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给厂长外甥评职称辞退30年八级钳工,德专家点名要人,全厂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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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引言:

“李师傅要走?他走了我们车间怎么办啊?”车间主任老马愤愤然说道。

红星机床厂炸了锅——干了三十年的八级钳工李建国,被辞退了!

这位凭一双手攻克无数技术壁垒,带出上百个技术骨干的老师傅,在厂里年度表彰大会后,被一张“优化劝退”通知单打发了。

工人群里议论纷纷:“听说小吴要顶替李师傅评‘全国劳模’!”

“肯定是张厂长搞的鬼,这么好的师傅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完了,那批德国人的订单就指望李师傅呢!”

厂长张远却轻蔑一笑:“老古董一个,跟不上时代了。”

“厂子离了谁都照样转!”

可三天后,德国专家团直奔车间,点名要见李建国。

厂长张远慌了。



01

我叫李建国,是红星机床厂的八级钳工。

今天,是我在这干活的最后一天。

我把工具箱里那套跟了我三十年的德国锉刀,一把一把擦干净,用油布包好。

这双手,布满了老茧和伤疤,摸过的零件比新厂长张远见过的人都多。

就是这双手,在这座轰鸣了半个世纪的厂房里,解决了无数连工程师都挠头的技术难题。

车间的大喇叭突然响了,是厂长张远的声音。

“同志们,好消息!”

“本年度‘全国劳动模范’的推荐人选,经过厂委会的一致决定,是我厂青年技术骨干,吴浩同志!”

我正在给一台进口的高精度镗床排除故障,听到这个名字,手里的扳手滑了一下。

镗床是吴浩操作的,他为了赶工,违规操作,导致主轴抱死。

这台机器是厂里的命根子,专门用来加工给德国人那笔大订单的零件。

我脸上没动静,心里像被灌了一勺铁屑。

喇叭里,张远还在吹嘘吴浩的“重大技术革新”。

说他优化了“C-7型”车床的传动结构,将效率提升了百分之十五。

我低下头,看着图纸上那个被我修改了无数遍的结构图。

那是我熬了三个月夜,才琢磨出来的方案。

上周刚把最终版图纸交给技术科,吴浩是张远的外甥,第一个看到了图纸。

现在,成了他的“重大技术革新”。

“李师傅,小心!”徒弟小刘喊了一声。

我回过神,一根锋利的金属毛刺,已经深深扎进了我的左手掌心。

血一下子涌了出来,滴在冰冷的机床底座上。

也就在那一瞬间,刺耳的抱死警报声停了。

我忍着痛,完成了最后一步调试,机床主轴重新开始平稳地转动。

大喇叭里,吴浩的获奖感言刚好讲完,掌声雷动。

我看着手心的血,又看了看恢复运转的机器,什么也没说。

把扳手放回工具箱,转身走向医务室。

这个干了三十年的地方,没什么好留恋的了。

我带过的徒弟,现在都是各个车间的主力。

经我手调试的机床,精度至今都是全厂最高。

我能听出每一台机器最细微的异响,知道它们哪里不舒服。

就像一个老医生,熟悉自己每一个病人的脾病。

那年,厂里接了个军工的活,一个异形零件,曲面精度要求千分之一毫米。

全厂的数控机床都干不出来,废品堆成了小山。

所有人都说这活干不了,准备跟军代表赔罪。

我不信邪。

把自己关在车间里三天三夜,没合眼。

用最老式的万能铣床,配上我自制的夹具和刀头。

全凭手感和经验,一点一点地磨。

最后交货那天,军代表拿着游标卡尺和塞尺,翻来覆去验了半小时。

最后他放下工具,对着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说:“李师傅,你这双手,是国宝。”

