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办公室的门很厚实，但孙伟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声音有些闷，像是隔着一层玻璃。
「儿子，记住爸爸的话，要是妈妈问起来，你就哭着说不想去外公外婆那里。」
每一个字都像冰锥一样扎在我心上。
我抓着门把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白。
冰冷的金属触感让我感觉骨子里的温度都被抽走了。
「爸爸你放心，我肯定缠着妈妈，绝对不让她回去那边。」
八岁的孙轩轩声音清脆响亮，还带着一丝讨好的得意。
他们以为我还会像过去那十二年里无数次一样，为了所谓的家庭和谐，默默吞下所有委屈。
他们不知道，我的心早就在这一次次妥协中，被消磨成了一片荒芜的沙漠。
我没有出声，连呼吸都刻意放轻了。
悄无声息地松开门把手，我像个幽灵一样飘回卧室。
摸出手机，买了一张只属于我的回家车票。
一个人的票。
02
手机震动的时候，我正在往行李箱里放给妈妈买的燕窝。
是妈妈打来的。
十二年了，我好像很久没有在准备回家的时候接到她的电话了。
深呼吸，努力让声音听起来和往常一样充满期待。
「妈，您这电话来得太及时了，我正在收拾东西！您看看还缺什么，我马上给您带上。」
电话那头，妈妈的声音激动得有些颤抖。
「家里什么都不缺，什么都别带！你们带着孩子，路那么远，大包小包的多不方便。人回来就好，人回来比什么都重要！」
妈妈絮絮叨叨地叮嘱着，声音里满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我们家到孙伟这边，隔着大半个国家。
要先坐六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省城，再换四十二个小时的火车，下火车后还得再坐一个多小时的客车才能到家。
这条路，我只在梦里走过无数次。
「孩子在车上会不会闹？多带点他爱吃的零食。还有，记得带厚衣服，车上过夜很冷...」
妈妈的叮嘱比我这个当女儿的想得还要周到。
「知道了知道了，都记着呢。」
我笑着一一答应，鼻子却开始发酸。
这通电话我们聊了将近两个小时，直到手机烫得贴不住耳朵，妈妈才恋恋不舍地挂了。
一想到马上就能见到她，心里那点阴霾似乎都被驱散了。
半小时不到，我的行李就收拾妥当了。
稍作休息，我起身准备去帮孙伟和孙轩轩收拾他们的东西。
就在我拉开他们衣柜的瞬间，手机屏幕又亮了。
一条购票软件发来的短信，冷冰冰地躺在那里。
【购票成功：您已成功购买四日后前往临江镇的长途汽车票两张。】
临江镇。
孙伟父母住的那个小镇。
我的心像被人浇了一盆冰水，从里到外凉透了。
03
结婚十二年，每一年春节我都在这里过。
不是不想家。
婚后第三年，我几乎天天掰着手指算回家的日子，可临到头，却发现怀孕了有先兆流产。
医生说不能长途奔波。
我的第一次回家计划就这么泡汤了。
后来儿子出生，早产，身子弱得像豆芽菜，三天两头跑医院。
我妈心疼，说孩子太小，经不起这么折腾。
后来的好几年，都是二老算好时间，千里迢迢跑来看我们。
今年，明明早就说好了的。
整整一个半月前，我就跟孙伟提过，他当时答应得痛快，还跟我商量要给爸妈带什么贵重礼品。
可现在...
