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财务总监把那份境外汇款清单放在我桌上时，我的指尖都在发麻。
六年，整整六年，为了我法国妻子的“普罗旺斯薰衣草庄园”，我陆续投进去了八千万。
我甚至瞒着她，准备好了收购庄园的合同，想在她生日那天，给她一个天大的惊喜。
直到真相出现我才总算醒悟，自己做了天大的傻事……
01
我叫林涛，在成都做高端岩板生意。
不算什么惊天动地的富豪，但在圈内也算小有名气，白手起家，三十多岁时，已经积攒下八位数的家业。
唯一的遗憾，是第一段婚姻因为常年忙于事业而走到了尽头。
离婚后的两年，我几乎把全部精力都扑在了工作上，直到遇见了苏菲。
那是2017年的秋天，我们公司赞助了川大一个中法文化交流的艺术展。
苏菲是法国来的交换生，负责讲解一幅莫奈的仿作。
她穿着一条简单的亚麻白裙，金棕色的长发随意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脸颊，阳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她身上，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没有许多欧洲女郎那种咄咄逼人的美，而是一种宁静的、带着书卷气的优雅。
她讲起艺术史，那双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星辰，仿佛能把人吸进去。
“林先生，您似乎对印象派有特别的偏爱？”她主动走过来，用一口流利得惊人的中文问我。
那一刻，我这个在商场上见惯了大场面的男人，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我……我只是觉得，光影很美。”我憋了半天，说出一句毫无营养的话。
她却笑了，那笑容像是普罗旺斯的阳光，瞬间融化了我心里的冰山：“您说得对，美，就是艺术最直接的语言。”
那次画展后，我找了个借口请她吃饭，想更深入地了解一下法国的艺术市场。
我们聊了很多，从成都的茶馆文化聊到巴黎的左岸咖啡，从杜甫草堂聊到卢浮宫。
我发现，她不仅美丽，更有着远超同龄人的聪慧和见识。
“其实，我的家人在普罗旺斯也拥有一片小小的庄园。”当聊到田园生活时，她的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忧伤，“我们家世代都种植薰衣草，提炼精油。只是……现在市场不景气，经营得很困难。”
那一瞬间，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在我心中升起。
这样一个不染尘埃的女孩，本该在象牙塔里无忧无虑，却要为家族的生计而烦恼。
我想起了自己创业初期的艰难，那种四处碰壁、夜不能寐的滋味。
从那以后，我对她特别照顾。
随着接触的增多，我发现自己被她深深的吸引了，总是不自觉的追随她的一颦一笑。
吸引我的不是她的外表，而是跟她外貌一样美丽的善良内在。
在她回国前，我向她求婚了。
“林，你真的愿意吗？”她靠在我怀里，泪水打湿了我的衬衫，“我的家庭……可能会成为你的拖累。我现在一无所有。”
“我什么都不在乎。”我捧起她的脸，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我只要你。”
我们在成都领了证，没有举办盛大的婚礼，只是请了几个最亲近的朋友吃了顿饭。
我问她要不要接她的家人过来，她摇了摇头。
她说，她的父亲让-皮埃尔是个非常固执的老派法国人，自尊心极强，在庄园没有恢复元气之前，绝不会接受任何人的“施舍”，哪怕是女婿的也不行。
她的母亲伊莎贝拉身体孱弱，常年需要药物调理。
她还有一个弟弟卢克，是个有艺术天赋的年轻人，梦想是在艾克斯开一家自己的画廊。
我听着她的描述，脑海中已经勾勒出一个虽然贫穷但充满温情、坚韧不拔的法国家庭形象。
那一刻，我暗下决心，一定要帮他们渡过难关。
02
苏菲嫁给我之后，把我的生活打理得井井有条。
她在我们城南的别墅里开辟了一个小小的花园，种上了从法国空运过来的薰衣草种子。
每天清晨，我都能在淡淡的清香中醒来，看到她为我准备好的早餐和熨烫平整的衬衫。
她从不干涉我的工作，却总能在我最疲惫的时候，给我最温暖的安慰。
“林涛，你小子真是捡到宝了。”我的合伙人老王不止一次羡慕地对我说，“这哪是娶了个老婆，简直是请了个天使回家。”
我也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男人。
然而，这份宁静在婚后第四个月被打破了。
那天深夜，我看到苏菲独自在花园里打电话，挂掉电话后，她蹲在地上，肩膀止不住地颤抖。
“亲爱的，出什么事了？”我走过去，把我的外套披在她身上。
她回过头，满脸是泪：“我爸爸……庄园里的那口老井，彻底干涸了。你知道的，薰衣草需要大量的水，重新打一口深井需要一大笔钱，可是我们家……已经拿不出一个子儿了。”
我的心猛地一揪：“需要多少？”
“大概……三万欧元。”她低下头，声音细若蚊蝇，“我知道这很冒昧，林，我从没想过要向你开口，但是……”
“傻瓜。”我打断了她，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别说三万，就是三十万，我也要帮。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明天就安排。”
