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婚礼进行曲响起的那一刻，我看着穿着洁白婚纱的小姨缓缓走向我，那张写满幸福的脸让我想起了十七年前的那个雨夜。同样是这个女人，抱起了满身泥泞、眼中满含绝望的我，说出了那句改变我们两个人命运的话。
如果不是她，我不知道现在的自己会在哪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01
我叫李小雨，今年二十五岁，是一名文案策划师。很多人都说我性格开朗，工作能力强，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我曾经是个没有人要的孤儿。
一切都要从我八岁那年说起。那是2008年的夏天，我的父母在一场车祸中双双离世，只留下了年幼的我一个人面对这个冷漠的世界。
父亲李志强是个普通的工薪族，母亲王芳在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他们虽然不富裕，但给了我一个温暖的家。
车祸发生的那天是周六，父母本来答应带我去游乐园，但临时有事要出门办理一些手续。我正在家里看动画片，等着他们回来，却再也没有等到。
接到电话的是奶奶，她哭得撕心裂肺，我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被那种绝望的气氛吓得也跟着哭了起来。
"小雨，爸爸妈妈去了很远很远的地方，再也回不来了。"奶奶红着眼睛对我说。
那时候的我根本理解不了"死亡"这个概念，只是一遍遍地问："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奶奶没有回答，只是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现在想起来，那应该是她对我最后的温柔了。
料理完父母的后事，现实问题摆在了面前：我该跟谁生活？
按理说，奶奶作为父亲的母亲，抚养我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奶奶年纪大了，而且还要照顾瘫痪在床的爷爷，确实分身乏术。
更重要的是，奶奶是个重男轻女思想很严重的老人。在她看来，女孩子迟早要嫁人，养了也是白养。如果我是个男孩，情况可能会完全不同。
"这孩子以后怎么办呢？"奶奶在灵堂前叹了口气。
大伯李志华走过来，拍了拍奶奶的肩膀："妈，您别担心，我们会想办法的。"
大伯是父亲的哥哥，比父亲大五岁，在本地做点小生意，日子过得还算可以。他有一个儿子，比我大三岁，正在上小学五年级。
大伯母张秀英是个很现实的女人，听到这话立马就不乐意了："什么我们想办法？志强都死了，这孩子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这话说得很难听，但当时沉浸在悲伤中的我并没有太在意。现在回想起来，那应该是我第一次感受到人情的冷暖。
"秀英，你说话注意点。"大伯低声训斥了一句。
"我说错了吗？这孩子又不姓李，凭什么要我们养？"张秀英毫不示弱，"要我说，还是让她妈家的人来处理吧。"
妈家的人，指的就是我的外婆和小姨。
外婆王老太太今年六十多岁，身体还算硬朗，但经济条件不太好。她有两个女儿，我妈妈是老大，小姨王晓敏是老二。
小姨今年二十八岁，至今未婚，在城里打工。说起这个小姨，家里人对她的评价都不太好。
"晓敏这孩子就是不靠谱，都快三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今天在这个店里打工，明天就跑到那个厂里去了。"外婆经常这样数落小姨。
"而且还不肯结婚，说什么要自由，要追求自己的生活。这样的人能养孩子吗？"奶奶也对小姨没什么好感。
但不管怎么说，小姨是我最亲的人了。在我心里，她就像大姐姐一样，每次来看我都会给我带好吃的，还会陪我玩游戏。
"要不让晓敏来养吧，反正她也没结婚，正好有个伴。"外婆试探性地说道。
"她？算了吧。"张秀英冷笑一声，"一个连自己都养不活的人，能养得了孩子？"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我的去向，就像在讨论一件物品该放在哪里一样。我坐在角落里，默默听着这些话，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最后，大家商定先让我跟着奶奶住，等小姨从外地赶回来再做决定。
于是，我就这样开始了在奶奶家的生活。
02
刚开始的几天，奶奶对我还算不错，给我做饭洗衣，晚上还会陪我说话。但很快，她的态度就变了。
"小雨，你已经八岁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奶奶开始让我自己洗衣服、收拾房间。
我试着按照她的要求去做，但八岁的孩子能做什么呢？衣服洗不干净，房间收拾得乱七八糟，奶奶就会很不耐烦。
