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方慧敏拎着银行的袋子推开家门，扑鼻而来的鱼香让她心情大好。
儿子专程从海边寄来的15条野生黄鱼，她计划和老伴好好品尝。
然而客厅里的景象让她彻底愣住了——7个广场舞姐妹围桌而坐，正大快朵颐，桌上的黄鱼已所剩无几。
孙建国淡定地给她夹了一小块鱼肉："人快走了少吃点。"
01
那是个普通的周三上午，方慧敏正在厨房里收拾碗筷，门铃声突然响起。
"有快递！"
她急忙擦干手跑去开门，快递小哥抱着一个大泡沫箱站在门口。
"方慧敏是吧？这是从东海市寄来的，需要冷藏的。"
看到寄件人是儿子方晓东，方慧敏心里一阵暖流。
儿子在沿海城市工作已经三年了，每次回来都是匆匆忙忙，这次竟然还寄了特产回来。
"老孙！快来看看，晓东给咱寄东西了！"
孙建国从客厅走过来，帮着把沉甸甸的箱子抬进厨房。
打开泡沫箱，15条金黄色的大黄鱼整齐地躺在冰块上，每条都有成人手掌那么大，鱼鳞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我的天啊，这得多少钱啊！"方慧敏小心翼翼地摸着鱼身，"这孩子，花这么多钱干什么。"
孙建国在一旁啧啧称赞："你这儿子真有孝心，这野生黄鱼现在可贵了。咱这里根本买不到这么新鲜的。"
方慧敏心里美滋滋的，虽然嘴上抱怨儿子乱花钱，但内心深处却被这份心意感动得不行。她仔细数了数，整整15条，每条都肥硕饱满。
"咱今天中午就做一条尝尝，剩下的先放冰箱里。"方慧敏一边说着一边往冰箱里放鱼。
孙建国点点头："行，你做饭手艺好，我就等着享福了。"
方慧敏挑了一条中等大小的黄鱼，开始仔细清洗。她想着要做成红烧的，儿子从小就爱吃她做的红烧鱼。虽然人不在身边，但做着他爱吃的菜，就好像儿子还在家一样。
"对了，晓东上次打电话说什么时候回来？"孙建国问道。
"说是下个月，公司项目忙。"方慧敏有些无奈，"现在的年轻人啊，工作压力太大了。"
其实方慧敏心里明白，儿子不常回来，除了工作忙，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对她的再婚有些不太适应。虽然嘴上没说什么，但母子连心，她能感觉到儿子内心的复杂情绪。
和孙建国结婚已经两年了，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孙建国是通过小区里的王阿姨介绍认识的，当时她丧偶三年，儿子在外地工作，一个人住着确实孤单。
孙建国退休前是厂长，有退休金，人也算温和，两人觉得合适就领了证。
虽然谈不上什么轰轰烈烈的爱情，但有个伴总比一个人强。
孙建国也有个女儿，嫁到了外省，很少回来。两个老人凑在一起，也算是相伴到老。
就在方慧敏准备开始做鱼的时候，她的手机响了。
"喂，方老师吗？我是建设银行的小李，您的账户有些业务需要您本人来办理一下。"
方慧敏皱了皱眉："什么业务啊？我最近没办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您的退休金账户需要更新一下信息，不然下个月可能会影响正常发放。您今天有时间的话，最好来一趟。"
"那行吧，我现在就过去。"
挂了电话，方慧敏有些犹豫。她本来想中午就把鱼做了，和老伴一起品尝儿子的心意。但银行的事情也不能耽误，退休金可是她的生活保障。
"老孙，银行有事找我，我得出去一趟。"
孙建国正在客厅看电视："去吧，我在家看着。"
"那黄鱼你先别动啊，等我回来咱一起做。"方慧敏特意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你放心去吧。"
方慧敏换了身衣服，拿着银行卡和身份证出了门。她想着最多一个小时就能回来，到时候正好做午饭。
02
方慧敏到了银行才发现，需要办理的手续比想象中复杂。她的退休金账户确实需要更新信息，还要重新核对身份信息和联系方式。
"方老师，您这个账户是很早开的，现在系统升级了，需要重新录入信息。"银行工作人员耐心地解释着。
方慧敏只好配合着一项项填写表格，拍照验证。
折腾了一个多小时，总算把手续办完了。
"以后有什么变动，我们会及时通知您的。"
从银行出来，已经快十二点了。方慧敏心想着赶紧回家做饭，孙建国肯定已经饿了。