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反复说着“谢谢你，我爱你”。
我能感受到她身体的颤抖，那是一种源于绝望和无助的颤抖，让我心疼不已。
第二天，我让财务换了三万欧元，汇到了她父亲的账户上。
按照当时的汇率，差不多二十五万人民币。
对我的公司来说，这笔钱不算什么，但对那个远在普罗旺斯的家庭来说，这或许是拯救整个庄园的希望。
一周后，苏菲兴奋地告诉我，新井已经开始动工了，父亲在电话里激动得说不出话，只是反复让她转达对我的感谢。
“我爸爸说，你是我们家的英雄。”她依偎在我身边，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一刻，我觉得这二十五万花得太值了。
能用金钱换来爱人和她家人的笑容，还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吗？
我沉浸在这种“拯救者”的满足感中，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03
有了第一次，就有第二次。
半年后，苏菲的弟弟卢克，那个“充满艺术天赋的年轻人”，遇到了麻烦。
“他看中了艾克斯老城区的一个小铺面，想开画廊，但是房东要求一次性付清三年的租金。”苏菲搅动着手里的咖啡勺，眉头紧锁，“他说这是他离梦想最近的一次，如果错过了，可能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支持他。”我几乎没有犹豫，“年轻人的梦想是无价的，我们应该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需要多少？”
“五万欧元。”她小心翼翼地报出这个数字。
我又转了五万欧元过去，接近四十万人民币。
苏菲激动得差点给我跪下，她说我不仅是她的丈夫，更是他们全家的恩人。
再后来，是她母亲的病情。
“瑞士有家医院有一种新的疗法，对我妈妈的病很有效果，但费用非常昂贵。”苏菲红着眼睛找到我时，我正在签一份几千万的合同。
我放下笔，握住她的手：“钱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你马上联系那家医院，需要多少钱，我来付。”
那一次，又是十万欧元。
渐渐地，我成了那个法国家庭的“提款机”。
庄园的薰衣草遭遇了罕见的病虫害，需要引进新的灌溉设备；卢克的画廊经营不善，需要资金周转；父亲让-皮埃尔想扩大生产线，尝试制作高端薰衣草护肤品……
每一次，苏菲都带着恰到好处的忧愁和愧疚来找我。
每一次，我都用一句“你的家人就是我的家人”来回应她。
“林总，您不觉得……这有点太频繁了吗？”我的财务总监张姐终于忍不住提醒我，“这几年下来，光是给法国的汇款，加起来都快两千万了。”
“张姐，我知道你是为我好。”我的语气有些不悦，“但那是我的家人，我自己的钱，我想怎么花，应该不需要向别人解释吧？”
张姐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但我知道，她眼神里的担忧并非空穴来风。
其实，我心里也偶尔会泛起一丝嘀咕。
按理说，有了这么多次的资金注入，他们的庄园应该早就走上正轨了，为什么总是会冒出新的、更大的窟窿？
可每当这个念头升起，苏菲温柔的笑容和体贴的举动就会立刻将它驱散。
她会为我学做我最爱吃的回锅肉，会在我应酬喝多后默默地为我准备好蜂蜜水，会在我生日时，用她赚来的稿费（她偶尔会给一些艺术杂志写稿）给我买一块并不昂贵但意义非凡的手表。
“林，遇见你，花光了我这辈子所有的运气。”她总是这样对我说。
被这样的爱意包裹着，我觉得任何怀疑都是一种亵渎。
我宁愿相信，是欧洲的经济环境太差，是他们运气不好，也不愿去怀疑这个我深爱的女人和她背后那个“淳朴善良”的家庭。
04
时间一晃，我们结婚六年了。
这六年里，我对苏菲家人的资助，从最初的几万欧元，变成了后来的几十万，甚至上百万欧元。
最大的一笔，是去年。
苏菲说，父亲的庄园看中了一块邻近的土地，如果能盘下来，就能实现规模化生产，彻底摆脱困境。
“那块地的主人要价很高，需要一百万欧元。”苏菲说完这个数字，紧张地看着我，手心都在冒汗。
一百万欧元，那就是八百多万人民币。
即使对我来说，这也是一笔需要认真考量的投资。
我沉默了很久。
“林，我知道这太过分了。”苏菲的眼泪掉了下来，“你已经为我们家付出太多了，就当我没说过吧，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看着她梨花带雨的样子，我的心瞬间就软了。
“不，我支持你父亲。”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这是一个机会，我们不能错过。”
那天晚上，苏菲抱着我，哭得像个孩子。
她说，她不知道这辈子要怎么才能报答我。
我拍着她的背，心里却有些五味杂陈。
我不是圣人，一次次拿出真金白银，不可能毫无波澜。
但一想到这一切都是为了让我心爱的女人能够抬起头、挺起胸膛，我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也是从那次开始，我让财务总监张姐单独为苏菲家人的汇款建了一个台账。
