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第一章 反常的报案
“老陆,赶紧来西桥巷,这事邪门得很。”
电话里老贾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音,尾音几乎要飘起来。我刚把车停进小区车库,钥匙还没拔下来,听筒里已经传来他急促的脚步声。我们共事五年,他从片警做到副所长,什么样的鸡毛蒜皮没见过?当年辖区里发生灭门案,他汇报时都没这么失态。
“治安案子?” 我系上外套扣子往回走,西桥巷那片全是八十年代的老楼房,电线跟蜘蛛网似的挂在半空,平时最多处理些邻里纠纷。
“是吴江。” 老贾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就是两周前地铁猥亵那个,吊死在家里了。”
我脚步一顿,深秋的冷风卷着落叶扑在脸上。那个案子我有印象,老贾当时还在微信群里夸报案的女生够勇敢,说现在少见这么硬气的姑娘。猥亵案顶天拘留十五天,这刚放出来就出事,确实透着诡异。
赶到西桥巷 37 号时,警戒线已经拉起来了,几个穿校服的孩子扒着线往里瞅,被社区大妈轰得连连后退。老贾站在单元门口抽烟,皮鞋上沾着泥,警服第二颗扣子都扣错了位置。看见我过来,他一把掐灭烟蒂,拽着我往楼上走。
“现场保护得怎么样?” 我摸出勘查手套,楼梯间飘着劣质煤烟味,墙皮剥落的地方写着 “疏通下水道” 的小广告。
“小刘刚初步检查完,说是他杀。” 老贾的声音贴着我耳边,“你说邪门不邪?那姑娘临走时跟吴江说‘不得好死’,这才两周就应验了。”
三楼 302 室的门虚掩着,一股福尔马林混着灰尘的味道扑面而来。客厅中央悬着根粗麻绳,一端系在暖气管上,另一端空荡荡地垂着,地上倒着个三条腿的木凳。刑侦队的小李正蹲在地上拍照,闪光灯照得墙壁发白。
“陆队。” 小刘直起身,摘下口罩露出年轻的脸,他眼眶发红,估计是熬了通宵,“死者吴江,44 岁,独居。颈部有两道勒痕,一道水平,一道斜向上,舌骨断裂位置不规整,符合死后悬尸特征。”
我走到窗边,老式铁框窗关得严实,插销是插上的。窗台积着薄灰,没有攀爬痕迹。“门窗都是反锁的?”
“是,邻居发现不对报警,我们撬开门进来的。” 老贾在身后说,“门锁没被撬动的痕迹,像是熟人作案,或者……”
“或者凶手伪造了密室。” 我接过小李递来的照片,吴江悬挂的位置离暖气管不足半米,以他一米七的身高,就算踮脚也够不着绳结。更奇怪的是,倒在地上的木凳腿上,居然没有半个脚印。
“凳子上的灰尘是完整的。” 小刘补充道,“凶手应该是把他勒死后,用东西把尸体吊上去的,只是太敷衍了,连伪装都懒得做仔细。”
我蹲下身检查凳面,确实如他所说,一层均匀的灰尘上没有任何印记。视线扫过墙角,那里堆着几个纸箱,上面写着 “商场后勤处”,里面全是账本和货物清单,字迹工整得像打印出来的。
“他近视很严重?” 我突然想起老贾提过的细节。
小刘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法医检查时发现他鼻梁有压痕,应该是长期戴眼镜。但现场翻遍了,没找到眼镜。”
我站起身环顾四周,这间十几平米的客厅收拾得异常干净,茶几上的玻璃杯倒扣着,碗柜里的盘子都擦得发亮,连灶台缝隙里都没有油污。很难想象一个独居男人能保持这样的整洁,除非他有极深的强迫症,或者…… 这不是他常住的地方。
“通知技术队再仔细搜一遍,特别是墙缝和地板。” 我扯下手套,“另外,把那个报案女生的资料给我,我要见见她。”
老贾递来一个文件夹,照片上的姑娘眉眼清秀,穿着白衬衫,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资料上写着她的名字:戴文娟,22 岁,师范大学历史系研究生。
