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苏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手机屏幕亮起，是妈发来的照片，一只金镯子在灯光下泛着光。
我放大照片，那正是春节时我花两万多给她买的镯子，上面的"福"字花纹清晰可见。
紧接着，妈的消息弹出来：
"闺女，你给我买的金镯子我给你嫂子了，你再给我买一个。"
我盯着这行字，手指悬在键盘上方，一个字都打不出来。
妈又发来语音，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
"你嫂子要参加同学女儿的婚礼，没个像样的首饰怎么行？你在深圳挣得多，再买个一万左右的就行，不用太贵。"
我关掉手机屏幕，走到窗前。
当晚十一点，我打开了房产中介的软件，找到了老家那套房子的评估页面。
那是妈住了二十年的房子，也是爸留给我的唯一念想。
手指在"立即出售"的按钮上停留了很久。
妈啊，你可知道，有些东西一旦卖了，就再也买不回来了。
1
深圳的三月天，潮湿闷热。
我拎着电脑包走出写字楼，额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
回到城中村的出租屋，楼道里弥漫着各种饭菜的味道。
推开门，三十平米的单间显得有些局促。
床、桌子、简易衣柜，这就是我在深圳的全部家当。
我打开电饭煲，昨晚剩的米饭已经有些发硬。
加了点水，重新加热，就着榨菜吃了起来。
手机又响了，是妈发来的视频请求。
我擦擦嘴，接通了视频。
妈的脸出现在屏幕里，背景是老家那间堂屋："闺女，吃饭了没？"
我举起手里的碗："正吃着呢。"
妈皱起眉头："又吃剩饭？我都说了多少次了，女孩子要对自己好一点。"
我笑了笑："剩饭怎么了？不浪费。"
妈叹了口气："你就是太节省了，对了，我跟你说个事。"
她调整了一下手机角度，一只手腕伸到镜头前。
那是我买给她的金镯子，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心里一暖："妈，这镯子你戴着好看。"
妈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是挺好看的，闺女啊，这镯子得两万多吧？"
我点点头："还好，不算太贵。"
妈欲言又止，最后摆摆手：
"你啊，就是太舍得花钱，行了，早点休息，别太累着自己。"
挂断视频，我看着空荡荡的饭碗发呆。
为了买那个镯子，我整整三个月没有买过一件新衣服，每天中午都吃公司食堂最便宜的套餐。
可看到妈戴着镯子时的笑容，觉得一切都值得。
手机提示音响起，是哥发来的消息。
"妹，最近手头有点紧，能不能借我两千块？下个月还你。"
我看着这条消息，苦笑了一下。
哥的"下个月"，永远等不到。
周末的早上，被楼下的吵闹声惊醒。
我揉揉眼睛，拿起手机看时间，已经九点了。
微信里有十几条未读消息，嫂子刘美娟也发了消息：
"你哥最近身体不太好，老是头疼，我想带他去市里的大医院检查检查，能不能先支援点？"
又是要钱。
我记得上个月她说哥胃疼，要我出钱检查。
结果钱拿去了，哥第二天就在朋友圈晒新买的钓鱼竿。
正想着怎么回复，电话响了，是妈打来的。
我接起电话，妈的声音有些急促：
"闺女，你嫂子刚才跟我说，她想带你哥去检查身体，你......"
