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北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老公是典型的“凤凰男”，能有今天的成就，全靠我娘家扶持。
“叔叔，我想要这个书包，班上有同学有，我超羡慕的！”
“叔叔，我想要这个芭比娃娃，前几天你不是给弟弟买了乐高吗？”
老公的侄女，说话娇滴滴的，正在和他要礼物。
我一看订单，5万的书包，13万的芭比娃娃，说买就买？！
而且那些香水和名牌包，孩子根本用不着，难道是给他嫂子买的？
我再一看，订单上赫然显示，刷的还是我的卡！
周晨，你竟敢拿我的钱，养你嫂子和两个孩子。
这个冤大头，老娘不当了！
01.
周末，我难得陪着周晨回了趟老家。
我正在卧室床上刷手机呢，就听见他侄女娇滴滴地说话：“叔叔，我想买这个。”
周晨兄弟俩，家里就这一个女孩，剩下的都是男孩，他平时可疼周悦悦了。
果不其然，就听周晨说：“学习用的？那买两个，给你弟弟带一个。”
周悦悦弟弟叫周浩。
周晨这话一出口，我就听周悦悦声音里都透着股高兴劲儿：“好，浩浩肯定特开心，谢谢叔叔，叔叔最好啦。”
周晨被哄得心里那叫一个美，紧接着，我就听到了支付成功的提示音。
我走出房间，瞅了眼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周悦悦，脸上挂着笑，说道：“悦悦买啥学习用品了，正好凯凯今年也要上学，我瞅瞅。” 周凯是我和周晨的独苗苗。
我往沙发上一靠，看向周悦悦，一边招呼她，一边用余光瞥见周晨默默地把手缩回去了。
“凯凯还小，用的不一样……” 周晨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把手机收了回去。
他话音还没落，周悦悦直接把手机页面怼到我跟前：“婶婶，就一书包。”
我瞧着页面上那五位数打头的价格，心里一哆嗦，书包…… 就这还而已？
周晨刚咋说的？买俩，这加起来不得小六位数啊。
我脸上表情有点僵，大概是见我没吭声，周晨瞧了我一眼，又伸手摸了摸周悦悦的脑袋，说：“悦悦，你出去玩吧。”
几个男孩子正在外面疯玩呢，周晨这是让周悦悦也跟着一块儿去。
等周悦悦一走，周晨立马凑过来，语气带着讨好：“老婆，她一小孩子开学想买个好点的书包，我这当叔叔的咋好拒绝呢，别生气哈。”
他半搂着我，脑袋靠我肩膀上，见我没反应，又慢慢起身给我捏肩膀，客厅里就我们俩。
我叹口气，打算跟他讲讲道理：“周晨，我知道你疼他们，可谁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凯凯今年上学，我都没舍得给他买这么贵的书包，你倒好，一口气送出去俩。”
虽说嘴上这么讲，其实我心里也没多气。
周晨兄弟俩，他大哥初中就辍学了，父母把心思全放周晨身上，弄得他压力老大了。
打从毕业起，他就挑起一家人的生活担子。
公婆都当着我的面念叨过好多回，让周晨以后多帮衬大哥，毕竟是一家人。
我是独生女，打小物质、精神上都被富养着，也没觉得公婆这话有啥不对，一家人互相帮衬，天经地义。
再加上周晨嘴甜，一口一个 “老婆” 地哄着，我态度也就软下来了。
“得了，这次买就买了，下回买东西留意着点价钱，可不能这么惯着孩子。”
我对周晨说道，“你这会儿给她买这么贵的书包，以后她再要别的奢侈品，可咋整？大嫂又不上班，大哥也没那能力负担。”
也不知道说到哪儿了，周晨给我捏肩膀的手突然停了一下，他背对着我 “嗯” 了一声。
我本来以为这就是小孩子上学前的一个普通礼物，没太当回事。
周凯开学都一个星期了。
我和周晨平时的衣服都是直接在店里定做的，那边的设计师给我发了几款刚从时装周下来的新款。
今年公司有几个重要会议，我寻思着给周晨多订几件。
我起身去书房找他问问喜欢啥款式，结果他不在。
书桌是我俩共用的办公地方，平常他不在的时候基本都是我在用。
我想着正好顺便看看公司的年度报告，就坐在办公椅上，刚坐下，电脑上登录着的微信就 “叮铃” 响了一声，是有消息。
我一看，是周悦悦发来的：“叔叔，你上次答应给我买的芭比娃娃我选好啦。”“叔叔直接给我买了吧。”
这条消息很快就被一条链接盖住了，周晨的手机不在这儿，估计是他拿走了。我挪了挪键盘，顺着链接点进去，好家伙，是某品牌的联名限量款芭比娃娃，一个就要十三万多。
