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宁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都说职场如江湖，最难防备的就是那些莫名其妙的冷箭。
有时候击垮人的，未必是什么大事，反而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摩擦。
我一直认真做事，却换来一场当着全部门面的质疑和难堪。
但这一次，我不想再沉默。
当我按下“取消订单”的时候，心里知道：从今往后，我得按自己的方式来了。
明天，我要请大家喝一场谁也忘不掉的“下午茶”。
01
我们部门的领导叫李建国，42岁，标准中年管理层，特爱摆谱显权威。
我是刚入职两个月的新助理，叫林晓雨，每天都小心翼翼，生怕做错什么。
那天下午，李主任蹬着他那双锃亮的皮鞋，“哒哒哒”地走到我们区，一巴掌拍在我隔板上。
“小林，明天总部来人检查，氛围得到位，你负责订明天的茶歇，规格要高，别显得我们小家子气。”
他嗓门洪亮，明显是要让所有人都听见他的“豪气”。
我连忙答应：“好的主任，您有什么具体喜好吗？”
“喜好？就要有面子！蛋糕、果盘、咖啡、奶茶都得有，挑好的订，预算……你先垫付，后续走报销。”
他说得轻描淡写，好像花的不是他的钱。
我心里一沉，又要自己先垫钱。刚毕业没啥积蓄，工资刚发就要垫一大笔。
但我没敢拒绝，只能微笑回：“明白，我这就去选几家评价好的店。”
李建国挺满意，转身踱步离开，临走还补一句：“发票开明细，别搞模糊项，公司财务很严格。”
这话表面是提醒，可我听着总觉得有点刺耳。
同事张姐人不错，悄悄探头跟我说：“晓雨，留心点，李主任上次让小张垫钱买礼品，报销拖了好久还老挑刺。”
我心情更沉重了，但任务接了，只能硬着头皮做。
整个下午我基本没干别的，全在研究各家茶歇店。
要看起来高级，又得控制价格，毕竟报销能不能成还是未知数。
前后对比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定下一家口碑不错的。
那家店用的是进口原料，水果新鲜，咖啡也是现磨精品，价格当然也偏贵。
我谨慎地把套餐方案和估价发微信给李主任确认：“主任您看这样行吗？人均大约116。”
过了好久，他只回了一个“可”。
拿到同意，我立刻下单，生怕耽误明天使用。
支付成功的提示跳出来，我看着银行扣款信息——整整2300，心里咯噔一下。
只能默默希望报销流程顺利点儿。
我把订单明细和支付截图发到部门群，@了所有人并注明：“明天下午茶已订好，总计2300元，明细如图，请大家知悉。”
群里一下子热闹起来，同事们纷纷刷：“谢谢领导！”“主任真大方！”“晓雨辛苦啦！”
我刚觉得稍微安心点，没想到麻烦马上就来了。
李主任突然在群里发了一条语音，点开一听，语气相当不高兴：
“林晓雨！你这订的是什么？人均116？蛋糕是镶金了吗？这价格太虚高了吧！”
我顿时愣住了，手指发冷，赶紧打字解释：“主任，是按您要求选的规格，他们家材料用得比较好…”
字还没打完，他又发来一条更长的语音，像投下一颗炸雷，声音大得全办公室都听得清楚：
“材料好？心思没放在正地上吧！隔壁部门上周人均才五十多！你当我不会比价？这水分是不是太大了！”
他那语气里的怀疑和讽刺，一句一句扎人耳朵。
“年纪轻轻，刚上班就学会搞这种小动作？拿回扣拿到自己公司？你还有没有职业操守？”
“回扣”两个字像雷劈进我耳朵，全身的血都往脸上涌，烫得厉害。
办公室原本嘈杂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了，所有人都望向我——有同情，有好奇，也有等着看戏的。
我手指发抖，打字都不太利索：“主任，真不是您想的那样…”
“误会？”李建国直接打我座机，铃声格外刺耳。
接起来就是一通吼，根本不让我插嘴。
“发票必须开明细，每一样都要清清楚楚！明天东西到了，我会逐一核对！要是差一点，这钱你自己承担！并且你要在全员会上做检讨！”
