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跳舞总慢半拍。
领队李桂芬当众扇了她一耳光。我妈后脑磕在石墩上,左耳当场就聋了。
李桂芬却说我妈装病,一分钱不赔。
我气得发疯,发誓要让她付出代价。
二天,李桂芬人间蒸发了。
所有人都以为她跑了。
直到警察破开她家大门,才发现事情并不是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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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王淑芬做什么事都慢。
走路慢,吃饭慢,说话也慢。
她今年五十八岁。
从纺织厂退休下来,已经快十年了。
老伴还在世的时候,总爱捏着她的鼻子开玩笑。
说她是只蜗牛,还是没壳的那种。
王淑芬也不生气,就嘿嘿地笑。
可十年前,老伴没了。
一场车祸,一辆拉沙土的大卡车闯了红灯,老伴当场就没了。
肇事司机跑了。
那辆卡车是辆套牌车,路口的监控又坏了,这案子成了一桩悬案。
从那以后,王淑芬的魂好像就跟着老伴一起走了。
她变得更慢了,更沉默了,眼神里总是空洞洞的像一口枯井。
她一个人,拉扯着儿子陈浩长大。
如今儿子成了家娶了媳妇。
王淑芬觉得自己不能再给儿子添麻烦。
她得出去走走活动活动。
省得一身的零件,都生了锈。
她加入了小区中心花园里,那支最有名气的“凤凰飞天”广场舞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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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休大妈扎堆的地方,就是个小江湖。
这个江湖的“大姐大”,叫李桂芬。
李桂芬五十五岁。
是附近倒闭罐头厂的工会主席。
她人长得高大,嗓门也亮。
说起话来像打雷,她把舞队当成自己的地盘。
谁要是敢不听她的,她能指着鼻子骂上半个钟头。
她身边,还总跟着一个叫“华姐”的女人。
华姐是她的铁杆跟班,李桂芬说东,她绝不往西。
两人一唱一和,在舞队里,就是绝对的权威。
王淑芬这个“慢蜗牛”,不幸地,就成了这个“江湖”里,最底层的受气包。
02
“凤凰飞天”舞队的规矩,是李桂芬定的。
每天晚上七点,准时开跳。
谁迟到,罚款十块。
谁要是敢穿错队服,罚款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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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淑芬从不迟到,队服也总是洗得干干净净。
可她,就是跟不上。
音乐一响,几十个大妈,动作整齐划一。
只有她像个出了故障的机器人,不是手慢了,就是脚错了。
“王淑芬!”
李桂芬的咆哮,是舞队的日常。“你那腿是木头做的吗!往哪儿伸呢!看我!看我的动作!”
华姐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淑芬姐,你可长点心吧。你一个人,拖累了我们整个队!”
王淑芬的脸涨得通红,她低下头,嘴里不停地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儿子陈浩,是个孝子。他看不得母亲受这种委屈。
“妈,咱不受那个气!”他不止一次地劝她,“一个破广场舞,有啥好跳的。我陪您下楼遛弯,不比那强?”
王淑芬总是摇摇头。
“没事,浩子。你李阿姨,就是嘴巴厉害。我就是去出出汗,不动动,骨头都僵了。”
陈浩不信。
有一次,他亲眼看到,李桂芬因为王淑芬站错了位置,就罚她在旁边的大树底下,站了半个钟头。像个犯了错的小学生。
陈浩的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冲过去,找到了正在休息的李桂芬。
“李阿姨,我妈年纪大了,反应慢。您没必要,这么当众羞辱她吧?”
李桂芬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哟,这不是陈浩吗?怎么,心疼你妈了?”她阴阳怪气地说,“我可没请她来。是她自己,非要凑这个热闹的。我这是为她好,帮她锻炼锻炼脑子,免得老年痴呆!”
“你!”陈浩气得,拳头都攥紧了。
“我什么我?”李桂芬站起身,叉着腰,“小子,我告诉你,这里是我的地盘,我让她怎么跳,她就得怎么跳。你要是看不惯,就领你妈回家,别在这儿碍眼!”
那次之后,李桂芬和华姐,对王淑芬的排挤变本加厉。
王淑芬的日子,更难过了。
03
就在陈浩琢磨着,要不要硬拉着母亲退出的时候。
舞队里,来了个新人。
一个姓张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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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老师是从省城歌舞团退休的。
快六十的人了,身段保持得像三十多岁。
气质,更是没得说,往那一站,就像一株空谷幽兰。
她一到舞队,立刻就成了焦点。
大伙儿都围着她,请教动作。
李桂芬的脸,拉得老长。她感觉,自己的“盟主”地位,受到了严重的威胁。
她对张老师,表面上客客气气。
“哎哟,张老师来了啊。
快,站我旁边来,您可是我们这儿的贵客。”
可背地里,却跟华姐她们,没少说酸话。
“看她那样子,都一把年纪了,还扭得跟条水蛇似的。真不害臊。”
张老师,对王淑芬,却格外地好。
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王淑芬的“慢”。
她会在休息的时候,主动走到王淑芬身边。
“淑芬姐,来,我单独教你。”她的声音,很温柔,“你别听她们的。跳舞,是图个开心。不是来受气的。”
她拉着王淑芬的手,把每一个动作,都拆解开来,一遍,一遍,又一遍。
“你看,这里,不是用胳膊使劲。是用腰,对,感觉腰在带着你的手走。哎,这就对了!”
