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川
1989年夏夜，县城里的露天戏台搭在老槐树下，台下黑压压坐满了人。
当最后一曲唱罢，灯光骤然熄灭的那一刻，我感到背后有温热的气息贴近耳畔。
那句轻得像羽毛的话语，却如雷贯耳："我找你找了一晚。"
多年后回想起来，那个夏夜，注定要改变我的一生。
01
1989年的夏天格外炎热，县城里的人们都盼着晚上能有一丝凉风。
我叫谢伟诚，刚从省城的师范学院毕业，被分配回老家县城的中学教书。
那时我二十二岁，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对未来充满憧憬。
回到县城已经半个月了，除了忙着熟悉工作环境，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陪伴年迈的奶奶。
奶奶叫宋秋兰，今年七十三岁，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父母在我十岁那年因为一场车祸双双离世，是奶奶一手把我拉扯大。
"伟诚啊，今晚老槐树下有戏看，你陪奶奶去吧。"奶奶放下手中的蒲扇，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
我放下手中的教案，看着奶奶慈祥的面容，心中涌起一阵暖流。
"好，奶奶，咱们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黄昏时分，我搀扶着奶奶走向县城中心的那棵老槐树。
这棵槐树有百年历史，粗壮的树干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茂密的枝叶像一把巨大的绿伞。
每年夏天，县里的剧团都会在这里搭台唱戏，成了全县人最期待的文化盛事。
戏台已经搭好了，红色的幕布在晚风中轻轻摆动。
台下摆放着密密麻麻的长条凳，早来的观众已经占据了最佳位置。
我和奶奶在中间靠后的位置坐下，这里既能看清台上的表演，又不会太拥挤。
"今晚唱的是《白蛇传》，奶奶最爱听了。"宋秋兰拍拍我的手，脸上洋溢着孩童般的兴奋。
我环视四周，发现观众中有不少熟悉的面孔。
坐在前排的是县文化局的局长张建辉，他正和身边的几位干部低声交谈。
左侧不远处，我看到了中学的校长魏林和几位老师，他们朝我点头示意。
右边坐着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女孩特别引人注目。
她穿着淡蓝色的连衣裙，长发披肩，侧脸轮廓精致，正专注地看着手中的节目单。
"那是陈婉如，县医院的护士，是个好姑娘。"奶奶顺着我的视线看去，压低声音说道。
我连忙收回目光，脸上有些发热。
夜幕完全降临，戏台上的灯光亮了起来。
锣鼓声响起，观众们立刻安静下来，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台上。
演员们身着华丽的戏服登场，唱腔婉转悠扬，在夜空中回荡。
我虽然不是戏曲爱好者，但也被这古老艺术的魅力所感染。
台上的白娘子美丽动人，许仙书生意气，法海威严庄重，每个角色都演得活灵活现。
观众们时而鼓掌叫好，时而屏息凝神，完全沉浸在戏曲的世界里。
我偷偷瞥了一眼陈婉如，发现她正看得入神，眼中闪烁着专注的光芒。
突然，她似有所感，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我感到心跳加速，连忙移开视线。
"这孩子，害羞什么。"奶奶轻拍我的胳膊，眼中带着慈爱的笑意。
戏演到白娘子被压在雷峰塔下时，台下有不少观众偷偷拭泪。
奶奶也红了眼眶，我递给她一块手帕。
"每次看到这里都忍不住要哭，太可怜了。"宋秋兰接过手帕，轻声说道。
夜风习习，槐花的香味在空气中弥漫。
远处偶尔传来几声狗吠，更显得这个夏夜的宁静美好。
我看着台上的演出，心中却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02
戏演到最精彩的部分，白娘子和许仙的爱情纠葛让台下观众唏嘘不已。
我注意到陈婉如不时地用手帕轻拭眼角，显然被剧情深深感动。
她的朋友们也都看得很认真，其中一个短发女孩还小声地向身边的同伴解释着剧情。
"伟诚，你看那边。"奶奶轻轻碰了碰我的胳膊，朝右后方努了努嘴。
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发现有个中年男人正站在人群后面，似乎在寻找什么。
那人身材高大，穿着一件白色短袖衬衫，在昏暗的灯光下看不清面容。
他的目光在观众席中来回扫视，神情显得有些焦急。
"那人看起来很面生，不像是咱们县里的。"宋秋兰小声说道。
我点点头，也觉得那人有些奇怪。
县城不大，常住人口也就几万人，大家基本都认识，陌生面孔很容易被注意到。
那人继续在人群中穿行，似乎在寻找某个特定的人。
他走到离我们不远的地方时，我看清了他的脸。
大约四十岁左右，国字脸，浓眉大眼，看起来很有威严。
但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急切，甚至可以说是焦虑的神情。
他的视线在观众席中搜寻着，当看到陈婉如那一排时，停顿了一下。
我心中一紧，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那人最终没有走过去，而是转身消失在了人群中。
台上的戏继续进行着，但我的注意力已经不在戏曲上了。
我时不时地回头张望，想看看那个陌生男人是否还在。
"伟诚，专心看戏，别东张西望的。"奶奶轻声提醒我。
我收回心思，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到台上。