还有一次,为了攻关一个技术难题,一台关键设备需要改造。

可厂里没钱,买不起进口配件。

我翻遍了仓库里的废铜烂铁,找了几个报废的零件。

自己画图,自己上车床,硬是把那个价值十几万的进口配件给做了出来。

性能比原装的还好。

这件事后来还上了市里的报纸。

可现在,这些都成了过去。

那个被我从废品堆里救回来的设备,上个月被张远当废铁卖了。

他说,要给办公室换新的空调和沙发。

我这样一个把厂当家的人,在这个新时代,好像真的成了“老古董”。

厂里的医务室,还是三十年前的老样子。

一股来苏水的味道。

王医生是我老乡,一边给我缝针,一边叹气。

“老李,你这又是何苦。那小子弄坏的机器,让他自己修去。”

“你这手艺,到哪不是宝贝,非在这受这窝囊气。”

我没说话,看着他用镊子从我肉里夹出那根淬了火的钢刺。

针穿过皮肉,一下,又一下。

我不觉得疼,只是心麻了。



正缝着,门外传来张远和吴浩的说笑声。

他们刚从表彰会出来,路过医务室。

“舅舅,这次多亏了您。”是吴浩的声音,透着得意。

“你小子,机灵点。以后这厂子都是年轻人的天下。”

张远的声音压得很低,但我听得清楚。

“有些老家伙,脑子转不动了,占着茅坑不拉屎。就得想办法让他们挪挪窝。”

“正好,这次‘人员优化’,把他第一个放上去。”

“还有他那台宝贝车床,我看也该报废了,占地方。”

“卖了废铁,给你换台新的数控机。”

他们嘴里的那台车床,是我进厂时师傅传给我的。

一台五十年代苏联产的“1K62”,我亲手给它做了十几次大“手术”。

换了主轴,改了电路,精度比厂里新买的数控机床还好。

我用它带出了二十多个徒弟。

现在,它也要跟我一起,被当成废铁处理掉。

我的手,突然攥紧了。

刚刚缝好的伤口,又渗出了血。

王医生赶紧按住我:“老李,别动气,伤口要裂开了!”

门外的脚步声远了。

我松开手,对王医生说:“没事了,王哥。麻烦你了。”

包扎好伤口,我回了车间。

我的工具箱已经被挪到了墙角,上面贴了张封条。

我的工作台,已经被清理干净,吴浩的笔记本电脑和一堆花里胡哨的文件摆在上面。

几个年轻工人看见我,想说什么,又都低下了头。

只有我的徒弟小刘,红着眼圈走过来。

“师傅……”他声音哽咽。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

我走向我那个上锁的铁皮柜,里面有我三十年积攒下来的东西。

最重要的,是一本厚厚的笔记本。

那上面,密密麻麻记录着我这些年所有的技术心得、图纸草稿、数据公式。

那个被吴浩抢走的“传动结构优化方案”,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页。

我拿出钥匙,插进锁孔。

拧不动。

锁芯被堵了。

我皱起眉,用力一拉,柜门竟然开了。

锁,被撬过。

我心里一沉,拉开抽屉。

空的。

我的那本笔记,不见了。

那是我一辈子的心血。

我猛地回头,看向不远处正被一群人围着吹捧的吴浩。

他感觉到了我的目光,朝我这边看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挑衅的微笑。

他甚至还拍了拍自己鼓囊囊的公文包。

我明白了。

他们不只是要我的荣誉,要我的位置。

他们还要榨干我最后一点价值,然后像扔一块抹布一样,把我扔出去。

我浑身的血,一下子冲到了头顶。

我一步一步走向吴浩。

周围的嘈杂声好像都消失了。

我眼里只有他,和他那个鼓囊囊的公文包。

“把我东西还给我。”我开口说道。

吴浩被几个年轻同事簇拥着,像个得胜的将军。

他看到我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更盛了。

他故意把公文包换到另一只手上,拍了拍。

“李师傅,你说什么?什么东西?”他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

“我那本笔记。”我盯着他的眼睛。

“哦,你说那个啊。

”吴浩拉长了音调,“那怎么是你的东西呢?那是我为了这次技术革新,查阅了大量资料,做的个人学习笔记。”

他顿了顿,声音大了起来,故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

“李师傅,你可不能倚老卖老,随便冤枉人啊。”

“厂里的东西,都是属于厂里的。”

“我现在是技术科的骨干,这些资料放在我这里,才能发挥最大的价值。”

“你一个要被‘优化’的老同志,留着这些东西,不是浪费吗?”