"真是的，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以后怎么办？"她经常这样抱怨。
更让我难受的是，奶奶开始把我和堂哥李明做比较。堂哥比我大三岁，是大伯家的独生子，从小就是奶奶的心肝宝贝。
"你看看明明，人家多懂事，学习好，还会帮大人干活。"奶奶总是这样夸堂哥，"你要是有明明一半懂事就好了。"
堂哥李明确实很优秀，学习成绩在班里名列前茅，而且很会讨大人欢心。他看出了奶奶对我的态度，开始在奶奶面前故意表现得更加乖巧。
"奶奶，我帮您扫地。"他会主动承担家务。
"奶奶，我给您捶捶背。"他会在奶奶看电视的时候过去献殷勤。
而我，一个刚刚失去父母的八岁女孩，根本不懂得这些。我只是沉浸在失去父母的痛苦中，经常躲在角落里偷偷哭泣。
"哭什么哭，哭能把你爸妈哭回来吗？"奶奶对我的眼泪很不耐烦。
大伯家的人经常来奶奶家蹭饭，每次张秀英都会带各种好吃的给堂哥，但从来没有我的份。
"明明，这是妈妈给你买的巧克力。"张秀英会当着我的面给堂哥好东西。
我眼巴巴地看着，但不敢开口要。张秀英也假装看不见我渴望的眼神。
有一次，我实在忍不住了，小声问道："大伯母，我可以吃一块吗？"
张秀英看了我一眼，冷冷地说："这是给明明买的，你想吃让你奶奶给你买。"
奶奶在一旁听到了，脸色很不好看："我哪有那么多钱给她买零食？"
那一刻，我感到了深深的羞辱。我开始明白，在这个家里，我不过是个多余的人。
最让我伤心的是，奶奶开始在外人面前抱怨我："这孩子一点都不懂事，八岁了还什么都不会做，真是个累赘。"
"养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这样，不亲不近的。"邻居王大妈附和道。
"就是，白花钱还不讨好。"另一个邻居也跟着说。
我躲在门后听到这些话，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原来在他们眼里，我就是个累赘，是个不值得疼爱的外人。
夜深人静的时候，我经常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哭，想念爸爸妈妈，想念以前温暖的家。我多么希望这一切都是一场噩梦，希望第二天醒来能看到爸爸妈妈的笑脸。
但现实是残酷的，每天醒来面对的都是奶奶越来越冷漠的脸和大伯一家若有若无的白眼。
就这样过了半个月，小姨终于从外地赶了回来。
她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奶奶家门口，头发乱糟糟的，身上的衣服也皱巴巴的，看起来确实不太靠谱。
"小雨！"她一看到我就冲过来把我抱在怀里，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我紧紧抱着小姨，感受着久违的温暖。这是父母去世后，第一次有人这样抱我，这样心疼我。
"对不起小雨，小姨来晚了。"她一边哭一边说，"小姨以后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看到小姨真诚的眼泪，我的心里涌起了一丝希望。也许，小姨会带我离开这个冷漠的地方？
但很快，现实又给了我一记重击。
03
小姨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什么，反而让情况变得更加复杂。
"晓敏，你总算回来了。"奶奶看到小姨，脸上没有任何欢迎的表情，"小雨的事情你看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她是我外甥女，当然跟我走。"小姨毫不犹豫地说。
"跟你走？"张秀英冷笑一声，"你连个固定工作都没有，住的地方也不稳定，拿什么养孩子？"
"我可以找工作，可以租房子。"小姨据理力争。
"找工作？你这些年换了多少个工作了？哪次超过三个月？"大伯也开口了，"小雨需要的是稳定的生活环境，你给得了吗？"
面对大家的质疑，小姨有些词穷。确实，她的工作确实不稳定，这些年一直在各个城市之间流转，做过服务员、工厂工人、销售员，但都没有长久做下去。
"那你们的意思是什么？"小姨问道。
"最好的办法是找个好人家收养她。"奶奶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找个有钱人家，至少能保证孩子的生活。"
"收养？"小姨的声音提高了八度，"她是我们的亲人，不是商品！"
"亲人又怎么样？难道要让她跟着受苦吗？"张秀英反驳道，"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头发乱成什么样了，衣服也皱巴巴的，这就是你能给孩子的生活？"
小姨低头看了看自己，确实有些狼狈。她刚从外地连夜赶回来，根本顾不上收拾自己。
"我可以改变的。"小姨坚持道。
"改变？你都快三十了，还能改变什么？"奶奶摇摇头，"晓敏，我知道你心疼小雨，但你要现实一点。"
