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地名人名虚构,请勿与现实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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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说了吗?李哲,就那个新来的,要当指导员了。”
“不可能吧?陈副导呢?”
“谁知道呢,人家上面有人。”
“嘘,小声点,陈副导来了。”
陈峰从他们身边走过,一言不发,脚步踩在落叶上,发出干燥的碎裂声。他手里拎着刚校对过的射击靶纸,上面密密麻麻的弹孔,几乎都集中在同一个点上。
他没回头,也没停顿,只是远处传来他平静的声音:“集合,全装二十公里,现在。”两个士兵对视一眼,脸上的疑惑变成了愕然,这天,才刚刚擦黑。
01
营房的墙皮是陈旧的灰白色,雨水在上面留下长长的、深浅不一的泪痕,像一张陈旧的地图。陈峰已经在三营这幅地图上待了五年。五年,足够让一个新兵蛋子变成老油条,也足够让一个副指导员的“副”字,像钉子一样嵌进骨头里。提拔指导员的文件下来那天,营里的空气闻起来都和往常不一样,多了一股子潮湿的、躁动的味道。
名单上不是陈峰。是李哲。
李哲调来营里才半年,一张白净的脸,说话总是带着笑,但那笑意从不到眼睛里去。他的五公里越野成绩从来没及格过,理论考核也总是擦着边过。可他是军区赵副参谋长的外甥,这层关系像一件雨衣,密不透风地把他和泥泞的训练场隔开了。
消息像野火一样在营区里烧开。晚饭的时候,几个和陈峰要好的排长、班长围过来,筷子在饭盆里戳得叮当响,比说话的声音还大。
“副导,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王勇是陈峰一手带出来的兵,现在是三班班长,性格跟他的名字一样,又直又冲,“我去找营长,不行我去找团长!凭什么啊?”
“凭什么?”另一个排长冷笑一声,“就凭人家有个好舅舅。”
陈峰没说话,只是埋头吃饭。他把饭盆里的米饭扒得干干净净,一粒都没剩下。然后他站起来,把饭盆放进回收桶,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围着他的人都听清楚。
“吃饭,吵什么。”
他转身走了,留下身后一片死寂。王勇不甘心,追了出去。
“副导!”
陈峰停住脚,没回头。“回去。”
“我不服!”
“军人的天职是服从命令。”陈峰的声音很平,听不出什么情绪,“我的命令,现在是让你回去。还有,以后少打听这些没用的事,有那工夫,不如多练练你的枪法。”
那天晚上,很多人都看见了。营区熄灯之后,只有器械训练场上的灯还亮着。陈峰一个人,一遍又一遍地翻越障碍,汗水浸透了作训服,在冰冷的夜风里蒸腾出白色的雾气。他没再说过一句话,那沉默的背影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没人能看懂的悬念。
从那天起,三营的兵发现,陈副导变了。
他像是换了个人,或者说,他把身体里某个一直关着的开关给打开了。以前的训练计划,讲究循序渐进,劳逸结合。现在,陈峰的训练计划里只剩下“极限”两个字。基础的队列、体能训练被大幅压缩,取而代之的是每周至少三次的全装二十公里越野,还有连地图和指北针都不给的野外生存演练。
最折磨人的是深夜的紧急集合哨。那尖锐的哨声总是在人睡得最沉的时候响起,像一把锥子扎进每个人的梦里。士兵们骂骂咧咧地从床上爬起来,在三分钟内穿戴好所有装备,冲到楼下集合,然后被拉到十几公里外的陌生地域,任务只有一个:在天亮前自己找路回来。
营里的风言风语又多了起来。
“陈峰这是疯了吧?提拔不上,拿兵撒气呢?”
“就是,你看他那搞法,纯粹是瞎折腾,一点科学性都没有。”
“早晚要出事。”
营务会上,新上任的李哲指导员清了清嗓子,意有所指地发言:“我们带兵,还是要讲究科学方法,不能凭个人情绪搞一些冒险主义、蛮干主义的训练,既伤害了士兵的身体,也容易产生抵触情绪,不利于部队稳定。”
营长是个快要退休的老好人,他夹在中间,只能找陈峰谈话,话说得很委婉:“陈峰啊,我知道你对兵要求高,这是好事。但是呢,也要注意强度,别把弦绷得太紧了。”
陈峰的回答只有一句:“营长,我的兵,我心里有数。”
士兵们确实累得像狗,每天躺在床上腿都打哆嗦。但奇怪的是,没人真正抱怨陈峰。因为有一次深夜搞山地奔袭,突然下了暴雨,山洪说来就来,冲垮了他们来时的小路。所有人都慌了,只有陈峰,凭借着对这片山区地形的熟悉,硬是带着所有人从一条没人走过的山脊上绕了出去,天亮时分,一个不少地回到了营区。从那以后,士兵们看陈峰的眼神就不一样了。他们还是不知道陈峰为什么要这么练,但他们信他。这种信任,是汗水和泥水泡出来的,比什么都有用。
02
一个月后,三班在边境线上例行巡逻。带队的是王勇,陈峰那天正好跟着他们。边境线就是几块半旧不新的界碑,周围是连绵的、沉默的群山。下午三点,太阳懒洋洋地挂着,王勇的对讲机里突然传来侦察哨急促的报告:“报告班长!前方800米,发现五名可疑人员,携带长条状包裹,正试图越境!”