周围传来一阵压抑的笑声。

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你……”

就在这时,张远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两个保安。

“李建国,你要干什么!”他厉声喝道,“想动手吗?!”

“在厂里寻衅滋事,我现在就可以报警抓你!”

我看着张远那张油光满面的脸,突然冷静了下来。

跟他们,是讲不通道理的。

我转身走向厂长办公室。

张远跟了进来,一屁股陷进他那张新的真皮老板椅里。

他慢悠悠地给自己泡上一杯好茶,看都没看我一眼。

“说吧,又有什么事?”

“张厂长,吴浩拿了我的笔记本,那是我几十年的心血。”

张远吹了吹茶叶沫,喝了一口,才抬起眼皮。

“建国啊,看问题要看大局。”

“你年纪大了,快退休了,那些东西对你来说是回忆,但对小吴,对厂子,是未来。”

“让他保管,是物尽其用。”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

“这是你的‘优化劝退’协议。”

“厂里念你劳苦功高,给你补发三个月工资。”

“签了吧。”

我拿起协议,上面密密麻麻的条款。

其中一条,用黑体字标着:

“自愿放弃在职期间所有职务发明、技术成果的个人所有权,并承诺永不追究。”

三个月工资,买断我一辈子的心血。

我捏着那张纸,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妻子的病,每个月药费就要三千多。

我没了工作,这点钱,撑不了多久。

张远看出了我的犹豫。

他靠在椅背上,得意地说:“李建国,别给脸不要脸。”

“签了字,拿着钱走人,对大家都好。”

“你要是想闹,我有一百种办法让你一分钱都拿不到。”

“到时候,你老婆的药,我看你拿什么买。”

他的话,正中我的软肋。

但是,我不会让他如愿的。

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个字,我不会签。”

我把那份协议,撕成了两半。

扔在他锃亮的红木办公桌上。

我被保安“请”出了厂长办公室。

从那天起,我的厂牌失效了。

大门口的保安,看见我就摆手。

“老李,别为难我们,张厂长下了死命令。”

车间主任老马偷偷给我打电话。

“老李,你别犟了,跟张远服个软吧。”

“那批德国人的订单,下周就要最终验收了。”

“吴浩那小子拿了你的图纸,攒了台样机出来,现在正跟宝贝一样调试呢。”

“听说德国西门子的专家团要亲自来,要是这笔单子拿下来,吴浩就要被破格提拔成副总工程师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马路牙子上,抽了一袋又一袋的旱烟。

烟雾呛得我直流眼泪。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

那本笔记,不只是我的心血,里面还有我的“命门”。

为了追求极致的性能,我设计的很多方案,都是在走钢丝。

对材料、对工艺、对操作的要求,都极其苛刻。

其中一个关于“高速主轴动态平衡”的设计,是我最新的想法,还没来得及验证。

理论上,它可以把转速再提高百分之二十。

但它对核心的一个滚珠轴承的材质和公差,要求高到了一个变态的程度。

只要有一丝一毫的偏差,运行初期看不出问题。

一旦超过一百个小时的高速运转,轴承就会因为金属疲劳而碎裂。

到时候,整个主轴都会因为失衡而炸开。

这个致命的缺陷,我用一行自己发明的密码,标注在了图纸的角落里。

吴浩那种半瓶子醋,只知道抄,他绝对看不懂。

他现在造出来的样机,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于是乎,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子里形成。

我把烟头狠狠地摁在地上。

我找到还在厂里当库管员的老乡。

“三哥,帮我个忙。”

我递给他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滚珠轴承的型号。

“这个型号的轴承,仓库里应该还有一批八十年代的存货。”

“你帮我找一个出来,要看起来最新,但公差最大的那个。”

老库管员愣了一下:“建国,你要这个干嘛?这批货精度不行,早就没人用了。”

我看着他,眼神冰冷:“你就说,帮不帮吧。”

老库管员被我的眼神吓到了,点了点头。

第二天,徒弟小刘偷偷来见我。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正是那个看起来崭新,却带着致命缺陷的滚珠轴承。

