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六年前的那场车祸，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子，将李娲的人生彻底割成了两半。
女儿董雨婷从此陷入深度昏迷，成了植物人，而她也从一个普通的中年妇女，变成了24小时守护在病床前的母亲。
直到那个秋日的黄昏，当她发现女儿隆起的腹部时，一切都变了。
01
夕阳西下，橘黄色的光线透过医院的百叶窗，在洁白的病房里投下斑驳的影子。
李娲坐在女儿董雨婷的病床边，手中的毛巾轻柔地擦拭着女儿苍白的脸颊。
"雨婷，今天天气真好，你看外面的夕阳多漂亮。"她轻声说道，声音里带着六年来从未间断过的温柔。
董雨婷静静地躺着，二十四岁的脸庞依然美丽，只是少了生机。
她的黑发散在枕头上，呼吸平稳而缓慢，胸口随着呼吸器的节奏微微起伏。
李娲放下毛巾，开始按摩女儿的手臂。
这是医生教她的，说是可以防止肌肉萎缩。
六年来，她每天都这样做，从未间断。
"妈妈今天在菜市场遇到了王阿姨，她问起你呢。"李娲一边按摩，一边轻声说着，"她说她女儿刚生了个小孙子，长得可爱极了。"
说到这里，李娲的声音有些哽咽。
如果没有那场车祸，雨婷现在也应该结婚了，也许还会给自己生个小外孙。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呼吸机和监护仪器发出的轻微声响。
李娲已经习惯了这种安静，甚至有些依恋。
因为在这里，她可以完全属于女儿，不用面对外界的同情或者质疑。
"李娲，你还在这里啊。"护士何美莲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体温计。
她是这里的老护士了，见证了李娲这六年来的坚持。
"该测体温了。"
李娲起身让开位置，看着何美莲熟练地为女儿测量体温。
"36.8度，正常。"何美莲记录在病历上，然后关切地看着李娲，"你今天脸色不太好，是不是没休息好？"
"没事，就是昨晚做了个奇怪的梦。"李娲摇摇头。
其实她不想说那个梦的内容。
她梦见雨婷突然醒来，对她说："妈妈，我肚子好疼。"
然后她就惊醒了，心跳得很快。
"你要注意身体，雨婷还需要你照顾呢。"何美莲拍拍李娲的肩膀，"对了，明天有个新来的护工，叫沈语嫣，很年轻也很细心，可以帮你分担一些。"
李娲点点头，但心里并不打算真的让别人来照顾女儿。
六年来，除了必要的医疗护理，她从未让任何人碰过雨婷。
何美莲离开后，病房又恢复了安静。
李娲继续为女儿按摩，手法轻柔而专业。
她的手已经不像六年前那样柔嫩，长期的操劳让她的手变得粗糙，但她不在乎。
只要能为女儿做些什么，她什么都愿意。
"雨婷，妈妈有时候想，如果时间能倒流就好了。"李娲轻抚着女儿的头发，"那天如果我没有让你去接同学，如果我坚持自己开车去..."
她的话说不下去了。
六年来，这样的假设她想过无数次，但现实就是现实，时间不会倒流。
窗外的夕阳渐渐西沉，病房里的光线越来越暗。
李娲起身开了灯，温暖的灯光瞬间驱散了房间里的阴霾。
她走到窗边，看着医院外面的车水马龙，心里涌起一种莫名的不安。
仿佛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她又说不清是什么。
02
第二天清晨，李娲像往常一样早早来到医院。
她提着保温盒，里面装着亲手熬制的营养粥，尽管知道女儿无法品尝，但她依然坚持每天带来。
"早上好，李阿姨。"沈语嫣已经在病房里了，正在整理床铺。
她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二十出头，长着一张娃娃脸，笑起来很甜美。
"你就是新来的护工吧。"李娲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心里有些警惕。
她不习惯有陌生人出现在女儿身边。
"是的，我是沈语嫣，您可以叫我小沈。"沈语嫣停下手里的活，恭敬地说道，"何护士已经跟我说了雨婷的情况，我会很用心照顾她的。"
李娲点点头，但并没有表现出太多的热情。
她走到女儿床边，开始例行的检查。
这是她每天早上的习惯，要确认女儿身体的每一个细节都正常。
"李阿姨，您真是个好妈妈。"沈语嫣在一旁看着，眼里带着敬佩，"六年来一直这样照顾雨婷，换了别人可能早就..."