我打断她："妈，哥没病，上个月说胃疼，结果拿钱买了钓鱼竿。"
妈那边停顿了一下："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他就是压力大，偶尔放松一下。"
我有些无奈："妈，我每个月工资就那么多，房租、生活费，剩不下多少。"
妈的语气软了下来："妈知道你不容易，可你哥是男人，压力比你大，他要养家，要撑门面，你是女孩子，以后嫁人了有老公养，现在帮帮你哥是应该的。"
这话我听了无数遍了。
从我工作开始，妈就一直这么说。
哥结婚时，我出了八万块彩礼钱，哥买房时，我出了十万块首付。
哥的两个孩子出生，我各给了两万块红包。
算下来，这些年给家里的钱，少说也有三十万了。
可我呢？住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连买件新衣服都要考虑再三。
我沉默着没说话。
妈继续说道："闺女，你就给你嫂子转两千块吧。就当妈求你了。"
我闭上眼睛："好。"
挂了电话，我打开手机银行，给嫂子转了两千块。
看着余额从四位数变成三位数，心里一阵酸涩。
下午，我去了公司加班。
周末的办公室很安静，只有我一个人。
傍晚时分，收到嫂子的消息："钱收到了，谢谢小姑子。"
后面跟着一张照片。
我点开一看，愣住了。
照片里，嫂子正在商场试衣服，手腕上戴着一只金镯子。
那镯子很眼熟，上面的"福"字花纹清晰可见。
是我给妈买的那只。
我盯着那张照片看了很久。
嫂子站在试衣镜前，穿着一件看起来价格不菲的连衣裙。
她把手腕特意抬起，金镯子在商场的灯光下格外耀眼。
她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看打扮应该是她的朋友。
我放大照片，确认了一遍又一遍。
没错，就是我给妈买的那只镯子。
镯子内侧应该刻着"福寿安康"四个字，是我特意让店员加刻的。
手机又震了一下。
嫂子又发来一条消息："这衣服好看吗？打完折要八百多呢。"
我没有回复。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给妈打了视频电话。
妈很快接通了，正在厨房忙活："闺女，这么晚了还没睡？"
我试探着问："妈，我给你买的镯子呢？怎么没见你戴？"
妈的动作顿了一下："哦，那个啊，太贵重了，我怕干活碰坏了，就收起来了。"
我继续问："收哪了？拿出来我看看，是不是大小不合适？"
妈有些慌乱："这大晚上的，我也不记得放哪了。改天找出来再说。"
我沉默了一会："妈，镯子是不是给嫂子了？"
妈的脸色变了："你听谁胡说的？"
我把嫂子发的照片转给她："嫂子今天去商场，戴着呢。"
视频那头，妈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她才开口：
"你嫂子最近要参加她同学女儿的婚礼，没个像样的首饰。我就先借她戴几天。"
我苦笑："妈，借？"
妈有些恼怒："怎么就不是借了？都是一家人，计较这么清楚干什么？"
我深吸一口气："妈，那可是我三个月不敢下馆子，天天吃食堂最便宜的套餐，省出来给你买的。"
妈的语气软了一些："妈知道你的心意，可你嫂子也不容易，要照顾两个孩子，还要顾着你哥，她参加婚礼，总不能太寒酸吧？"
我问道："那我呢？我在深圳租着三十平米的房子，连件新衣服都舍不得买，我就活该寒酸？"
妈叹了口气："你不一样，你还没结婚，没有负担，等你以后嫁人了，自然有老公疼你。"
这套说辞，我听得耳朵都起茧了。
挂断视频，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
2
凌晨两点，我还是睡不着。
打开朋友圈，看到嫂子发了一条动态：
"今天收获满满，感谢老公的支持，感谢婆婆的疼爱。"
配图九宫格，都是她今天的战利品。
新衣服、新鞋子、新包包，还有一张她戴着金镯子的自拍。
下面很多人点赞评论。
"美娟真幸福，嫁了个好老公。"
"那个金镯子真好看，得不少钱吧？"
嫂子回复："婆婆送的，说是传家宝呢。"
传家宝？
我关掉手机，闭上眼睛。
妈啊，你可真会编。
接下来的几天，我故意没有联系家里。
工作很忙，新项目进入关键阶段，每天加班到十点，回到出租屋倒头就睡。
周三晚上，正在改方案，妈的电话打来了。
我看了一眼，没接。
五分钟后，她又打来。
我还是没接。
接着是轰炸式的微信消息。
"闺女，怎么不接电话？"