我把轴承揣进怀里,对小刘说:“刘子,师傅这辈子没求过你什么。”

“这是唯一一次。”

“德国人来验收的前一天晚上,你想办法,把这个换到那台样机的主轴上去。”

小刘的脸一下子白了:“师傅,这……这要是出事了……”

“出事了,才有天理。”我打断他。

“你放心,这事跟你没关系,所有后果,我一个人担。”

我看着这个我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他的技术,是我最放心的。

换一个轴承,对他来说,不留任何痕迹,易如反掌。

02

计划的第一步,已经走出去了。

但我知道,光靠一颗小小的轴承,还不足以把张远和吴浩钉死。

我需要更有力的武器。

我去了市里的档案馆。

这里堆满了各种发黄的故纸堆,散发着一股陈旧的味道。

我花了一上午的时间,终于在一堆落满灰尘的卷宗里,找到了我要的东西。

《红星机床厂关于“88-7”重大生产事故的调查报告》。

那是十年前的事了。

当时厂里为了赶一批出口订单,一台关键的龙门铣床连续运转,最后导致横梁断裂,差点出了人命。

整个厂子都停了产,面临巨额赔偿,濒临破产。

当时负责处理这件事的,是教务处主任,也就是现在的厂长张远。

官方的报告写得天花乱坠。

说张远同志临危不惧,深入一线,大胆创新,提出了一个“焊接加固应力补偿方案”,力挽狂澜,保住了工厂。

他也因为这次的“功劳”,一路高升。

但我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张远吓得六神无主,已经准备上报市政府,引咎辞职了。

是我,把自己关在车间里,不眠不休焊了三天三夜。

用最原始的土办法,反复计算应力点,硬是用几块钢板和一套我自己设计的夹具,把那根断梁给救了回来。

为了不让别人看出来是焊接的,我还用手锉一点点把焊缝打磨得天衣无缝。

当时,张远拍着我的肩膀,说:“建国,你放心,头功肯定是你的。”

结果,报告交上去,我的名字,连提都没提。

反而还背了个“违规操作,私自维修”的处分,那年的先进个人也泡了汤。

我找到了当时最原始的一份手写事故记录。

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记录员潦草地写了一句:

“经车间李姓老师傅连夜抢修,设备已恢复……”

我用手机,把这一页,清清楚楚地拍了下来。

离开档案馆,我没回家。

我去了我一个老战友家。

老王现在在市专利局工作,是个不大不小的领导。

我们几十年没见了。

他看到我,很惊讶。

我没跟他客气,直接把来意说了。

我把吴浩这两年以“技术革新”名义发表的几篇文章,都默写了出来。

“老王,帮我查查,这几个东西,有没有人比他更早申请过专利。”

老王看了看我写的那些技术名称,皱起了眉头。

“建国,这里面好几个,看着都眼熟啊。”

他打开电脑,在内部系统里一通操作。

结果很快出来了。

吴浩这两年申报的五项“个人专利”,其中有三项,早在三到五年前,就已经被人注册了。

另外两项,虽然名字不一样,但核心的技术原理,和我的专利有百分之九十的重合。

老王指着屏幕,气得拍桌子:“这他妈是赤裸裸的剽窃!”

“建国,你怎么不早说!这小子,胆子也太大了!”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属于我的东西,被安上了别人的名字。

我没有生气,只是笑了笑。

“老王,现在说,也不晚。”

我手里,又多了一颗子弹。

一颗足以致命的子弹。

03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并且,在等待的时候,给他们再加一把火。

我给省里的安全生产监督管理局,寄了一封匿名信。

信里,只有一张照片,就是那份十年前的手写事故记录的影印件。

我还附上了一页纸。

纸上,我用一个外行人的口吻,忧心忡忡地分析:

如果十年前,一个能导致横梁断裂的事故都能被一个“有功之臣”掩盖下去。

那么今天,在生产要求更高、设备更精密的高科技领域,如果再发生类似的事情,后果会有多严重?

