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东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1995 年深圳的秋老虎，比夏天还烈。加代和左帅、江林在 “潮汕大排档” 围着桌子吃砂锅粥，刚咬开一个螃蟹，加代的大哥大就响了 —— 是邵伟。
“代哥！快来！有好东西！绝对是你喜欢的！” 邵伟的声音透着兴奋，像个捡着宝贝的孩子。
加代皱了皱眉，扒拉着粥里的虾仁：“啥好东西啊？我正吃饭呢，有事饭后说。”
“别啊代哥！这东西你要是错过了，指定后悔！我在码头库房，你赶紧来！” 邵伟不依不饶，挂电话前还补了一句，“左帅也得来！他指定比你还稀罕！”
左帅一听 “稀罕”，立马放下螃蟹壳：“代哥，去看看呗！邵伟那小子眼光刁，能让他说‘好东西’的，指定不一般！”
加代没法，跟江林打了个招呼，带着左帅开着虎头奔往码头赶。邵伟的库房在盐田港附近，门口堆着不少集装箱，老远就看见邵伟站在一个铁皮房门口，搓着手来回晃。
“代哥！帅哥！你们可来了！” 邵伟一见他们，立马迎上来，把他们往铁皮房里领，“就在这儿！你们看！”
铁皮房中央，放着一个半人高的木箱子，上面还钉着铜铆钉，看着有些年头了。“这里面啥啊？” 左帅搓着手，眼里直冒光。
邵伟递过一把撬棍：“你自己开！保证惊喜！”
左帅接过撬棍，三下五除二就把箱子撬开了。一打开，阳光从窗户照进来，箱子里的东西瞬间闪得人睁不开眼 —— 全是上等的家伙：大开山的刀刃泛着冷光，武士战的木柄包着铜皮，瑞士小刺刺的鞘上镶着银边，还有几把尼泊尔狗腿弯，刀背的锯齿看着就锋利。
“我靠！” 左帅一把抓过一把武士战，拔出刀来，“唰” 地一下劈在旁边的木桩上，木桩当场裂成两半。“代哥！这东西给我！你留着也没用，我跟它有缘！”
加代没理他，目光落在了门口 —— 一个工人正蹲在地上，帮他们把撬下来的木箱板往车上搬。这工人看着有四十来岁，身高一米七左右，蓬头垢面的，胡子快遮住半张脸，衣服又脏又破，最扎眼的是他的左手 —— 手腕处齐刷刷的，像是被人剁掉的，只剩下空荡荡的袖子。
他搬完木板，没走，反而从兜里掏出块破布，蹲在虎头奔旁边，仔仔细细地擦着刚才被木箱板蹭脏的车门。动作很慢，却很认真，连一点灰尘都不放过。
“大哥，别擦了。” 加代走过去，递给他一瓶矿泉水，“贵姓啊？多大岁数了？”
工人抬起头，眼神有些闪躲，接过矿泉水，小声说：“老板，我姓司，今年四十二。”
“那手……” 加代指了指他的左袖，没往下说。
司师傅攥了攥袖子，低下头：“砸的，干活的时候不小心。”
加代一看就知道他没说实话 —— 手腕断得那么齐，哪像是砸的？但他没戳破，只是说：“你这一只手干活也不方便，我给你找个轻巧点的活吧。” 他回头喊左帅，“帅子，让司师傅去你场子里打杂，收拾收拾卫生，别让他干重活。”
左帅正摸着武士战爱不释手，一听加代发话，立马点头：“行！司师傅，你跟我走，场子里管吃管住，工资不少给！”
司师傅愣了愣，眼圈有点红，对着加代鞠了个躬：“谢谢老板。”
可左帅的场子，没那么好待。左帅虽然吩咐了 “别欺负司师傅”，但手下的兄弟没当回事 —— 司师傅又不是左帅的亲戚，长得又寒酸，还是个残疾人，平时没人愿意跟他说话，吃饭的时候，有人还故意把剩饭倒在他碗里，看他笑话。
加代总觉得司师傅不一般，隔三差五就去左帅的场子看看。这天他刚进门，就看见几个服务生围着司师傅，把菜汤洒在他的衣服上，还笑着说：“司瘸子，你这衣服该换了，跟丐帮似的！”
司师傅攥着拳头，没说话，只是默默地擦着衣服上的汤渍。
“住手！” 加代喊了一声，那几个服务生吓得立马站好，低着头不敢说话。加代走到司师傅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没事吧？”
司师傅摇摇头：“没事，老板。”
