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人物、情节均为艺术创作,不影射任何真实事件或个人。故事中涉及的特定职业、机构等描述,请勿与现实对号入座。
人活一辈子,身上总得背着点什么。
有的人背着的是家族的期望,有的人背着的是还不完的债,而我,林峰,背上扛着的,是养父用他弯下的腰,从城市垃圾堆里一点一点为我捡起来的未来。
我曾以为,只要我站得足够高,就能让他的晚年过得足够好,能让那些曾经轻视过他的目光,都变成敬畏。
直到我当上了市公安局局长,带着他去见我那富甲一方的岳父时,我才明白,我背上的东西,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01
“林局,这是城西分局递上来的报告,关于‘3.15系列入室盗窃案’的,案情陷入僵局,他们请求市局技术支援。”刑侦支队的王队长把一沓厚厚的卷宗放在我的办公桌上,表情严肃。
我刚从就职典礼上下来,身上的警礼服还没来得及换。
那崭新的肩章,金色的麦穗,在办公室明亮的灯光下有些晃眼,也有些不真实。
我揉了揉太阳穴,接过了卷宗。
“知道了,老王。让技术科的同事准备,我下午亲自带队过去看看。”我沉声说。
王队长愣了一下,随即立正:“是!林局!”
他眼里的那丝惊讶我看得懂。
新局长上任第一天,不应该是坐在办公室里听汇报、熟悉人事吗?
怎么就要亲自下一线了?
但他们不知道,我林峰能有今天,靠的就不是安安稳稳地坐着。
从警校的尖子生,到基层派出所的拼命三郎,再到支队长,我每一步都走得比别人更狠,更扎实。
因为我心里憋着一股劲儿。
这股劲儿,一半是为了这身警服,一半是为了一个老人。
送走王队长,我靠在宽大的皮质座椅上,一时间有些恍惚。
窗外是这座城市最繁华的CBD,高楼林立,车水-马龙。
而我的思绪,却飘回了二十多年前,那个终年弥漫着酸腐气息的城中村,那个小小的,用石棉瓦和塑料布搭起来的家。
家里只有一张床,一个破旧的衣柜,以及堆积如山的、被养父分好类的废品——塑料瓶、旧报纸、易拉罐。
养父陈伯,总是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蹬着一辆吱嘎作响的三轮车,清晨出门,深夜归来。
他的背,因为常年弯腰捡拾,已经有了明显的弧度。
我不是他的亲生儿子。
他说,是二十五年前一个下着大雪的冬夜,在桥洞下捡到我的,当时我被裹在一个破旧的襁褓里,冻得嘴唇发紫,哭声都像小猫一样。
他把我揣在怀里,用体温一点点暖了回来。
他一个捡垃圾的,养活自己都费劲,却硬是把我拉扯大了。
我记忆里最深刻的画面,就是他用那双黝黑粗糙、满是伤口的手,从一堆散发着馊味的垃圾里,翻出一支别人扔掉的、还剩半截笔芯的圆珠笔,小心翼翼地擦干净,像献宝一样递给我:“峰啊,你看,这个还能用,省着点,又能写好几天。”
我上警校的学费和生活费,就是他一车一车,一斤一斤,用废品换来的。
我永远忘不了,他把一沓被汗水浸得有些发软的、凑起来的零钱塞到我手里时,那满是希冀和骄傲的眼神。
“峰啊,穿上那身警服,给爸争口气!”
我争气了,爸。
我不仅穿上了警服,还坐到了这个位置上。
从今往后,再也没人敢看不起你,再也没人敢让你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手机震动了一下,拉回了我的思绪。
是未婚妻苏晴发来的微信:“怎么样,我的林大局长,上任第一天感觉如何?晚上一起吃饭,我爸说要给你庆祝一下。”
看着苏晴的头像,那张明媚动人的笑脸,我心里一暖。
苏晴,我生命里的另一道光。
她是苏氏集团董事长苏文斌的独生女,我们在一场朋友聚会上认识。
她没有那些富家千金的骄纵,反而善良、体贴,对我的一切都表示理解和支持。
我回复道:“好。不过庆祝先不急,我有个更重要的想法。”
“什么想法?”
我一字一句地打道:“我想,是时候安排我们双方的父亲,正式见一面了。”
02
这个想法在我心里盘算很久了。
我和苏晴的感情稳定,婚期也提上了日程。
作为儿子,我理应让我爸,我唯一的亲人,堂堂正正地接受我未婚妻家人的敬重。
以前我职位低,总觉得时机不成熟,怕他老人家受委屈。
现在,我是一市的公安局长,这个身份,应该足够给他挣来面子了。
苏晴很快回了电话,声音里满是欣喜:“好啊!我早就想见见叔叔了!你总说他为了你吃了很多苦,我得当面好好谢谢他。我这就跟我爸说,地方我来订,保证安排得妥妥当帖帖!”
“别,”我连忙阻止她,“地方我来订。还有,你跟你爸说的时候,就……就说我爸以前是做点小生意的,现在退休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苏晴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林峰,你……是担心我爸会介意叔叔的……职业吗?”