按照规定,他们应该立刻上报,请求支援。王勇刚要拿起对讲机呼叫指挥部,就被陈峰按住了。
“别报。”陈峰的声音很低,眼睛像鹰一样盯着远方,“等支援过来,人早跑没影了。你带两个人从左边包抄,我带人从右边上,记住,动静要小。”
“副导,这太冒险了!”
“执行命令。”陈峰不容置疑。
十分钟后,战斗结束了。那五个人是走私的,携带的是几把被拆解的猎枪。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做出像样的反抗,就被陈峰和他的兵按倒在地,捆得结结实实。整个过程干净利落,三班无一人受伤。
这件事为三班赢得了团里的通报表扬。但在营里,李哲又有了新的说辞。他私下里跟人说:“陈峰这人胆子太大了,完全是拿士兵的生命在赌博。万一对方有重武器怎么办?这种个人英雄主义要不得,我建议营长限制他的带队指挥权。”
陈峰对这些话充耳不闻。他甚至没有去参加表彰会,而是把三班的训练量,又加了一码。所有人都看不懂,他到底在准备什么,又或者,在为什么人准备。那沉默的训练场,像一个巨大的谜团,笼罩在三营的上空。
谜底在一个星期后揭晓了。一份红头文件从军区下达到团里,又从团里下达到营里:一个月后,军区将组织一场前所未有的实战化军事较量,所有边防团都必须派队伍参加。较量科目包括三十公里武装越野射击、班组战术对抗、野外生存和战场救护四大项。成绩直接与各团的年度总评挂钩。
文件一宣布,整个营都炸了锅。这不再是营里的小打小闹,而是关系到整个团脸面的大事。派哪个班去,成了最核心的问题。
营部会议室里,烟雾缭绕。
李哲第一个发言,他挺直了腰板,像一只开屏的孔雀:“报告营长,我提议,由我们一班代表营里参赛。一班的内务卫生、队列纪律一直是全营的标杆,代表了我们营的整体形象。而且他们最近的训练热情也很高涨……”
他话还没说完,陈峰就开口了,声音不大,但像一块石头砸进水里。
“我反对。”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
“军事较量,不是选美。内务好,队列齐,能打退敌人吗?”陈峰站起来,目光直视营长,“我提议,进行一次营内选拔赛,就按军区较量的科目来,搞一次模拟对抗。谁赢了,谁去。这才是对我们营,对我们团负责。”
李哲的脸一下子涨红了:“陈峰同志,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吗?”
“我没有质疑任何人,”陈峰说,“我只是相信,训练场才是检验战斗力的唯一标准。”
两个人争执不下,营长敲了敲桌子:“好了,都别吵了。”他沉吟了半天,最后拍板,“陈峰的提议有道理。这样吧,一个星期后,一班和三班,搞一次对抗演练。谁的成绩好,谁就代表营里去参加较量。”
李哲的脸色很难看,但营长已经做了决定,他不好再说什么,只能恨恨地瞪了陈峰一眼。
对抗演杜定在一周后。李哲憋着一股劲,想在全营面前证明自己。他把一班的兵集合起来,每天就练较量公布的那几个科目。但他那套还是老样子,只重表面。练越野,他掐着秒表,要求速度;练射击,他盯着靶纸,要求精度。看上去热火朝天,但士兵们只是在机械地重复动作。
陈峰这边,则完全是另一番景象。他把三班拉进了深山,根本不提比赛的事。他教士兵如何在没有火源的情况下生火,如何在雨林里辨别方向,如何利用地形制作陷阱。他还设置了各种突发情况,比如在越野途中突然遭遇“敌军”小股袭扰,或者在射击时,旁边有高音喇叭模拟战场噪音。
几天下来,两个班的差距肉眼可见。一次内部组织的小测试,同样是五公里越野,三班的士兵跑下来虽然个个累得脱形,但还能迅速组织起一个防御队形。而一班的兵,冲过终点线后就直接瘫在了地上。
李哲心里发慌。他知道,这么比下去,他必输无疑。于是,他动了歪心思。他私下里找到了三班一个叫刘浩的士兵。刘浩家里条件不好,李哲许诺他,只要他在对抗赛里“不小心”犯点错,拖累一下三班的成绩,他就想办法给他弄一个三等功,年底还能优先转士官。
刘浩当时没说话,回去后,就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陈峰。
陈峰听完,什么也没说,只是拍了拍刘浩的肩膀,让他继续训练。这让刘浩心里更没底了,他不知道陈副导到底是怎么想的。李哲那边,见刘浩没反应,也摸不准情况,只能暗自祈祷自己的小动作别被发现。
终极选拔的日子到了。天气阴沉,像是要下雨。
考核场地设在团里的战术训练场,完全模拟真实战场环境。全装五公里越野,中间穿插着实弹射击和班组战术协同。为了增加难度,沿途还设置了模拟炮火点和烟雾干扰区。
出发前,所有人的装备都统一放在起点。李哲趁着没人注意,偷偷往三班的几个背囊里塞了几块沉甸甸的砖头。他做得神不知鬼不觉,自以为天衣无缝。但他没看到,角落里,王勇的眼睛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就在集合哨吹响前一分钟,王勇以检查装备为由,迅速打开了几个战友的背囊,把里面的砖头掏了出来,扔进了旁边的草丛里。
发令枪响,两个班的士兵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去。
一开始,一班凭借着体力优势,稍稍领先。但很快,进入模拟炮火区,情况就变了。巨大的爆炸声和滚滚的浓烟让一班的士兵阵脚大乱,队形散了,速度也慢了下来。李哲在一旁急得大喊,但根本没人听他的。
而三班,则像一条在水里游刃有余的鱼。他们对这些干扰仿佛习以为常,迅速组成一个交替掩护的战术队形,每个人都清楚自己的位置和任务,有条不紊地通过了障碍区。
差距,就在这里被拉开了。
最终,三班提前了整整二十分钟到达终点。在最后的射击环节,他们的平均命中率比一班高出了百分之十五。战术协同科目,更是拿到了满分。
结果毫无悬念。
营长当着全营的面,宣布了最终决定:“经过综合考评,三班在本次选拔中表现优异,将代表我营,参加军区实战化军事较量!”