我又气又觉得好笑，合着这小侄女是把周晨当成提款机了呗，书包好歹还能算学习用品，她都十二岁了，这芭比娃娃除了摆着好看，有啥用啊。
我心想，周晨肯定不会给她买的。
结果还没等我关掉消息框呢，周晨回消息了，用手机回的。
“悦悦，你这马上要升初中了，得以学习为重。”“再说了，这个芭比娃娃是不是有点贵啊。”
我靠在身后的椅子上，单手撑着下巴，心说看吧，我就知道他不会买。
可哪成想，下一秒就打脸了。
“但是叔叔，你上次给浩浩买的乐高积木比芭比娃娃还贵呢。”“我就是喜欢这个，求求叔叔了。”
我手一抖，胳膊直接砸到椅子把手上，疼得我 “嘶” 了一声。
再抬头看屏幕，周晨已经妥协了，“好好好，叔叔给你买了，等着收货就行。”“好好学习啊。” 下面还附了张付款成功的截图。
我仔细一瞧付款尾号，气得差点晕过去，用的居然是我的卡！
我赶紧打开银行 APP 调出付款记录，看着那一串数字，眼前直冒金星。
这时候周晨从厕所出来了，估计没想到我在这儿，他惊愕地在原地愣了几秒，很快又恢复正常，开口问：“老婆，怎么了？”
他这副装作没事人的淡然模样，让我更气了。
我顺手把平板递过去，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把微信聊天页面关掉，说：“给你订衣服呢，你自己选选款式。”
他没察觉出异样，还笑眯眯地凑过来要亲我。
“谢谢老婆，我就知道老婆最好了。”
搁以前，听到这话，我会满心觉得这是周晨对我的爱与尊重，可这会儿，我心里却 “咯噔” 一下，总算是察觉出不对劲了。
我从椅子上站起身，装作若无其事要往外走的样子，说道：“你自己先看吧，有合适的就发过去。”
走到门口时，我猛地转身，又补了一句：“对了，今天不想吃阿姨做的饭，我的手机放楼上充电了，用你的手机给我订个外卖吧。”
周晨没多寻思，顺手就把手机递给我。
客厅里，凯凯正玩着玩具。
我快步上了二楼，进了厕所，顺手把门关上。
周晨的手机密码我是知道的，打开手机，点开他和周悦悦的聊天记录，我上下快速翻了翻，统共不过二三十条，可这里面竟有一半都是付款链接。
小到铅笔本子，大到赛车城堡，甚至还有名牌包和香水夹杂在里头。
周悦悦的消息，三句不离 “叔叔真好”“谢谢叔叔”“叔叔我又想买什么了”。
我粗粗一算，光是这些消费，加起来都已经超百万了。
我拿着自己的手机，对照银行 APP 上的副卡消费记录，这一瞧可不得了，除了周悦悦这边的花销，还有不少转账记录，收款人赫然是他哥。
好家伙，我这才反应过来，周晨哪是跟他大哥互相帮衬啊，这简直是把他大哥一家当菩萨供起来了，一天烧三炷香都不够呢！
而我眼下看到的，恐怕还只是冰山一角。
周悦悦年纪小，估计不太懂代购或者专柜购物，她发的链接基本都是淘宝的。
我又打开周晨手机上的淘宝 app，翻开全部订单，收货人只有一个，写的就是周悦悦的名字。
别的东西，我还能勉强给周晨找个理由，可这名牌包和香水，既不能吃又不能喝，对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来说，着实没啥用处，根本不像这个年纪会想要的东西。
我看到最近的一次订单是在两天前，里面除了爱某仕家的新款包包，还有一条定制的金项链。
我查了查快递预计送达时间，显示是明天。
这时候，楼下周晨扯着嗓子喊我：“老婆，点好了吗？”
我麻溜地把周晨的购物截图以及给他哥的转账截图，一股脑全发到我自己手机上，接着又仔细抹干净所有操作痕迹，胡乱点了份外送日料。
从厕所出来，我神色平静地把手机还给他，说：“点好了，给你。” 手机页面还停留在我点的外卖那儿。
周晨抬手摸了摸我的头发，笑着说：“想吃日料了啊，老婆。”
这不过是他随口一说，我心里正盘算着事儿，便试探性地 “嗯” 了一声，接着又说：“外送的到底不如在店吃的口感好，老公，要不明天你陪我和凯凯去店里吃？”
就这一句话，我瞧见周晨脸上瞬间闪过一丝慌乱，他攥着手机的手背微微青筋暴起，随后又敷衍地笑了笑，推脱道：“明天可能不行，有几个生意场上的朋友要谈买卖，下次吧。”
说完，不给我任何追问的机会，他几乎是逃也似的转身离开。
我望着周晨匆匆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心里不禁暗忖，什么朋友谈生意，需要送名牌包和定制项链啊？
哦，我差点忘了，大哥家里除了周悦悦，可还有一位成年女性呢。
更何况，有一回周晨喝醉了，无意间喊出他嫂子的名字，我可都听见了。
02.