"是不是还在生气？"
"妈错了还不行吗？"
"你嫂子说了，等参加完婚礼就把镯子还给我。"
我放下手机，继续工作。
十点半，终于把方案改完。
妈又发来了语音消息，我点开听。
"闺女啊，妈知道你心里不舒服，可你要理解妈的难处，你哥是儿子，以后要给咱家传宗接代的，你嫂子嫁进来不容易，妈总要待她好一点，你是女儿，早晚要嫁出去，妈不是偏心，妈是为了这个家好。"
我听着这些话，竟然笑了。
传宗接代？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种想法。
正想着，哥的电话打来了。
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
哥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你怎么回事？妈给你打电话你不接？她都急哭了。"
我平静地说："我在加班。"
哥冷笑一声："加班？我看你是故意的吧？不就是一个镯子吗？至于这么小气？"
我问道："哥，这些年我给家里多少钱了，你算过吗？"
哥愣了一下："什么意思？一家人还算这个？"
我继续说："你结婚，我给了八万，你买房，我给了十万，两个孩子出生，我给了四万，平时大大小小的，少说也有八万，加起来三十万，哥，你给过家里多少？"
哥恼羞成怒："我是男人，我要养家！你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当然轻松！"
我冷笑："养家？你每个月工资三千块，够养谁？孩子的奶粉钱都是我出的吧？"
哥那边沉默了。
过了一会，他说："妹妹，哥知道你不容易，可咱妈年纪大了，你就别跟她置气了。"
我说："哥，我累了。"
挂了电话，突然想起，我已经三十五岁了。
这些年，相亲对象不少，但听说我要养家，都打了退堂鼓。
有个男人直接说："娶了你，等于娶了你全家。"
那时我还反驳，现在想想，他说得没错。
晚上刚到家，妈的视频电话就来了。
这次我接了。
妈的脸出现在屏幕上，眼睛有些红肿："闺女，你可算接电话了。"
我平静地说："妈，有事就说。"
妈小心翼翼地说："闺女，妈想跟你商量个事。"
我已经猜到了："说吧。"
妈清了清嗓子："你哥最近想做点小生意，开个小超市，本钱差一点，想问你借五万块。"
我笑了："妈，我上个月刚给了嫂子两千块说是看病，结果她拿去买衣服了，现在又要五万？"
妈急忙解释："这次不一样，这次是做生意，能赚钱的。"
我问："哥自己有多少本钱？"
妈支支吾吾："他...他手头紧，一时拿不出来。"
我明白了："就是要我出全部本钱，是吗？"
妈有些不好意思："闺女，你就当是投资，赚了钱分你一半。"
投资？我心里冷笑。
哥做过多少次生意了？卖过水果，三个月赔光，开过网吧，半年关门。
每次都是我出钱，每次都是血本无归。
我说："妈，我没钱。"
妈愣住了："你不是发奖金了吗？你同事小陈的妈妈跟我是老乡，她说了。"
我这才想起，小陈的妈妈和我妈认识。
这下好了，什么事都瞒不住。
妈继续说："五万块奖金，你留一万自己用，四万借给你哥，不过分吧？"
我深吸一口气："妈，那个金镯子，你真的给嫂子了？"
妈顿了一下："暂时给她戴着。"
我说："什么时候还？"
妈有些不耐烦："你怎么还纠结这个？不就是个镯子吗？"
我笑了："是啊，不就是个镯子吗？两万多块钱而已，妈，你知道两万多对我意味着什么吗？"
妈说："你一个月工资不是两万吗？"
我说："是两万，但是房租四千，生活费两千，交通费五百，电话费两百，还要准备给你和哥的钱，我能剩下多少？"
妈沉默了。
我继续说："妈，我在深圳五年了，还住在城中村，同事们都买房了，我连首付都凑不出，你知道为什么吗？"
妈小声说："妈也是没办法。你哥压力大。"
我打断她："妈，哥的压力是他自己造成的。不工作，天天想着天上掉馅饼。嫂子也是，不工作，天天就知道攀比。两个孩子扔给你带，他们倒是清闲。"
妈生气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哥嫂？"
我说："妈，我说的不对吗？"
妈气得声音都颤抖了：
"你变了！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是不是在深圳待久了，看不起我们了？"
我苦笑："妈，我要是看不起你们，这些年的钱都是谁给的？"
妈突然哭了："我就是个偏心的妈！我就是对不起你！你满意了吗？"