这封信,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我不知道它会激起多大的浪花,但我知道,浪花迟早会来。

之后,我开始执行计划的第二部分——示弱。

我需要让张远和吴浩,彻底地相信,我已经是一个被击垮的、毫无威胁的废人。

我每天都去厂门口晃悠。

穿着一件破旧的工服,头发乱糟糟的,胡子也不刮。

我不再试图进去,只是远远地看着那个我奋斗了三十年的地方。

有时候,我会跟保安聊天,求他们让我进去拿点“忘掉的东西”。

“就一个搪瓷缸子,我师傅传给我的,求求你了。”

保安不耐烦地把我推开。

“老李,你别在这丢人了,快走吧。”

有一次,我“正好”撞见了开着新车来上班的张远。

我冲上去,拦住他的车。

“张厂长,我错了,我不该跟你顶嘴。”

“你再给我个机会吧,我不要工资,让我回车间扫地都行。”

我几乎是声泪俱下。

张远摇下车窗,像看一条狗一样看着我。

他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块的钱,扔在地上。

“拿着,滚远点,别脏了我的车。”

车子扬长而去,留下我一个人,在尘土里捡起那两张被碾过的钞票。

吴浩也看见了我这副落魄的样子。

他跟车间的年轻人说:“看见没,这就是跟厂长作对的下场。”

“一把年纪了,脑子不清楚,还以为现在是三十年前呢?”

“离了厂子,他什么都不是,就是个没用的老废物。”

这些话,小刘都原封不动地学给了我听。

我听了,只是笑。

他们越是这么想,我的计划就越安全。

为了让戏演得更真,我做了一件让我心如刀割的事。

我把我那套宝贝了半辈子,从德国带回来的“哈量”牌卡尺、千分尺、百分表,全都卖给了废品站。

那是我当年作为技术交流代表,去德国学习时,西门子的一个老师傅送给我的。

我一直没舍得用,擦得锃亮,像新的一样。

卖掉它们的时候,我感觉像是在卖自己的孩子。

废品站老板给了我五百块钱。

我拿着那五百块钱,去医院给我老婆交了半个月的药费。

回家的路上,我路过一家小酒馆。

要了一瓶最便宜的二锅头,一碟花生米。

一个人,从天亮喝到天黑。

我没醉。

我只是在心里,跟过去的那个李建国,做最后的告别。

从明天起,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

一个为了讨回公道,不惜一切代价的人。

日子一天天过去。

我每天都去厂门口“上班”。

风雨无阻。

厂里的人,从一开始的同情、议论,到后来的麻木、躲闪。

在他们眼里,我大概真的疯了。

成了一个被时代淘汰,又不甘心退场的可怜虫。

张远和吴浩,应该很享受这种感觉。

一个被他们亲手扳倒的“泰山北斗”,现在成了他们教育新员工的反面教材。

这比任何表彰大会,都更能树立他们的权威。

我老婆看我每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急得直掉眼泪。

“建国,咱不争了行不行?咱回家,我陪着你。”

“咱把老家的房子卖了,也够我看病了。”

我握着她干瘦的手,说:“秀英,你放心,天塌不下来。”

“我只是……在等一个东西。”

德国专家团要来的前一天,小刘又来找我。

他的脸色很不好。

“师傅,出事了。”

“吴浩那小子不知道从哪听到了风声,说有人要破坏样机。”

“他现在把样机看得死死的,二十四小时都有人守着,我根本没机会下手。”

我心里一沉。

百密一疏。

我低估了吴浩的警惕性。

或者说,高估了他的愚蠢。

如果不能把那颗轴承换上去,我之前所有的铺垫,都将功亏一篑。

“现在离他们最终测试,还有多久?”我问。

“明天上午九点,德国人到。他们会先开会,看资料,下午才开始测试。”小刘说。

“也就是说,我们还有最后一天晚上的时间。”

我看着小刘焦急的脸,突然问他:“你小子,还记不记得我教你的‘盲操’?”