白娘子正在唱一段悲伤的唱段，她的声音凄美动人，让人心碎。
台下的观众都被深深感动，整个广场都沉浸在悲伤的氛围中。
就在这时，我感到有人从后面经过，带起一阵微风。
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那个陌生男人从我们身后走过。
他的步伐很轻，似乎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
当他经过陈婉如那一排时，明显放慢了脚步。
我看到陈婉如似乎有所察觉，微微侧过头，但没有回头看。
那人继续向前走，最后在台子右侧的阴影处停了下来。
从那个位置，他可以清楚地看到整个观众席，特别是陈婉如所在的区域。
我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奶奶，您认识那个人吗？"我指了指那个男人所在的方向。
宋秋兰眯着眼睛看了看，摇摇头："看不太清楚，不过确实不像是本地人。"
戏演到了高潮部分，法海要收服白娘子，台上锣鼓喧天，场面十分激烈。
观众们的情绪也被调动起来，有人为白娘子叫好，有人为法海的正义而鼓掌。
在这种热烈的氛围中，我却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那个陌生男人依然站在阴影中，目光始终没有离开过陈婉如的方向。
我开始担心起来，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是不是应该提醒陈婉如注意安全？
但我和她并不熟悉，贸然过去可能会引起误会。
而且，也许是我想多了，那人可能只是普通的观众，只是看戏的位置比较特殊而已。
我试图说服自己不要多想，但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夜风吹过，槐树叶子发出沙沙的响声，在戏曲声中显得格外清晰。
远处的路灯昏黄，投下斑驳的光影。
整个县城在夜色中显得宁静而神秘，但我却感到隐藏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危险。
03
戏进入了最后的高潮阶段，白娘子即将被镇压在雷峰塔下。
台上的演员唱得声嘶力竭，台下的观众也都屏息凝神。
我却无法专心看戏，总是忍不住回头张望那个陌生男人。
他依然站在原来的位置，身形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
但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从未离开过陈婉如所在的方向。
"伟诚，你今天怎么了？心不在焉的。"奶奶关切地问道。
"没什么，奶奶，可能是有点累了。"我勉强笑了笑。
宋秋兰拍拍我的手："年轻人就是想得多，放松点，好好看戏。"
我点点头，努力把注意力转回到台上。
白娘子正在唱最后的告别曲，她的声音中充满了不舍和悲伤。
许仙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整个场面令人动容。
台下有不少观众都红了眼眶，连一些平时看起来很坚强的男人也偷偷拭泪。
陈婉如也被深深感动，她的朋友递给她一块手帕。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那个陌生男人开始移动了。
他从阴影中走出来，慢慢向观众席靠近。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紧张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走得很慢，似乎在等待什么时机。
当戏曲进入最悲伤的段落时，他已经走到了观众席的边缘。
我看到他的手伸进了衣服口袋，不知道在摸什么东西。
就在我犹豫是否要采取行动时，戏突然结束了。
演员们在台上谢幕，观众们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在掌声中，那个男人又退回到了阴影里。
我松了一口气，也许真的是我想多了。
"真是精彩啊，好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戏了。"奶奶满足地说道。
观众们开始陆续离场，我搀扶着奶奶站起身来。
"伟诚，你先送奶奶回去，我想和朋友们再聊一会儿。"
我回头看去，发现陈婉如正和她的朋友们站在一起，似乎在讨论刚才的演出。
"好的，奶奶，您慢点走。"
我搀扶着宋秋兰向家的方向走去，但心中依然惦记着陈婉如的安全。
走了几步，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陌生男人已经从阴影中走出来，正向陈婉如她们的方向走去。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停下脚步。
"怎么了，伟诚？"奶奶疑惑地问道。
"奶奶，您在这里等我一下，我去和同事打个招呼。"
我快步走回去，想要提醒陈婉如注意安全。
但当我走到她们附近时，发现那个男人已经不见了。
陈婉如和朋友们正在愉快地交谈，脸上洋溢着看完好戏后的满足。
"谢老师，您也来看戏了？"陈婉如注意到了我，主动打招呼。
"是的，陪奶奶来的。"我有些紧张地回答。
"今晚的戏真是太精彩了，特别是白娘子的那段唱腔，太动人了。"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点点头，但心思并不在戏曲上。
我环视四周，寻找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
