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经·系辞》有云:“穷则变,变则通,通则久。”
古人的智慧,在于相信“变”的力量。他们认为,命运虽有定数,却也并非铁板一块。纵然是那些命盘里带着“劫数”,生来便要历经坎坷的所谓“童子命”,天道,也总会留下一线生机。
而这线生机,便藏在一些最古老、最隐秘的民间法门里。
传说,只需备齐三样看似寻常、却暗藏玄机的物件,便能设下一个足以“瞒天过海”的奇局,骗过那巡查三界的鬼神,将一场命中注定的千百劫难,消弭于无形。
01.
二零二五年,九月,东京。
对于在早稻田大学留学的林柯来说,这已经是他这个月里,第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了。
就在刚才,他走在教学楼下,头顶上方,一台正在作业的窗式空调外机,那几根早已锈蚀不堪的螺丝,毫无征兆地,同时断裂。
那台沉重的、带着巨大噪音的机器,像一块小小的陨石,呼啸着,从五楼的高度,垂直坠落。
最后,“轰”的一声巨响,就砸在他身后,不到半米远的水泥地上。
摔得,四分五裂,零件迸溅。
若是他,再晚走半秒钟。
后果,不堪设想。
周围,是同学们的尖叫声和惊呼声。
而林柯,只是脸色惨白地,站在那里,浑身上下,都被一层冰冷的、黏糊糊的冷汗,给浸透了。
他,已经习惯了。
从他记事起,这种离奇的、毫无逻辑可言的“意外”,就一直像影子一样,跟着他。
小时候,在河边玩,会无缘无故地,一脚踩空,掉进最深的那个漩涡。
中学时,骑自行车上学,会有一辆失控的卡车,像长了眼睛一样,朝着他直冲过来。
大学军训,实弹打靶,旁边同学的枪,会突然走火,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去。
二十年来,他就像一个,被全世界的霉运,所精准锁定的靶子。
大大小小的“劫数”,他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过多少次了。
他能活到今天,所有人都说,是个奇迹。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种,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个会先来的、活在死亡阴影下的日子,是何其的,煎熬。
02.
林柯的父母,为了儿子的“怪病”,愁白了头。
他们带着他,看遍了国内外最顶级的、最权威的医院。
做了最全面的基因检测,也做了最深度的心理评估。
可所有的检查结果,都显示——
这个年轻人,身体健康,心理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那些层出不穷的“意外”,在科学的解释里,都只能被归结为,最冰冷的、毫无道理的——“巧合”。
眼看着,林柯就要满二十四周岁了。他出事的频率,也变得越来越高,越来越凶险。
林柯的母亲,在所有科学手段都宣告无效之后,终于,决定,去求助那些,她曾经最不相信的“玄学”。
她,找到了横滨中华街,那个据说“算得很准”的、一个姓黄的盲人算命先生。
那瞎子,没有问生辰,也没有摸骨。
他只是,戴着一副墨镜,侧着耳朵,“听”了听林柯的声音。
然后,他那张如同枯树皮一样的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凝重的神色。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夫人,”瞎子的声音,沙哑,且充满了同情,“您儿子的这个‘病’,不在身上,在‘命’里。”
“他,是典型的‘童子命’啊。”
“童子命?”林柯的母亲,大惊失色。
“是。”瞎子点了点头,“说得通俗点,您儿子,本是天上某位神仙座下,一个负责端茶倒水的小仙童。因为犯了错,或者动了凡心,被罚下界,来这人间,历劫受苦的。”
“他,不属于这里。所以,这方天地,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意外’,想把他给‘收’回去。”
“那……那这可怎么办啊?!”林柯的母亲,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难,难,难。”瞎子连说了三个“难”字,“这是天上的‘官司’,我们这些凡间的‘小鬼’,惹不起,也管不了。”
就在林柯母亲,即将绝望的时候,那瞎子,又突然,话锋一转。
“不过……”他摸了摸自己那几根山羊胡,压低了声音,“我倒是听说,在这横滨,藏着一位,真正的‘高人’。”
“一个姓白的、开着一间小药铺的老中医。”
“别人都说,他看的是人身上的病。”
“可只有我们圈里人知道,他看的,其实是——”
“‘命’里的病。”
03.
