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刚替公司拿下那份价值七千五百万的大单，老板冷不丁来了句：
“你跟周雯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
周雯？不就是我一手教出来的实习生吗？我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紧接着反问：
“怎么，你不服？”
“共事这么些年，你除了工作上的事，私底下跟大家几乎零交流。”
“你看看人家周雯，实习工资都没发呢，就主动请大家喝咖啡。”
“做人比做事关键多了，这一点她比你强不少。”
我一下子就懂了。
所以十二块钱一杯的咖啡，比七千五百万的合同更值钱，是吧？行，真有你的。
我当着他的面直接拨了电话：
“李姐，上次提的 offer，我决定接了。”
“对，不止我过来，七千五百万的订单和近百个客户，我一起带过来。”
01
签完项目书最后一笔，七千五百万的合作意向总算敲定了。
熬了两个通宵没合眼，我浑身酸软，脑袋嗡嗡作响。
刚回公司坐下没几分钟，周雯就提着一大袋子咖啡走了进来。
她穿过整个办公区，目标明确，直奔老板办公室。
声音清脆又带着点实习生特有的拘谨和讨好：
“王总辛苦啦，喝杯咖啡缓一缓吧～”
没过多久，每个人桌上都多了一杯简易包装的咖啡。
外卖平台补贴下来，一杯也就十二块。
周雯用她那点微薄的实习工资，请了整个部门。
办公室里顿时响起撕糖包、搅动吸管的细碎声响，夹杂着几声含糊的道谢。
老板王总端着咖啡，满面红光地从里间走出来。
他清了清嗓子，原本有些嘈杂的房间瞬间安静了。
“大家都拿到咖啡了吧？”
“这是周雯自掏腰包买的，说慰劳大家最近的辛苦。”
他举了举杯子，像敬酒似的。
“周雯这个态度，值得每个人学习。”
“人家实习工资还没到手，就懂得感恩、回馈团队。”
“这就叫会做人！将来一定大有前途！”
他目光扫过全场，在我这稍作停顿，又很快移开，像看一盆工位上的绿植。
没有认可，没有温度，甚至没有一丝情绪。
为这个项目，我带团队加了三周的班，最后两天直接睡在公司。
这七千五百万的单子，几乎是公司明年一半的业绩支撑。
而现在，这一切好像突然就失去了份量。
空气里飘着廉价咖啡的焦苦味，钻进鼻腔，让我有点反胃。
同事们低头喝着咖啡，没人朝我看，也许是不敢，也许是觉得没必要。
周雯站在老板旁边，微微低着头。
嘴角挂着羞涩又妥帖的微笑，像一朵初开的白花，干净无害。
一股荒谬感冲散了所有疲惫。
我起身去洗了把脸，拿起签好的合同，敲响了王总办公室的门。
“进来。”
我把合同放在他桌上，语气很淡：
“王总，签好了，您过目。”
他靠在椅背上，慢悠悠喝了一口咖啡，才伸手翻了翻合同。
他没看具体内容，直接跳到最后一页签名处，点了点头，随手把合同推到一旁。
抬眼上下打量我。
我脸上没什么表情，连客套的笑都懒得给。
他显然注意到了。
于是他放下咖啡，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语重心长的姿态。
“陈曦，坐。”
我没动。
他也没在意，自顾自继续说起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刚才在外面只夸周雯、没提你，心里不舒服？”
02
我还是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一副对我“不懂事”很无奈的样子。
“陈曦，讲真的，你这方面真没周雯优秀。”
他说这话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聊天气。
我看着这张脸，这个我跟了五年、从小工作室一路拼到现在的老板。
他满脸写着“我是为你好”的诚恳。
“一起工作这么久，你每次都只谈工作，人际上从来不花心思。”
“项目做完、报告一交，就结束了。”
“你有没有想过，人心是怎么聚起来的？团队是怎么维持的？”
他指了指那杯咖啡，语气越来越像教训人。
“你看看周雯，工资没发就先请所有人喝咖啡。”
“钱不多，可这份心意，有几个人能做到？”
“先做人再做事，这个道理她比你明白。”
我面无表情地听着，心里异常平静，甚至有点想笑。
搞了半天，我拼死拼活、熬坏身体拿下的七千五百万，在他眼里还不如十二块一杯的咖啡。