我和周晨是通过相亲认识的。
他大学毕业后，应聘进了我爸的公司。
当时，他业绩表现也就一般般，不过，在那帮一下班就跑去喝酒蹦迪的年轻人里头，周晨每天规规矩矩地回家休息，从不出去瞎混，这点倒是引起了我爸的注意。
我家就我这一个闺女，我爸一直觉得商业联姻会让我受委屈，怕我嫁过去日子不好过，就寻思着找个身家清白、老实本分的。
他常说，只要我以后不赌博、不瞎投资、不创业，家里攒下的这份家业，够我吃三辈子都绰绰有余。
在我爸的安排下，我和周晨见了面。
他虽然处处显得很拘谨，但长相还算清爽干净，给人的第一印象并不讨厌。
我这人对婚姻看得挺淡的，大概是从小被爱包围着长大，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我爸觉得周晨行，还特意拉着我，一条一条数周晨的优点，说在这个浮躁的年代，一个男孩子能守得住本心，以后肯定对老婆、对家庭都负责。
后来我才明白，周晨哪是守得住本心啊，他是兜里没钱，没资本出去花天酒地。每个月工资一到账，他就在自己身上留够零花钱，剩下的全打回老家，养他那对吸血鬼一样的父母和哥嫂。这习惯，结婚后都没改过。
其实吧，这事从一开始周晨就没瞒我，我也不在意他那点工资，心想他爱给谁给谁呗。
在一起之后，我带着周晨体验有钱人的玩法，像高尔夫、马场、酒庄这些，毕竟好多生意得在特定场合谈，他总不能一窍不通吧。
没想到，周晨还挺有悟性，短短一个月，就学得有模有样了。
当时我还挺开心，毕竟家里公司交给我打理，有时候忙不过来，肯定得靠周晨帮忙，他有能耐总比没能耐强。
我从来没限制过周晨花钱，有好几次我不在，账单走我的账户，每一笔消费都是六位数往上。
我问周晨怎么回事，他低着头承认是他花的，还说公司聚餐，领导逼着他请客，他没办法。
可谁家公司聚餐选在高尔夫球场啊？
我当时对周晨毫无戒心，也没察觉到有啥不对劲，还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没事，想花就花呗，我的钱就是你的钱。”
转过头，我就跟我爸告状，把周晨的领导狠狠训了一顿。
现在想想，真想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
这一年多来，我俩出去吃饭，基本都是我签单；买衣服，我刷卡；给周晨送的礼物，大大小小多得都数不过来。
既然我俩奔着结婚去，我确实不太在意花了多少钱。
可再看看周晨给我的东西呢？
生日的时候，他从淘宝上买了个十块零五毛的珍珠发卡。
第一次给我戴，那珍珠就掉了好几颗。
还有一回，他送我一罐手折的星星，说这是他嫂子亲手折的，可珍贵了。
当时看他那不舍得的眼神，我还以为折星星的纸是拿金箔做的呢。
现在回想起来，哪是什么星星珍贵，分明是他嫂子在他心里珍贵得很呐。
03.