我盯着那条短信，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我甚至还在替他找借口，想着他是不是工作忙糊涂了，习惯性地买了回他家的票。
直到刚才在办公室门口，我亲耳听到了那番"指导"。
我关上衣柜，走到办公室门口。
这次我没有犹豫，直接敲门。
「咚咚。」
里面传来父子俩同时皱眉的声音，仿佛我的到来是极其不合时宜的打扰。
一个专心致志地对着电脑，一个聚精会神地玩着积木。
那画面和谐得像幅画。
一幅没有我的画。
我压下心底翻涌的情绪，挤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僵硬的笑。
「孙伟，我刚收到短信，你怎么买了回你爸妈家的票？」
我努力让语气听起来只是单纯的疑惑。
「不是说好今年回我家吗？你是不是买错了？」
孙伟皱眉更紧了，眼神里透出毫不掩饰的不耐烦和被戳破的恼火。
「什么叫'你爸妈'？林雨婷，我们结婚十二年了，你说话还这么见外？」
他巧妙地绕开了核心问题，反过来指责我的用词。
「今年先别回去了，你跟你妈说一声。以后有的是机会。」
前半句还像在埋怨我见外，后半句已经是不容反驳的通知了。
我只觉得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脑门。
「为什么突然变卦？你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的声音冷了下来。
「我提前一个半月就跟你说得清清楚楚，我妈那边等了我们大半年，年货都准备好了，你现在让我怎么跟她解释？」
04
「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孙伟像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提高了音量。
「林雨婷，你能不能懂点事？什么时候回去不行，非要赶在过年这几天？年底工作多忙你不清楚？我一个部门主管，说走就走，让领导怎么看我？让同事怎么看我？」
他说得义正严辞，仿佛整个公司离了他就要瘫痪。
我差点被他气笑。
「还有轩轩！」
他话锋一转，指向了旁边一直没出声的儿子。
「他才上二年级，好不容易放个假，总共就二十多天。你问过他想不想去吗？他是愿意在家好好休息，还是愿意跟着你来回折腾一个星期？」
他痛心疾首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个多么自私、多么不懂事的妻子和母亲。
「你做决定之前，能不能先为我和轩轩考虑考虑？」
我没再理他，目光转向了儿子。
蹲下身，努力让声音听起来温柔些。
「轩轩，告诉妈妈，你想不想去外婆家？外婆给你准备了好多好吃的，她很想你。」
孙轩轩埋着头，专心致志地摆弄手里的积木，连眼皮都懒得抬。
「你自己回去吧，我才不去呢。」
他嘟囔着，语气里满是与年龄不符的嫌弃。
「我不想去外婆家，我要去奶奶家过年！」
最让我心凉的是，他手里拿着的那套限量版积木，正是我妈上个月托人从海外费了好大劲给他买来的。
那一刻，我明明站在温暖的暖气房里，却感觉血液都被冻住了。
05
幸好，门外的那段对话让我有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缓缓站起身，之前所有翻涌的情绪在这一刻都诡异地平静下来。
「随便你们。」
我淡淡地丢下这四个字。
这个家，我自己回。
原本订的是三天后的票，想着一家人回去总要多准备准备。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
打开手机查票，今天晚上的大巴已经没票了。
我改签到了明天最早的一班，清晨六点发车。
这意味着我五点就得起床。
定好闹钟，我把行李箱推到墙角最不起眼的地方，然后拿着睡衣走进了卫生间。
热水从头顶淋下，镜子里的雾气模糊了我的脸，也模糊了我荒唐的十二年。
等我洗漱完出来，一推门就看到一大一小两尊门神堵在门口。
「轩轩的牛奶呢？你不知道晚上九点前喝牛奶吸收最好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
孙伟抱着手臂，居高临下地质问我，语气里满是理所当然的责备。
我瞥了一眼墙上的时钟，21:23。
孙轩轩从小肠胃不好，抵抗力差，喝牛奶能增强体质。
但他嫌牛奶有腥味，我变着法给他加蜂蜜、加麦片，才让他养成了每天喝一杯的习惯。
这份母亲的苦心，此刻却成了他们父子俩拿捏我的武器。
我拿着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言不发地绕过他们。
「你什么态度？」
孙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愠怒。
「他是没长手还是你没长手？想喝不会自己去热吗？」
我的脚步顿住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疲惫感如潮水般将我淹没。
这些年，这样无休止的指责和索取，几乎成了我生活的全部。
我突然就觉得，没意思透了。
06
「孙伟，」我转过身，平静地看着他，「我们离婚吧。」
「我不是你们父子的保姆，没义务伺候你们一辈子。」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提出"离婚"这两个字。
在此之前，哪怕吵得再凶，哪怕委屈得整夜睡不着，这两个字都像压在心底的禁忌，我连碰都不敢碰。