他大概忘了，这项目顺利做完，组里每个人的奖金都够把这咖啡店盘下来了。
我看着他那张自负的脸，那张因常年喝酒略显浮肿的脸。
突然之间，一切都清晰了。
那些曾经被我刻意忽略、还用“他对事不对人”自我安慰的瞬间，此刻像加速的电影画面，一帧帧闪过脑海。
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周雯刚来没多久，我们竞标一个市政项目，当时是我带队。
她是新人，核心部分我没交给她，只让她看我之前做的项目资料，熟悉流程。
我带另外两个同事，在会议室没日没夜干了十来天，才把标书赶出来。
每个数据都精确到小数点后两位，每个方案都做了风险预测。
周雯嫌我安排的任务太简单，自己找了个PPT模板，做了份二十多页的“概念方案”，也就胜在排版好看、动画酷炫。
后来开内部评审会，王总却把我的标书往桌上一扔，指着周雯的PPT说：
“陈曦你好好看看！这才叫视觉化表达！这才叫用户思维！”
“你那两百多页的报告全是字，谁有耐心看？”
“多跟人家学学，重点清晰、一目了然！”
他当场夸周雯“有灵气”、“懂传播”，对我辛苦做的成本收益分析看都不看。
最后，他要求我按照周雯的PPT风格，把我的标书“优化”一遍。
我提醒他，那份PPT里很多点子华而不实，根本没法落地。
他却说我太固执、不懂变通、“死脑筋”。
我还是妥协了，花了一天半时间，把我全部心血塞进那个花哨的模板。
项目最后拿下了，毕竟核心内容数据还是我做的。
但庆功宴上，王总特意把周雯叫到主桌，当众说：
“这次能成功，周雯的创意功不可没，年轻人想法就是活。”
03
有一回，为了拿下一个特别难谈的客户，我提前把他们公司的公开资料全研究了一遍，连对方负责人发过的行业论文都仔细读透了。
谈判桌上，我直接点出对方的真实需求，给出的方案让对方几乎没有回绝的余地。
签约那天，客户私下对我说：“陈总，您的专业度真是我见过最顶尖的。”
公司为此专门安排了庆功宴。
席间，周雯端着酒杯一个一个给领导敬酒，漂亮话说个不停，把王总哄得眉开眼笑。
她还记得王总不吃葱和蒜，默默帮他把菜里的这些都挑了出去。
散场后在停车场，王总叫住我，满身酒气地说：
“陈曦，你真该学学周雯，多会处事。”
“整场饭局你就光埋头吃，客户坐旁边也不主动聊几句。”
“做生意哪能光靠专业？人情世故这块儿你什么时候能开窍？”
那一刻，我心里只剩疲惫。
我能拿下客户，靠的是真本事，是能给对方带来实际价值。
不是在饭桌上说几句漂亮话，或者记得谁不吃什么。
这些我不是不会，只是不屑。
我一直以为，职场到最后拼的是实力。
可现在我才发现，是我想错了。
在这儿，实力只是门槛，是应该的。
而那些能让老板觉得被尊重、被捧着的感觉，才是真正能加分的东西。
他需要的不是能打仗的将，而是会弯腰的人。
公司现在业务稳了，客户固定了，我在他眼里价值早就榨干了。
我就像一台转得太久的机器，是该被更年轻、更便宜、更“会做人”的零件替换掉了。
他现在不需要开疆拓土的人，只需要会捧着他、哄着他的人。
我看着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翻来覆去还是“格局”、“情商”、“要成长”那一套。
我心里清楚，是时候离开了。
五年时间，我把最好的年华都放在了这里。
我替他冲锋陷阵，收拾了无数烂摊子，也帮他赚了数不清的钱。
手头握着一大半核心客户资源，公司每条业务线的关键环节我都清清楚楚。
我曾以为这也是我自己的事业，是我一点一滴做起来的。
现在才明白，不过是我自作多情，只是个打工的。
也好，这样也好。
我打断他的絮叨，语气平静得自己都意外：
“……王总，您说得对。”
王总还在滔滔不绝，唾沫星子都快喷到我脸上。
他嘴里那些“格局”、“情商”、“凝聚力”的大道理，从他那泛着油光的嘴里说出来，像嚼烂的甘蔗渣，没味又扎人。
我趁他喘气的间隙，认真点了点头。
脸上配合着摆出刚被点醒的样子。
“王总，我懂了。”
他脸上掠过一丝得意，正准备说点漂亮话收场。
但我没给他机会。
迎着他错愕的目光，我从口袋里拿出手机，解锁，找到一个号码，按下拨打。
电话几乎秒接。
“喂，陈曦？想好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利落又沉稳的女声。
我瞥了一眼王总。
他的表情从得意转为惊讶，眉头越皱越紧，眼神里全是怀疑和警惕。