"别人会怎样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我女儿。"李娲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有些冷淡。
沈语嫣似乎察觉到了李娲的态度，不再多说，只是默默地在一旁帮忙。
上午的时候，主治医生许伟过来查房。
他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和蔼。
"雨婷的各项指标都很稳定。"许伟检查完后对李娲说道，"你照顾得很好。"
"医生，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见雨婷说她肚子疼。"李娲有些犹豫地说道，"会不会是什么征兆？"
许伟笑了笑："李娲，你不要多想。植物人的家属经常会做这样的梦，这是心理压力的表现。雨婷现在很好，你不用担心。"
李娲点点头，但心里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下午的时候，沈语嫣主动提出要为雨婷擦身。
"我来就行。"李娲拒绝了。
"李阿姨，您已经很累了，让我帮帮您吧。"沈语嫣坚持道，"而且我是专业的，会很仔细的。"
李娲看着沈语嫣真诚的眼神，最终还是同意了。
她站在一旁监督着，看着沈语嫣轻柔地为女儿擦拭身体。
"雨婷的皮肤保养得真好，一点褥疮都没有。"沈语嫣一边擦拭一边说道。
"我每天都给她按摩，翻身，绝不能让她受一点委屈。"李娲说道，眼中满是母爱的光芒。
"您真伟大。"沈语嫣由衷地说道，"不过李阿姨，我发现雨婷好像胖了一点，特别是肚子这里。"
李娲一愣，赶紧走过去仔细查看。
确实，女儿的腹部看起来比以前稍微隆起了一些。
"可能是营养液的关系吧，或者是缺乏运动。"她有些不确定地说道。
"也许吧。"沈语嫣点点头，继续手里的工作。
但李娲的心里却升起了一种莫名的恐慌。
晚上，李娲一个人守在病房里，反复地观察着女儿的腹部。
在灯光下，确实能看出来比以前隆起了一些。
她伸手轻抚着女儿的肚子，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的感觉。
"雨婷，你是不是有什么不舒服？"她轻声问道，尽管知道不会得到回答。
窗外的夜色深沉，病房里只有她和女儿。
李娲突然想起了六年前，雨婷还清醒的时候，有一次生病发烧，也是这样安静地躺着，而她就守在床边，一夜未眠。
那时候她还担心女儿会不会有什么后遗症，现在想想，那些担心都显得那么微不足道。
03
接下来的几天里，李娲变得格外敏感。
她不断地观察着女儿的身体变化，测量腹围，记录每一个细微的差别。
沈语嫣也注意到了李娲的异常。
"李阿姨，您最近是不是太紧张了？"她关切地问道，"雨婷很好啊，各项指标都正常。"
"我总觉得不对劲。"李娲皱着眉头，"她的肚子确实在变大。"
为了证实自己的怀疑，李娲找出了女儿三个月前的照片对比。
照片里的雨婷腹部平坦，而现在确实有了明显的隆起。
"我要找医生。"李娲急匆匆地走出病房。
许伟医生正在办公室里看病历，见到李娲的时候有些意外。
"李娲，有什么急事吗？"
"医生，我女儿的肚子变大了，你快去看看。"李娲的声音有些颤抖。
许伟放下手里的病历，跟着李娲来到病房。
他仔细地检查了雨婷的腹部，又看了看各项监测数据。
"确实有些隆起，但不排除是腹胀或者肠道积气。"许伟说道，"我安排明天做个B超检查，看看具体情况。"
当晚，李娲彻夜未眠。
她坐在女儿床边，手放在女儿的肚子上，试图感受任何异常的动静。
深夜的医院格外安静，偶尔有护士巡房的脚步声经过走廊。
李娲的脑海里涌现出各种可能：肿瘤、积液、肠梗阻...每一种可能都让她心惊肉跳。
"雨婷，你一定要挺住，妈妈不能失去你。"她握着女儿的手，泪水模糊了双眼。
第二天上午，B超检查的结果出来了。
许伟医生拿着报告单，脸上的表情很复杂。
"李娲，你坐下。"他指着椅子说道。
李娲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医生，是不是很严重？"
"检查结果显示...雨婷怀孕了。"许伟缓缓说道，"大约三个月左右。"
李娲感觉天旋地转，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
"这...这怎么可能？她是植物人，怎么可能怀孕？"她的声音变得尖锐。
"我知道这很难接受，但检查结果是确定的。"许伟的声音很沉重，"我们需要立即报警，这可能涉及到..."