所谓盲操,就是蒙着眼睛,只靠手感,拆装复杂的机械部件。

这是我当年训练徒弟们的绝活。

为的就是应对各种极端情况,比如突然断电,或者在密闭、无光的环境下抢修。

小刘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

“师傅,你是说……”

“没错。”我点了点头,“今晚,就是你出师考试的时候。”

“我会想办法,把车间的总电闸拉掉。”

“时间不会超过五分钟。”

“五分钟之内,你要在黑暗中,摸到那台样机,拆开主轴护盖,换掉轴承,再装回去。”

“不能发出一点声音,不能留下一点痕迹。”

“能做到吗?”

小刘的额头渗出了汗。

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那台样机结构复杂,光是护盖上的螺丝就有十几颗,而且型号各不相同。

在完全黑暗的环境下,五分钟之内完成这一切,简直是天方夜谭。

他看着我,嘴唇动了动。

我没有逼他。

我说:“你要是觉得为难,就算了。师傅不怪你。”

小刘沉默了很久。

他突然抬起头,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师傅,我干!”

“您教出来的徒弟,不能是孬种!”

那一刻,我浑浊的眼睛里,有了一点光。

04

深夜,红星机床厂。

除了几个关键岗位的车间,大部分地方都陷入了黑暗和寂静。

只有精加工车间,灯火通明。

吴浩和他几个心腹,像护卫一样,守在那台崭新的样机旁。

样机被擦得一尘不染,在灯光下闪着冰冷的光。

我穿着一身捡来的破烂电工服,戴着一顶旧安全帽,帽檐压得很低。

我躲在厂区配电室外面的阴影里。

这里是整个厂区的动力心脏。

我手里,攥着一把自制的绝缘长杆,杆头绑着一块浸湿的破布。

我在等。

等午夜十二点,巡逻队换班的那个三分钟空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像生锈的齿轮在转动。

我的心跳,和远处钟楼的秒针,保持着同一个频率。

终于,十二点的钟声敲响了。

远处传来巡逻队员交接班的说话声。

就是现在!

我一个箭步冲出去,用绝缘杆,准确地捅向高压总闸的保险栓。

只听“啪”的一声巨响,一团耀眼的火花爆开。

整个厂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我没有停留,转身就消失在夜色中。

我知道,留给小刘的时间,不多了。

与此同时,精加工车间里。

突然的断电,让吴浩等人惊慌失措。

“怎么回事!”

“快去看看备用电源!”