他肯定觉得我在演戏，用这种幼稚的方式吓唬他。
我按下免提，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
“李总，您上周提的offer，我接受。”
04
王总眼睛一下子睁大，瞳孔都收缩了。
我接着开口，语气平静得像确认普通流程：
“我会带着七千五百万的年度订单，以及我手上跟进多年的近百个核心客户资源，一并入职。”
“具体交接清单和资源评估，明天发您邮箱。”
“太好了！陈曦，就知道你靠谱！”
李总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欣喜。
“薪资岗位绝对从优，期权也给你留最高份额。随时欢迎过来！”
“好的，谢谢李总。这边流程走完我就报到。”
挂断电话，我把手机收回口袋。
整个过程干脆利落，没半点犹豫。
办公室静得能听见空调运转的微弱声音。
王总的脸从惊讶彻底转为铁青。
他胸口剧烈起伏，像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喘不过气。
他死死盯着我，眼里全是难以置信和压不住的火。
“陈曦！”
他猛地一拍桌子，震得咖啡杯都晃了一下。
“你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意思。”
我回应。
“王总，是您教我的，要先学做人、再学做事。”
“我觉得我该换个地方，好好补补‘做人’这门课。”
“你……”
他气得全身发抖，手指着我，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全。
他大概从没想过，我这台在他眼里稳定、听话甚至有点“木”的机器，会自己切断电源。
他终于找到了发泄口。
抓起内线电话，声音因愤怒变得尖利：
“所有人，现在，立刻，到大会议室开会！”
十分钟后，整个部门的人一脸懵地坐在会议室。
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谁都感觉到出大事了。
我最后一个走进去，在角落找个位置坐下。
王总板着脸，像头被激怒的牛，在会议桌主位前来回踱步。
一开口就是劈头盖脸的指责：
“临时召集大家，一是宣布件事，二是让大家看清某些人的真面目！”
他目光像刀子一样扎向我。
“咱们部门的陈曦，公司培养了五年的老员工。”
“就为了多点工资，刚刚决定背叛公司，跳槽去对手那边！”
会议室里一片压低了的抽气声，所有目光齐刷刷投向我，惊讶、疑惑、审视。
“这也就算了，人往高处走，我王峰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他越说越激动，嗓音越来越高：
“可她还要把公司最大的订单、最核心的客户资源全部带走！”
“这叫什么？这叫背叛！是忘恩负义！是商业泄密！”
他捶着桌子一脸痛心，把自己演成一个被下属捅刀子的无辜老板。
“我亏待过她吗？公司哪个重要项目没带她？”
“她就是仗着自己有点成绩，眼里没人，毫无团队意识！”
“公司是大家的！不是她一个人的！”
“她这么做就是要搞垮整个部门，砸所有人的饭碗！”
这番话说得激昂又极具煽动性。
同事们眼神渐渐变了，从疑惑转向质疑，甚至带上了指责。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坐在人群中的周雯，眼眶一红，恰到好处地站了起来。
05
这下彻底没人跟我说话了。
周雯捏着自己的衣角，声音发抖，眼睛红红的，真像被大雨打湿的小白花。
“王总您千万别动气啊……”
她吸了吸鼻子，眼泪说来就来，演技简直能拿奖。
“是不是都怪我？就因为我请大家喝了咖啡……陈曦姐才不高兴了？”
“我就是看大家加班辛苦，想买点喝的让大家放松下……”
“真没想到会让您和陈曦姐闹成这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她这戏演得天衣无缝。
不光把自己撇得干净，还故意把矛盾说成一杯咖啡引起的，把我辞职说成是跟实习生赌气、耍性子。
果然，她话音刚落，同事们马上围过去安慰。
“小周你别往心里去，这根本不是你的问题。”
“是啊，你也是一片好心，谁晓得有人这么计较。”
安慰完她，一群人转过头，理直气壮地瞪着我。
“陈曦姐，你这事做得也太不地道了吧？”
“小周才来多久，你跟她较什么真啊？太小气了吧。”