我心里咯噔一下。
苏晴的父亲苏文斌,我见过几次。
典型的成功商人,精明、干练,气场很强。
他对我很满意,言语间总透着一种“强强联合”的欣赏。
他不止一次地在我面前感叹,英雄不问出处,夸我年少有为。
但我能感觉到,他是个非常看重“圈子”和“体面”的人。
苏晴曾经开玩笑似的跟我提过一嘴,说他爸这辈子最看不起两种人,一种是没本事还怨天尤人的,另一种,是“不体面”的。
什么是“不体面”,她没细说,但我心里隐约有个疙瘩。
让一个商界巨子,去和一个捡了一辈子垃圾的老人同桌吃饭,我实在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
“我不是担心,我只是……想让场面更好看一点。我爸他……一辈子不容易,自尊心强,我不想他到老了,还要被别人用异样的眼光打量。”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淡。
“我明白的,林峰。”苏晴的声音很温柔,“你放心,我爸那边,我会沟通好的。他很欣赏你,爱你及乌,他肯定会尊重叔叔的。”
挂了电话,我心里还是有些七上八下。
我知道苏晴是好意,但有些根深蒂固的观念,不是靠女儿几句好话就能改变的。
下班后,我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开车去了城中村。
这些年我给爸在市区买了新房子,但他住不惯,说邻居之间都不说话,憋得慌。
劝了几次后,我只能由着他,把他的老房子翻新了一下,又请了个钟点工阿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三轮车就停在门口,擦得锃亮。
我爸正坐在门口的小马扎上,借着路灯的光,仔细地把一个个易拉罐踩扁,码放整齐。
他的动作不疾不徐,仿佛在做一件极有仪式感的事情。
“爸。”我喊了一声。
他抬起头,看到我,布满皱纹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峰啊,今天不是上任吗?怎么有空过来了?”
“来看看你。顺便跟你说个事。”我走过去,在他身边蹲下。
“啥事啊?看你这表情,还挺严肃。”他停下手里的活,好奇地看着我。
我深吸一口气,说:“爸,我跟苏晴准备结婚了。这周末,我想请她爸爸,也就是我未来的岳父,跟你一起吃个饭,算是正式见个面。”
我爸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凝固了。
他先是愣住,随即眼神里流露出一丝我非常熟悉的情绪——慌乱和自卑。
“见……见亲家?”他搓着那双满是老茧的手,声音都有些发虚,“峰啊,这……这是不是不太好?你看我,一个捡破烂的,人家能看得上我吗?别……别到时候给你丢人。”
他这种反应,我早有预料,但亲眼看到,心里还是一阵抽痛。
我握住他冰凉的手,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爸,你是我唯一的亲人,是我最尊敬的人。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谁要是敢看不起你,就是看不起我林峰。这顿饭,你必须去,而且要抬头挺胸地去。你是我林峰的父亲,这就是你最大的底气。”
我爸的眼眶红了,他张了张嘴,半天没说出话来,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他眼底深处,似乎还藏着些别的东西,一种比自卑更复杂的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我抓不住。
或许是我想多了吧,一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老人,在面对这种“大场面”时,除了紧张和不安,还能有什么呢?
我当时是这么想的。
03
为了这次家宴,我下了血本。
我订了市里最顶级的酒店“云顶阁”的包间,这里环境私密,服务一流,更重要的是,它代表了一种身份。
我想用这种方式,无声地告诉苏文斌,我的父亲,配得上最好的招待。
周五那天,我特意请了半天假,带着我爸去了一家高级男装定制店。
“峰啊,这地方的衣服,布料都发光,得多少钱啊?咱可不能乱花钱。”我爸站在店里,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局促不安得像个孩子。
“爸,今天你什么都别管,听我安排就行。”我笑着,让最有经验的导购为他挑选。
换上一身深灰色暗格纹的中山装后,我爸整个人都变了。
衣服剪裁合体,把他因为劳作而显得有些佝偻的背都衬得挺拔了不少。
我让他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老人,虽然头发花白,面容沧桑,但眼神里透着一股朴素的正直,气质沉稳。
“你看,爸,多精神。”我由衷地赞叹。
我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很复杂,有新奇,有陌生,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悲伤。
他喃喃自语:“人靠衣装……还真是。”
周六晚上,赴宴前,苏文斌特意把我叫到他家,说有几句话想单独聊聊。
他家的别墅在城东的富人区,装修得富丽堂皇。
苏文斌泡了一壶上好的大红袍,亲自给我倒上。
“林峰啊,你是个好孩子,有能力,有担当,苏晴跟着你,我放心。”他呷了一口茶,缓缓开口。
“叔叔您过奖了,我会一辈子对苏晴好的。”我正襟危坐。
他笑了笑,眼神变得深邃起来:“我听说,你父亲以前……是做点小生意的?”