第二天，周晨一出门，我就换上一身方便活动的运动服，戴上棒球帽和口罩。
我按照周晨手机的定位，知道他上午去了公司，我就在停车场守了一整天。
累了就刷刷手机，饿了就叫外卖。
下午五点钟，周晨手机定位显示他动了，我赶紧把口罩往上拉了拉。
只见他穿着一身利落的西装，手上拎着礼品盒子，看那大小，估计装的就是那个名牌包和金项链。
周晨在车里打了个电话，我就安安静静地等着。
过了五分钟，我跟他的车一前一后离开了停车场。
手机定位显示，车朝着我熟悉的地方开去，居然是我昨天点外卖的那家日料店。这家店日料口感不错，以前我和周晨经常来。
昨天还说没时间陪我的周晨，这会儿到了地方，打开后备箱，拿出精心准备的礼物。
再看餐厅门口的等候区，周晨的嫂子许娜带着两个孩子早就在那儿了。
他们互相打了招呼，周晨伸手摸了摸周悦悦的头发，然后把礼物盒子递给许娜，许娜很自然地就接过去了，看样子这种事不是头一回干了。
没停留多久，周晨就带着他们走进餐厅。
看着他们四个人的背影，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幸福的一家四口呢。
说起来真够可笑的，周晨第一次吃日料，还是我带他来的。
这店里都是私密包间，我不太好直接进去，就趁着能看到他们背影的时候，拍了几张照片。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周晨贴心地给许娜打开副驾驶的车门，周悦悦蹦蹦跳跳地抱着周晨的腰，周浩也不甘示弱地凑过去，许娜站在灯光下，看着他们笑闹，那场面别提多温馨了。
我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时间竟有些出神。
记得很久之前，周凯也这么跟周晨撒过娇。
那时候周凯还不到两岁，捡玩具的时候，脑袋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眼睛里含着泪，小小的身子抱着周晨的腿，仰着头喊：“爸爸，我疼。”
当时周晨是怎么说的呢？这个男人直接扯开周凯的胳膊，脸上满是淡漠，还说：“男孩子要坚强点，整天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看到我在旁边，他才赶紧转变态度，伸手摸了摸周凯碰红的脑袋，脸上挤出一抹尴尬的笑，说：“凯凯乖。”
那时候我还以为周晨是对孩子的教育方式跟别人不一样，为了配合他，每次周凯受委屈，我都会跟他说要坚强点，说爸爸最喜欢坚强的小朋友了。
现在看来，周晨哪是想让凯凯坚强啊，他压根就没把凯凯当回事。
看着他们的车子汇入街道，很快就消失不见。
我从座位上下来，盯着车子消失的方向，心里头五味杂陈，真说不清楚现在是啥心情。
但理智还在。
我摸出手机调出一个很久没联系的号码。
电话接通。
我冷着声音，「小雅姐，帮我调查两个人。」
赵小雅是我学姐，大学学的法律，毕业后自己开了家私家侦探社。
我俩关系不错，她听见周晨的名字，在电话那头语气惊讶。
「这不是你老公吗，怎么啦。」我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已婚妇女调查自己另一半能有什么原因，她大概反应过来。
「行，最迟三天，我把资料传给你。」挂了电话。
花坛旁边有椅子，我企图把混乱的思绪梳理清楚。
我很明白，我对周晨没有特别多的爱，可在一起生活这么久了，难免会有情感寄托。
我一直以为哪怕为了孩子，我们俩也会将就下去。
现在看来，还是我天真了。
04.