直到上周，张姐把那份清单放在我桌上时，我才第一次直面那个触目惊心的总额——八千万人民币！
六年，八千万。
这个数字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我的心上。
我到底在供养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这真的是一个濒临破产的薰衣草庄园需要填补的窟窿吗？
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失眠了。
05
2023年的初夏，成都的空气里已经有了几分燥热。
我坐在办公室里，对着那份八千万的清单发呆。
公司的业务蒸蒸日上，我们刚刚拿下了西南地区最大的一个商业综合体的外墙岩板项目，合同金额超过两个亿。
我本该意气风发，但此刻心里却堵得慌。
就在这时，合伙人老王推门进来。
“看你这几天魂不守舍的，怎么了？”他一屁股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我把那份清单推了过去。
老王只看了一眼，就猛地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我靠！八千万？！林涛，你疯了？！”
“小点声。”我揉了揉太阳穴。
“你还让我小点声？”老王压低了声音，但语气里的震惊丝毫未减，“六年，八千万，你这是在法国买了个城堡吗？你到底有没有去实地看过？万一……我是说万一，弟妹她……”
“别说了。”我打断他，“我相信苏菲。”
话虽如此，但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疯狂地生根发芽。
老王走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苏菲的生日快到了，我要给她一个惊喜。
我要飞去法国，不仅要亲眼见见我资助了六年的家人，还要瞒着她，把那个“濒临破产”的庄园买下来，彻底解决他们家的后顾之忧。
我要让她成为真正的庄园主，再也不用为钱发愁。
这个念头让我兴奋起来，也冲淡了心中的疑虑。
我开始秘密地安排这次法国之行。
我让法国的朋友帮我联系普罗旺斯当地的房产中介，打听一个姓“杜邦”（苏菲的姓）的家族拥有的薰衣草庄园。
但奇怪的是，朋友查了很久，都说在当地有名的几个薰衣草庄园区，都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面临困境的杜邦庄园。
“会不会是在什么不知名的小地方？”我这样安慰自己。
这天晚上，我试探性地问苏菲：“亲爱的，我们结婚六年了，我还没正式拜访过你父母，是不是有点说不过去？”
苏菲正在修剪花枝的动作明显一僵，剪刀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怎么突然想起来这个？”她的笑容有些勉强，“你那么忙，而且普罗旺斯的乡下，条件很差的，我怕你住不惯。”
“没关系，只要能和你家人在一起，住哪里都行。”我盯着她的眼睛，“而且，我也想亲眼看看，我们的努力，有没有让庄园变得好一点。”
“当然！当然好多了！”她立刻说道，语气有些急切，“爸爸说，多亏了你，庄园现在已经恢复了百分之八十的生机了。只是……只是我妈妈最近身体又不太好，家里乱糟糟的，现在去可能不太方便。”
她的反应，让我心里那颗怀疑的种子，又破土而出了一点点。
“正因为阿姨身体不好，我才更应该去探望。”我坚持道。
苏菲沉默了，过了很久才说：“好吧，我……我跟家里商量一下。”
接下来的几天，她总是避开我，偷偷地用法语打电话。
我听不懂，但能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焦躁和不安，甚至有几次像是在和电话那头的人争吵。
这一切，都让我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06
我最终还是没有告诉她，我自己订好了飞往巴黎的机票。
我想给她一个“惊喜”，或者说，我想给自己一个答案。
我告诉她，公司有个欧洲的项目要紧急出差，可能要去半个月。
她听完，明显松了一口气的表情，刺痛了我的眼睛。
但她还是像往常一样，温柔地为我收拾行李，叮嘱我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到了那边，记得给我报平安。”临走前，她在门口抱着我，轻声说。
“好。”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心中百感交集。
十几个小时的飞行，我几乎没有合眼。
我想象了无数种可能性。
最好的结果，是他们家确实困难，只是不善理财，把钱都花在了刀刃上。我买下庄园，皆大欢喜。
最坏的结果……我不敢想。
飞机降落在戴高乐机场，巴黎的阳光有些刺眼。
我没有停留，直接租了一辆车，凭着苏菲以前给我看过的照片和她零星提到过的一些信息，导航前往她口中的“家”。
她说她家在巴黎郊区，离市区有段距离。
然而，导航最终却把我带到了巴黎十六区。
终于到了揭晓答案的这一刻，我内心还是无比紧张。
事实真的跟我想的一样吗？她家到底是什么样子？
出租车穿过米兰的街道，我注意到周围的建筑越来越不一样。
我惊讶的发现，这里绝对不是她说的普通住宅区，竟然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