"不！"李娲突然站起来，"一定是搞错了，你们一定是搞错了！"
她冲出了办公室，跑向女儿的病房。
沈语嫣正在整理床铺，看到李娲慌张的样子，连忙问道："李阿姨，您怎么了？"
李娲没有回答，她直接走到女儿床边，颤抖着手放在女儿的肚子上。
现在她终于明白了，女儿腹部的隆起意味着什么。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她不停地重复着，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
沈语嫣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脸色也变得苍白。
"李阿姨，发生什么事了？"
李娲转身看着沈语嫣，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愤怒。
"你知道什么？你一定知道什么！"她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沈语嫣后退了几步，声音有些颤抖。
这时候，许伟医生和几个护士赶了过来。
"李娲，你冷静一点。"许伟说道，"我们已经联系了警方，他们很快就会到。"
"警方？"李娲的脑子一片混乱，"为什么要联系警方？"
"因为这涉及到犯罪，有人对植物人实施了性侵。"许伟的话像一记重锤，击在李娲的心上。
李娲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她扶着墙壁才没有倒下。
六年来，她以为自己已经承受了人生最大的痛苦，但现在她才发现，还有更残酷的现实在等着她。
04
警察很快就到了医院。
两个警察，一男一女，都穿着制服，表情严肃。
男警察看起来四十多岁，姓陈，女警察年轻一些，姓王。
"您是李娲女士吧，我们需要了解一些情况。"陈警官说道。
李娲坐在椅子上，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恍惚的状态。
"我女儿...她真的怀孕了吗？"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是的，医院的检查结果是确定的。"王警官轻声说道，"我知道这对您来说很难接受，但我们需要您的配合来找出真相。"
"真相？"李娲抬起头，眼中燃起了怒火，"什么样的畜生会对一个植物人下手？"
"这正是我们要查明的。"陈警官说道，"首先，我们需要了解，除了医护人员，还有谁能接触到您女儿？"
李娲努力回忆着："医护人员...还有清洁工，偶尔有其他病人的家属会串门..."
"我们需要一份详细的名单。"王警官拿出笔记本。
"还有监控，医院应该有监控录像。"李娲突然想起来。
"我们已经在调取了。"陈警官点点头，"不过需要您签署一份授权书。"
就在这时，沈语嫣怯生生地走了进来。
"李阿姨，我...我想起一些事情。"她的声音很小。
所有人都转向她。
"什么事情？"李娲急切地问道。
"前几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看到有个男人从雨婷的病房出来。"沈语嫣说道，"当时我以为是医生，就没太在意。"
"什么样的男人？"陈警官立即追问。
"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白大褂，戴着口罩，看不清脸。"沈语嫣努力回忆着，"但是他走路的样子有点奇怪，好像腿有些瘸。"
李娲的心跳得更快了。
"还有呢？"
"就在上个星期，我夜班的时候，半夜听到雨婷的房间里有声响，我过去看了看，但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沈语嫣继续说道，"当时雨婷的被子有些乱，我以为是她无意识的动作。"
"为什么之前不说？"王警官问道。
"我...我以为是正常的医疗检查。"沈语嫣低下头，"而且那个人穿着医生的衣服。"
李娲感觉血液都凝固了。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有人一直在伤害她的女儿。
"我要看监控！"她突然站起来，"我要亲眼看看是谁！"
"李女士，您现在需要冷静。"陈警官说道，"我们会彻底调查这件事的。"
"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李娲的声音变得歇斯底里，"我女儿躺在这里六年了，六年！我以为她是安全的，我以为我保护了她，可是..."