在张老师的帮助下,王淑芬的进步非常快。
她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起来。
可这一切,在李桂芬看来,却是那么地刺眼。
她觉得这个姓张的是故意的。
是故意在收买人心想跟她对着干。
她心里的那团火越烧越旺。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让她,重新树立绝对权威的机会。
很快,机会就来了。
04
市里,要举办一年一度的“舞动夕阳”广场舞大赛。
这,是全市所有广场舞队的“华山论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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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桂芬的“凤凰飞天”舞队,已经连续两年,都输给了隔壁“玫瑰之约”舞队,只拿了亚军。
这,是李桂芬心里,最大的耻辱。
今年,她发誓,一定要一雪前耻。
她花了大价钱,从外面请了专业的老师,编了一支难度极高的舞蹈。
她给队员们,下了死命令。
“从今天起,谁也不准请假!每天,加练两个小时!谁要是敢拖后腿,就立马给我滚蛋!”
舞队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紧张起来。
王淑芬,成了那个,压力最大的人。
她怕自己出错,怕自己,又拖累大家。
她每天都第一个到,最后一个走。
回家后,饭都顾不上吃,就对着镜子,一遍遍地练。
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是紧张。
那个该死的转身动作,她还是,掌握不好。
合练的时候,她又一次,慢了半拍。
整个队伍,因为她一个人,瞬间乱了套。
李桂芬的脸,黑得像锅底。
她没有像往常一样,当场发作。
她只是死死地盯着王淑芬。那眼神,像刀子一样要把王淑芬凌迟处死。
所有人都感觉到了,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05
比赛前的最后一次彩排。
所有人都换上了崭新的、闪闪发光的演出服。
李桂芬拿着大喇叭,在队伍前做着最后的动员。
“今天,谁要是再给我出错,就别怪我,不讲情面!”她的目光,像探照灯一样,从王淑芬的脸上,扫过。
王淑芬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音乐,响起。
所有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眼看着,整支舞,就要顺利地跳完了。
可就在最后一个、也是最关键的一个集体造型时。
王淑芬,还是出错了。
她因为太紧张,把一个向左抬手的动作,做成了向右。
在整齐划一的队伍里,她那只举错的手,显得那么的突兀,那么的刺眼。
音乐,停了。
李桂芬,也停了。
她慢慢地,转过身,一步一步地,走到了王淑芬的面前。
她的脸上,没有了愤怒。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让人不寒而栗的平静。
“王淑芬。”她开口了,声音,也很平静,“你知道吗?因为你,我们这两年的冠军,都没了。”
“因为你,我们这几个月的努力,全都白费了。”
“你就是个扫把星!是个害群之马!”
王淑芬的嘴唇,哆嗦着。她想解释。
“我……我不是故意的……”
“你闭嘴!”
李桂芬突然,毫无征兆地,咆哮起来!
紧接着,她扬起了手。
“啪!”
一声清脆的、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了王淑芬的脸上。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给震住了。
王淑芬被打得,一个趔趄,向后倒去。
她的后脑勺不偏不倚正好,撞在了广场边缘,那个用来装饰的、坚硬的石墩上。
“咚”的一声闷响。
王淑芬哼都没哼一声,就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妈!”
人群外,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
是陈浩。他不放心特意来看看。却正好目睹了这让他目眦欲裂的一幕。
他疯了一样,冲了过去,抱起不省人事的母亲。
而李桂芬,看着自己那微微发红的手掌,又看了看地上,那个不省人事的王淑芬,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冷酷的笑。
“装死?我告诉你,晚了!”
06
医院里,急诊室的红灯,亮了整整一夜。
陈浩守在外面感觉自己像是在地狱里,走了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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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的时候,医生,终于出来了。
“病人,没有生命危险。”
陈浩的腿,一软,差点瘫在地上。
“但是,”医生的话,像一把锤子,再次,把他砸进了深渊,“病人的后脑,受到了剧烈撞击,造成了严重的神经损伤。她的左耳,已经……完全失聪了。”
永久性耳聋。
陈浩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报了警。
可李桂芬,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她在派出所里,一口咬定,自己只是“轻轻地推了她一下”,是王淑芬自己“没站稳”。
而当时在场的那些大妈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出来作证。
她们都说,自己“没看清”。
就连那个平时对母亲多有关照的张老师,也只是叹了口气,说自己当时“正好在看别处”。
因为没有关键证据,这件事,最终,只能被定性为“民事纠纷”。
陈浩,彻底绝望了。
他看着病床上,那个对外界的声音,再也没有任何反应的母亲,心里只剩下滔天的恨意。
他想,既然法律给不了公道,那他就,用自己的方式,去讨回公道!
可就在他准备,豁出去,去找李桂芬拼命的时候。
第二天,一个更离奇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小区。
李桂芬,失踪了。
她家人去楼空,电话也关机了。
所有人都说,她这是做贼心虚畏罪潜逃了。
有人再次报了警。
他说,他怀疑,李桂芬的失踪,另有隐情。
警察,很快就来了。
他们来到李桂芬的家门口,敲了半天门里面始终无人应答。
在联系了李桂芬远在外地的儿子,并征得他的同意后,警察决定,破门而入。
“砰!”
门,被撞开了。
屋子里,空无一人。
所有的东西,都摆放得,整整齐齐。
桌上,甚至还有半杯没喝完的茶。
这,完全不像是一个仓皇出逃的人,该有的样子。
就在所有人都一头雾水,以为她真的,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的时候。
一个年轻的、眼尖的警察,突然,指着客厅正对着门的墙壁,惊呼了一声:
“队长,你看这边!”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然后,所有的人包括陈浩在内全都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