可一旦说出口，我才发现，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沉重。
反而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身上沉重了十二年的枷锁。
那两个字在我心里埋了太久，被日复一日的失望和疲惫浇灌着，终于在今天破土而出。
孙伟彻底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闪过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就被他用惯常的镇定掩盖。
「林雨婷，你闹什么脾气？别说这种伤感情的话！」
他皱着眉，语气软了下来，却依旧是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孩子还在呢！你胡说八道什么！」
孙轩轩也仰着稚嫩的小脸，满眼都是对我的责怪，仿佛我才是那个无理取闹的罪人。
他们都以为这只是我的一句气话。
是我在用新的方式博取他的关注和妥协。
可他们不知道，我真的累了。
压垮骆驼的从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它身上背负的每一根。
我懒得再多说一个字。
跟一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讲道理，是这世上最没意义的事情。
我没再理会他们，径直走回房间，关上了门。
07
这一夜，孙伟没有回来睡。
这是他惯用的伎俩，每次吵架他都喜欢睡书房，冷着我，等着我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半夜抱着枕头过去低声下气地哄他。
过去我总会心疼他。
恋爱时他曾哭着对我说，这世上只有我是无条件爱他的。
他的父母只会用金钱和成绩衡量对他的爱。
那时我把他这句话奉为圭臬，承诺会永远爱他，永远做他最坚实的后盾。
所以无论对错，先低头的总是我。
可今天我没有。
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赶，我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照顾他那可笑的自尊心。
我只想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
凌晨五点，闹钟准时响起。
我睁开眼，身侧的床铺冰冷空荡。
没了那对父子的存在，我竟难得地睡了个好觉，一夜无梦。
我轻手轻脚地起床，换好衣服，推着那个小小的行李箱，在深沉的夜色中像个小偷一样摸黑离开了这个我生活了十二年的家。
门外，零下十几度的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我的手脚几乎在瞬间就失去了知觉。
可一想到我正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就有股暖流在四肢百骸中缓缓流淌。
08
坐上开往市区的大巴，车窗外依旧是一片漆黑。
我靠在冰冷的车窗上，终于有时间好好想想接下来的路。
该怎么跟爸妈解释？
说实话，我还没想好。
当年填报高考志愿，我因为舍不得离开家，报了本地最好的大学。
也是在那所大学里，我认识了从偏远小县城考来的孙伟。
我至今还记得大学时的冬天，早上八点的课，我总是赖床，宁愿多睡十分钟也不愿去食堂排队吃早饭。
孙伟知道后，每天都会提前二十分钟起床，顶着刺骨寒风去排长队，就为了给我买一份我最爱吃的小笼包。
当他把那份用怀抱焐得热乎乎的早餐递到我手里时，他冻得通红的鼻尖和眼里的光，几乎迷住了我所有视线。
那时的爱情，纯粹得像冬日的初雪。
毕业后谈婚论嫁。
我爸妈希望我们能留在本地，他们可以帮衬着，我们也能互相照应。
可孙伟考上了他家乡小县城的公务员，一心想要"建设家乡"。
我妈苦口婆心地给我分析远嫁的种种弊端，可那时的我被爱情冲昏了头脑，一门心思认为只要有爱，距离和困难都不是问题。
我义无反顾地跟着他，嫁到了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
09
婚后的生活，一地鸡毛。
我以为我们会像他说的那样，各自在岗位上拼搏，共同撑起我们的小家。
可我刚怀孕，他就开始明里暗里地劝我辞职。
「你这胎不稳，工作压力那么大，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家里有我呢，我养你。」
为了孩子，我妥协了。
孩子出生后，问题接踵而至。
小家伙三天两头发烧，五天一次肺炎，医院儿科几乎成了我的第二个家。
我一个人抱着孩子挂号、排队、缴费、做检查，一天下来微信步数能飙到两万多，比上班累多了。
可看着他一天天变得健康红润，我觉得一切都值了。
等孩子身体终于好转，我准备重新找工作，想着请个保姆帮忙带孩子。
孙伟又开始了他的说辞。
「孩子这么小，怎么离得开妈妈？再说了，外面的保姆哪有你这个亲妈照顾得细心？」
儿子也确实如他所说，一离开我就哭得撕心裂肺。
我又一次让步了。
这一让，就是整整九年。
我从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家庭主妇。
我的世界只剩下厨房、菜市场和永远做不完的家务。
