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滚开!这行的规矩听不懂?”
师傅老王的声音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兽,嘶哑、暴怒。
我认识他一年,从未见过他如此失态。
他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死死地瞪着我,仿佛我是他此生最大的仇人。
在我们之间,是那辆冰冷的不锈钢推车。
车上躺着的那个白裙女孩,美得不像真人,她的宁静和师傅的癫狂形成了最诡异的对比。
“师傅,你不能这么做!”我挡在他面前,声音因恐惧而颤抖,“焚化炉在那边!你推她去休息室干什么?你疯了吗!”
他没有回答我,只是用尽全身力气,试图将我推开。
那间上了锁的、尘封了不知多少年的休息室,就在走廊的尽头,像一张等着吞噬一切的巨口。
“我求你了,师傅,别这样……”我的喉咙发干,“她是……她是个死人啊!”
他终于停了下来,没有看我,目光却穿透了我,落在我身后那具美丽的尸体上:
“轮不到你,来教我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01
“小陈,愣着干嘛?搭把手,把这位张大爷请出来。”
我叫小陈,来火葬场当学徒快一年了。
喊我的是张胖子,他嘴上说着“请”,手上的动作却半点不含糊,拽着尸袋的一头就往外拖。
我赶紧跑过去,抓住另一头。
零下二十度的冰柜里冒出白色的寒气,张大爷的尸体硬得像块石头。
这就是我的日常,把“他们”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
“今天几个?”我一边使劲,一边问。
“白天就这一个了,晚上看安排。”张胖子喘着粗气,“干完这个,去后面抽根烟,打两把牌。”
我们这地方在城郊,一片杨树林的背后,风一吹,叶子哗啦啦地响,像是总有人在窃窃私语。火葬场是红砖盖的,烟囱很高,黑黢黢的,像一根戳破天空的手指头。
不管是大晴天还是下雨天,那烟囱里总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青烟,味道钻进鼻子里,一辈子都忘不掉。
我的师傅叫老王,五十多岁,头发花白,人很瘦,但胳膊上的肌肉像铁块。
他这会儿正靠在焚化炉旁边,默默地抽着烟,看着我们操作。
他不爱说话,一天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他干这行三十年了,是场里的元老。
“王师傅,单子核对过了,没错。”我把手里的登记表递过去。
老王没接,只是点了点头,然后走过来,弯下腰,掀开了盖在张大爷脸上的白布。
他盯着那张因中风而扭曲的脸看了很久,眼神很专注,好像在读什么东西。
“王师傅,你看什么呢?”我还是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站起身,把烟头在地上摁灭,淡淡地说:“没什么,看看他走得安不安详。”
“都扭成这样了,还安详个屁。”张胖子在旁边小声嘀咕。
老王没理他,只是挥了挥手:“推进去吧。”
这就是老王,总做些让人看不懂的事。场里的老人都知道他有个怪癖。
火葬场的走廊尽头,有一间“贵宾休息室”,门上挂着一把生了绿锈的大铜锁。
那间屋子几乎从不使用,但钥匙就在老王手里。
有时候,他会一个人打开那扇门,进去待上一两个小时。
有天下午,我和场里的李哥一起在水池边洗手,那股子消毒水味呛得人想流泪。
我终于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李哥,你说……王师傅老去那间休息室干嘛啊?神神秘秘的。”
李哥搓着手上的污渍,动作停了一下。他抬头看了看四周,压低了声音:“小陈,新来的吧?”
“快一年了。”
“一年……那也还是新来的。”李哥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递给我一根烟,“记住一句话,在这地方,好奇心能害死猫,也能害死人。不该你问的,别问。”
“可……大家不都好奇吗?”我不甘心地说。
“好奇归好奇,没人敢去碰那霉头。”李哥吐出一口烟,“老王那个人,邪乎得很。以前有个小子,跟你一样,非要去偷看。你猜怎么着?”