说完就“砰”地挂了电话。听筒里剩下忙音嘟个不停，像在嘲笑我苍白无力的解释。
委屈和愤怒一下子堵住心口，我眼圈发酸，但还是强忍着没掉泪。
这时候哭，更显得自己理亏。
四周空气都僵住了，我清楚感觉到那些目光黏在背上，火辣辣的。
张姐私信我：“别难受，他就这脾气，习惯就好。”
习惯？凭什么我要习惯这种无凭无据的侮辱？就因为我新人好欺负？
我盯着屏幕上订单确认的界面，“吃回扣”三个字在脑中反复回响。
忽然间，一股从未有过的冷静和倔强涌上来，压住了慌乱。
我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鼠标。
你说我拿回扣？嫌价格高？
那好，这个“高端”的单，我不订了。
02
我握着鼠标，手心全是汗，又湿又黏。
“吃回扣”这三个字还在我脑子里嗡嗡响，跟苍蝇似的，赶也赶不走。
办公室静得出奇，连键盘声都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同事们都在偷偷看我——有人心疼，有人等着看戏，也有人纯属凑热闹。
这种被人当戏看的感觉，真的太难受了。
张姐又悄悄发来消息：“忍一忍就过去了，他就是想耍官威，你不是第一个被他这么说的。”
我不是第一个？
难道我就该默默受着？
就因为我资历浅、没背景、好拿捏？
心里的火“噌”地一下冒起来，气得我脑门发胀。
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冷静——发火没用，只会更坏事。
我反复看着群里他骂我的语音，又看看我发的订单——写得明明白白，根本没毛病。
价格是平台公示的，东西也是认真选的，随便查都不心虚。
他凭什么空口就冤枉人？就因为是领导？
领导就能乱说吗？
我移动光标，点进订单页，找到那个小小的“申请退款”按钮。
鼠标在那个红按钮上悬了半天——按下它，就等于跟他撕破脸了。
明天总部来人，要是下午茶没了，李建国肯定暴怒，我以后更难待。
但不取消，这口黑锅我就得一直背着，以后在部门里没法做人，甚至可能被辞退。
反正横竖都不好过，不如干脆一点！
心跳得厉害，咚咚咚地跟打鼓一样。
我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用力按了下去！
屏幕上弹出提示：“您确定取消订单？退款将原路返回1-3个工作日到账。”
确定！
“订单已取消”几个字跳出来，我看着反而整个人都轻松了。
就像身上捆了很久的绳子突然松开了。
周围的空气好像也重新流动了，我甚至听到隔壁工位有人悄悄舒了口气。
好了，第一步完成。
接下来怎么办？明天没茶歇肯定不行，不能让他抓到我把柄。
他不是要查吗？不是嫌贵吗？
那我就订个“实惠”的，实惠到谁都挑不出理！
我立刻上网找最“划算”的选择。
这次什么都不看了——不管口味、不管牌子、不管颜值，只看一条：便宜，必须一眼就知道便宜！
很快就找好了几家“性价比超高”的店。
速溶咖啡粉一大包几十块，管够。
独立包装的饼干论斤卖，饮料就选超市搞活动的。
水果也只挑最便宜常见的时令品。
迅速选品、下单、付款。
这一次，总共只花了二百八十块。
看着新订单上那少得可怜的数字，我差点笑出来——也太讽刺了。
我把新订单明细和支付截图再次发到部门群，依旧@所有人，包括李建国：
“李主任，因您对先前订单价格存疑，为避免误会，原订单已取消。现按‘经济实惠’原则重订明日茶歇，总计280元，特此告知。”
群里一片安静，平时最爱跟风发表情的人这会儿也全都没声了。
谁都看得出来，我这不是服软，是明着跟他杠上了。
我都能想象李建国看到消息时那张涨红的脸——肯定气炸了。
果然，不到十秒，我座机就狂响起来，一看就是他。
我看着闪烁的来电显示，心里异常平静——没接。
电话铃一声接一声，在安静办公室里格外刺耳，最后自己停了。
紧接着我手机又开始响，屏幕上“李建国”不停闪烁，我还是没接。
他越急，我越稳。
微信语音请求又弹出来，手机在桌上嗡嗡震。
我直接划掉拒接，然后默默静音，屏幕扣在桌上。