她说不下去了，捂着脸痛哭起来。
王警官走过去，轻抚着她的肩膀："李女士，我理解您的愤怒，但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凶手。"
许伟医生也在一旁安慰道："李娲，雨婷的身体状况还算稳定，胎儿目前也没有异常。"
"胎儿？"李娲抬起头，眼中满是痛苦，"这个孩子...这个孩子怎么办？"
这是一个她从未想过要面对的问题。
这个孩子是罪恶的产物，但同时也是女儿身体里的生命。
"这个决定需要您来做。"许伟轻声说道，"如果选择终止妊娠，现在还不算太晚。"
李娲看着躺在床上的女儿，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六年来，她一直盼望着女儿能够醒来，能够重新开始生活。
但现在，就算女儿醒来，又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说道，声音沙哑。
"当然，但我们建议不要拖得太久。"许伟点点头。
陈警官和王警官继续询问了一些细节，然后离开去调取监控录像。
病房里又只剩下李娲和女儿。
李娲坐在床边，看着女儿平静的脸庞，心里涌起无尽的愧疚。
"雨婷，妈妈对不起你。"她握着女儿的手，"妈妈没有保护好你。"
05
当天晚上，李娲在医院的走廊里来回踱步。
她无法入睡，脑子里反复想着白天发生的一切。
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值班护士经过，看到她都会投来同情的目光。
"李阿姨，您应该休息一下。"何美莲走过来，手里端着一杯热茶，"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垮的。"
李娲接过茶杯，但没有喝。
"何护士，你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有没有发现什么可疑的人？"她问道。
何美莲想了想："这个...平时来往的人确实很多，医生、护士、清洁工、送药的、家属...要说可疑，还真不容易发现。"
"那个新来的护工，沈语嫣，你了解吗？"李娲又问。
"小沈啊，她是通过正规渠道招聘的，背景调查也没问题。"何美莲说道，"而且她很认真负责，对病人也很用心。"
李娲点点头，但心里还是有些疑虑。
毕竟沈语嫣来的时间和女儿怀孕的时间差不多吻合。
"对了，医院的监控系统覆盖范围怎么样？"她问道。
"走廊和公共区域都有，但病房内部没有，这是为了保护病人隐私。"何美莲解释道。
这意味着，即使调取了监控，也只能看到谁进出了病房，但看不到在病房里发生了什么。
李娲感到一阵绝望。
第二天上午，陈警官和王警官再次来到医院。
"李女士，我们已经初步调取了监控录像。"陈警官说道，"发现了一些线索。"
李娲立即精神起来："什么线索？"
"在过去的两个月里，确实有一个可疑人员多次在夜间进入过雨婷的病房。"王警官说道，"但因为他戴着口罩和帽子，暂时无法确认身份。"
"能看出什么特征吗？"
"身高大约一米七五，中等身材，走路确实有些跛脚。"陈警官说道，"而且他很熟悉医院的布局，知道如何避开大部分监控。"
"这说明他可能是内部人员。"王警官补充道。
李娲的心一沉。
如果真的是医院内部人员，那意味着她一直以来的信任都是错误的。
"我们需要调查所有有权限进入病房的人员。"陈警官说道，"包括医生、护士、清洁工、保安等等。"
"还有一个问题，"王警官看着李娲，"您平时都是什么时候离开医院？"
"我很少离开，只有去买菜或者处理一些必要的事务时才会短暂离开。"李娲回答道，"通常是下午两点到四点之间。"
"那晚上呢？"
"晚上我都在这里陪护，很少回家。"
王警官和陈警官交换了一个眼神。
"李女士，根据监控显示，那个可疑人员主要是在深夜活动，大概是凌晨一点到三点之间。"王警官说道，"您那个时间段通常在做什么？"
李娲努力回忆："我...我有时候会打瞌睡，或者去洗手间，或者到走廊里走走..."
她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正是在这些她离开病房的间隙，有人趁机伤害了她的女儿。
"都是我的错，"她痛苦地说道，"如果我时刻守在这里..."
