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西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你那笔钱，到底还要不要了？”电话里的声音很年轻，带着一丝不耐烦的催促。
“什么钱？”张桂芬的声音听起来慢悠悠的，像是没睡醒，“我没钱。”
“没钱？我昨天不是才给你转了八十万吗？你这老太太，记性也太差了。”
“八十万？哦，那个啊。”张桂芬顿了顿，电话那头的人仿佛能听到她挪动身体的声音，窸窸窣窣的，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慢吞吞地问，“那笔钱，是你转的？”
电话那头的呼吸声，忽然就重了。
01
张桂芬今年六十岁，是退休的工厂会计。她一个人住在单位分配的老家属院里，房子是几十年前的红砖楼。
每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就挎着一个布袋子去早市。菜贩们都认得她，知道她挑菜仔细，番茄要红得均匀，黄瓜要顶花带刺。
下午没什么事，她就搬个小马扎坐在楼下的长椅上织毛衣。毛线是腈纶的，颜色鲜亮，是准备给外孙织的。
她的手机是女儿淘汰下来的旧智能机。屏幕上有一道裂纹，像掌心的纹路。
她用不惯这东西，连扫码付款都要把手机凑到眼前，反复确认好几遍。有时候手机卡了，她就得去敲邻居家的门，让那个读大学的男孩帮她清理一下内存。
在邻居们眼里，张桂芬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老人。对数字迟钝，容易被说服，甚至有点跟不上时代。
但没人知道，张桂芬的床头柜里，锁着两个厚厚的笔记本。那里面，是她退休后加入社区“银发反诈志愿队”以来，偷偷记下的满满两本诈骗案例。
她做了三十年会计，对银行转账的流程、财务凭证的真伪，比早市的菜贩子对自己的菜还熟悉。她最擅长从对方的话术漏洞里，找出藏着的钩子。
遇到可疑的情况，她从不声张。她会先冷静地看着，等着对方自己露出马脚。
这天下午，她正在织毛衣，手机响了。是个陌生号码。
她慢吞吞地戴上老花镜，划开接听键。
“您好，是张桂芬女士吗？”一个温和的男声传来，听起来很有礼貌。
“我是，你哪位？”张桂芬放下手里的毛衣针。
“张女士您好，我叫赵凯，是兴业国有银行的理财经理。”对方的语气非常专业，“我们银行最近针对‘退休老会计’群体，推出了一个专属福利活动。”
张桂芬没说话，静静听着。
“这个活动是这样的，您投入五万元，每个月可以享受到百分之六的利息。”赵凯的声音充满了诱惑力，“除此之外，我们还会免费赠送您一台全自动的血压仪。”
他顿了顿，似乎在给张桂芬消化的时间。然后又加了一句，“不过这个名额非常有限，现在只剩下最后三个了。您是我们通过系统筛选出来的优质客户，所以才第一个通知您。”
高息，赠品，限时名额。
张桂芬的脑子里，立刻对应上了她笔记本里的三个关键词。她没有立刻拒绝，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怀疑。
“哦，是吗？”她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迟疑，“但是我得找找我的老花镜，看看我的银行卡里还有没有那么多钱。”
“没关系，您慢慢找。”赵凯的语气依旧温和。
“那你十分钟以后再打过来吧。”张桂芬说。
“好的，张女士，那您抓紧时间。”
挂断电话，张桂芬没有去找什么银行卡。她转身回屋，从床头柜里拿出那个上了锁的笔记本，翻到了其中一页。
上面用黑色的水笔，清清楚楚地写着“高息理财诈骗”的三个典型特征。一，无实体营业网点，全靠电话或网络联系。
二，承诺利息远超央行标准四倍以上。三，用“限时名额”“优质客户”等话术制造紧迫感。
三条全部吻合。
张桂芬合上笔记本，把它重新锁好。她脸上没什么表情，坐回长椅上，又拿起了毛衣针，但没有织。
她在等。等那个叫赵凯的年轻人，下一步会做什么。
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手机准时响了起来。
“张女士，您好，我是赵凯。”
“哦，小赵啊。”张桂芬假装刚刚忙完的样子，“我找到了，卡里钱是够的。”
“太好了！”赵凯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兴奋，“张女士，我跟您说个好消息。为了庆祝我们合作愉快，您要是今天就完成注册，我们这边还能额外给您一个一百八十八元的现金红包。”
“红包？”
“是的，直接转到您的银行卡里，您一分钱都不用花。”赵凯趁热打铁，“我现在给您发一条短信，里面有一个注册链接，您点进去填一下基本信息就可以了。”
“点链接啊。”张桂芬的声音显得有些为难，“我这个手机，一点链接就卡，半天都动不了。”
“没关系，您重启一下手机试试。这个链接很安全的，是我们银行的官方认证链接。”
“不行不行，我上次就是自己乱点，手机里存的照片都没了。”张桂芬的语气很坚决，“我得让我邻居家的孩子帮我弄。”
电话那头的赵凯沉默了几秒钟。
“那……也行。”他似乎有些无奈，“那您尽快，名额真的不多了。”
“好的好的，我这就去。”
02
挂了电话，张桂芬拿着手机，敲开了对门邻居的家。开门的是那个叫小王的大学生。
“王同学，能不能帮阿姨看看这个短信？”张桂芬把手机递过去。