调查资料比我想象的还要快。
小雅姐把文件发给我的时候，看着上边密密麻麻的照片和文字。
我的脑海嗡的一声——
高中同学。
暗恋对象。
阴差阳错。
密切联系。
这几个词放在哪本小说也是男女主虐恋情深的存在，合计我就是个恶毒女配。
书房配置两个电脑，周晨还没回家，我深吸一口气。
根据文件上的时间线，周晨和许娜曾经在同一所高中上学，那时候周家穷，他不敢给许娜表白。
高中毕业，班级聚餐，不知道谁把许娜叫过来了，借着酒劲，周晨和许娜睡了。
刚成年的岁数，他俩都有点害怕，之后两个月没联系，证据到这就断了。
再往后就是许娜突然和周晨的哥哥周志结婚。
那时候周晨在上大学，也就是说，许娜没有上大学。
但是根据赵小雅发来的成绩单，许娜的第一志愿是被录取了的。
第二年，周悦悦出生，早产儿。
小雅姐资料做的不错，连周悦悦出生时医院记录的体重都有。
我从手机上查了早产儿的数据，双方对比，屏幕的光照在我脸上。
我冷笑一声，什么早产儿。
谁家早产儿一出生就是七斤。
我心里隐隐有了个可怕的猜测，如果真和我想的一样。
那就证实了许娜之所以不上学的原因，以及周晨为什么总是给他哥转钱。
头上那么大一顶绿帽子，让周志忍着，可不得拿钱砸嘛。
文件还剩下最后两页。
周晨突然推门，我看的太认真，没发现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婆，楠姐喊你下去吃饭呢。」他自然而然的朝我走过来，屏幕上是最近公司做的单子。
我嗯了一声，从椅子上站起来，「光看订单数据了，没听见，你刚回来吗。」
手臂挽上周晨的胳膊，强忍着恶心，不给他坐下的机会，一块往楼下走。
因为在订单后边，是我还没来得及叉掉的资料文件。
从那天见过许娜之后，我没刻意关注周晨，不知道他最近干嘛了。
周晨跟过去一样，老老实实汇报自己的行程。
每个时间段都能对得上，乍一看没有任何问题，但是仔细琢磨，他说的时间线水的很，有些东西根本无从查证。
凯凯坐在自己专属的位置上，楠姐给他做的营养餐。
我过去亲了亲儿子的脸蛋，他笑眯眯喊我妈妈。
周晨却毫无动摇，拉开椅子坐下。
周凯的眼睛像我，鼻梁像爸爸。
明明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周晨对他的态度，和周悦悦天差地别。
我鼻尖一酸，摸摸周凯的头。「凯凯乖，吃饭。」
那边周晨已经嗦完一根鸡翅了，我没多少食欲，胡乱的扒拉两口。
餐桌就我们三个人，周晨和我坐的有些远。
「老公别动。」
就着灯光，我靠近周晨，他没察觉到不对，问了一句。
「怎么了。」
我把手摸上周晨的脑袋，恶狠狠的往下一拽。
「有白头发。」
他被疼的嘶了一声，「手劲挺大的。」
那是，我一把拽了好几根，能不大吗，面上一脸无辜。
「肯定是老公最近工作辛苦了，你带着凯凯先吃，我上去给你放水，晚上好好泡泡澡。」
转身上楼，我立刻找了个干净的小袋子。
把拽下来的头发小心放好，这可是用来和周悦悦做亲子鉴定最有力的证据。
浴缸里放着精油，周晨只穿一条平角内裤出来。
他这些年身材保持的不错，头发湿漉漉的，一上来就想亲我。
我故作镇定的推推他的头，「走开走开，头发还滴水呢。」
周晨委屈巴巴，「老婆嫌弃我了。」
那之后就是拿脑袋蹭被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我撇撇嘴。
「对了老公，后天周末，凯凯说想去游乐园玩。」
「趁着有时间，你把大哥一家叫过来呗，正好悦悦浩浩能和凯凯一块。」
周晨猛的抬头，我把玩着被角边的流苏，他看起来还挺惊喜。
「行啊，那我一会给大哥打电话。」
说是一会，周晨根本等不及，当着我的面拨通号码。
接电话的是许娜，听说邀请他们来玩，许娜语气里带着迟疑。
「悦悦浩浩倒是有时间。」
「但你大哥还得上班。」
周志在我爸的公司，也是周晨安排的，毕竟按照周志的真实学历，根本摸不到我家公司的边。
要是以前，我肯定就说给人事那边打声招呼，让周志直接出来就行了，但是我这次的目的只是周悦悦。
当即对着手机，「没事嫂子，那你带着悦悦和浩浩一起来。」
挂断电话，也不知道是能见到自己女神的激动，还是出于对我的愧疚。
周晨爬上来要跟我亲热，脑袋蹭着我的胸口。
「老婆你摸摸，头发不湿了。」
我一脸假笑，「最近太累了，下次吧。」随后直接给他表演一个秒睡。
笑话，现在的周晨在我眼里就和一只人形大蟑螂差不多。
我还跟你亲热，我不拍死你就得了。
第二天趁着周晨上班，我把剩下的文件看完了。
周晨和许娜之间有猫腻是实打实的，现在就看周悦悦和周晨的关系。
把资料拷贝到我的手机里，电脑上删的干干净净。
我肯定要和周晨离婚，但是这些年他从我手上拿走多少钱，又靠着我爸爸的身份得到多少福利，我要他一点点的都还回来。
公司现在还是爸爸的名字，可我占了不少股份。
如果离婚的话，周晨肯定要分走一半。
我强打起精神，立刻打电话着手准备。
当然，一切都是背着周晨进行的。
05.