每次妈都是这样，用眼泪来让我妥协，这次我不想再忍了。
我直接挂了视频，之后瘫坐在床上。
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
第二天，我的手机响了，是嫂子发来的消息，又是一张照片。
这次是在一个婚礼现场，她穿着那件新买的连衣裙，戴着我给妈买的金镯子，笑得很开心。
旁边的文字是："今天参加同学女儿的婚礼，好多人夸我的镯子好看呢。"
我盯着照片看了很久。
镯子确实好看，在婚礼的灯光下闪闪发光，嫂子的手腕很细，戴着刚好合适。
我突然想起，当初买这个镯子时，妈特意让我选了小一号的，因为妈的手腕比较细。
原来，它本来就更适合嫂子。
3
我坐在路边的长椅上发呆。
晚上回到出租屋，我打开电脑，开始整理这些年的转账记录。
给哥结婚的八万，给哥买房的十万，给两个孩子的四万，还有零零碎碎的，加起来三十二万。
三十二万，在深圳可以付一套小公寓的首付了。
如果这些钱我都存着，现在应该已经有自己的房子了。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哥打来的。
我没接。
他又打，我还是没接。
然后是轰炸式的微信消息。
"接电话，妈都被你气哭了。"
"你怎么变成这样了？"
"一家人，至于吗？"
"就是个镯子，我让你嫂子还给你。"
我一条都没回。
关掉手机，打开招聘网站，开始投简历。
是时候换个工作了，现在这家公司虽然稳定，但是上升空间有限。
如果跳槽，薪资至少能涨百分之三十。
投了几份简历后，我又打开了房产中介的软件。
老家那套房子的信息还在上面，只是一直没有更新。
我点进去看了看。
那是一套老式的三层楼房，一楼是店面，二三楼是住房。
虽然老旧，但是位置很好，在县城最繁华的街道上。
按照现在的市价，至少能卖五十五万。
五十五万，足够我在深圳付首付了。
我保存了几个中介的电话，打算明天联系。
正准备睡觉，妈的视频电话又来了。
这次，我还是接了，她哽咽着说：
"闺女，妈错了，妈不该把你的镯子给你嫂子，明天我就让她还回来。"
我平静地说："妈，不用了。"
妈愣住了："你...你还在生气？"
我摇摇头："我没生气，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些事。"
妈小心翼翼地问："什么事？"
我说："妈，这些年，我一直在付出，却从来没有为自己考虑过，三十五岁了，我还一无所有。"
妈说："怎么会一无所有？你有家人啊。"
我苦笑："家人？妈，在你心里，我算家人吗？"
妈急了："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是我亲生的！"
我说："可是从小到大，好东西都是哥的，我只能捡剩下的，上学时，我成绩比哥好，你却让我把助学金给哥，工作后，我工资比哥高，你却让我养着哥一家，现在，我买给你的镯子，你转手就给了嫂子，妈，在你心里，我到底算什么？"
妈哭了："我...我也是没办法，你哥是儿子......"
我打断她："妈，都什么年代了，还重男轻女？"
妈抹着眼泪："妈知道对不起你，可是妈能怎么办？你哥没用，你嫂子也指望不上，两个孩子还小......"
我说："妈，那是他们的事，不是我的责任。"
妈突然提高了声音："你怎么能这么冷血？那是你亲哥！"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妈，我不欠他的。"
那晚过后，家里安静了两天。
没有电话，没有消息，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以为他们终于明白了，不会再来烦我。
结果第三天晚上，妈发来了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她的手腕，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紧接着，语音消息来了：
"闺女，你看，妈的手腕上什么都没有了，镯子我要回来了，就放在柜子里，等你什么时候回来，妈亲手给你戴上。"
我知道这是在哄我。
镯子要不要得回来另说，就算要回来了，下次她还会找别的理由给嫂子。
我回复："妈，镯子的事就算了，我这几天在忙。"
妈立刻发来语音："闺女不生气了就好，对了，你哥开超市的事......"
