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儿,现场太干净了,前夫又有完美不在场证明,这案子……简直是死局!”
年轻的警员小王一脸沮丧。
我掐灭烟头,指着解剖台上的女尸,声音冰冷:“不,你看她背上那个纹身,像不像一封写在皮肤上的遗书?”
56岁的大妈,离婚后纹身,三个月后离奇暴毙。
所有人都以为这是场意外,只有我知道,她是在用自己的身体,给我们留下了最后一个、也是最致命的线索。
她知道自己会死,所以她把证据,刻进了自己的骨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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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市郊的“龙湖山庄”别墅区,警戒线拉得像蜘蛛网。
我叫李沧,市刑侦支队三大队队长,从警二十年,见过各种各样的死人。
但眼前这一幕,还是让我感到了几分诡异。
死者,刘燕,56岁,女性。
她不是死在卧室,不是死在客厅,而是死在别墅二楼的一间空房间里。
房间里什么家具都没有,只在正中央摆着一把椅子。
刘燕就坐在这把椅子上,身体歪向一侧,姿态安详得像是睡着了。
法医老张初步检查后,摇了摇头:“头儿,怪了。死者身上没有任何外伤,没有挣扎痕迹,口鼻无异物,不像是窒息。而且你看这现场。”
我扫视着这间空荡荡的房间。
地板一尘不染,门窗完好无损,没有撬动痕迹,更没有搏斗的迹象。
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凶杀案的第一现场。
“初步判断是急性中毒,具体是什么毒,得等回去化验。死亡时间大概在昨晚10点到12点之间。”
老张补充道。
中毒?
我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仇杀,为什么要把现场处理得这么“干净”?
如果是劫杀,可楼下客厅的抽屉里,我们发现了十几万的现金和一些金银首饰,动都没动过。
报案人是死者的儿子,叫林飞。
他昨天出差回来,发现联系不上母亲,今天一早便赶了过来,然后就看到了这一幕。
此刻他正蹲在别墅院子里,哭得像个孩子。
一个普通的、刚刚离婚的中年女人,无冤无仇,却以一种近乎“仪式化”的方式,死在自家别墅的空房间里。
这案子,从一开始就透着一股邪气。
02
回到队里,关于死者刘燕的背景资料很快就送到了我的办公桌上。
履历很简单,甚至有些乏善可陈。
刘燕年轻时是国营工厂的工人,后来下岗,做了半辈子家庭主妇。
丈夫林建国是个成功的商人,两人半年前协议离婚。
按照离婚协议,刘燕分到了这栋别墅和一笔数额不小的现金补偿。
“典型的糟糠之妻被抛弃的剧本。”
队里的新人小王一边看资料一边感慨。
我没说话,只是盯着资料上的一行字:“死者社会关系简单,性格内向,除儿子外,平日鲜与人来往。”
这就更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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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性格内向、关系简单的中年妇女,谁会处心积虑地用一种难以追踪的毒药来谋杀她?
我们传唤了她的前夫林建国。
他倒是没表现出太多悲伤,只是一脸的惊愕和不耐烦。
“警察同志,我们半年前就没关系了,她死了你找我干什么?我昨天一直在公司开会,几十个人可以给我作证。”
林建国的嫌疑很快被排除了。
我们又找了她的儿子林飞。
他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但依旧双眼红肿。
“我妈……我妈离婚后其实变了很多。”
“哦?怎么说?”
我递给他一杯热水。
“她以前很闷,什么都听我爸的。离婚后,她好像……想为自己活一次。她开始学画画,学跳舞,甚至……”
林飞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甚至在三个月前,跑去纹了个身。”
“纹身?”
我和小王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一个56岁、保守了半辈子的家庭主妇,跑去纹身?
这确实是一个非常反常的举动。
“是啊,”
林飞苦笑了一下,“纹在了后背的肩胛骨上,我偶然看到过一次,问她是什么,她也不说,就讲好看。我还笑话她,说她老不正经,为这事,她还跟我生了好几天的气。”
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案子的突破口,或许就在这个看似荒唐的纹身之上。
03
我立刻给法医老张打了电话,让他把尸检的重点,放在那个纹身上。
下午,老张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音里带着一丝兴奋:“头儿,你快过来一趟!这个纹身,有大问题!”
我火速赶到法医中心。
刘燕的尸体安静地躺在解剖台上,老张掀开了盖布,露出了她的后背。
在她的右侧肩胛骨上,一幅巴掌大小的纹身清晰可见。
那图案非常奇怪,不是常见的龙虎花鸟,也不是什么字母符号。
它看起来,就像是一堆杂乱无章的线条和几个奇怪的几何图形拼凑在一起,乍一看,如同小孩子的涂鸦。
“这有什么问题?”