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她顺便买了点青菜和豆腐，准备配着黄鱼一起做。
想着儿子寄来的鱼，她心里还是美滋滋的。晓东虽然在外地，但心里还是有妈妈的。
走到楼下的时候，遇到了邻居刘大妈。
"慧敏回来了？"刘大妈的表情有些奇怪，欲言又止的样子。
"是啊，去银行办个事。"方慧敏没太在意，急着上楼。
"那个......"刘大妈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说什么，"没事，你上去吧。"
方慧敏有些疑惑，但也没多想。走到三楼的时候，她闻到了浓郁的鱼香味，心里一喜。难道孙建国已经开始做鱼了？可是她明明说了要等她回来一起做的。
越往上走，鱼香味越浓。到了四楼，她发现味道确实是从自己家里传出来的。
还夹杂着说话声和笑声，听起来不止孙建国一个人。
方慧敏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谁会在这个时候来家里？而且听起来人还不少。
她加快脚步走到门口，掏出钥匙准备开门，却发现门没锁。
推门而入，客厅里的景象让她彻底愣住了。
03
客厅里坐着七八个人，都是她认识的广场舞姐妹。
李桂花、陈美霞、赵淑芬......
平时在小区花园里一起跳舞的那些大妈们，此刻正围着她家的餐桌，桌上摆着几盘鱼肉，香气扑鼻。
"哎呀，慧敏回来了！"李桂花首先看到了她，热情地招呼着，"快来快来，你家老孙请我们吃鱼呢！"
方慧敏站在门口，大脑一片空白。
她看到桌上的黄鱼已经被做成了几道菜：红烧黄鱼、清蒸黄鱼、鱼汤......每一盘都香气诱人，但她的心却在往下沉。
"慧敏啊，你这老伴真是太好了！"陈美霞边吃边夸赞，"听说这鱼是你儿子从海边寄来的，真是太鲜美了！"
孙建国从厨房里端出最后一盘鱼汤，看到方慧敏回来了，淡定地说："回来了？正好，鱼刚做好。"
方慧敏感觉自己的血液在倒流。她数了数桌上的盘子，至少有十几条鱼的分量。
那些她舍不得吃，准备留着慢慢品尝的黄鱼，竟然全部被做了出来！
"老孙，这......"方慧敏的声音有些颤抖。
"哎呀，慧敏你就别客气了！"赵淑芬抬头说道，"你老孙说了，这么好的鱼不能放坏了，叫我们大家一起来尝鲜！"
孙建国走到方慧敏身边，给她夹了一小块鱼肉放在碗里："来，尝尝，确实很鲜。"
方慧敏看着碗里那小小的一块鱼肉，再看看桌上被瓜分得差不多的黄鱼，心里五味杂陈。
"人快走了少吃点。"孙建国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然后继续招呼客人。
这句话如同一根针，狠狠地扎在方慧敏心上。她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该说什么。
广场舞姐妹们显然也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对，但既然已经开吃了，也不好意思停下来。
"慧敏啊，你儿子真孝顺，寄这么好的鱼回来。"王美云试图缓解尴尬，"我们家那小子，别说寄鱼了，连个电话都不打。"
"就是啊，还是你有福气，有这么好的儿子。"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方慧敏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坐到了桌边。
她看着那小块鱼肉，想起儿子打包时的细心，想起快递小哥说的"需要冷藏"，心里一阵酸楚。
十五条黄鱼，儿子的一片孝心，就这样被分给了七八个外人。而她这个真正的受益人，却只得到了一小块。
"慧敏，你怎么不吃？"李桂花关切地问。
方慧敏夹起那块鱼肉，放进嘴里。确实很鲜美，但她却觉得如鲠在喉。
04
饭桌上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广场舞姐妹们虽然嘴上还在夸赞鱼的鲜美，但都能感觉到方慧敏情绪的变化。
"哎呀，时间不早了，我们也该回去了。"李桂花看看手表，主动提议。
"是啊是啊，下午还有事呢。"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开始收拾准备离开。
"慧敏，真是不好意思啊，我们也没想到你不在家。"陈美霞有些尴尬地说，"你老孙说这鱼放不住，叫我们来帮忙吃掉，我们就......"