“王总说得对，你就是太自我，根本不考虑团队。”
我坐在角落，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场戏。
看王峰怎么演正直老板，看周雯怎么装无辜，看这群不久前还一起分奖金的同事，转眼就对我指指点点。
我一句话都没说，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可我的沉默，反倒被他们当成理亏和心虚。
这场公开批评，最后以王峰大获全胜告终。
从那天起，我在部门彻底被晾在一边。
再没人主动跟我说话。
我走进茶水间，原本聊得正欢的人立刻闭嘴，悄悄散开。
我走过工位，能清楚听见身后毫不掩饰的议论。
“听说她早就找好下家了，借题发挥罢了，真能演。”
“可不是嘛，仗着自己业绩好，平时就不把王总放眼里，这下玩脱了。”
“看她怎么收场，这回彻底凉了。”
王峰更是变本加厉。
他直接发了封全员邮件，宣布把我手里所有项目——包括刚签的七千五百万订单后续执行——全部转交给周雯。
邮件最后，他还特意加了一句：
“陈曦办理离职交接期间，由周雯全程监督，确保公司核心资料顺利交接。”
“希望周雯借此机会，多向陈曦学习业务经验。”
说是“学习”，其实就是明着羞辱。
让一个实习生“监督”总监做交接，简直是把我的面子扔在地上踩。
办公室里，周雯拿着那封邮件走到我工位旁，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
“陈曦姐，接下来要麻烦你多教教我啦。”
“王总把这么重要的事交给我，我压力真的好大呀。”
她嘴上说压力大，眼里的笑却明明白白。
对这一切，我全都照单全收。
“好的，王总。”
面对王峰这羞辱人的安排，我平静接受。
“没问题，这些资料你拿好。”
面对周雯的要求，我干脆递过文件。
不争辩，不反驳，也不解释。
每天按时上下班，默默整理要交接的客户资料和项目文件，配合周雯所谓的“监督”。
她问什么，我答什么，语气平稳，甚至说得上配合。
我这反应，让他们彻底放下了戒心。
06
周雯在我面前越来越放肆。
她开始摆出“项目负责人”的架子，对我指手画脚。
真以为靠着那点“高情商”和老板的偏爱，就能彻底取代我，把我踩在脚下。
而王峰有时候路过我工位，看见我低头整理资料那“听话”的样子，嘴角总会扬起一丝不屑的冷笑。
在他看来，我不过是个纸老虎，之前说的跳槽、带资源走，都只是虚张声势。
被他这么一压，就怂了，只能老实认命。
他们都沉浸在“胜利”的喜悦里，享受着把“刺头”彻底按住的快感。
可他们不知道，我交出去的每一份文件，早就备份好了。
我只是在等离职流程走完的那一天。
等他们亲手点燃那把烧回自己的火。
离职最后一天，我来得很早。
工位差不多清空了，只剩一个纸箱，装着我五年里最后剩下的一点私人物品：
一个用了三年的杯子，一盆快枯掉的绿植，还有一本翻旧了的笔记本。
办公室里的人陆续到了，看我的眼神复杂又疏远。
自从王峰亲自安排了那场批斗会，我就成了部门的公敌和笑话。
一个因为一杯咖啡就跟老板翻脸、赌气辞职，还想带客户走的“疯子”。
周雯今天穿了条新裙子，妆也化得一丝不苟。
她不再是那个怯生生的实习生了，她是王峰亲点的项目负责人，是七千五百万大单的正式接手人。
她拿着资料在办公区走来走去，时不时停下对同事的工作“指点”两句，语气温柔却不容反驳。
王峰快十点才到公司，一脸春风得意。
他一眼就瞥见我桌上那个孤零零的纸箱，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
他没跟我说话，直接进了自己办公室。
没多久，周雯端着杯手冲咖啡，袅袅婷婷地跟了进去。
门没关严，百叶帘的缝隙里能看见他靠在老板椅上志得意满的样子。
周雯站在一旁，脸上是按捺不住的兴奋。
“都准备好了吗？”
王峰的声音传出来，透着轻松。
“都准备好了王总。”
周雯的声音清脆又自信。
“陈曦姐交接的资料我都核对过了，合同模板也准备好了。”
“只要张总那边同意，随时能签正式合同。”
“不错。”
王峰听得很满意。
“陈曦交接的东西，没什么问题吧？”
“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些客户备注写得太简单，得我自己重新整理。”
周雯不动声色地贬低着我。
“不过您放心，我都处理好了。”
“你办事，我放心。”
