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政坛变天：AfD横扫西德，梅尔茨政府陷“赢面输势”困局

9月，德国人口最多的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举行地方选举。极右翼的德国选择党（AfD）在这个经济最发达的西部州获得的选票，比五年前翻了近三倍。

总理梅尔茨所在的基民盟虽然保住了第一位置，但得票率实际上在下滑。更令人担忧的是，在曾经工业辉煌的鲁尔区，AfD的市长候选人在盖尔森基兴、杜伊斯堡和哈根三个城市都成功闯入第二轮投票。

北莱茵-威斯特法伦州可不是普通的地方行政区。此地坐拥千万人口，经济总量几近占据全德的五分之一。

在这个西部富裕州，AfD的突破性表现传递出一个明确信号：极右翼已经突破了东部的“贫困壁垒”，正在向德国富裕地区蔓延。

梅尔茨于社交媒体上宣称基民盟为“北威州最为强大的政治力量”，但明眼人都能看出，这场所谓的胜利充满水分。

基民盟的支持率实际上在下滑，其联盟伙伴社民党更是惨淡，而AfD却以前所未有的势头迅猛崛起。

这场选举最令人震惊的发现是：AfD甚至没有在所有选区推举候选人。如果他们全面参选，得票率可能会更高。这种保留实力式的参选策略，显示出AfD已经成为一支精于计算的政治力量，而不再是一时兴起的抗议运动。

德国经济近年来持续低迷，公共债务规模突破上万亿欧元大关，GDP连续两个季度负增长，正式步入技术性衰退。普通民众的日常生活压力与日俱增：面包价格平均上涨15%，牛奶价格翻倍，家庭能源支出较2021年激增31%，年均费用高达上千欧元。

2024年大众等汽车制造企业纷纷传出产品滞销、关闭工厂、解雇员工等负面消息，给向来以“德国制造”为傲的德国民众造成明显冲击。

2023年德国难民申请量创八年新高，大量移民的涌入使社会服务承载能力达到极限。本地居民感到文化认同被稀释，社会福利被瓜分，安全感急剧下降。

当东部地区的产业空心化、人口外流和基础设施老化问题持续恶化时，政治家们却沉浸在意识形态的争论中。这种脱离现实的政治精英主义，将大量选民推向了反体制的AfD。

AfD的政治风格充满挑衅和极端。该党官员常将移民称作“持刀人”，并使用“人口替代”这类易与纳粹理念关联的术语。2018年，德国选择党（AfD）一名政客竟宣称纳粹时期不过是德国历史长河里的“一粒鸟屎”。此等罔顾历史、亵渎正义之言，瞬间激起全国上下的强烈谴责。

更令人担忧的是，AfD反对宗教割礼、反对宗教仪式杀猪宰羊，这直接针对犹太人和穆斯林的宗教习俗。犹太社群对其特别警惕，以色列外交部明确拒绝与AfD打交道。这种排外情绪正在挑战德国战后建立起来的宽容社会基础。

AfD不是孤立的案例，而是全球极右翼浪潮的一部分。他们与美国的特朗普运动、法国的国民联盟、意大利的兄弟党等保持密切联系，形成一股跨国民粹主义势力。

马斯克公然力挺德国选择党，美国副总统万斯更是为AfD发声辩护。他宣称，德国政府将该党定性为极右翼的举措，乃是对政治自由的“限制”，此番言论引发广泛关注。这种国际极右翼势力的联动，使AfD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外部支持和合法性。

最新发布的“德国趋势”调查结果表明，仅少数受访者对默茨政府表现满意，较上月大幅下挫约数个百分点。此乃默茨上任以来最差表现，凸显其执政面临严峻挑战。这种支持率的下滑速度令人震惊，反映出选民耐心的快速消失。

梅尔茨面临一个历史性抉择：是继续坚持战后德国的自由民主传统，还是向民粹主义让步以换取短期政治稳定？如果他过于强硬地对抗AfD，可能会进一步疏远对现状不满的选民；如果他采纳AfD的部分主张，则可能使极右翼议程合法化。

总理默茨曾明确表示“绝不与选择党合作”，欧盟层面亦将其定性为“反民主力量”。但政治现实是，AfD已经成为德国议会第二大党，任何重大立法都需要考虑到这支政治力量的影响。

德国一直是欧洲一体化的引擎，但如今这个引擎正在熄火。随着国内政治极化加剧，德国在欧盟的领导力显著下降。法德轴心因为两国各自的内政问题难以发挥传统作用，欧盟决策机制陷入停滞。

默茨曾主张“欧洲战略自主”。但AfD的疑欧倾向将严重掣肘德国在欧盟的决策空间，使欧洲一体化进程面临前所未有的阻力。

德国的政治危机不仅仅是德国的问题，也是整个西方民主的警示信号。当最早熟的民主国家之一都无法抵御民粹主义的侵蚀，其他国家的民主韧性更令人担忧。

美国政要罕见地抨击德国主权事务，国务卿鲁比奥甚至称德国赋予情报机构监视反对党的权力是“隐蔽的暴政”。这种外交风波显示出西方民主国家内部的意识形态裂痕正在加深。

德国政治的不稳定正在影响全球力量平衡。一个内向的、分裂的德国无法在国际舞台上发挥积极作用，这可能将导致全球领导力真空，并加速国际秩序的多极化趋势。

美国是欧盟和德国最大的商品出口市场，特朗普在竞选期间曾提出对绝大多数进口商品征收10%至20%的关税。

德国政坛的地震不是一个孤立事件，而是全球民主危机的一部分。从美国的特朗普主义到法国的勒庞主义，从意大利的梅洛尼到德国的AfD，民粹主义正在全球范围内崛起，挑战战后建立的自由国际秩序。

梅尔茨政府的“赢面输势”困局反映了民主体制的深层危机：当民主无法兑现繁荣承诺时，选民会选择反民主的替代方案。AfD的崛起不是原因，而是症状——是经济焦虑、文化恐惧和政治失灵的集中体现。

德国站在历史的十字路口。一条路通向包容性民主和欧洲合作，另一条路通向民族主义和小邦孤立。这个选择不仅将决定德国的未来，也将决定欧洲乃至整个西方民主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