“她明天下午有空,说在学校图书馆见。” 老贾挠了挠头,“你说这姑娘,看着柔柔弱弱的,下手是真狠,当时在地铁直接给了吴江一耳光。”
我摩挲着照片边缘,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一个能在地铁上果断反抗的女生,和一个被勒死后悬尸的嫌犯,这两者之间似乎隔着一道看不见的墙,而那道墙上,正渗着若有若无的血迹。
第二章 消失的眼镜
第二天下午,师范大学的图书馆里弥漫着旧书特有的霉味。戴文娟坐在靠窗的位置,面前摊着一本厚厚的《明史纪事本末》,阳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她发梢,像镀了层金边。
“陆警官。” 她看见我进来,起身打招呼,声音细得像蚊子叫。这和我想象中 “泼辣果敢” 的形象判若两人,她穿米白色针织衫,牛仔裤,运动鞋洗得发白,手指纤细,握着水杯时指节微微泛白。
我在她对面坐下,服务员端来两杯柠檬水,冰块碰撞的声音打破了沉默。“打扰你学习了,就是想再了解下地铁上的情况。”
戴文娟点点头,指尖在杯壁上轻轻划过:“那天人真的太多了,我站在过道中间,刚开始以为是别人不小心碰到的。” 她的脸颊泛起红晕,声音低了些,“但他跟过来第二次摸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是故意的。”
“你能确定是吴江吗?” 我拿出手机,调出吴江的照片。照片是审讯时拍的,他低着头,头发乱糟糟的,鼻梁上确实有明显的压痕。
戴文娟只看了一眼就别开视线,眼神里闪过厌恶:“是他。虽然当时没看清脸,但他站在我身后的位置,还有那只手的温度,我记得很清楚。”
“他有没有说什么?或者有什么特别的举动?” 我追问,注意到她握水杯的手指紧了紧。
“没有。” 她摇了摇头,“他一直低着头,我回头的时候只看到他的头顶。直到我打了他一巴掌,他才抬起头,眼神很奇怪,好像…… 很茫然?”
茫然?这个词让我心头一动。猥亵犯被抓现行,正常反应应该是惊慌、狡辩,甚至恼羞成怒,茫然算什么?
“你下车后直接报警了?”
“嗯。” 戴文娟的眼神亮了些,“当时有几个大哥帮我按住他,地铁安全员也来了,我们一起把他送到派出所的。” 她顿了顿,突然抬头看着我,“陆警官,他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老贾所长昨天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有没有见过他。”
我斟酌着开口:“吴江死了,前天发现的,吊死在自己家里。”
戴文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里的水杯差点歪倒。她盯着桌面沉默了很久,突然轻声说:“他活该。” 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这种人,就该有这样的下场。”
离开图书馆时,夕阳正沉到教学楼后面。韩东升把车停在路边,见我过来连忙下车:“师父,查到了,吴江的表哥张建军昨天下午已经回县城了,他说吴江欠了他三万块钱,催了好几次都没还。”
“有作案时间吗?” 我拉开车门,一股暖气扑面而来。
“没有。” 韩东升递来一份笔录,“张建军案发当天在工地干活,有十几个工友能作证。不过他说吴江最近好像在躲什么人,上次见面的时候,眼角有块淤青,问他怎么弄的,他支支吾吾没说。”
我翻看着笔录,指尖在 “淤青” 两个字上停顿。吴江体格瘦弱,看着不像会打架的人,难道还有其他仇家?
“眼镜的事呢?”