周末，许娜他们一大早的就过来了。
周凯穿好衣服，开开心心的带着哥哥姐姐去自己的玩具区玩。
我从楼上下来，许娜坐在沙发上，包放在旁边。
我一眼就看出来，这是前两天周晨才送的那个，这简直就是明晃晃的打我的脸。
我深吸一口气，脸上带着笑，「嫂子，来这么早，吃饭没。」
许娜站起来，「吃过了，都是悦悦他俩，一听说要去玩，等不及赶紧过来。」
说话的时候，周晨穿着休闲运动服进来，一屁股坐在许娜旁边。
要是平常，这种小细节我并不在意。
但当有些东西放大以后，我突然发现周晨和许娜穿的是情侣鞋。
许娜可能察觉到我的视线，往旁边挪挪，故意解释一句。
「周晨还跟长不大的小孩似的。」
「对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把三个小孩叫下来，游乐园离这边有点远，一辆车肯定坐不下。
我等着周晨表态，果不其然。
他从车库拿了钥匙，「老婆，嫂子不会开车，你带着凯凯一辆，我开车带着嫂子他们。」
根本不是商量，其他人都很自然的接受这个安排。
我站在原地没动，周凯有点委屈，「我也想跟爸爸一辆车。」
从小没得到多少父爱，在这个时候，看到哥哥姐姐能跟爸爸一块，周凯更羡慕。
许娜脸色有点尴尬，「要不然，我跟弟妹一起，让凯凯过来吧。」
周凯眼睛一亮，不等跑过去，周晨啧了一声。
「我哪能看住三个孩子，闹腾死了。」
「周凯听话，跟你妈妈一起。」
周悦悦和周浩兴高采烈的爬上车子，我蹲下来抱着周凯。
「乖，有妈妈就够了。」
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
只是这件事，坚定了我要离婚的想法。
游乐园门口停了很多车，周悦悦走在前边，扎的马尾甩来甩去。
周晨的车子后座，我提前拿胶带粘过，周悦悦在车上不老实。
头发肯定会被黏住，衣服上散落几根。
我故意揽着周悦悦的后背，实则把这些头发收集起来。
周浩按年纪和周晨对不上，但是这种事谁好说呢。
他头发短，粘不住，要想收集到只能另外找机会。
这个机会来的很快，周浩贪玩，爬上成人区的高台，失足掉下来。
那时候我在陪着周凯，听见哭声才过来，地面一片鲜血。
周浩哭的吓人，游乐园的管理人员打电话叫救护车。
而周晨和许娜不见人影，足足过了五六分钟，他俩才一前一后的急匆匆的回来。
周晨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指责我怎么看孩子的，我眼神落在许娜嘴上，她来之前的口红掉了一大半，看模样还来不及补。
周凯吓的抱紧我的脖子，周晨抱着周浩，许娜陪在旁边。
我悲哀的发现，周晨名义上是我的老公，可在关键时刻，我身后空无一人。
救护车拉着周浩去医院，坐不了太多人，周晨嫌弃的瞥了我一眼，「你带着周凯回去吧。」
地面上那摊血刺眼，我冷漠的笑笑，把血液和头发都收集起来。
巴不得不让我去，有了这三个人的样本。我花了大价钱，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亲子鉴定中心。
加钱的情况下，六到七个小时就能出结果。
鉴定的单子出来的同时，我接到周晨的电话。
那边语气恶狠狠的，「江雪，你看不好孩子，难道连个电话都不能打吗。」
「这么长时间，连一句对浩浩的关心都没有。」
背景是许娜的哭声，我看着单子上血红的报告结果。
——经鉴定，周晨与周悦悦有 99.99% 直系亲属的可能性。
——经鉴定，周晨与周浩有 99.99% 直系亲属的可能性。
我直接挂断电话，如你所愿周晨，不光是周浩，你们家所有人我都会关心到的。
希望你能感受到我的良苦用心。
06.