“怎么着?”我的心提了起来。
“老王没骂他,也没打他,就从那屋里出来,盯着他看。看了足足有五分钟,一句话没说。那小子吓得当场就尿了裤子,第二天就辞职不干了。”李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所以啊,别瞎琢磨了。他爱在里面干嘛就干嘛,哪怕是在里面跟尸体打牌,也跟咱没关系。干好自己的活,拿到钱,就行了。”
从那以后,我就把这份好奇心压在了心底。
我学着老王的样子,沉默地干活,沉默地抽烟,努力让自己也变成一堵灰白色的墙。
02
日子就像火葬场里的传送带,一天天匀速地往前走,平淡得不起一丝波澜。
直到那天晚上,来了一具不一样的尸体。
那是个夏天的夜里,闷热,连风都带着一股黏糊糊的潮气。
我和张胖子刚处理完白天积压的几具,他正嚷嚷着要去街边的小摊喝两杯。
“喝什么喝,没看那辆车?”我指了指外面。
一辆黑色的轿车悄无声息地滑到了门口,车灯像两只警惕的眼睛。
车上下来两个穿黑西装的男人,面无表情,像是两尊雕塑。
他们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抬出一个白色的尸袋。
“加急,今晚就要烧。”其中一个男人说,声音像冰块。他递过来一沓厚厚的钱和死亡证明,“钱不是问题,但必须快,必须干净。”
“放心,我们这儿最不缺的就是快和干净。”张胖子接过钱,脸上堆起了笑。
我们去搭手。一碰到尸袋,我就感觉不对劲。
很轻,非常轻,不像一个成年人的重量。
我拉开尸袋的拉链,我们所有人都愣住了。
里面躺着一个女孩,最多二十出头,穿着一条洁白的连衣裙。
她的皮肤在惨白的灯光下,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没有一丝瑕疵。她的头发很长,乌黑发亮,散在脸颊旁边。
她的脸很美,不是那种艳丽的美,而是一种干净到让人心颤的美。
眼睛闭着,睫毛又长又翘,嘴角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好像只是做了一个甜美的梦。
“我的天……”张胖子平时满嘴荤话,此刻也只会说这两个字了,“这……这是怎么走的?太可惜了……”
“你们不需要知道。”黑西装男人冷冷地打断他,“办好你们的事。”
就在这时,一直待在角落里抽烟的老王走了过来。
他走路总是很轻,像猫一样。他站到推车边,低头看着那个女孩。
我注意到,他的身体在那一瞬间,僵硬了一下。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只是扫一眼,而是死死地盯着女孩的脸,一动不动。
停尸间的灯光从他头顶照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我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夹着烟的手,在微微发抖。那根烟烧了很长一截,烟灰掉下来,落在他满是褶子的手背上,他却毫无察觉。
“王……王师傅?”我小声喊他。
他像是没听见。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像是凝固了。
那两个黑西装男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皱起了眉头。
“喂,老头,你看够了没有?”一个男人不耐烦地说,“赶紧干活!”
老王终于动了。他缓缓抬起头,不是看那个男人,而是看着我们。
他把只抽了一半的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狠狠地碾灭。然后,他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沙哑声音说:“你们都先回去吧。”
“什么?”张胖子以为自己听错了,“王师傅,你说啥?”
“我说,你们都走。”老王重复了一遍,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钉子一样,“今晚,我来处理。”
“王师傅,这不合规矩……”我急忙说,“场里规定,必须两个人以上……”
“规矩?”老王终于把目光转向了我,那眼神让我打了个寒战,“我在这里干了三十年,我就是规矩。我让你们走,听不懂吗?”
“可是……”我还想说什么,张胖子在后面狠狠地拽了我一把。
“走走走,王师傅说他一个人行,那就行。”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往外推,又回头对那两个黑西装男人点头哈腰。
“两位老板放心,王师傅是我们这儿技术最好的,保证给您办得妥妥帖帖。”
我们不敢再多说什么,默默地脱下工作服,离开了停尸间。
03
走到门口,我还是不放心,回头看了一眼。
只见老王弯下腰,用一种极其缓慢、极其轻柔的动作,将盖在女孩身上的白布,又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的脸。
那个动作,不像是在对待一具尸体,倒像是在给一个新娘...