“查了吴江常去的眼镜店,老板说他三个月前配过一副近视镜,度数七百五,还加了散光。” 韩东升转动方向盘,“我们调了眼镜店附近的监控,吴江上周三去过一次,好像是要修镜腿,但没修成,老板说他的镜片碎了。”
上周三,正是吴江被释放的第二天。一个高度近视的人,镜片碎了不赶紧配新的,反而放任自己看不清东西?这太不合常理了。
“去商场后勤处。” 我合上笔录,“问问吴江离职前有没有异常。”
商场后勤处设在地下一层,空气里混杂着潮湿和消毒水的味道。王经理四十多岁,肚子挺得老高,听说我们是来查吴江的,立刻叹了口气:“这小子平时闷得像块石头,干活倒是挺利索,账本从来没出过错。”
“他离职前有没有奇怪的举动?” 韩东升拿出笔记本。
“奇怪的举动……” 王经理挠了挠头,“哦对了,他被抓前一天,跟仓库管理员吵了一架。好像是少了一批货,价值还不小,他说是管理员点错数了,两人差点动手。”
“什么货?” 我追问。
“进口的化妆品,说是要供一楼专柜的。” 王经理翻出账本,“就是这批,价值五万多,凭空消失了。我们查了监控,仓库只有吴江有钥匙,本来想等他拘留出来问清楚,结果……”
我看着账本上吴江工整的签名,突然想起现场那些整齐的纸箱。一个对账目如此较真的人,会监守自盗吗?还是说,这背后另有隐情?
离开商场时,天已经黑透了。韩东升突然指着前方:“师父,那不是戴文娟吗?”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戴文娟正站在公交站台,身边跟着一个穿黑色外套的男人。男人背对着我们,身形很高,看不清脸。等公交车到站,两人一起上了车,男人抬手护着戴文娟的头顶,动作很自然。
“要不要跟上?” 韩东升已经发动了汽车。
我摇摇头,看着公交车消失在夜色里:“不用。查一下那批失踪的化妆品,还有,调吴江被抓前一周的地铁监控,重点看他每天的行踪。”
车窗外的霓虹灯闪得人眼睛发花,我摸出手机,翻出戴文娟的照片。她在图书馆里说 “他活该” 时的眼神,冷静得不像一个刚得知嫌犯死亡的受害者。而吴江那句反复念叨的 “不应该”,又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三章 消失的货物
“这批化妆品根本没进仓库。” 韩东升把一叠单据拍在桌上,晨光透过百叶窗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我查了物流记录,货在运输途中就被人截胡了,签收单上的签名是伪造的。”
我捏着那张假签收单,上面的字迹模仿得有七分像吴江的笔体,但转折处明显生硬。“物流公司那边怎么说?”
“送货的司机已经离职了,据说回老家了,联系不上。” 韩东升灌了口豆浆,“不过仓库管理员老李说了个事,吴江被抓前一天,他看到有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来找过吴江,两人在仓库门口聊了很久,好像吵起来了。”
红色外套的女人。我脑海里闪过戴文娟的身影,她昨天穿的是米白色针织衫,和红色沾不上边。“老李能描述出那女人的样子吗?”
“他说那女人戴着口罩和帽子,看不清脸,个子挺高,差不多一米七。” 韩东升拿出素描本,“我让技术队画了画像,你看看。”
画像上的女人轮廓模糊,只能看出身形纤瘦,穿着长款外套。我盯着画像看了半天,总觉得哪里眼熟,却又想不起来。
“对了,地铁监控也调出来了。” 韩东升打开电脑,“吴江每天早上七点二十都会坐二号线,从西桥巷到商场,路线特别固定。但他被抓前三天,每天晚上都会多坐一站,到市立图书馆下车,停留大概半小时再折返。”
市立图书馆?戴文娟那天说去图书馆查资料写论文。我放大监控画面,吴江站在图书馆门口,低着头,手里攥着个黑色塑料袋,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入口。突然,画面里出现一个穿红色外套的女人,快步走到吴江身边,两人说了几句话,女人塞给他一个东西,然后转身离开。
“暂停!” 我指着屏幕,“把女人的画面放大。”
技术队的人很快处理好画面,女人的侧脸清晰起来,眼角有颗明显的泪痣。我心头一震,这个女人我见过,上周在法医中心,她是小刘的实习助理,叫林薇。
“查这个女人。” 我把画像推给韩东升,“林薇,法医中心的实习助理,重点查她和吴江的关系,还有那批失踪的化妆品。”
韩东升刚出门,老贾就打来了电话,声音里带着兴奋:“老陆,有新发现!西桥巷的老住户说,吴江死前一天,见过戴文娟在他们单元门口徘徊,手里还拿着个黑色的包。”
戴文娟?我皱起眉头,她为什么要去吴江家附近?难道之前的判断都错了,她真的和吴江的死有关?
