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
“砰砰砰!”
沉重又急促的砸门声,像铁锤一样砸在护国寺每一个人的心上。
“开门!警察!例行检查!”
冰冷的手铐,“咔嚓”一声,锁住了道禄的手腕。
也就在这一刻,后院厢房里,传来一个女人凄厉的尖叫。
“不!你们不能抓走他!他是好人!”
紧接着,是一个女孩清脆又带着哭腔的声音:“师父爸爸!你们放开我师父爸爸!”
01.
道禄不是天生就叫道禄。
他俗家名叫陆援,三十岁之前,是个靠手艺吃饭的木匠。
陆援的人生,就像他刨出来的木花,简单、朴实,带着一股淡淡的木头香。
他娶了镇上最漂亮的姑娘,梅玲。两人是自由恋爱,感情好得蜜里调油。陆援觉得,这辈子能守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就是顶顶好的福气了。
可偏偏,这福气缺了一角。
结婚五年,梅玲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一开始,两人还互相安慰,说缘分没到。可时间长了,街坊四邻的闲言碎语,还有丈母娘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像石头一样压在陆援心口。
“小陆啊,不是我说你,” 丈母娘在饭桌上,当着亲戚的面,一下一下地磕着瓜子,“男人,传宗接代是头等大事。梅玲这肚子没动静,你是不是该去医院看看?”
那话里的刺,扎得陆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他去了,一个人偷偷去的。检查结果像一张判决书,直接把他打进了地狱——问题在他。
那天晚上,陆援一个人在河边坐了一夜,抽了整整两包烟。天亮的时候,他好像老了十岁。
从那以后,家里的气氛就变了。
梅玲不再对他笑,常常一个人发呆,有时候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以前陆援晚回家,她会热好饭菜等他。现在,桌上只有一碗冷饭。
终于有一天,梅玲提出了离婚。
“陆援,我们分开吧。” 她看着窗外,眼神空洞,“我想要个完整的家。”
陆援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他几乎是净身出户,房子、存款,都留给了梅玲。他觉得自己亏欠她。
离婚后的陆援,像个孤魂野鬼,在镇上游荡。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有一天,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镇子后面的南山上。
山上有座护国寺,规模不大,香火也算不上旺盛。
可当他听到寺庙里传出的阵阵诵经声时,那压在心口的大石头,好像忽然就松动了。
他在寺庙门口站了很久,直到夕阳落下。
第二天,他剃光了头发,在佛前跪下。
住持给了他法号,道禄。
从此,世上再无木匠陆援,只有和尚道禄。
02.
青灯古佛,晨钟暮鼓。
道禄以为自己的一生,就会这样在清心寡欲中度过。
直到那个下着暴雨的清晨,他捡到了明心。
那天他照例起早,准备去打开寺庙的大门。刚一开门,一个破旧的竹篮就堵在门口,篮子上盖着一块满是泥水的油布。
“谁家这么缺德,把垃圾扔我们庙门口?” 跟他一起的小和尚抱怨道。
道禄心里却咯噔一下,他快步走过去,掀开了油布。
篮子里,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正闭着眼睛,小脸冻得发紫。一张被雨水浸湿的纸条贴在襁褓上,上面的字迹已经晕开,但还能勉强辨认:
“天生眼盲,无力抚养,求佛祖收留。”
那一瞬间,道禄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婴儿,孩子的身体冰冷僵硬,几乎感觉不到呼吸。他赶紧把孩子揣进怀里,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她。
“师兄,这……这怎么办?” 小和尚吓坏了。
“救人。” 道禄只说了两个字,抱着孩子就往自己的禅房跑。
住持和寺里的僧人们很快就知道了。所有人都持反对意见。
“道禄!你糊涂啊!” 年迈的住持拄着禅杖,气得手都在抖,“我们是方外之人,六根清净之地,怎么能养一个女婴?还是个瞎眼的女婴!这要是传出去,我们护国寺的脸面往哪儿搁?”
“住持,” 道禄跪在地上,怀里紧紧抱着那个小生命,“佛祖割肉喂鹰,普度众生。我们今天眼睁睁看着一个孩子死在庙门口,这算什么慈悲?我们的脸面,比一条人命还重要吗?”
一番话,说得住持哑口无言。
道禄的态度很坚决,他说,如果寺里不收留,他就带着孩子下山,还俗。
最终,住持叹了口气,默许了。
道禄给女孩取名“明心”,希望她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心里永远是光明的。
养一个孩子,比想象中难上千百倍,更何况还是一个看不见东西的孩子。
寺庙里吃的都是粗茶淡饭,道禄就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换成米,熬成最细腻的米糊,一勺一勺地喂给明心。
明心半夜会哭闹,道禄就整夜整夜地抱着她,轻轻哼着自己都记不清调子的歌谣。
为了给明心买几件合身的衣服和奶粉,他卖掉了自己当年下山时,母亲留给他唯一的一件念想——一块小小的玉佩。
日子就在这磕磕绊绊中过去了。
明心一天天长大,虽然眼睛看不见,但她的听觉和触觉却异常敏锐。她能靠脚步声分辨出寺里的每一个人。
她喊道禄,“师父爸爸”。这两个字,填满了道禄前半生所有的遗憾。
一晃眼,明心五岁了。
一个来寺里采风的本地电视台记者,无意中发现了这对特殊的“父女”。
他被深深地打动了,回去后就做了一期专题报道,名字叫《深山古寺,慈悲和尚与他的盲眼孤女》。
节目播出后,在当地引起了巨大的反响。
无数好心人被道禄的故事感动,他们纷纷捐款捐物,还有人专程开车上山,就为看一眼那个叫明心的孩子,再给道禄磕个头,说一声“活菩萨”。
道禄和护国寺,一下子就出名了。
03.