加代转头瞪着左帅：“我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照顾好司师傅！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左帅脸一下子红了，赶紧骂了那几个服务生几句，又跟司师傅道歉。
加代没再多说，只是跟厨房交代：“以后司师傅的饭菜单独盛，找个单独的桌子给他吃，谁要是再欺负他，别怪我不客气。”
左帅不明白，加代为啥对一个陌生的残疾人这么好，但他没敢问 —— 加代做的决定，总有他的道理。
没过多久，左帅的场子就来了个 “高手”。这人叫管豪，广东韶关人，祖传的 “蓝码子” 手艺，最厉害的是能 “听骰子”—— 不管骰子摇得多快，他都能听出点数大小。
管豪来深圳办事，办完事后听说左帅的场子 “规矩松”，就过来玩了。一进场子，他直奔押大小的赌桌，往椅子上一坐，掏出一沓现金：“先押五十万，大。”
荷官摇完骰子，一打开，还真是大！管豪赢了。接下来，不管荷官怎么摇，管豪都能押中，没一会儿就赢了一百多万，荷官的手都开始抖了。
左帅一看不对劲，赶紧给陈垚东打电话，把陈垚东手下最厉害的 “镇场高手” 老马叫了过来。老马也会点 “听骰子”的手艺，平时在陈垚东的场子里，没人能赢过他。可老马跟管豪赌了两把，一把没赢，还输了一百多万。
“这小子太邪门了！” 老马擦着汗，对着左帅说，“他不是一般的听骰子，像是能看透骰盅似的！”
左帅急了，赶紧给加代和陈垚东打电话。加代和陈垚东赶过来的时候，管豪已经赢了三百多万，场子里的客人都围着看，还有人跟着管豪押注，左帅的脸都绿了。
加代站在旁边抽着烟，没说话 —— 他也没见过这么厉害的 “听骰子” 高手。就在这时，司师傅拿着扫帚，扫到了加代脚边。
“司师傅，吃饭的问题解决了吗？” 加代问他。
司师傅点点头：“解决了，谢谢老板。”
“解决了就好。” 加代叹了口气，“这边来了个高手，赢了三百多万，我们都没办法。你别在这儿扫了，找个地方歇会儿，别让人烦着你。”
司师傅抬起头，看了看管豪，又看了看加代，沉默了半天，像是做了个艰难的决定：“老板，要不…… 让我试试？”
左帅一听，立马笑了：“司师傅，你别添乱了！老马都不行，你能行？你还是去扫地吧！”
司师傅没理左帅，只是看着加代：“老板，让我试试，输了算你的，赢了……我也不要啥。”
加代盯着司师傅的眼睛 —— 他的眼睛里没有慌乱，只有一种平静的笃定。加代突然想起第一次见他时，他擦车的认真，还有被欺负时的隐忍，心里一动：“行，你去试试，输了算我的。”
司师傅走到赌桌前，管豪斜了他一眼，看见他空荡荡的左袖，不屑地笑了：“怎么？没人了？让个‘一把手’来凑数？”
司师傅没说话，只是拿起骰盅，看了看壁厚，然后用右手握住骰盅，“唰唰唰” 地摇了起来。他摇得很慢，却很稳，骰盅里的骰子撞击声很有节奏，摇了二十多秒，他把骰盅往桌上一扣：“下注吧。”
管豪闭着眼睛听了半天，心里冷笑 —— 刚才的声音明明是 “大”，这老东西就是个菜鸟！他掏出五十万现金：“大！” 旁边跟着押注的人也都押了大，一下子押了一百多万。
左帅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加代却很平静 —— 他看见司师傅扣下骰盅时，手指轻轻碰了一下骰盅壁。
司师傅打开骰盅，里面是三个小点数：“小。”
管豪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不敢相信：“不可能！我明明听的是大！”
司师傅没解释 —— 只有他知道，刚才摇骰子的时候，他故意让一颗骰子贴在骰盅壁上，扣下的时候，手指轻轻一推，骰子就转了个方向，点数自然就变了。这手艺，他练了二十年。
“还敢玩吗？” 司师傅看着管豪，语气很淡。
管豪年轻气盛，哪能认输？他一拍桌子：“玩！一把定输赢！我押五百万，你敢接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