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艺人又继续表示,甘宝霖回到霸县老家后待了几年后混不下去了,就去了天津卫,和当年一起唱戏的一位朋友拉起了一个草台班子,他也算是又做起了老本行。不想几个月后那个朋友暴病而亡,甘宝霖就当了班主。这个草台班子艺人寥寥无几,竟然也支撑了数年,一直到1948年年底方才因战争的原因而倒闭。
戏班子倒闭后,有三四个男女艺人还是跟着甘宝霖混日子。此时他们的光景混得很差,靠借债生活。提供这条线索的那个打鼓老艺人因跟甘宝霖比较熟悉,看着觉得很不忍心,于是就对甘宝霖说,如今天津、北平都已经解放了,唱戏的也翻了身,今后看来这一行还是大有奔头的,我替你介绍个班子如何?甘宝霖却谢绝了老艺人的好意,甘宝霖却谢绝了,他说,他现在正和那几位同行商量着去外地做生意呢,如此,老艺人就觉得这甘宝霖似乎不是在走正道了,做生意得有本钱,你们这几位如今吃饭都是靠借贷的,哪有闲钱去投资生意?
秦瑞器听着汇报之后,也觉得这个甘宝霖颇有些可疑,于是就指令警察对甘宝霖的情况迅速进行外围调查,于是警方分别跟“亨记饭庄”的老板伙计以及甘宝霖的几个邻居进行了谈话,询问正月十九即前天晚上甘宝霖那几位男女艺人是否出去过。邻居们的说法有所不同,“亨记饭庄”的那三个学徒应该对此最为清楚,因为他们睡觉的位置正好是甘宝霖下楼必须经过的楼梯过道,甘宝霖几位若是要下楼,就得从他们身边经过。楼梯过道的地板年久失修,踩上去会发出异响,因此必定会惊动睡在上面的学徒。
而学徒一致说甘宝霖等人晚上是出去过的,其中一位还说得出出去的时间,是11点多。那个学徒表示,饭庄关门是9点40分左右,他们收拾好后上楼躺下时,正好听见楼下饭庄店堂里的挂钟敲响了11下。又过了一会儿,当他刚要入睡的时候,甘宝霖等人下楼去了,而且还没有回来。当然,没有听见并不等于没有回来,或许几人没有听见。紧接着,警方赶到饭庄对甘宝霖和他手下三个男女艺人进行分别询问。
甘宝霖面对警察的询问显得镇定自若,他表示:那天他的一位女艺人前晚突然急性腹痛,几个人他们就将其送往“民生路上顺德桥畔的济世医院,请了一个韩大夫进行诊治,花费三块大洋,一直折腾到天明后方才回来。
警方问道: “听说你们这几位自戏班子歇业后,手头一直很是拮据,都借债度日,不知这笔账是支付的现钞呢,还是赊账?”
甘宝霖回复表示:“不瞒警察同志说,我们是很贫困,但近日兄弟运气似有好转,前几天赌钱手气好,赢了一些钱。”
询问结束后,楼下楼上的侦查员一碰头,另外那三位艺人的说法跟甘宝霖一致。既然甘宝霖说得真又这么一回事似的,警察又去医院调查,调查结果证明甘宝霖说的是事实,甘宝霖赌博赢钱也是确实的,好几个一起赌博的都作证了,而那当儿政府还没有出台禁止赌博的法令,所以也算不上违法。于是甘宝霖等人释放。
当天晚上,秦瑞器再次召集全体侦查员进行案情分析。案情分析会还没结束,传来消息:抢劫案又发生了! 新的抢劫案还是发生在第十区。是连环作案,一作又是三起。
天津市的十区原是英租界,是位于天津市中心的一个小区,全区大大小小大约共有30来条马路。因当初地处英租界,所以市政设施比较好,因此这里是当时天津市的金融区、高级码头区、高级住宅区和一般中层以上人士的居住区。
这天晚上的三起抢劫案件,第一起发生于该区东侧海河畔英商洋行的外国职员住宅楼。这要供英商太古、怡和商行以及其他一些外商在天津的公司、工厂的职员居住。
当晚9点多钟,太古商行高级职员爱尔逊正在家里休息,忽然有人轻轻叩门,他以为是邻居艾约克先生有事相访,问也没问就起身去开门。门一打开不禁一个激灵,出现在爱尔逊面前的是一个中国戏剧舞台上经常出现的武生打扮的男子,脸上抹着油彩,一双眼睛显得特别有神,炯炯地瞪着他。爱尔逊还没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不客气地往里迈步。爱尔逊尽管要比那人高出一个头,但知道此人不好惹,也敢造次,就把对方迎了进来。