小王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短信内容，又点开那个链接看了一眼。他立刻皱起了眉头。
“张阿姨，这可不能点。”他把手机还给张桂芬，“这是个钓鱼网站，您要是把信息填进去，银行卡里的钱就危险了。”
“这么吓人啊？”张桂芬故作惊讶。
“是啊，您以后收到这种带链接的短信，千万别乱点。”小王叮嘱道。
“好的好的，谢谢你了王同学。”
回到家，张桂芬关上门。她没有立刻给赵凯回电话，而是先走到客厅，拿起了那部红色的座机电话。
她拨通了社区民警小李的手机号。电话接通后，她按下了免提键，又按下了录音键。
然后，她才用自己的手机，给赵凯回了电话。
“喂，小赵啊。”
“张女士，您弄好了吗？”赵凯的语气有些急切。
“哎呀，别提了。”张桂芬叹了口气，“我让邻居家的孩子帮我点了，那个链接是点开了。”
“那就好，您把信息填一下。”
“可是啊，里面要填身份证号码。”张桂芬慢悠悠地说，“我这年纪大了，记性不好，身份证号哪记得住。我得去抽屉里翻翻户口本才行。”
电话那头的赵凯，显然没想到会是这个理由。他只能耐着性子说：“好的，张女士，那您快一点。我等您消息。”
“好的好的。”
张桂芬挂掉手机，然后拿起了座机的话筒。
“小李，都录下来了吗？”
“录下来了，张阿姨。”电话那头传来民警小李的声音，“您做得很好。这个人很可能就是个骗子，您千万不要转钱。”
“我知道。”张桂芬说，“我倒想看看，他还能玩出什么花样。”
第二天，赵凯没有再提注册的事情。他给张桂芬的微信发来一张图片。
那是一张银行的转账凭证截图，上面显示着转账金额三千元。
他跟着发来一条语音：“张女士，我们银行的领导对您非常重视，特批先给您转三千块钱的‘信任金’，让您先体验一下我们银行的到账速度。”
他的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带着一点邀功的亲切。
“这笔钱预计一个小时之内就能到您的账上。”他又补充了一条文字信息，“后续您投入那五万元之后，还能再享受到两万元的额外返利。”
张桂芬看了一眼那张截图。截图做得还挺像那么回事，有模有样的。
她没有回复，把手机放在一边，继续织她的毛衣。
03
一个小时过去了，她的手机没有收到任何银行的到账短信。两个小时过去了，还是没有。
她这才拿起手机，慢吞吞地给赵凯回了一条微信。
“小赵啊，我怎么还没收到钱呢？是不是我上次给你的银行卡号填错了？”她的语气显得有些焦急和困惑。
赵凯几乎是秒回：“张女士您别急，可能是银行系统有延迟，这是正常现象。您再等等，要是还没到账，我再去跟我们领导申请一下‘加急转账’。”
“哦，那好吧。”张桂芬回复道。
又过了一天，赵凯没有再联系她。张桂芬也不主动问。
到了第三天上午，赵凯的微信又来了。这次，他发来的是一张更加惊人的截图。
一张电子回单，上面赫然写着“转账金额：捌拾万元整”。
截图下面，是赵凯发来的一段气急败坏的语音：“张女士！我们领导为了表示诚意，已经把给您的‘信任金’提高到了八十万！这笔钱已经从我们银行转出去了！”
他的语气不再温和，充满了压迫感。
“但是因为您这边还没有绑定银行卡投入那五万块钱，这笔八十万的资金现在被银监会冻结了！您今天必须完成投资，否则这八十万就会被原路收回，而且您的征信还会受到影响！”
紧接着，他又发来一段小视频。视频里，是一间看起来很气派的办公室，背景墙上有一个伪造的银行logo，几个穿着西装的人影在走来走去。
“看到没有？我们领导正在为您的事情开紧急会议！张女士，这真的是最后的机会了！”
张桂芬看着那张漏洞百出的转账截图，还有那个背景模糊的视频，脸上露出了一丝几乎看不见的笑容。
她拿起手机，回复道：“哎呀，真的吗？八十万？太感谢你们领导了！我这就去银行取钱，马上就去！”
放下手机，张桂芬没有去银行。她把这几天的聊天记录、转账截图和通话录音全都整理好，然后走出了家门。
她去了附近的派出所。
听完她的叙述，又看了她带来的所有证据，接待她的民警表情严肃。
“张阿姨，您这次可是帮了我们大忙了。”民警说，“这个诈骗团伙我们已经盯了很久了，但他们非常狡猾，很难抓住证据。”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张桂芬问。
“我们建议您，继续配合他们。”民警看着张桂芬，一字一句地说，“您就假装已经完全相信了他们，看看他们到底想怎么让您转钱。我们需要摸清他们的转账套路，最好能锁定他们的收款账户，这样才方便我们后续进行抓捕。”
“要我继续跟他们演戏？”
“是的。但您一定要记住，无论他们说什么，都不能真的转钱。”民警强调道，“有任何情况，随时跟我们联系。”
“我明白。”张桂芬点了点头。
从派出所出来，张桂芬心里有了底。她感觉自己不像是在跟骗子周旋，更像是在执行一项秘密任务。
回到家，她给赵凯发了条微信。
“小赵，我到银行了，人好多，正在排队取钱。”
赵凯立刻回复：“好的张女士，您取到钱了跟我说。”
04
一个小时后，张桂芬又发了条微信：“小赵，五万块钱现金我已经取出来了。”她还拍了一张自己钱包的照片发过去，钱包里露出一沓红色的钞票，是她早就准备好的道具。
赵凯的回复里充满了喜悦：“太好了张女士！您现在就可以通过手机银行转账了！”
“可是……”张桂芬话锋一转，“银行的工作人员说，转账给陌生账户，需要填一张很复杂的回执单。我老眼昏花的，看不清上面写的什么，也不会填。”
她紧接着发出了致命的一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