“把住户的笔录发我,我现在过去。” 我抓起外套往外走,刚到楼下就碰到了小刘。他脸色苍白,手里拿着个证物袋,里面装着一副破碎的眼镜。
“陆队,这是在吴江家楼下的垃圾桶里找到的。” 小刘的声音有些颤抖,“镜片上有血迹,初步检测是吴江的。”
我接过证物袋,镜片碎成了好几块,边缘还沾着暗红色的血迹。镜腿上刻着一串编号,正是眼镜店老板说的那副。“垃圾桶什么时候清理?”
“每天早上六点。” 小刘说,“这副眼镜应该是案发当晚被扔掉的。”
我立刻上车往西桥巷赶,脑子里乱糟糟的。戴文娟在吴江家附近徘徊,林薇和吴江有秘密交易,失踪的化妆品,破碎的眼镜…… 这些线索像散落的珠子,找不到串联的线。
西桥巷 37 号楼下,老贾正和一个老太太说话。老太太拄着拐杖,说起戴文娟时连连摇头:“那姑娘看着文文静静的,没想到鬼鬼祟祟的。那天晚上我起夜,看见她在单元门口转来转去,手里的包看着挺沉。”
“她进去过吗?” 我问。
“没有,好像在等什么人,后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老太太回忆道,“走的时候还摔了一跤,包掉在地上,好像滚出来个金属玩意儿,闪了一下光。”
金属玩意儿?我立刻让技术队搜查附近的地面,没过多久,韩东升打来电话,声音里带着激动:“师父,查到了!林薇和吴江是大学同学,两人当年谈过恋爱,后来因为吴江偷了林薇家的东西分手了。还有,那批失踪的化妆品,最后出现在林薇的账户里,她上周把化妆品卖给了一个代购。”
真相似乎越来越清晰了。林薇利用实习身份,和吴江合谋偷走化妆品,事后怕吴江泄露秘密,于是杀人灭口。而戴文娟在吴江家附近徘徊,可能只是巧合,或者…… 她也在查吴江?
我正想着,技术队那边传来消息,在吴江家地板的缝隙里,发现了一枚指纹,不是吴江的,也不是戴文娟的。我立刻让他们比对林薇的指纹,结果却出乎意料 —— 指纹属于一个已经注销户籍的人。
“这人叫陈雪,十年前因为车祸去世了。” 技术队的人拿着报告过来,“奇怪的是,她和林薇是表姐妹,而且,她当年的车祸,和吴江有关。”
十年前的车祸。我突然想起什么,翻出吴江的档案,里面果然有记录:十年前,吴江开车撞伤了陈雪,导致她抢救无效死亡。因为当时判定是意外,吴江只赔了一笔钱,没有被追究刑事责任。
难道林薇杀吴江,不只是为了化妆品,更是为了替表姐报仇?那戴文娟在这其中,又扮演了什么角色?
第四章 十年前的阴影
“林薇不见了。” 韩东升的声音带着喘息,“法医中心说她昨天就没上班,出租屋也没人,手机关机了。”
我站在林薇的出租屋门口,门锁没有撬动的痕迹,屋里收拾得很干净,像是早就准备好要离开。书桌上放着一张照片,是十年前的合影,两个女孩搂着一个男生的肩膀,笑得灿烂。男生是年轻的吴江,左边的女孩眼角有泪痣,是林薇,右边的女孩眉眼清秀,和戴文娟有几分相似。
“这是陈雪。” 韩东升指着右边的女孩,“就是十年前车祸去世的那个。”
我拿起照片,边缘已经泛黄。照片背后写着一行小字:“2014 年秋,和雪雪、阿江共勉。” 字迹娟秀,应该是林薇写的。
“戴文娟和陈雪是什么关系?” 我突然问,总觉得这两人的相似不是巧合。
韩东升立刻去查,没过多久就跑了回来,手里拿着一份亲属关系证明:“师父,戴文娟是陈雪的表妹!陈雪去世后,她父母收养了戴文娟,对外说是远房亲戚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