终于清静了。
我知道他现在肯定在办公室气得跳脚，骂骂咧咧，但又拿我没办法。
原订单取消了，新订单也发了，钱也付了，全程公开，他还能怎样？
难道在群里骂我为什么取消他口中“有回扣”的订单？那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吗。
张姐悄悄给我发了个大拇指的表情。
其他同事依旧沉默，但看我的眼神变了，多了些说不清的意味，不再是单纯的同情或看戏。
我向后一靠，长长舒出一口气——这口气憋太久了。
爽！真的爽！
我知道明天麻烦只会更多，但至少现在，我为自己争回了这口气。
我拿起水杯，起身去茶水间，故意走得很慢。
经过李建国办公室时，我听见里面传来压着嗓门的吼声，还有东西摔在桌上的闷响。
我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下。
接水时碰到其他部门同事，她小声问我：“晓雨，你们刚才怎么了？感觉气氛有点僵。”
我喝了口水，微微一笑：“没事，就是明天下午茶换风格了，给大家准备了个惊喜。”
嗯，是“惊喜”没错。
已经有点期待明天了——当这份二百八十块的“茶歇”摆上台面，李建国和总部领导会是什么表情呢？
03
那天晚上我睡得特别沉，几乎一夜无梦。
也许是白天情绪太激烈，整个人都累垮了；也可能是想通了，反而什么都不怕了。
闹钟一响我就爬起来，浑身是劲，格外清醒。
对着镜子化妆的时候，还不自觉哼起了歌。
我特意穿了一套挺括的西装裙，踩上最贵的那双高跟鞋，整个人显得精神又利落。
今天不仅是总部领导来的大日子，也是我林晓雨的“大考日”。
收拾妥当，出门上班。
一进办公室，我就感觉气氛不对，特别微妙。
几个正埋头工作的同事听见脚步声，抬头瞄了我一眼，又迅速低下脑袋假装忙活。
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安静的、诡异的期待感。
张姐朝我使了个眼色，用口型无声地说“当心点”。
我朝她笑笑，点点头，不急不慢走到自己位子坐下。
刚打开电脑，内线电话就响了。
是李建国。
他声音听起来异常平静，甚至有点过于温和，但我听得出来里头藏着冷意。
“小林，来我办公室一下。”
该来的总算来了。
我放下电话，整理了一下衣领，起身走向他那间独立办公室。
敲门，推门进去。
李建国坐在大班台后面，脸上没什么表情，手里拿着一支笔，有一下没一下敲着桌面。
“主任，您找我？”我用非常职业的语气开口。
他抬眼看我，上下打量了好几秒，才慢悠悠地说：
“小林，你昨天在群里的行为，太冲动，也太不成熟。”
我没回话，只安静地等他继续。
“年轻人，一点委屈都受不了，将来怎么成事？”他说得好像全为我着想似的，语气那叫一个语重心长。
“我说你两句也是为你好，提醒你注意分寸、别走岔路。你倒好，直接耍脾气取消订单？知不知道今天下午茶对接待有多重要？”
他终于露出真面目，语气一下子严厉起来：“真要搞砸了，这责任你负得起吗？”
我心里冷笑，脸上却依旧平静：
“主任，我就是按您的意思执行的。您说之前订单价格有问题，还提到‘吃回扣’，我为了避免误会，立刻改订了绝对符合‘经济实惠’要求的方案。我觉得这才是对工作负责。”
李建国一下子被我的话噎住，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敲笔的动作也停了。
他显然没料到我会直接把“吃回扣”这事摊开说。
“你……”他顿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试图重新掌握节奏：
“好，就算重订，品质能保证吗？别为了省钱又搞出别的问题！我可是跟总部领导夸过海口，说我们茶歇是全公司最讲究的！”
我内心忍不住吐槽——昨天嫌贵，今天又怕差，好话坏话都让他说尽了。
“您放心，性价比绝对没问题，完全符合您的要求。”我特意把“性价比”和“您的要求”稍微加重了一点。
李建国怀疑地瞥了我一眼，根本不信二百八十块能订出什么好东西。