果然，绕来绕去，还是为了钱。
我直接回复："妈，我最近手头也紧，公司在裁员，我可能会失业。"
这是假话，但我不想再当冤大头了。
妈的语音立刻带上了焦急："失业？怎么会失业？你不是做得好好的吗？"
我说："经济不景气，公司要缩减成本。"
妈沉默了一会，然后说：
"那你更要帮你哥了，他要是开超市成功了，你失业了还能回来帮忙。"
我差点笑出声。
让我出钱给哥开超市，然后失业了回去给他打工？
妈的逻辑永远让我惊叹。
我说："妈，我要睡了。"
妈急忙说："你爸留下的那套房子，要不要卖掉？卖了钱给你哥开超市。"
我愣住了。
她竟然打起了那套房子的主意。
那套房子，是爸临终前特意过户给我的。
他说，怕妈糊涂，把房子都给了哥，让我至少有个退路。
我说："妈，那套房子不能卖。"
妈说："为什么不能卖？放在那也是空着。"
我说："那是爸留给我的。"
妈突然哭了："你爸都走了五年了，你还提他干什么？我一个人把你们拉扯大，容易吗？"
我没再说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第二天，我请了假，买了机票回老家。
不是为了见他们，而是为了办一件事。
下了飞机，我直接去了县城的房产中介。
中介很热情："您要卖的是建设路的那套房子？"
我点头："对，就是那套。"
中介说："那套房子位置很好，应该很好卖，您准备卖多少？"
我说："市场价就行。"
中介打开电脑查了查："按照目前的市场价，大概在五十五万到六十万之间，如果急于出手，五十五万应该很快能成交。"
我说："那就五十五万。"
中介有些惊讶："不再考虑考虑？这房子地段真的很好。"
我摇头："不用考虑了，越快越好。"
第二天，中介就打来电话：
"李小姐，有客户看中了房子，想今天下午看房，您方便吗？"
我说："方便，我现在就过去。"
到了老房子，我用钥匙打开门。
房子里的摆设还是老样子，客厅的沙发是十年前买的，已经有些破旧。
墙上挂着全家福，爸还在的时候拍的。
我上到二楼，推开自己以前的房间。
很小的一间，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张书桌，墙上还贴着我高中时的奖状。
"市三好学生"、"学习标兵"、"优秀班干部"......
那时候，我以为只要努力学习，就能改变命运。
确实改变了，从农村到了深圳。
可是呢？还不是在给家里当提款机。
楼下传来声音，是客户到了。
我下楼，看到一对中年夫妻。
男人说："这房子不错啊，位置好，面积也大。"
女人问："为什么要卖？"
我说："我在外地工作，不常回来。"
女人点点头："理解，现在年轻人都这样。"
他们在房子里转了一圈，很满意。
男人问："五十五万，可以便宜点吗？"
中介使了个眼色，示意我可以谈。
我摇头："不讲价，这个价格已经很公道了。"
男人和女人商量了一下："那行，我们要了，什么时候能签合同？"
我说："随时可以。"
就在这时，门被推开了。
妈冲了进来："不能卖！这房子不能卖！"
中介有些为难："这位是......"
我说："我妈，但是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
妈急了："那是你爸糊涂！这房子应该是你哥的！"
客户夫妻对视一眼："看来你们家里有纠纷，我们改天再来吧。"
说完，他们就走了。
中介也识趣地离开："李小姐，你们家里先商量好，有需要再联系我。"
房子里只剩下我和妈。
妈气得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这样？这是咱家的根！"
我说："妈，房产证上是我的名字，爸临终前过户给我的，你忘了？"
妈坐在沙发上，开始哭："你爸偏心！明明你哥才是儿子，房子应该给你哥！"
我冷笑："妈，你还好意思说偏心？"
这时，哥和嫂子也赶来了。
哥一进门就吼："你要卖房子？你疯了吗？"
嫂子阴阳怪气地说："小姑子这是发达了，看不上这破房子了。"
我看着他们："这房子是我的，我有权处理。"
哥冲过来就要打我："你敢卖试试！"
我躲开了："哥，打人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哥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妈哭得更厉害了："一家人闹成这样，让外人看笑话！闺女，妈求你了，别卖房子。"
我说："妈，我需要钱在深圳买房。"
妈说："那让你哥给你凑钱。"
哥立刻跳起来："凭什么我凑钱？我自己还要开超市呢！"
嫂子也说："就是，我们哪有钱？"
妈看看哥，又看看我，最后说：
"那这样，房子卖了，钱分成两份，你和你哥一人一半。"
我笑了："妈，这是我的房子，为什么要分给哥？"
妈说："你们是兄妹！"
我说："兄妹就要分我的财产？那这些年我给他的钱，他什么时候还我？"
4
僵持了半个小时，谁也不肯让步。
最后，哥放狠话："你要是敢卖房子，以后就别认我这个哥！"
我笑了："哥，你除了会要钱，还为我做过什么？"
哥被问住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
嫂子尖声说："你哥是男人，是要传宗接代的！你一个老姑娘，以后嫁不出去，还不是要靠你哥养老？"
我冷笑："传宗接代？嫂子，都什么年代了？再说了，我为什么要靠我哥养老？我自己有手有脚，有工作有收入。"
妈突然站起来："够了！都别吵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
"你铁了心要卖房子是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