"这不是您的错。"王警官安慰道，"您已经做得很好了，没有人能24小时不眨眼地守护。"
就在这时，许伟医生匆匆走了进来。
"李娲，还有警官，我发现了一个重要情况。"他的表情很凝重。
"什么情况？"所有人都看向他。
"我刚才查阅了雨婷的医疗记录，发现在过去两个月里，有几次深夜的'常规检查'记录，但这些检查都不在我的安排之内。"许伟说道。
"也就是说，有人冒充医生进行了非法检查？"陈警官问道。
"很有可能。"许伟点点头，"而且这些记录的签名，我怀疑是伪造的。"
李娲感到一阵恶寒。
原来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有人精心策划的罪行。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她问道。
"我们会加大调查力度，同时建议您为雨婷安排24小时专人看护。"陈警官说道。
"还有，"王警官补充道，"关于胎儿的处理，您考虑得怎么样了？"
这是李娲最不愿意面对的问题，但她知道不能再逃避了。
06
李娲一个人坐在医院的小花园里，看着远处的夕阳。
这里很安静，偶尔有几只小鸟飞过，发出清脆的鸣叫声。
她需要一个安静的地方来思考关于胎儿的问题。
理智告诉她，应该终止这个妊娠，因为这个孩子是罪恶的产物，而且女儿的身体状况也不适合怀孕。
但感情上，她又觉得这可能是女儿身体里唯一的生命迹象。
"李阿姨。"沈语嫣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李娲转身，看到沈语嫣拿着一束鲜花走过来。
"我给雨婷买了些花，听说植物人也能感受到美好的事物。"沈语嫣说道，脸上带着真诚的微笑。
李娲点点头，但没有说话。
"李阿姨，您在担心胎儿的事情吧。"沈语嫣在她身边坐下，"这确实是个很难的决定。"
"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李娲问道。
沈语嫣沉默了一会儿："如果是我，我可能会选择留下这个孩子。"
"为什么？"
"因为生命是无辜的，不管它是怎么来的。"沈语嫣轻声说道，"而且，也许这个孩子能够成为雨婷醒来的动力。"
李娲看着沈语嫣，突然觉得这个年轻的女孩很有智慧。
"但是，以雨婷现在的身体状况，怀孕本身就是一种风险。"李娲说道。
"医生不是说目前一切都还稳定吗？"沈语嫣说道，"而且，说不定在孩子出生前，雨婷就醒来了呢。"
这句话让李娲的心里涌起一丝希望。
是的，也许这个孩子真的能够创造奇迹。
当天晚上，李娲做了一个奇怪的梦。
她梦见女儿突然睁开了眼睛，对她说："妈妈，我想要这个孩子。"
然后她就醒了，心跳得很快。
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
她起身看了看女儿，在月光下，女儿的脸庞显得很安详。
李娲轻抚着女儿隆起的肚子，心里做出了决定。
"雨婷，妈妈决定留下这个孩子。"她轻声说道，"也许这是上天给我们的一个机会。"
第二天上午，她把这个决定告诉了许伟医生。
"我理解您的想法，但我必须告诉您所有的风险。"许伟说道，"植物人怀孕会增加很多并发症的可能性，包括血栓、感染、营养不良等等。"
"我知道，"李娲坚定地说道，"但我愿意承担这些风险。"
"那么我们需要制定一个详细的护理计划，包括营养支持、定期检查、24小时监护等等。"许伟说道。
"费用方面..."李娲有些担心。
"这个您不用担心，医院会尽力帮助您的。"许伟说道。
就在这时，陈警官和王警官又来了。
"李女士，我们有了新的进展。"陈警官的表情很严肃。
"什么进展？"李娲急切地问道。
"通过对比监控录像和员工档案，我们锁定了几个嫌疑人。"王警官说道，"其中有一个人的嫌疑最大。"
"是谁？"
"医院的一个清洁工，叫马涛，三十五岁，右腿确实有些跛脚。"陈警官说道，"而且他的工作时间恰好是深夜班。"
李娲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们确定是他吗？"
"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但他的嫌疑确实最大。"王警官说道，"我们今天下午会对他进行询问。"
"我要见他！"李娲突然站起来。
"李女士，您现在见他并不合适。"陈警官说道，"让我们先进行正式的询问，如果确认了他的罪行，您再..."