可他一时也挑不出别的刺，只能不耐烦地摆摆手：
“行了行了，出去吧！今天给我打起精神，下午茶出了纰漏唯你是问！”
“好的主任。”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刚带上门，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再清楚不过的“哼”。
回到工位，张姐又凑过来小声问：“没事吧？他没难为你吧？”
“没事，”我摇摇头，“还是老一套，吓唬人呗。”
一上午，整个部门都弥漫着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
李建国不停走出办公室，大声安排这事那事，把大家指挥得团团转。
他还特别“关照”我，不是让我打印一堆临时材料，就是叫我去楼下取快递。
我心里明白，他这是借事撒气，顺便给我施压。
我也不争辩，把这些杂活全都处理得妥妥当当。
这期间我接到好几个外卖确认电话，都特意走到走廊安静处接听，小声沟通配送时间和位置。
一切都在按我的计划走，没出任何岔子。
中午吃饭时，几个平时关系还行的同事围着我七嘴八舌：
“晓雨，你到底订了啥呀？真的只花了二百八？”
“好家伙，昨天主任发那么大火，你还敢这么干，真勇啊……”
“等下总部领导来了，要是东西太拉垮，李主任肯定第一个甩锅给你！”
我笑了笑，继续吃着饭说：“放心，绝对‘物超所值’，保证让领导印象深刻。”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一脸半信半疑。
下午两点，前台突然打来内线，声音特别兴奋：“总部领导的车到楼下了！”
整个部门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李建国猛地冲出办公室，一边整领带一边喊：“都打起精神！热情欢迎领导！”
我们全部被拉到门口列队迎接。
几位总部领导在区域总经理的陪同下笑着走来。
李建国立刻迎上去，点头弯腰，笑得那叫一个殷勤：
“欢迎领导指导工作！我们全部门盼您来好久啦！”
领导们被请进会议室听汇报。
李建国讲得唾沫横飞，把部门业绩吹得天花乱坠，好像我们个个都是顶尖人才、立了大功似的。
我站在角落帮忙倒水，看他表演，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想笑。
汇报持续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结束了，李建国搓着手、满脸堆笑对总部领导说：
“各位领导辛苦，我们准备了点简餐茶歇，请大家移步休息区，稍微放松一下。”
重头戏，开始了。
我心跳稍微快了点儿，但不是害怕，是等着看戏。
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大家走向茶水间。
几位领导含笑点头，跟着李建国走向布置好的休息区。
李建国得意地环视一圈，正准备开启新一轮吹嘘——
可下一秒，他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休息区长桌上摆的东西，瞳孔都放大了。
像是看到了什么极度离谱、完全超乎想象的场面。
整个休息区安静得可怕，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见。
所有人都盯着那张桌子，表情各异——有吃惊的，有懵圈的，还有憋笑憋得很辛苦的。
总部领导皱了下眉，看向李建国：
“李主任，这就是你刚才说的……高水准茶歇？”
李建国的脸唰地一下变白，又迅速涨红、发紫、发青，活像个调色盘。
他突然扭头，眼神像毒箭一样射向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又压着火：
“林、晓、雨！这……就是你准备的下午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