那间,名叫“回春堂”的中药铺,比传说中,还要不起眼。
它,就开在中华街,一条最偏僻、最冷清的巷子口。
店面,很小,也很旧。一块褪了色的牌匾,两扇吱呀作响的木门。
要不是门口,还挂着一个“主治跌打损伤”的幌子,任谁看,都会以为,这是一家早就倒闭了的古董店。
林柯和他的父母,怀着最后一丝希望,走了进去。
店里,没有别的客人。只有一股浓郁得、几乎化不开的、让人心安的草药香。
一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色长衫、须发皆白、看起来至少有九十岁的老人,正坐在一张老旧的诊桌后,闭着眼睛,打着盹。
他,应该就是那位“白先生”了。
“白……白先生?”林柯的母亲,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
老人,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眼睛,浑浊,却又异常地,明亮。像两颗,被岁月,打磨得无比通透的、温润的琥珀。
“来了?”
老人开口,声音,不大,却中气十足。
“把手,伸出来。”他对林-柯说道。
林柯,依言,将自己的手腕,放在了那个垫着软枕的脉枕上。
可老人,却没有像别的中医一样,为他“切脉”。
他那三根如同枯树枝般的、干瘦的手指,只是,轻轻地,搭在了林柯的手腕上。
然后,便闭上了眼睛。
整个药铺,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许久,老人才缓缓地,收回了手。
他,没有说林柯的病情。
反而,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你们,信‘天’吗?”
04.
“天?”
林柯和他的父母,都被这个问题,问得一愣。
“对,天。”白先生点了点头,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世间一切的虚妄。
“也就是,你们普通人嘴里说的,‘老天爷’,‘命运’,‘定数’。”
林柯的父亲,是个老党员,他下意识地,就想反驳。
可一想到儿子这二十多年来,那离奇的遭遇,他那套坚定的“唯物主义”世界观,又动摇了。
“……信。”最后,还是林柯的母亲,用一种充满了绝望和期盼的、颤抖的声音,回答道。
“好。”白先生点了点头,“既然信,那接下来的话,你们,就好懂了。”
“你们儿子的这个‘命’,确实,不是凡命。他是‘天’上的人,下来‘出差’的。”
“他,在这凡间,是有‘任期’的。”
“眼看着,二十四岁的‘任期’将满。天上的‘官家’,便开始一道道地,下‘催还符’。这,便是他那些‘意外’的由来。”
“那……那我们该怎么办啊?!”林柯的母亲,哭着问道,“难道,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天’,把我们的儿子,给收回去吗?!”
“跟‘天’斗,是斗不过的。”白先生摇了摇头,“跟‘天’打官司,更是没有赢的道理。”
“所以,”他的眼神,突然,变得无比锐利,和深邃,“我们,不跟它斗。”
“我们,‘瞒’着它。”
“瞒?”
“对,瞒天过海的‘瞒’。”白先生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们要,设一个局。一个,精妙到,足以骗过,那些负责勾魂索命的阴司鬼神的局。”
“我们要,在这凡间,为你儿子,办一场假的‘葬礼’,给他,立一个假的‘坟’,再造一个假的‘魂’。”
“我们要让天上的‘官家’,和地府的‘差役’,都以为,你这个儿子,已经‘历劫结束’,‘魂归原位’了。”
“如此一来,这场天定的‘童子劫’,才算是,真正地,被‘解’了。”
“而要设下这个‘瞒天局’,最关键的,便是,要找到三样,能镇住‘天、地、人’三才气运的,关键信物。”
05.
林柯和他那早已被震惊得说不出话来的父母,此刻,已经将眼前这位神秘的老人,当成了救命的“神仙”。
他们,被白先生,请到了药铺的后堂。
这里,不像是药房,更像是一座,供奉着不知名神祇的、古老的道观。
房间中央,摆着一张巨大的八卦桌。桌上,没有药材,只有朱砂,黄纸,和一些他们看不懂的法器。
白先生的表情,变得前所未有的,严肃。
“这个‘三界瞒天法’,乃是自古相传的、逆天改命的禁术。稍有不慎,便会招来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接下来的每一步,你们都必须,严格按照我说的去做。”
“是!是!”林柯的母亲,像小鸡啄米一样,连连点头,“大师,我们全听您的!您说,要我们准备什么?是不是什么,很罕-见的药材,或者,很贵重的古董?”
白先生,缓缓地,摇了摇头。
“这三样东西,不罕见,也不贵重。”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且神秘。
“但它们,却是,钱,买不来的。”
“因为,它们身上,承载着,比金钱,更古老,也更强大的力量。”
林柯,也鼓起了勇气,问道:“那……那到底,是什么?”
白先生,看着眼前这忧心忡忡的一家三口,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高深莫测的光。
“这‘三界瞒天法’,讲究的,是‘天时、地利、人和’。”
“所以,我们需要的这三样东西,便是,要分别,对应‘天’、‘地’、‘人’,这三界的‘信物’。”
“有了这三样信物,我们,才能在这天罗地网般的天道法则里,找到那一丝,转瞬即逝的‘生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