爱尔逊还看到对方身后的腰带上插着一排尖刀,顿时认为此人是会中国功夫,而且还是高手,只是不知他来干什么?对方似是猜到了爱尔逊的想法,右手一动,已经亮出一把飞刀。左手一晃,刀尖上不知怎么已经出现了一张美元,随后张口索要黄金和美元。
爱尔逊明白了,这个“武林高手”是一个强盗,看来还是一个见过世面的主儿,只要黄金首饰、金表和美金,于是,爱尔逊把自己的项链、戒指脱了下来,放在桌上,又拿出钱包,里面有几张美元,也拿了出来。他担心已经在卧室里熟睡的妻儿,指望对方见好就收,拿了东西就走,想了想,尽管腕上的手表不是黄金外壳的,但还是摘了下来。
“武生”满意地点点头,刀子一晃,左手做了个转身的手势。爱尔逊领悟了,于是就转身面壁。可“武生”在冲他打“趴下”的手势,于是他只好趴在地板上,双手抱住脑袋。“武生”便收起了桌上的首饰、美金,可金表没有拿。然后,他扯断了电话线,熄了灯。爱尔逊感觉到一阵冷风掠进屋来,便知道强盗已经离开了。但他生性胆小,不敢造次,就继续趴在地板上不敢动弹。
接下来,就轮到爱尔逊的邻居、同为太古商行高级职员的艾约克先生遭殃了,当时“武生”见艾约克家里已经熄灯,料想他的目标已经上床了,也不好意思把人家老外从床上折腾起来为他这个不速之客开门,他就从厨房寻找了一条简易通道——弄碎了窗户玻璃后打开窗子溜了进来, 进来后从厨房到客厅再上楼进主卧室,一路走一路开电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
艾约克躺在床上还没有入睡,忽见外面的电灯自动亮了,不禁愕然。他在天津已经工作了十年,即使在日本占领天津治安特别混乱的年头,也没有人动过外商住宅区,今晚是怎么回事?
“武生”进入艾约克先生寝室,而艾约克自然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他除了损失了项链、戒指,金表,还有800英镑钞票也被对方掠走了。艾约克在此期间没有有任何反抗,强盗临走前也扯断了电话线,所以艾约克也没有及时报警。
“武生”拜访了第三个目标——戴维斯。戴维斯学生时代就练过拳击,“二战”时参军当过下级军官,胆子也大,当时他和媳妇正在客厅里喝着酒吃夜宵。因此,当戴维斯看见弄碎了厨房窗进入客厅的“武生”后,马上扑向墙壁去抽那把日本士兵的战刀。但“武生”反应比他快得多,他的手还没有碰到刀柄,寒光一闪,一柄飞刀已经袭来,戴维斯躲闪得快,但飞刀还是跟他的左侧脸颊不很亲密地接触了一下,顿时鲜血直流。
“武生”随后掏出手枪制止了戴维斯妻子意欲尖声叫嚷的企图,同时也使戴维斯明白反抗是徒劳的,这样,就只好就范了。戴维斯的损失比他的两位同事要大,因为还搭上了他妻子的首饰。由于戴维斯的反抗,“武生”将二人捆了起来,扯断的电话线。
但最让戴维斯先生感到庆幸的是,强盗还有一份中国江湖人物的道德标准,没有对他的妻子有任何其他方面的冒犯。但即使是这样,戴维斯也没有理由不迅速对此事作出反应,“武生”一走,他马上和妻子互相用牙齿咬开了绑绳,动手接上被扯断的电话线,向十区公安分局报了案。
十区公安分局接到报案后,立即上报市局处置,这边专案组在开案情分析会,那边罪犯又开始作案,秦瑞器得知发案消息后,立即结束会议,带领全体人员赶赴现场。
当时案发现场倒是都保护得完好无损,但那时的刑事勘查条件和技术又都落后,连脚印也无法提取到一个完整的,这是因为案犯具有反侦查意识的,他在凡是可能会留下脚印的地方,都特意把鞋帮侧转过来在地上蹭一下,把足迹破坏掉。而案犯弄碎窗子玻璃时也很注意,他是戴着手套干这活儿的。
在问询时,几个老外对于案子发生过程的叙述很清晰,情况也基本上一样,可以断定案犯是同一个人,一个戏台上武生打扮的个头大约在一米六七左右的男子,作案手法也一致,不同的是前者的凶器是手枪,抢老外的时候,案犯手里除了手枪还有飞刀,至于飞刀技艺,又与抢劫周某的那个老妇相同了,专案组在勘查现场完毕之后,秦瑞器要求大家回局里继续开案情分析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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