我不解地问。
“问题在这儿。”
老张戴上手套,用镊子指着纹身的几个点。
“你看,这个图案的墨色,深浅不一。我用高倍放大镜检查过了,发现它不是一次性纹上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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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解释道,这个纹身的主体部分,墨色已经有些变淡,像是纹了有段时间了。
但在图案的几个关键节点和线条的末端,有几个非常不起眼的小点和一小段曲线,墨色更新,痕迹也更新鲜,看样子,是最近才刚刚“补”上去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纹身,是分两次完成的?甚至,它本身就是一个未完成品,后来又被人修改或补充了?”
“完全正确!”
老张肯定地说道,“而且,她中的毒,是河豚毒素的提纯物,口服后半小时内就能致命。这种东西,市面上根本搞不到,绝对是专业人士所为。”
专业的毒药,分两次纹成的神秘图案……
我看着那幅“涂鸦”,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刘燕离婚后,不是在享受人生,而是在用一种隐秘的方式,传递着某种信息!
这个纹身,根本不是为了好看,它是一个密码,或者说,是一把钥匙!
04
调查方向立刻转变。
我们不再纠结于刘燕那简单的社会关系,而是把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寻找给刘燕纹身的那个纹身师身上。
全市有记录的纹身店,大大小小上百家。
我们拿着从法医中心拍下的高清照片,一家一家地走访排查。
过程是枯燥的,也是令人沮丧的。
大部分纹身师看到这个图案,都摇着头说没见过,甚至有人嘲笑说这是谁家学徒的失败作品。
两天过去了,一无所获。
队里的气氛有些压抑,连小王都开始怀疑我的判断是否正确。
“头儿,会不会……就是大妈一时兴起,随便找了个不入流的小店纹的?”
“再找!”
我掐灭了烟头,斩钉截铁地说,“就算把这座城翻个底朝天,也必须把这个纹身师给我找出来!”
我坚信,只要找到他,就能揭开刘燕身上的第一个谜团:她为什么要纹这个奇怪的图案?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三天下午,负责城西片区的小组传来了消息,他们找到了!
那是一家开在老旧居民楼里、连招牌都没有的“地下”纹身工作室。
纹身师是个三十出头的年轻人,外号“鬼手”,据说手艺很好,但从不给生客做。
05
我和小王立刻驱车前往。
在那个光线昏暗、充满了消毒水和墨水味道的工作室里,我们见到了那个叫“鬼手”的纹身师。
他一头长发,满臂纹身,看到我们两个穿着警服的,眼神里充满了警惕。
“警察同志,我可是个正经手艺人。”
我没跟他废话,直接把纹身的照片放在他面前。
“这个人,你见过吗?”
鬼手只看了一眼,瞳孔就猛地一缩。
这个细微的表情变化,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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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才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见过。三个月前,她来找的我。”
“她让你纹的这个?”
“对。”
“这个图案,是什么意思?”
我紧紧地盯着他的眼睛。
“我不知道。”
鬼手摇了摇头,“她当时很奇怪,也很紧张。她没有拿图片来,而是掏出一张叠得很旧的餐巾纸,说上面是她过世的丈夫画给她的一幅画,是他们之间的纪念,让我必须一模一样地纹上去,一根线都不能错。”
过世的丈夫?
刘燕的丈夫林建国明明活得好好的!
她在撒谎!
我压住内心的激动,继续问道:“就这些?”
“不。”
鬼手犹豫了一下,似乎在回忆着什么,然后他像是想起了关键细节,猛地抬起头看着我,说:“她当时还说了一句特别奇怪的话。她说,‘师傅,你先照着这个纹,但千万记住,画上这几个带红圈的地方,先不要纹’。”
“红圈?”
“对,那张餐巾纸上,有几个地方被红笔圈起来了。她说那些地方是‘钥匙孔’,要等她找到了‘钥匙’,再回来补上。”
我的心,狂跳起来!
分两次纹身,果然是真的!
“那她……后来回来补了吗?”
我几乎是屏着呼吸问出了这句话。
“回来了。”
鬼手点了点头,脸色变得有些苍白,“就在大概一周前,她又来了。她说她找到‘钥匙’了,让我把那几个‘钥匙孔’给填上。我就是按照她的要求,把那几个小点和曲线给补齐了……”
“那张她带来的餐巾纸原图,你还留着吗?”
这才是关键!
“留着。”
鬼手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她这种奇怪的客人我第一次见,所以把原图扫描存在了电脑里。”
他走到电脑前,操作了几下,一个扫描文件被调了出来。
当他把图片放大的那一瞬间,我和他都愣住了。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辨认着,轻声地念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