这儿有没有符合我条件的?”
我打发走了赵建国,心里却堵得慌。
我发现,像赵建国这样的客户越来越多。
男的不再问女方性格好不好,贤不贤惠,而是直接问:“家里有弟弟吗?是不是扶弟魔?”
“有没有正式工作?养老金多少?”
女的也不再关心男方是否体贴,有没有上进心,开口就是:“几套房?全款还是贷款?”
“车是什么牌子的?”
“彩礼给多少?”
婚姻,在我这个小小的婚介所里,变成了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
而我,就是那个负责撮合交易的中间人。
苏雨桐的案子,则让这股暗流第一次涌到了我面前。
苏雨桐是我见过最让人心动的姑娘,师范大学毕业,在一家培训机构当老师,人长得清秀,说话温声细语,身上有股书卷气。
她对另一半的要求很简单:人品好,有共同语言。
我把她介绍给了陈凯。
陈凯自己开了家小公司,看起来文质彬彬,事业有成。
他对苏雨桐一见钟情,展开了猛烈的追求。
每天豪车接送,名牌包包、首饰送个不停。
他们的恋爱,像一部偶像剧。
半年后,他们举行了盛大的婚礼。
婚礼上,苏雨桐穿着洁白的婚纱,幸福得像个公主。
陈凯看着她,满眼的宠溺。
所有人都说,这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我也把他们的婚纱照放大,挂在了店里最显眼的位置,作为我的“金字招牌”。
03
然而,婚后不久,我偶然在商场里碰到苏雨桐。
她一个人在逛街,看起来有些憔悴。
我热情地跟她打招呼,她却像是受了惊的兔子,眼神躲闪,勉强笑了笑,就匆匆找借口走开了。
擦肩而过的一瞬间,我瞥见她长袖之下,手腕上有一块淡淡的青紫色印记。
我的心,咯噔一下。
回到家,丈夫陈志明看我脸色不好,问我怎么了。
陈志明是个老实本分的人,对我做红娘这行,一直有些看法。
他总觉得我每天跟人谈钱、谈房子,不像是在做媒,倒像是在做买卖。
我把看到苏雨桐手腕上有伤的事跟他说了。
陈志明沉默了半晌,点上一根烟,狠狠吸了一口,说:“晚秋,你这到底是介绍对象,还是在卖人?你收了人家那么多钱,把人往火坑里推,你睡得着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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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像一把刀子,直戳我的心窝。
我跟他大吵了一架。
“我怎么了?我让他们一个嫁了富商,一个娶了美女,我有什么错?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凭什么说我!”
那晚,我们分房睡了。
躺在黑暗里,我翻来覆去,脑子里全是苏雨桐那躲闪的眼神和手腕上的青紫。
王婆当初的话又响在耳边:“晚秋,咱们做的是良心活。”
我的良心,还在吗?
没过多久,那个要找“年轻漂亮能生儿子”的赵建国又来了。
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哭哭啼啼的年轻女孩,正是他通过另一家婚介所“娶”到的老婆。
女孩已经怀有身孕,赵建国却在外面又有了人,现在要跟她离婚,孩子他要,但不肯给一分钱抚养费。
女孩跪在地上求我:“林老师,你也是女人,你帮帮我!当初就是他说钱不是问题,我才嫁的!”
赵建国一脚踹开她,骂道:“你不就是看上我的钱吗?现在跟我谈感情?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
他转头看着我,脸上带着一丝狰狞的笑:“林老师,你这儿的‘货’,不会也这么不经用吧?”
我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幕,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冲进卫生间,吐得昏天黑地。
我扶着冰冷的墙壁,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的脸,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深刻的怀疑。
我做的这一切,究竟是成人之美,还是助纣为虐?
赵建国的闹剧像一个开关,开启了我职业生涯中最黑暗的一段时期。
婚介所的生意越来越难做,竞争也愈发激烈。
为了那块“金牌红娘”的招牌,为了维持百分之八十以上的成功率,我开始做一些以前绝不会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