大家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而我就坐在小姨身边，默默地听着。我能感受到小姨想要带走我的决心，但我也看得出来，大家都觉得她不靠谱。
"要不这样吧。"外婆开口了，"给晓敏一段时间，让她证明自己有能力养小雨。如果三个月内她能找到稳定工作，有固定住所，我们就让小雨跟着她。"
"三个月？"小姨咬了咬牙，"好，我答应。"
"但是这三个月里，小雨还是要在这里住着。"奶奶补充道。
小姨看了看我，眼中满含不舍，但还是点了点头："好，三个月后我来接小雨。"
临走前，小姨抱着我说："小雨，你等着小姨，小姨一定会来接你的。"
我紧紧抱着小姨，不想让她走。但我知道，我没有选择的权利。
小姨走后，我在奶奶家的日子变得更加难熬。也许是因为知道我可能要被带走，奶奶对我的态度变得更加冷淡。
"也不知道晓敏那个不靠谱的能不能成。"奶奶经常这样嘀咕，"万一到时候她又不要了，这孩子怎么办？"
大伯家的人也经常来探讨我的去向问题，每次都当着我的面讨论，好像我是个没有感情的物件。
"我看晓敏就是一时冲动，过几天就会后悔的。"张秀英断言道。
"就是，她连自己都管不好，还想管孩子？"邻居们也跟着议论。
这些话像针一样扎在我心里。我开始担心，万一小姨真的不来接我了怎么办？万一她也像其他人一样觉得我是个累赘怎么办？
日子一天天过去，小姨没有来信，也没有打电话。我开始怀疑她是不是真的放弃了我。
一个月过去了，两个月过去了，小姨依然杳无音信。
"看吧，我就说晓敏不靠谱。"奶奶的话让我心如刀绞。
我开始绝望了。也许所有人都是对的，也许小姨确实不靠谱，也许我注定要被抛弃。
就在第三个月快要结束的时候，发生了一件让我彻底心碎的事情。
04
那天晚上，大伯一家又来奶奶家吃饭。饭桌上，他们开始讨论我的去向问题。
"看来晓敏是真的不会来了。"张秀英一边吃菜一边说，"我早就说过她不靠谱。"
"那现在怎么办？"奶奶问道。
"还能怎么办？送福利院吧。"张秀英毫不犹豫地说出了我最害怕听到的话。
福利院！那个我从电视上看到过的地方，是专门收养没人要的孩子的地方。
"会不会太狠了？"大伯有些犹豫。
"狠什么狠？她跟我们又不亲，凭什么要我们养一辈子？"张秀英理直气壮，"送到福利院至少还有人管，说不定还能被好人家收养。"
"小雨，你觉得呢？"奶奶突然问我。
我愣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去福利院意味着什么，我心里很清楚。那意味着我将彻底成为一个没有家的孩子。
"我...我想等等小姨。"我小声说道。
"等什么等？都三个月了，她要来早就来了。"张秀英不耐烦地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我们给你个去处你还挑三拣四的。"
"我不想去福利院。"我鼓起勇气说道。
"你不想去？那你想去哪？"张秀英冷笑，"难道还指望我们养你一辈子？"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急忙说道，虽然我知道这话听起来很可笑。
"自己照顾自己？你才八岁！"张秀英的声音越来越尖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好了好了，孩子还小，别这样说她。"大伯打圆场。
"小什么小？八岁了还不懂事，以后更难管。"张秀英一点都不给我面子，"我看就明天联系福利院，趁早送过去。"
听到这话，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不去福利院！我要等小姨！"我大声哭喊着。
"哭什么哭！再哭就现在就送你走！"张秀英恶狠狠地瞪着我。
我被她的气势吓到了，赶紧捂住嘴巴，但眼泪还是止不住地往下流。
"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奶奶最终拍板，"明天我去联系福利院。"
那一夜，我哭了整整一宿。我不明白，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要我？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希望也要被剥夺？
第二天一早，我做出了一个冒险的决定：我要离开这里，去找小姨。
虽然我不知道小姨在哪里，虽然我只是个八岁的孩子，但我不能坐以待毙。与其被送到福利院，不如自己去寻找希望。
趁着奶奶还在睡觉，我悄悄收拾了几件衣服，带上自己所有的零花钱——总共不到十块钱，偷偷溜出了家门。
外面天色还很暗，街上几乎没有人。我一个人走在空旷的街道上，心里既害怕又坚决。
我不知道要去哪里找小姨，只能漫无目的地走着。等到天亮的时候，我已经走到了镇中心的汽车站。