"没事的，大家吃好就行。"方慧敏勉强笑着说，但声音明显有些僵硬。
孙建国在一旁收拾碗筷，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都是邻居，有好东西一起分享嘛。"
客人们陆续离开了，方慧敏送到门口，脸上还维持着礼貌的笑容。但门一关上，她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回到餐厅，桌上已经空荡荡的，只剩下一些鱼骨头和残汤。十五条黄鱼，就这样没了。
"老孙，你为什么要这样做？"方慧敏忍不住问道。
孙建国正在厨房洗碗，头也不回地说："这鱼不是挺新鲜的吗？不赶紧吃掉，放坏了多可惜。"
"可是我明明说了等我回来一起做！"
"你不是说去银行吗？我哪知道你要去这么久。"孙建国的语气有些不耐烦，"再说了，鱼做熟了又不会坏，你想吃随时都能吃。"
方慧敏感到一阵无力。她想说这不是能不能吃的问题，而是这鱼对她的意义。那是儿子的一片孝心，是她想要和最亲近的人分享的珍贵礼物。
但她发现自己说不出口。因为在孙建国眼里，这只是几条鱼而已。
"而且，"孙建国继续说道，"李桂花她们平时对咱也不错，有好东西分享一下怎么了？做人不能太小气。"
小气？方慧敏觉得心被狠狠地捅了一刀。她什么时候小气过？平时邻居们有什么事，她都是主动帮忙的。可是今天这件事，明明是孙建国擅自做主，反倒把她说成了小气的人。
"老孙，我不是小气，我只是觉得......"
"觉得什么？"孙建国打断了她，"一条鱼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儿子在外面工作，不缺这点钱。"
方慧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是啊，在孙建国眼里，这就是"一条鱼而已"。他根本不理解一个母亲收到儿子礼物时的心情，也不理解她想要和最亲密的人分享这份喜悦的心愿。
"你啊，就是想得太多。"孙建国洗完碗走出厨房，"过日子嘛，简单点好。"
说完，他就回客厅看电视去了，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方慧敏独自站在餐厅里，看着桌上的残羹剩饭，心里说不出的难受。她想起刚才刘大妈欲言又止的表情，现在明白了。刘大妈肯定是看到了孙建国请客的场面，想提醒她，但又觉得不好多说。
这让方慧敏更加难堪。邻居们都看到了，她这个主人反倒是最后知道的。
05
下午的时间过得很慢。方慧敏坐在客厅里，心情复杂。孙建国像往常一样看着电视，时不时发出笑声，仿佛上午的事情从未发生。
方慧敏想给儿子打个电话，告诉他鱼收到了，很新鲜。但她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今天发生的事。说孙建国把鱼全部做了请客？那听起来像是在告状。不说？又觉得对不起儿子的心意。
最后她还是拨通了儿子的电话。
"妈，怎么了？"方晓东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忙碌。
"没什么大事，就是想告诉你，鱼收到了，很新鲜。"方慧敏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那就好，妈你和孙叔叔慢慢吃啊，那鱼挺贵的，一定要好好品尝。"
听到儿子提到价格，方慧敏心里更不是滋味。儿子在外地工作，收入虽然不错，但也不容易。他舍得花钱买这么贵的鱼寄回来，就是想让妈妈吃好一点。
"妈，还有什么事吗？我这边正在开会......"