人群正在散去，大部分观众都已经离开，但我没有看到那个人。
"谢老师，您在找什么吗？"陈婉如敏锐地察觉到了我的异常。
"没什么，只是觉得今晚有些奇怪。"我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奇怪？什么奇怪？"她的朋友们也围了过来。
我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说出来："刚才我注意到有个陌生男人一直在观察你们，感觉有些不对劲。"
陈婉如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什么样的人？"
"四十岁左右，高个子，穿白色衬衫，看起来不像本地人。"
她和朋友们面面相觑，显然都没有注意到这个人。
"现在人呢？"其中一个朋友问道。
"刚才还在，现在不见了。"我有些懊恼，觉得自己可能是多虑了。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陈婉如认真地说道。
04
送奶奶回到家后，我心中的不安并没有消散。
躺在床上，我反复回想着今晚的情景，那个陌生男人的身影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也许是我太敏感了，但直觉告诉我，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二天是周六，我本来计划在家休息，但总是静不下心来。
上午十点左右，我决定到县医院去看看，名义上是想了解一下医院的情况，实际上是想确认陈婉如是否安全。
县医院不大，只有三层楼，但在这个小县城里已经算是最好的医疗机构了。
我在门诊大厅询问护士站的位置，一个年轻的护士热情地为我指路。
"您是来看病的吗？需要挂号吗？"她问道。
"不是，我是想找陈婉如护士，有点事情想和她说。"
"陈护士啊，她在二楼的内科病房，不过现在可能在忙，您可以先等等。"
我道谢后上了二楼，走廊里很安静，偶尔有护士匆匆走过。
在护士站，我看到了陈婉如，她正在整理病历资料。
白色的护士服让她看起来更加清秀，专注工作的神情很是动人。
"陈护士，打扰一下。"我轻声说道。
她抬起头，看到是我，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谢老师，您怎么来医院了？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我只是想问问昨晚的事情，那个人后来有没有再出现过？"
陈婉如摇摇头："没有，我们回家的路上也很正常，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松了一口气，看来真的是我多虑了。
"不过，谢老师，您能陪我聊聊吗？我有些话想说。"她的语气有些犹豫。
"当然可以。"
她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其他人注意后，压低声音说："其实昨晚回家后，我想起了一些事情。"
我的心又提了起来："什么事情？"
"大概一个星期前，我下班回家的时候，感觉有人在跟着我。"
"跟着你？"
"是的，我走快他也走快，我走慢他也走慢，但每次我回头看的时候，都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我皱起眉头："那你有没有看清楚那个人？"
"没有，只是一种感觉，而且也不能确定是不是真的有人跟着我。"
陈婉如的话让我更加担心起来。
如果昨晚那个陌生男人真的是在跟踪她，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你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或者有什么仇人？"我问道。
她想了想，摇摇头："我一直都很低调，也没有和任何人发生过冲突。"
"那你家里人知道这件事吗？"
"我没有告诉家里人，怕他们担心。"
我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这件事不能掉以轻心。
"我建议你还是告诉家里人，让他们多注意一下。另外，如果再发现有人跟踪，一定要立即报警。"
陈婉如点点头："谢谢您的关心，我会注意的。"
就在这时，一个中年女护士走了过来。
"婉如，院长找你，说有重要的事情。"
陈婉如看了我一眼："谢老师，我先去一下，您等我好吗？"
"你去忙吧，我先回去了。"
离开医院后，我的心情更加沉重。
如果陈婉如真的被人跟踪，那么昨晚那个陌生男人很可能就是跟踪者。
但他为什么要跟踪陈婉如呢？
一个年轻的护士，平时工作认真，为人低调，应该不会招惹什么麻烦才对。
除非，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原因。
回到家里，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奶奶。
宋秋兰听完后，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情。
"伟诚，这事儿不简单，你说那个人会不会是什么坏人？"
"我也不知道，但总觉得不对劲。"
"要不咱们去找派出所的老张说说？"奶奶建议道。
张勇是县派出所的副所长，和我家有些交情，奶奶的建议很有道理。
"好，我下午就去找他。"
下午三点，我来到了县派出所。
张勇正在办公室里处理文件，看到我进来，热情地招呼我坐下。
"伟诚，什么风把你吹来了？"
我把昨晚和今天的事情详细地告诉了他。