看着来来往往的汽车，我想也许小姨就在某个城市里等着我。但我不知道该坐哪班车，也没有足够的钱买票。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开始下雨了。起初只是毛毛细雨，很快就变成了倾盆大雨。
我没有带伞，很快就被淋得浑身湿透。我找了个候车亭躲雨，但雨水还是不断地飞进来。
雨越下越大，我越来越冷，越来越害怕。我开始后悔自己的冲动，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办。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雨中响起："小雨！小雨你在哪里？"
我抬起头，透过雨帘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小姨！她真的来了！
我激动得站起来想要跑向她，但双腿已经冻得发麻，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小姨看到我，立刻冲过来把我抱起来。她的脸上也满是雨水，分不清是雨水还是眼泪。
"小雨，我来接你了。"她紧紧抱着我，声音颤抖着说道。
这时候，奶奶、大伯他们也赶到了。他们看到我们俩都成了落汤鸡，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晓敏，你怎么现在才来？"奶奶问道。
"对不起，我来晚了。"小姨站起身，虽然浑身湿透，但语气很坚决，"我已经找到了稳定的工作，也租到了房子。我来接小雨回家。"
"这么晚了，先回去再说吧。"大伯看了看天色。
我们一行人往回走，雨还在下着。我紧紧拉着小姨的手，生怕她再次离开。
回到奶奶家，大家都换了干净的衣服，重新坐下来讨论我的去向问题。
这一次的讨论更加激烈，因为小姨确实按照约定找到了工作，也有了住的地方。但大家对她的能力还是有怀疑。
争论进行了很久，没有结果。最后大家决定明天再说，今晚先让我和小姨好好休息。
那一夜，我和小姨睡在一起。她告诉我这三个月她都做了什么，为了能够接我，她是如何努力改变自己的。
"小雨，小姨向你保证，从今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她轻抚着我的头发说道。
听到这话，我的心里涌起了久违的温暖。也许，我真的要有一个家了。
但第二天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05
第二天一早，大家再次聚在一起讨论我的去向。这一次，连外婆也来了。
小姨拿出了一份工作合同和房屋租赁协议："我已经在市里找到了一份文员的工作，月薪虽然不高，但很稳定。房子虽然小，但足够我和小雨住了。"
大家传看着这些文件，脸上的表情有些松动。
"工作是找到了，但你能坚持多久？"张秀英还是不放心，"万一你又像以前一样，做不了几天就辞职了怎么办？"
"我不会的。"小姨坚定地说，"为了小雨，我会坚持下去的。"
"说得好听，谁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张秀英冷笑，"女人就是靠不住，说不定过几天找个男人一结婚，就不管小雨了。"
这话说得很难听，小姨的脸色也变了："我不会抛下小雨的，她是我最重要的家人。"
"最重要的家人？"奶奶也开口了，"晓敏，我知道你心疼小雨，但你要想清楚，养一个孩子不是闹着玩的。小雨现在还小，以后要上学，要花很多钱。你一个人能承担得起吗？"
"我能。"小姨毫不犹豫地回答。
"你能什么能？"张秀英更加激动了，"你看看你自己，都快三十了还是一个人，连自己的生活都管不好，还想管孩子？"
"我的生活怎么了？我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没有偷没有抢，有什么不好？"小姨也生气了。
"没偷没抢是不错，但你这些年换了多少个工作？搬了多少次家？"大伯也加入了质疑的行列，"小雨需要的是稳定的环境，你给得了吗？"
"我可以给，我会努力给她最好的生活。"小姨的声音开始颤抖。
"努力？光靠努力就够了吗？"张秀英步步紧逼，"小雨以后要上学，要培养各种才艺，需要很多钱。你一个月挣那点钱够干什么的？"
面对这些质疑，小姨有些哑口无言。确实，她的收入不高，要给我提供好的生活条件确实有困难。
看到小姨被问得说不出话来，我的心里很难受。我知道小姨是真心想要带我走的，但大家说的也有道理。
"要我说，还是把小雨送给有钱人家收养比较好。"外婆开口了，"我昨天打听了一下，有好几个条件很好的家庭想要收养孩子。"
"收养？"小姨的声音提高了，"她是我们的家人，不是商品！"
"家人又怎么样？难道要让她跟着你吃苦吗？"奶奶反驳道，"那些愿意收养的家庭条件都很好，能给小雨更好的生活。"
"我不同意！"小姨坚决反对，"小雨是我妹妹留下的唯一血脉，我绝对不会让别人收养她！"
"那你拿什么养她？拿什么给她好的生活？"张秀英咄咄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