人群中爆发出稀稀拉拉的掌声。李哲的脸,比天上的乌云还要黑。
消息很快传遍了全团,甚至有人说,这次较量,军区司令员赵刚会亲临现场观赛,并为优胜者颁奖。
宣布结果的那一刻,陈峰站在队伍的最前面,背对着所有人。没人看到,他一直紧握的拳头,终于在那一刻,悄悄松开了。那紧绷了太久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动的迹象。他期待这一天,已经太久了。
03
军区较量场,尘土飞扬。空气里弥漫着硝烟和汗水的混合味道。
来自各个边防团的精锐队伍在这里角逐。去年的冠军队,是来自猛虎团的一支老牌强队,他们装备精良,配合默契,一路遥遥领先。所有人都以为,今年的冠军依然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但意外发生了。
在最关键的班组战术对抗中,陈峰的三班,这支名不见经传的队伍,像一匹黑马,硬生生从侧翼杀了出来。他们利用一个谁也没想到的战术死角,打了一个漂亮的反包围,以微弱的优势逆转了局势,最终夺魁。
整个赛场一片哗然。
观礼台上,军区司令员赵刚一直用望远镜沉默地注视着场上的一切。他的目光,几乎全程都锁定在陈峰的身上。当三班冲过终点线时,他放下了望远镜,嘴角露出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微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质的旧烟盒,打开,里面没有烟,只有一张泛黄的、折叠起来的旧照片。照片上是五年前一次反恐行动后的合影,几个年轻的士兵围着一个受伤的军官,笑得灿烂。照片的一角,赫然是当时还很青涩的陈峰。
旁边的参谋长凑过来,低声说:“司令,这个陈峰,就是当年那个……要不要现在就……”
赵刚摆了摆手,把照片收了起来。“不急。”
较量结束,颁奖仪式却迟迟没有开始。三班的士兵们沉浸在包揽冠亚季军的巨大喜悦中,互相拥抱着,又笑又跳。就在这时,一个挂着上尉军衔的警卫员穿过人群,径直走到陈峰面前,敬了个礼。
“陈峰副指导员,我们首长请你过去一下。”
周围的喧闹声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王勇他们想跟上去,却被警卫员拦住了。
“首长只叫了他一个人。”警卫员的语气很客气,但不容置疑。他又转向陈峰,“请把你的手机交给我保管。”
陈峰心里咯噔一下,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交出手机,跟着警卫员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一间休息室门口。警卫员为他推开门,自己却留在了外面,临关门前,他低声提醒了一句:“进去以后,首长问什么,你答什么。不该问的,别多问。”
房间里很安静,只坐着一个人。是军区司令员,赵刚。
陈峰立正,敬礼:“报告首长!边防团三营陈峰,奉命前来,请您指示!”
赵刚没有让他“稍息”,而是站起来,围着他走了一圈,目光锐利得像一把手术刀。
“你左臂上的伤,还在吗?”赵刚突然开口问道。
陈峰浑身一震。他左臂上有一道旧伤,是五年前一次任务中留下的,这件事,除了当时的主治医生和少数几个参与那次行动的人,几乎无人知晓。
“报告首长,还在。”
赵刚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一些。他指了指对面的沙发:“坐吧。”
他自己也坐了下来,亲自给陈峰倒了一杯水。
“这次提拔,你没当上指导员,心里有怨气吗?”赵刚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聊家常。
陈峰握着水杯的手紧了紧:“报告首长,没有。”
“真没有?”赵刚笑了,“李哲那种货色都能骑到你头上来,你真能甘心?”
陈峰沉默了。
赵刚没有再逼问他,而是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档案袋,推到他面前。
“打开看看。”
陈峰疑惑地打开档案袋,看清第一页的内容后陈峰彻底懵了,如遭雷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