"没事了，你忙吧。"方慧敏赶紧挂了电话。
她不想让儿子知道这件事，也不想让儿子为这种事烦心。但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浓。
晚饭时间到了，方慧敏去厨房准备做饭。打开冰箱，里面空荡荡的，连一条黄鱼都没剩下。
"今天晚上吃什么？"孙建国问道。
"随便做点吧。"方慧敏有些无力，"家里也没什么好菜了。"
"昨天不是买了肉吗？"
"那点肉哪够啊，中午请了那么多客人......"方慧敏忍不住带了点情绪。
孙建国听出了她话里的不满："怎么了？还在为中午的事生气？"
方慧敏没有回答，默默地开始准备晚饭。
"我说你这人啊，心眼怎么这么小？"孙建国有些不高兴了，"不就是几条鱼吗？值得这样吗？"
方慧敏终于忍不住了："不就是几条鱼？那是我儿子的心意！"
"心意心意，心意能当饭吃？"孙建国不以为然，"再说了，鱼不是都吃了吗？又没浪费。"
"可是你为什么不等我回来？我明明说了......"
"我等了啊，可是你去了那么久。李桂花她们过来串门，我总不能让人家空着肚子走吧？"
方慧敏感到一阵绝望。在孙建国的逻辑里，他做的一切都是对的。他热情待客，他不浪费食物，他做人大方。至于她的感受，那就不重要了。
"而且啊，"孙建国继续说道，"你也别总是护着你儿子。他都多大了，还寄这些东西回来干什么？有那个钱，还不如给你点生活费。"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方慧敏。
"你说什么？晓东给我寄东西怎么了？那是我儿子孝顺！"
"孝顺？真孝顺就应该常回家看看，而不是寄这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邻居都能听到。方慧敏感到羞愧难当，但又无法压抑心中的愤怒。
最终，她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了卧室，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06
夜深了，方慧敏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孙建国很早就睡了，此刻正在她身边打着轻微的鼾声。
方慧敏想起了很多往事。
她记得刚和孙建国认识的时候，他表现得很绅士，很体贴。会主动帮她拎重物，会在雨天为她撑伞，会在她感冒的时候买药送来。那时候的方慧敏觉得，这个男人应该是可以依靠的。
结婚后的头几个月，孙建国确实还保持着婚前的样子。虽然没有什么浪漫，但至少是关心她的。
但慢慢地，她发现孙建国开始变了。或者说，他不再需要表演了。
他开始理所当然地享受她的照顾。做饭、洗衣、打扫卫生，这些家务活慢慢都落到了方慧敏身上。孙建国的理由是她退休了时间多，而他还有很多"退休后的事业"要忙。
所谓的"退休后的事业"，就是在小区里当个业主委员会的志愿者，每天和一群老头老太太聊天扯皮。在外人面前，孙建国永远是热心肠的老好人，谁有困难他都愿意帮忙。
但在家里，他却越来越自私。
比如看电视，永远是他说了算。方慧敏想看的节目，他总是说"这有什么好看的"，然后调到他喜欢的频道。
比如吃饭，永远要按他的口味来。方慧敏偶尔想吃点清淡的，他就抱怨"没滋没味的"。
比如花钱，他的退休金从来不拿出来，家里的开销基本都是方慧敏在承担。他的理由是自己的女儿还需要他接济，但方慧敏从来没见过他给女儿寄过多少钱。
今天的事情，只是这种自私的一个缩影。在孙建国眼里，方慧敏的感受从来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外人面前的形象，重要的是他作为"热心人"的人设。
至于妻子的心情？那算什么？
方慧敏想起了自己的前夫。虽然前夫去世得早，但他在世的时候，从来没有让方慧敏受过这样的委屈。前夫虽然话不多，但他懂得尊重她，懂得心疼她。
而现在这个人，她真的了解他吗？
就在方慧敏胡思乱想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打电话？
她拿起手机一看，是儿子的号码。
方慧敏心里一紧，赶紧接通电话。
"妈？"儿子的声音听起来很急切。
"晓东？这么晚了，怎么了？"
"妈，黄鱼你收到了吗？千万别吃！医生说那是......"
方慧敏脸色瞬间煞白，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上，整个人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