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了上来。
“你别看了,赶紧走。”张胖子催促道,“老王今天邪门得很,咱们别惹他。”
“他到底想干嘛?”我问。
“我怎么知道?八成是看那姑娘长得漂亮,想一个人多待会儿呗。老光棍一个,可以理解。”张胖子嘿嘿笑了两声,但笑声里也透着心虚。
我没有回家,而是绕到了火葬场的后面,躲在杨树林的阴影里。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或许是好奇,或许是某种预感。
我看着停尸间的灯光依然亮着,老王的身影在窗户上一晃而过。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停尸间的门开了。老王推着那辆不锈钢推车走了出来。
车上,那具白裙女尸静静地躺着,白布已经掀开,露出了那张安详而美丽的脸。
我以为他会直接推向焚化车间。焚化车间就在停尸间的隔壁,十几步的距离。
但老王没有。他推着车,绕过了焚化车间的门口,径直朝着走廊的尽头走去。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因为那个方向,只有一扇门——那间上了锁的贵宾休息室。
果然,老王在休息室门口停了下来。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摸索了半天,才找到其中一把。
铜锁“咔哒”一声被打开,他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尘封已久的霉味散发出来。
他没有立刻进去,而是回头,朝着我藏身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一刻,我吓得魂飞魄散,以为自己被发现了。
我蹲在树后,一动不敢动,连呼吸都屏住了。
但老王的目光只是空洞地扫过,并没有停留。
他似乎只是在确认四周无人。然后,他把推车推进了房间,自己也跟了进去,最后,把门从里面关上了。没有反锁,只是虚掩着。
周围又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夏夜的虫鸣,一阵一阵,听得人心烦意乱。
我不知道老王要把那具女尸带到休息室里做什么。张胖子那些龌龊的猜测在我脑子里翻滚。
他真的是那样的人吗?我越想越害怕,但一种更强烈的好奇心驱使着我,让我无法离开。
“就看一眼,”我对自己说,“就看一眼,不然今晚别想睡着了。”
我脱掉鞋子,赤着脚,踩着地上潮湿的泥土,像个小偷一样,一步一步,朝着那扇虚掩的门挪了过去。
终于走到了那扇门前,门缝里透出一丝昏黄的灯光,里面没有任何声音,安静得可怕。
我甚至能听到自己“咚咚”的心跳声。
理智告诉我应该立刻离开,李哥的警告在我耳边回响:“好奇心会害死人!”可那扇门就像一个黑洞,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焚化炉的轰鸣声没有响起,这意味着他打破了三十年来的所有规矩。
他是一个受人尊敬的老师傅,还是一个隐藏在黑夜里的魔鬼?那具美得不像话的女尸,在那个封闭的房间里,会遭遇什么?
我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我感觉自己正站在一个悬崖边上,往前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深渊,退后一步,这个秘密将永远折磨着我。
“操!”我低声骂了一句,不知道是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老王。
04
我缓缓地蹲下身子,把脸贴在冰冷的门板上。
我告诉自己,就看一眼,只看一眼,无论看到什么,我都立刻离开。
于是,我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鼓起全身的勇气,将右眼凑向了那道狭窄的、透着诡异黄光的门缝。
门缝很窄,我的视野也因此被切割得非常有限。
我只能看到房间的一个角落。休息室里陈设很简单,一张蒙着白布的单人床,一张掉漆的木桌,还有一把椅子。
那具白裙女尸,就静静地躺在那张床上,像一个睡美人。
昏黄的灯光照在她身上,给她苍白的皮肤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让她看起来更像是一个活人。
老王就站在她的头旁边,往自己下半身解着什么,突然他掏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