周凯或许是白天被吓到了，晚上开始发烧。
迷迷糊糊里开始喊爸爸，在他幼小的心灵，父母是他最大的依靠。
我给家庭医生打电话，半夜折腾着给凯凯打了退烧针。
看着他困的睁不开的眼睛，还在小声的哼唧爸爸别生气，我又开始心软。
为了凯凯，我是不是要给周晨一个机会，至少不要让周凯童年缺失父爱。
周凯中间稍微清醒一会，小小的一个，头上贴着退烧贴。
他拽着我的袖子，眼睛里水汪汪的，「妈妈，爸爸回来了吗。」
我摇摇头，周凯小声，「是不是爸爸还在生气，哥哥受伤了，他会不开心的。」
以前我忙的时候，周晨偶尔会带周凯去跟周浩他们玩。
不知道究竟发生过什么，让周凯有了哥哥受伤爸爸就会生气的想法。
我摸摸周凯的脑袋，「和凯凯没关系，你想爸爸的话，妈妈给他打电话好不好。」
我在周凯期待的眼神里拨通周晨的电话，那边没人接。
记不清楚究竟打了几个，周凯的眼睛越来越暗。
他的烧还没退，撑不住睡过去。
可睡之前还在嘱咐我，如果周凯接电话，记得叫醒他，他要给哥哥道歉。
对面的手机关机，我守了周凯一夜，直到早上他才退烧。
楠姐上来跟我换班，心疼的让我赶紧休息休息。
心力交瘁。
我回到房间，却刷到许娜的朋友圈。
——守了一夜，儿子睡着了，谢谢陪伴，我一定会坚强的。
配图是头上包着纱布的周浩照片，以及他身上盖着的周晨的外套。
我放大图片，昨天打了一夜的号码，手机就在周浩病房的床头。
这一刻，我和周凯仿佛是个笑话。
我是被周晨从床上拽起来的，一夜没睡，好不容易补会觉。
周晨穿着白天的运动装，指着我的鼻子就骂。
「浩浩头上缝了八针，你还有脸睡觉。」
「你他妈是冷血动物吗。」
我突然起来还有点茫然，「我昨天给你打了一夜电话，你为什么不接。」
周晨单手叉腰，「浩浩疼的哭了一晚上，我哄了一晚上，哪有时间接你电话。」
我看着周晨的眼睛，「凯凯昨天晚上发烧，一直在喊你。」
他似乎有些烦躁，「发烧就去看病！给我打电话有什么用，我能给他退烧吗！」
「那你在医院呢。」
我反问一句，「你在医院哄着周浩，他的伤口就能愈合？」
「周晨，你要记住，周凯是你的孩子，你有责任陪伴他。」
或许是我的冷漠态度刺激到周晨，他一脸煞气。
「江雪，浩浩也是我的责任。」
「他受伤的时候你在干嘛，一个成年人连孩子都看不了吗。」
我差点被气笑了，他说周浩也是他的责任，这倒是真的，但关我什么事。
「我在看着凯凯，他年纪小。」
周晨直接爆发，面色通红喘着粗气。
「周凯周凯！你每天就知道周凯！难道悦悦和浩浩不重要吗！」
相比较起来我整个人冷静的可怕，「我当然最重视周凯，他是我的亲生儿子。」
「难道我放着自己的孩子不管，去管别人孩子？」
「再说了，」我拨了一下头发。
「周浩出事的时候，嫂子去哪了，她是周浩的亲生母亲，不该是她的责任最大吗。」
我如愿看见周晨眼睛一闪而过的慌乱。
他强撑着态度，「现在是在说你，提别人干什么。」
「而且浩浩出事之后，嫂子一直在医院陪着他。」
他的意思是许娜比我善良，我勾着嘴角笑笑。
「只是有点奇怪，不规避孩子的风险，选择等孩子受伤再进行关心。」
「那个游乐园也没有什么大人单独玩的项目吧，她一个人消失那么久能去哪呢。」
「以及作为一个母亲，怎么我陪着周凯你就觉着我冷血，嫂子陪着周浩你就觉着是对的。」
「周晨，你到底是我老公，还是嫂子老公。」我问出今晚最难听的一句话。
周晨没忍住，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当时我们俩都没说话，过了很长时间，周晨往后退了半步。
「这一巴掌是让你清醒清醒，我这两天住在医院，不会回来了。」
他转身就走，脚步里藏着慌乱。
等到房门关上，我深吸一口气，给你脸了狗东西！
07.