我的心猛地提了起来。
“是……是的。后来年纪大了,身体不好,就没做了。”我按照事先想好的说辞回答。
“嗯,做生意好啊。”苏文斌点点头,话锋却突然一转,“不过啊,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一个人能站到什么样的高度,不仅要看自己的本事,也要看他懂不懂得‘取舍’。有些过去的、不那么体面的东西,该放下的时候,就要放下,不能让它们成为自己的负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传授人生的经验,但我却听出了一股子居高临下的敲打意味。
我的后背有些发凉,放在膝盖上的手不自觉地攥成了拳头。
他这是在提醒我,不要被我的出身和我的养父拖累。
我强压下心头的不快,挤出一个笑容:“叔叔教训的是。不过,我爸养我一场,恩重如山,我这辈子都不会‘放下’他。”
苏文斌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聊起了婚礼的筹备。
但我知道,刚才那番对话,像一根小小的刺,已经扎在了我们之间。
04
晚宴定在七点。
六点半,我开车去接我爸。
他已经换好了那身新衣服,头发梳得整整齐齐,坐在沙发上,背挺得笔直,像个等待检阅的士兵。
“爸,别紧张,就是吃顿饭。”我笑着安慰他。
“不……不紧张。”他嘴上这么说,但我看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
去酒店的路上,他一言不发,只是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眼神有些失焦。
车里的气氛,安静得有些压抑。
与此同时,苏文斌和苏晴也正从家里的车库出发。
“爸,你待会儿见到叔叔,可一定要客气一点。林峰说了,叔叔自尊心强。”苏晴在副驾驶上叮嘱道。
苏文斌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放心吧,你爸我什么场面没见过?你林局长的父亲,我能不给面子吗?我倒是很好奇,能培养出林峰这样的人物的,会是个怎样的人。”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和掌控感。
在他看来,今晚的饭局,不过是他人生中无数个成功的社交场合之一。
他要去见的,不是一个普通的亲家,而是一个可以为他事业版图增添一枚重要砝码的年轻人的父亲。
至于这个父亲本身是什么样的人,他并不真的关心。
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这场他自以为能轻松掌控的晚宴,将会把他亲手埋葬了二十多年的罪恶,彻底炸得粉身碎骨。
05
“云顶阁”的包间里,水晶吊灯璀璨夺目,地上的波斯地毯柔软得能陷进脚踝。
苏文斌和苏晴已经到了,正坐在铺着金色桌布的圆桌旁喝茶。
看到我领着我爸进来,苏晴立刻站了起来,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叔叔好!我是苏晴,快请坐!”
我爸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只是一个劲儿地点头:“哎,好,好,苏晴姑娘真俊。”
苏文斌也站了起来,脸上挂着商人标准的、无可挑剔的微笑。
他上下打量了我爸一眼,眼神里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审视,但很快就掩饰了过去。
“这位就是老哥吧?快请坐,快请坐!我是苏晴的父亲,苏文斌。”他客气地伸出手。
我心里松了口气,看来,开场还算顺利。
我扶着我爸,面带自豪地准备做正式介绍。
“爸,”我先是对苏文斌说,然后转向我爸,“这位就是苏晴的父亲,苏叔叔。”
接着,我转身,用清晰而响亮的声音,对着苏文斌说:“叔叔,这位就是从小把我养大的父亲,陈伯。”
就在“陈伯”这两个字出口的瞬间,异变陡生。
苏文斌脸上的笑容,像是被零下五十度的寒流瞬间冻住,寸寸龟裂。
他那只伸在半空中的手,僵硬地停在那里。
他的眼睛,死死地、死死地盯着我爸的脸,瞳孔在万分之一秒内急剧收缩,仿佛看到了什么世界上最不可能出现、最让他恐惧的东西。
他的脸色,经历了一场光怪陆离的变化。
先是从商场得意的那种红润,迅速褪成了震惊的煞白,然后,那白色又因为某种极致的情绪,涨成了猪肝般的青紫色。
全场的气氛,仿佛被抽干了空气,陷入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死寂。
只有空调的送风口,还在发出轻微的嗡嗡声。
苏晴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爸?你怎么了?”
我爸从进门开始就一直低着头,此刻,他似乎也感受到了那道灼人的目光,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了头。
当他的目光和苏文斌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刻,我看到我爸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神里充满了痛苦、屈辱,还有一丝深深的、埋藏了几十年的恨意。
“哐当!”
一声脆响,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
是苏文斌,他手中的那个名贵的骨瓷茶杯,从他颤抖的手中滑落,掉在光洁的大理石地板上,摔得粉身碎骨。
06
“你……你……”苏文斌的嘴唇哆嗦着,手指着我爸,像是看到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爸!你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啊!”苏晴彻底慌了,她跑过去扶住摇摇欲坠的苏文斌,急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彻底搞懵了。
我看看面如死灰的岳父,又看看浑身颤抖的养父,一股不祥的预感,像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住了我的心脏。
他们……认识?
而且,看样子还是血海深仇。
“苏叔叔,您……”我刚想开口询问。
苏文斌却突然像被点燃的炸药桶一样,彻底爆发了。
他一把推开苏晴,指着我爸,用一种尖利、嘶哑,完全变了调的声音咆哮道:“陈……陈向东!你他妈的怎么还活着?!你为什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