而孙伟却在"建设家乡"的道路上一路高歌猛进，成了单位里最年轻的部门主管。
我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10
儿子长大了，不再像小时候那样依赖我，甚至开始嫌弃我。
「妈妈，你怎么一天到晚就在家闲着？这么大的人了，还要爸爸养着你。」
「妈妈，你别在学校门口叫我名字，好丢人。」
他更愿意跟同学们炫耀他那个穿着笔挺西装、在单位当领导的爸爸。
而提到我，他总是支支吾吾，满脸尴尬。
那一次，我去学校接他，他当着同学和老师的面指着我说：「她是我们家的保姆。」
我至今还记得那位年轻老师看向我时，那种夹杂着同情和尴尬的眼神。
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火车站的广播声将我从回忆中拉回。
我拖着箱子汇入拥挤的人潮。
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孙伟发来的微信。
【你人在哪？一大早跑哪去了？出门连招呼都不打一个，轩轩的早饭怎么办？】
依旧是那种熟悉的、充满指责和命令的语气。
我连早饭都没顾上吃，一路奔波，哪还有心思管他们父子俩的肚子。
我没有回复，而是点开了另一个对话框。
那是我大学时的闺蜜，现在是一名很出色的律师。
【帮我起草一份离婚协议，越快越好。】
发完这条消息，我将手机调至静音，扔进了包里。
十二年的婚姻，像一场豪赌。
我押上了我的青春、我的事业、我的一切。
赌他会记着我当年的义无反顾，赌他会心疼我这些年的付出。
可结果，我输得一败涂地。
我今年三十四岁了。
现在醒悟，应该还来得及。
11
孙伟发完消息，左等右等也没等到林雨婷的回复。
他看了一眼手机，心里那股无名火"嗖"地一下就窜了上来。
长本事了？还敢不回我消息？
旁边，孙轩轩饿得肚子咕咕叫，不停地催促。
「爸爸，我饿了，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做饭？」
孙伟只好压下火气，带着儿子去楼下的早餐店。
店里人满为患，好不容易才找到个位置。
可包子是凉的，豆浆甜得发腻，跟林雨婷每天早上现磨的豆浆、现蒸的包子根本没法比。
孙轩轩吃了一口就吐出来，孙伟自己也觉得难以下咽。
他心里的怨气更重了。
真是越来越任性了！就因为回家过年这点破事跟我耍脾气，还玩失踪？
都多大的人了，幼不幼稚！
真想爸妈，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不就行了？非得自己折腾这一趟，图什么？
他打定主意，这次绝对不能先低头。
必须得让她好好长长记性，让她知道这个家离了她照样转！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从早上到中午，再到晚上。
林雨婷不仅没回来，连一个电话、一条消息都没有。
孙伟开始有点慌了。
她在这个小县城无亲无故，除了家她能去哪？
一个女人身上估计也没带多少钱，万一出点什么事...
想到这里，他猛地站起身，抓起外套就准备出门去找。
可手刚碰到门把手，他又犹豫了。
我现在出去找她，不就等于我认输了？
一旦退了这一步，以后还怎么管她？
不行，不能这么惯着她！
他烦躁地把外套扔回沙发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一个成年人，还能丢了不成？
肯定是躲在哪个角落，就等着我去找她，给她台阶下呢。
明天，明天她肯定就自己回来了。
12
三天后，当我拖着疲惫的身体终于站在家门口时，心里依旧忐忑不安。
我抬起手，却迟迟不敢敲下去。
我该怎么说？
说我跟孙伟吵架了？说我一个人跑回来了？
我妈要是知道，该有多担心？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了。
我妈提着一袋垃圾正准备出门，一抬头和我四目相对。
空气仿佛凝固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我妈才像突然反应过来，脸上的错愕瞬间被巨大的惊喜取代。
「雨婷？！」
她扔掉手里的垃圾，一把将我拉进屋里。
「你这孩子，怎么提前回来了？也不跟妈说一声！孙伟和轩轩呢？在后面吗？」
我提前回家的惊喜让二老高兴坏了。
至于孙伟和儿子为什么没来，我怕他们担心，只是在饭桌上轻描淡写地说，孙伟单位临时有急事，轩轩离不开爸爸，就没跟着一起折腾。
爸妈对视了一眼，没再多问。
他们只是一个劲往我碗里夹菜，把我最爱吃的糖醋里脊几乎全堆在了我面前。
有些事情，大家心照不宣。
13
吃完饭，我妈带我回房间。
家里的装修变了样，很多地方都让我觉得陌生。
可当我推开自己房间门的那一刻，眼眶却一下子热了。
房间里的一切都还是我十二年前离开时的样子。
粉色的床单，书桌上我最喜欢的布娃娃，甚至连墙上贴着的海报都还完好无损。
窗户开着，有微风吹进来，带着阳光的味道。
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陪着爸妈逛菜市场、贴春联、准备年夜饭。
那种久违的、被爱包围的感觉，几乎让我溺毙其中。
一连四天，我都刻意不去想孙伟，不去想那些烦心事。
直到第五天早上，孙伟的电话终于打破了这份宁静。
电话一接通，就是他劈头盖脸的质问。
「林雨婷！你长本事了是吧？回娘家连个招呼都不打？你什么时候回来？我需要一个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