我立即着手离婚前的准备，找人清算共同财产，财务这边还没给出具体数额，
我突然收到周志的信息。
——弟妹，你现在手上有闲钱吗，能先借点给我不。
我和周志加上微信这么多年，单独说话的次数一只手数的过来。
我皱着眉头看着手机屏幕，没有回消息。
周志却不依不饶的打了语音电话，一张嘴就是一百万。
听起来不少，但是根据之前周晨给周志的转账记录来看，一百万还在周晨的接受范围之内。
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找上我，我顺嘴问了句，「大哥借钱是为了浩浩吗。」看病毕竟要花钱。
结果周志比我还茫然，「浩浩咋啦，我就是最近手头有点紧。」
身为周浩的亲生父亲，在孩子出事的两天内还不知道消息。
我脑海里灵光一闪，周悦悦和周浩都是周晨的孩子，那么这个事，周志知道吗。
我有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成功，那么财产就没清算的必要了。
「有倒是有，不过我手机上只有八十万，剩下二十万你来家里拿行吗。」
周志自然愿意。
我吩咐楠姐去取二十万现金，自己则是在家里等着周志过来。
和周晨长的不像，周志矮，龅牙，看起来邋里邋遢。
当着周志的面，我把八十万转给他，但脸上露出为难。
「大哥，你也知道现在不是年底分红的时间，咱们虽然是一家人，这钱谁花都无所谓，但是……」
我往上指了指，「总得给上边一个交代。」
周志立刻反应过来，「我懂我懂，弟妹，我给你写个借条，你放心，大哥肯定会还给你的。」楠姐送上纸笔。
趁着周志写借条的同时，我借口用他的手机打个电话。
随手把针孔摄像头塞进周志手机和手机壳中间的位置。
一百万到手。
周志乐呵呵的从我家离开，而我看着桌子上的借条，冷笑一声。
我停了周晨的副卡，毕竟刚给他哥一百万，手上没钱很正常。
而周浩在医院，住 vip 房，请三个护工处处都是钱。
游乐场承担周浩的医疗费，人家不是冤大头，多余的钱不会花。
所以周晨一直刷的都是我的副卡，前两天还信誓旦旦说不回来的周晨，没到下午就回来了。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依旧是质问，问他的卡怎么没法用了。
我点点手机上周志的聊天页面，恶声恶气。
「你哥刚拿走一百万，我就是提款机也得缓两分钟才能吐钱吧。」
周晨皱着眉头，「他要钱干什么。」当然是赌博。
周志要钱之后，我立刻让小雅姐调查周家所有人的信息。
小雅姐的资料还是很全面的，但话肯定不能这么说。
我装的无辜，「他是周浩的亲生父亲，要钱肯定是给周浩治病，不然还能干嘛。」
周晨被恶心了一下。
待了不到十分钟，又走了，而我慢悠悠的打开连接电脑的摄像头。
半小时，周晨的声音出现在画面里。
「你这次又想干嘛，我这个月已经给了你一百五十万了，你又要一百万干什么。」
周志正在手机里和人约推牌时间，他不无所谓的抬起头。
「老子想要就要，关你屁事。」
周晨恶狠狠的握着拳头，「我警告你周志，你离江雪远一点。」
至于原因，周晨没说。
周志冷哼一声，「老子今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老子不找她要找谁要，我还真就告诉你了周晨。」
「你对老子态度好点，不然老子把你的破事抖搂出去，跟老子有个屁的关系。」
听到这里。
我大概明白，周悦悦和周浩的身份，周志是知道的。
也就是说，为了钱，他甘心戴上这顶绿帽子。
整个周家，没有一个无辜的。
我靠在椅子上，看着平常在我面前装的温文尔雅的周晨。
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那之后就是他俩互相对骂的记录。
我也从对骂里知道了不少信息，周晨当初之所以和我结婚，也是为了我家的钱。
再加上我长的还算不错，他家里家外红旗不倒彩旗飘飘，日子过的风生水起。
但现在不会了，我为他们酝酿了一场复仇大戏，如今正式开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