一片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瘦小的身影,像猫一样,无声无息地滑向那台样机。

小刘的心脏快要跳出胸膛。

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靠着记忆和肌肉感觉,摸索着前进。

他摸到了冰冷的机床。

他摸到了主轴的护盖。

他的手指像有眼睛一样,迅速找到了第一颗螺丝。

T型扳手,逆时针,两圈半。

第二颗,内六角,三圈。

他的动作快如闪电,却又轻柔无比。

拆下的螺丝,他按照顺序,一一放在自己口袋里不同的隔层。

拆开护盖,他摸到了温热的主轴。

然后是那颗关键的轴承。

他的手指在轴承座的缝隙里轻轻一撬,旧轴承弹了出来,被他稳稳接在手心。

然后,他从另一个口袋里,拿出那颗我给他的“定时炸弹”。

轻轻地,把它按了进去。

严丝合缝。

整个过程,不到三分钟。

他刚把最后一颗螺丝拧好。

备用电源启动了。

车间的灯,一盏盏重新亮起。

吴浩他们骂骂咧咧地回头检查样机。

一切如常。

没有人发现任何问题。

黑暗中,小刘靠在墙角,浑身已经被冷汗湿透。

他成功了。

而我,在拉下电闸后,并没有立刻离开。

我去了另一个地方。

那个被当成废品仓库的老车间。

我用一把珍藏了三十年的钥匙,打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

我找到了那台属于我的,即将被当成废铁卖掉的“1K62”车床。

我轻轻抚摸着它冰冷的床身,就像抚摸一个老朋友。

然后,我从工具包里,拿出一把极细的金刚砂锉刀。

我走到吴浩的那台样机前。

小刘已经完成了他的任务。

但我还要再加一道保险。

我跪在地上,找到了样机底座下一个极其隐蔽的传动副轴。

这个副轴,在我的设计里,只是一个辅助平衡的作用。

但它和主轴之间,存在着一种微妙的共振关系。

我用锉刀,在副轴一个不起眼的焊点上,轻轻地,来回锉了十几下。

这会制造一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应力集中点。

它本身不会造成任何问题。

但是,一旦主轴那颗劣质轴承开始失效,引发高频振动。

这个应力点,就会在共振的作用下,迅速扩大,最终导致副轴断裂。

而且,断裂的方式,会非常特殊,非常诡异。

像一个签名。

一个只有真正的内行,才能看懂的签名。

在我锉下最后一刀的时候,我包扎着纱布的左手,不小心蹭到了机床底座的锐角。

刚刚愈合的伤口,再次裂开。

血,一滴一滴,落在冰冷的底座上。

染红了一小片灰色的油漆。

我看着那摊血迹,没有擦。

就让它留在那里吧。

作为我,送给他们的最后一件礼物。

05

第二天上午,阳光明媚。

几辆黑色的奥迪,缓缓驶入红星机床厂。

张远带着厂里所有中层干部,在办公楼前列队欢迎。

他今天穿了一身崭新的西装,头发梳得油光锃亮,满面春风。

吴浩跟在他身后,像一个即将登基的太子。

车上下来几个金发碧眼的德国人,为首的是一个五十多岁,表情严肃的老者。

他就是西门子公司的首席技术官,克劳斯先生。

简单的寒暄后,一行人直奔精加工车间。

车间里,那台样机被红布盖着,像一个待嫁的新娘。

吴浩走上台,清了清嗓子,开始用他那半生不熟的英语,结合着PPT,介绍“他”的设计理念和技术突破。

PPT做得很漂亮,各种动画和图表,都是我那本笔记里的精华。

我此时,就混在车间围观的工人里。

我换了一身更破烂的清洁工衣服,戴着口罩,低着头,没人认出我。

我看着吴浩在台上口若悬河,看着张远在下面得意地和德国人交流。

我觉得有些好笑。

像在看一出蹩脚的滑稽戏。

介绍完毕,到了最关键的环节——揭幕,开机。

张远和克劳斯一起,拉下红布。

那台凝聚了我无数心血,也埋藏着毁灭种子的机器,终于露出了它的真容。

完美的流线型设计,精密的结构布局,让在场的德国专家们,都发出了低低的惊叹。

吴浩得意地按下了启动按钮。

电机发出一阵轻微的嗡鸣,主轴开始转动。

越来越快。

没有一丝杂音,没有一丝抖动。

平稳得像一块静止的镜面。

车间里,懂行的老师傅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这种稳定性,已经超过了他们见过的所有机床。

张远脸上的笑容,快要溢出来了。

他已经看到那笔巨额订单,在向他招手。

克劳斯走到机器前,仔细地听了听,又看了看仪表盘上的数据。

他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Sehr gut.(很好)”

他回头对张远说:“张厂长,吴先生,你们创造了一个奇迹。”

“现在,让我们开始最后的测试吧。”

“24小时不间断高负荷压力测试。”

“如果明天这个时候,它还能像现在这样平稳运转,那么,合同就是你们的了。”

命令下达,测试开始。

样机的主轴转速,被调到了极限。

车间里,只剩下机器高速运转的单调声音。

第二天上午,同样的时间,同样的地点。

车间里挤满了人,气氛紧张得像一根拉满的弓弦。

那台样机,在众人的注视下,已经平稳地运转了整整24个小时。

仪表盘上所有的数据,都完美得无可挑剔。

张远的脸上,已经不是得意,而是一种胜券在握的傲慢。

他拍着吴浩的肩膀,对周围的人说:

“看到了吗?这就是我们红星厂的实力!这就是年轻人的力量!”

吴浩挺着胸膛,享受着众人的瞩目,他仿佛已经看到自己当上总工程师,走上人生巅峰的样子。

克劳斯和他的团队,再次来到机器前。

他们检查着各项数据,表情依然严肃。

一切看起来都很好。

张远已经准备好,要宣布这个“历史性的时刻”了。

但克劳斯,却做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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