王峰的语气里满是赞许。
“现在就给张总打电话，约他下午来签合同。”
“就说现在这个项目由你全权负责，让他放心。”
“好的王总。”
我低下头，继续用胶带封箱，“刺啦”一声，干脆又利落。
办公室里，周雯拨通了电话，还开了免提。
她清了清嗓子，声音甜得发腻：“喂，张总您好，我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王峰和周雯大概是想让外面的人都听听这好消息是怎么敲定的，所以才开了免提。
电话那头，张总的声音传出来，透着明显的惊讶和不耐烦。
“你是谁？陈曦呢？”
07
周雯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但很快又绷住表情。
“张总，陈曦姐她……已经离职了。”
“我叫周雯，王总让我来接手这个项目。”
“您放心，我肯定把您的事服务好——”
办公室里瞬间静得只剩空调吹风的声音，电话那头也没了动静。
我停下手里的活，安安静静等着下文。
“离职了？”
张总的语气一下子就冷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就这几天……是公司正常的人事调整。”
周雯说话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王峰看出不对劲，赶紧凑到电话边亲自开口：
“张总，我是王峰。陈曦是因为个人发展才走的，我们尊重她的选择。”
“您放心，咱们公司的平台和实力摆在这儿呢，换个人跟进不影响项目。”
“周雯是我们重点培养的核心人员，能力特别——”
“王总。”
张总直接打断他，语气已经很不客气了。
“既然陈总不在你们公司了，那我们两家的合作也别谈了。”
“张总，您这话什么意思？”
王峰的声音猛地拔高，刚才那股淡定劲儿一下子就没了。
“意思就是，合作取消。”
张总语气里没半点感情。
“我跟你们合作，看中的就是陈曦这个人的专业和靠谱。”
“她人不在了，合作的基础也就没了。”
“先这样吧，我这儿正跟新合作方谈事呢，不方便多说。”
王峰几乎是吼出来的：
“新合作方？张总！咱们前两天刚签完意向合同啊！”
“意向合同嘛，王总，都是生意人，这点规矩你该懂吧。”
电话被干脆利落地挂了。
听筒里传来的嘟嘟忙音，像锤子一样，直接把王峰和周雯砸懵了。
王峰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没了，白得吓人。
周雯脸上化的精致妆容，也遮不住她这会儿的慌张。
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王峰和周雯一前一后冲了出来。
俩人扫了一圈办公室，最后眼神死死地盯在我身上。
王峰声音哑得厉害，几步冲到我跟前，眼睛红得吓人，手指着我，手还不停抖。
“是你！是不是你在背后搞鬼？你跟张总瞎说了什么？！”
周雯跟在他后面，脸白得像纸，嘴唇哆嗦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我瞅着这俩自以为是的蠢货，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你要去哪？”
周雯总算挤出一句话，声音里带着哭腔，还满是害怕。
这问题真是可笑。
我转过去，声音冷得没一点温度：
“王总，我上次应该说得很清楚了。”
“既然你看我不顺眼，那让周雯去跑业务不正好吗。”
“我现在当然要走，离职报告早就发给你了，今天正好是第二十八天，够天数了。”
话音刚落，王峰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身子猛地一晃，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瘫在旁边空着的椅子上。
周雯手里那份合同——现在该叫废纸了——“啪”地掉在地上。
她愣愣地看着散了一地的纸，又瞅瞅我，眼神空得吓人。
办公室里静得能听见呼吸声。
所有同事都停了手里的活，一脸慌地看着这事儿。
突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寂静。
是前台的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