张勇听完后，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的这个情况确实需要注意，不过现在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那个人有恶意。"
"那怎么办？"
"这样吧，我安排人在医院附近多巡逻几次，另外你也帮忙留意一下，如果再发现什么异常，立即联系我。"
我点点头，心里稍微安心了一些。
05
接下来的几天，县城里一切都很平静，似乎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我按照正常的作息上班下班，但总是不自觉地关注着陈婉如的动向。
周二下午放学后，我经过医院门口，正好遇到下班的陈婉如。
"谢老师，真巧。"她主动打招呼，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很轻松。
"最近还有发现什么异常吗？"我关切地问道。
"没有，一切都很正常，可能之前真的是我多心了。"
看到她恢复了往日的开朗，我也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不过还是要小心一些。"
"我知道，谢谢您的关心。"
我们一起走了一段路，聊着一些轻松的话题。
陈婉如告诉我，她是本地人，父母都是普通的工人，家里还有一个弟弟在读高中。
她从卫校毕业后就在县医院工作，已经三年了。
"您呢，谢老师？听说您是从省城的师范学院毕业的？"
"是的，不过我是本地人，小时候就在这里长大。"
我简单地介绍了自己的情况，没有提到父母早逝的事情。
"那您一定见过很多外面的世界吧，我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县城。"她的眼中透露出一丝向往。
"外面的世界确实很精彩，但家乡也有家乡的好处，至少这里很安静，很安全。"
说到"安全"这个词时，我们都沉默了一下。
"对了，您知道前几天县里来了一个调查组吗？"陈婉如突然问道。
"调查组？调查什么？"
"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医院里的领导说，好像是省里派下来的，要调查一些历史遗留问题。"
我心中一动，想起了那个陌生男人。
"你知道调查组的人长什么样吗？"
"没见过，不过听说领头的是个中年男人，看起来很严肃。"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难道那个陌生男人是调查组的人？
"婉如，你们家以前有没有什么特殊的经历？"我试探性地问道。
她想了想，摇摇头："没有啊，我们家就是普通的工人家庭，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们走到了一个路口，陈婉如要回家了。
"谢老师，谢谢您陪我聊天，我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
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中，我心中的疑虑却越来越深。
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调查组的人，那么他调查的到底是什么？
为什么要关注陈婉如？
晚上回到家，我把这个新发现告诉了奶奶。
宋秋兰听完后，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伟诚，你说会不会是……"她欲言又止。
"会不会是什么，奶奶？"
"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她摇摇头，显然不愿意多说。
但我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一定想到了什么。
"奶奶，有什么事情您就说吧，现在隐瞒对谁都没有好处。"
宋秋兰沉默了很久，最后叹了一口气。
"伟诚，有些事情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提起了。"
"什么事情？"
"你不要问了，也不要再管这件事了，明白吗？"
奶奶的反应让我更加困惑，但看到她坚决的态度，我也不好再追问下去。
当天晚上，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脑海中浮现出各种猜测。
陈婉如的家庭背景，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省里的调查组，还有奶奶的异常反应。
这些看似无关的事情之间，是否存在着某种联系？
凌晨时分，我突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
我披上衣服开门，发现是邻居李大爷。
"伟诚，不好了，医院那边出事了！"
"什么事？"我的心猛地一沉。
"听说有个护士被人跟踪，现在派出所的人都过去了！"
我的血液瞬间凝固，连忙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伟诚，你去哪里？"奶奶在后面喊道。
"奶奶，我去看看情况，您别担心！"
我骑上自行车，拼命地往医院方向骑去。
夜风呼啸而过，但我的心比风还要急。
希望陈婉如没事，希望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但直觉告诉我，事情远比我想象的要复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