"不，我现在就要见他！"李娲的声音变得激动，"我要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女儿！"
许伟医生赶紧过来安抚她："李娲，您要冷静，现在激动对雨婷和胎儿都不好。"
李娲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好，我等你们的消息。"她说道，但眼中的怒火并没有熄灭。
下午的时候，李娲在病房里焦急地等待着警察的消息。
沈语嫣一直陪在她身边，不时地安慰她几句。
"李阿姨，您不要太担心，真相很快就会水落石出的。"沈语嫣说道。
李娲点点头，但心里还是忐忑不安。
如果真的是那个清洁工，她要如何面对这个事实？
而如果不是他，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
07
下午四点，陈警官和王警官回到了医院。
从他们的表情可以看出，事情并不顺利。
"怎么样？"李娲迫不及待地问道。
"我们询问了马涛，但他否认了所有指控。"陈警官说道，"而且他提供了一些时间上的不在场证明。"
"不在场证明？"李娲皱眉。
"他说在那几个关键的夜晚，他都在其他楼层工作，有同事可以证明。"王警官解释道。
李娲感到一阵失望。
"那现在怎么办？"
"我们会继续调查其他嫌疑人。"陈警官说道，"这件事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等警察离开后，李娲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以为很快就能找到真相，但现实比想象的要复杂得多。
"李阿姨，您要相信警察，他们一定会找出真凶的。"沈语嫣安慰道。
李娲看着沈语嫣，心里突然涌起一个念头。
这个女孩是什么时候来的？她对医院的情况为什么这么了解？
"小沈，你是什么时候开始在这里工作的？"李娲问道。
"大概三个月前吧。"沈语嫣回答道，"怎么了？"
三个月前，正好是女儿怀孕的时间。
李娲的心里升起一丝怀疑，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没什么，就是好奇。"她说道。
当天晚上，李娲让沈语嫣先回去休息，自己一个人守在病房里。
她需要独自思考一些问题。
深夜时分，医院格外安静。
李娲坐在女儿床边，看着女儿平静的脸庞，心里涌起无数的疑问。
到底是谁伤害了她的女儿？
这个人是否还会再次作案？
胎儿能够安全出生吗？
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病房门突然开了。
李娲转身一看，是沈语嫣走了进来。
"小沈？你怎么又回来了？"李娲有些意外。
"我想起一些事情，觉得应该告诉您。"沈语嫣的表情有些紧张。
"什么事情？"
沈语嫣走到床边，看了看躺着的雨婷，然后小声说道："我想起来了，那个深夜出现的男人，他身上有一种特殊的味道。"
"什么味道？"李娲紧张地问道。
"消毒水的味道，但不是普通的消毒水，是一种很特殊的药剂味道。"沈语嫣说道，"我之前闻过类似的味道。"
"在哪里闻过？"
沈语嫣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回忆："在医院的药房附近，还有...还有许医生的办公室里。"
"你是说...许医生？"
"我不敢确定，只是觉得那个味道很像。"沈语嫣说道，"而且，许医生确实有权限进入所有病房。"
李娲的脑子里一片混乱。
许伟医生是雨婷的主治医生，六年来一直很负责，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情？
但是，如果仔细想想，他确实具备了所有的条件：有权限、了解情况、知道李娲的作息时间...
"不，这不可能。"李娲摇头，"许医生是个好人，他不会做这种事的。"
"李阿姨，我只是觉得应该把这个线索告诉您。"沈语嫣说道，"至于是不是真的，还需要进一步确认。"
李娲看着沈语嫣，心里涌起一种复杂的感觉。
这个女孩到底是想帮助她，还是在故意误导她？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李娲问道。
"因为我看得出来您很痛苦，我想帮助您找出真相。"沈语嫣真诚地说道。
李娲点点头，但心里的疑虑并没有完全消除。
第二天上午，许伟医生像往常一样来查房。
"雨婷的情况很稳定，胎儿的发育也很正常。"他检查完后对李娲说道。
李娲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但他看起来和平时一样和蔼可亲。
"医生，我想问您一个问题。"李娲说道。
"什么问题？"
"您觉得这个案子的凶手会是什么样的人？"李娲仔细观察着他的反应。
许伟想了想："应该是一个对医院环境很熟悉的人，而且心理有问题。这种人通常表面上看起来很正常，但内心却很扭曲。"
他的回答听起来很合理，没有任何异常。
"您觉得他还会再犯吗？"李娲继续问道。
"这很难说，但我们已经加强了安保措施，应该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情。"许伟说道。
就在这时，李娲突然闻到了一种特殊的味道，就像沈语嫣描述的那种消毒水的味道。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