名声,是把双刃剑。
它给寺庙带来了香火,改善了明心的生活,但也打破了这里的宁静。
来求见道禄的人越来越多。求财的,求子的,求姻缘的,道禄一概不见。他说自己只是个凡僧,渡不了别人的苦厄。
直到那个叫林静的女人出现。
那天下午,道禄正在教明心摸读盲文,林静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跪在了院子中央。
她看起来三十多岁,面容姣好,但眼神里满是惊恐和疲惫。她的嘴角和额头有明显的淤青,白色的连衣裙袖子上,还隐隐透出一些血迹。
“大师,求您,救救我!” 她一开口,声音沙哑,眼泪就掉了下来,“我实在没地方去了!”
道禄还没说话,闻讯赶来的知客僧就皱起了眉头。
“女施主,佛门清净地,你有什么难处,还是下山去报警吧。”
“没用的!” 林静的情绪很激动,“警察管不了!他会打死我的!我真的会被他打死的!”
道禄让明心先进屋,自己则走了过去,平静地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林静断断续续地讲了自己的遭遇。
她刚离婚,因为丈夫常年家暴。她本以为离婚就解脱了,没想到那个男人像疯了一样,到处找她。昨天,她又被堵住,狠狠地打了一顿。
“我没有家人,朋友们也怕他,都不敢收留我。” 林静的声音里透着绝望,“我听说您是活菩萨,心肠最好。大师,您就让我在这里躲几天,做什么都行,只要给我一口饭吃!”
寺里的僧人们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事儿太棘手了。
“道禄,这可使不得。” 一个师兄把他拉到一边,低声说,“收留一个孩子已经是破例了。这再收留一个年轻女人,孤男寡女的,传出去像什么话?会毁了你和我们寺庙的名声的!”
道禄沉默着。
他看着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林静,那绝望的眼神,像极了当年得知自己无法生育,坐在河边一夜的陆援。
他又想到了怀里的明心,如果那天早上,他因为害怕别人的闲言碎语,没有打开那个竹篮……
“佛门,是清净地,也该是庇护所。” 道禄的声音不大,但异常坚定。
他对住持说:“就让她在后院的杂物间暂住,帮忙洗洗衣服,扫扫地,等风头过去了,再让她下山。”
住持长叹一声,没再反对。
林静就这样在寺里住了下来。
她手脚很勤快,话不多,把后院打理得井井有条。她对明心尤其好,像个温柔的母亲,会给她梳头,给她讲故事。明心很快就喜欢上了这个身上带着淡淡香味的“林静阿姨”。
寺庙里,似乎形成了一种奇特的平衡。
一个慈悲的“父亲”,一个温柔的“母亲”,还有一个天真烂漫的孩子。
这天傍晚,道禄打坐完毕,走出禅房。
他看到林静正在院子里的井边洗衣服,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光。她挽着袖子,露出两截白皙的手臂,额前的几缕湿发贴在脸上,有种说不出的风情。
似乎是感觉到了他的目光,林静抬起头,正好与他对视。
她的眼神很复杂,有感激,有敬仰,还有一丝……道禄看不懂,却让他心头一跳的东西。
那是女人看男人的眼神。
道禄的心,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的古井,瞬间乱了。他仓促地移开目光,双手合十,低声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快步走开了。
他身后的那道目光,却如影随形,烫得他后背阵阵发麻。
04.
有些东西,一旦破土,就会疯狂地生长。
尤其是在一个封闭、压抑的环境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林静的伤好了,但她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道禄也没有提。
寺里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小和尚们看道禄和林静的眼神,都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这天夜里,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山风呼啸,刮得窗户纸猎猎作响。
明心从小就怕打雷,哭着闹着不敢一个人睡。林静便抱着她,在她房间里陪着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哼着歌谣。
道禄在自己的禅房里打坐,却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外面的电闪雷鸣,仿佛就在他心里炸开。他脑子里乱糟糟的,全是林静的影子。她低头洗衣的样子,她看着明心时温柔的笑,还有那天傍晚,她看向自己的那个眼神……
“罪过,罪过……” 道禄一遍遍地告诫自己。
他是个和尚,早就斩断了红尘俗念。
可那颗沉寂了多年的心,为什么会再次跳动起来?
突然,“轰隆”一声巨响,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紧接着,整个寺庙陷入了一片黑暗。
停电了。
道禄正准备起身找蜡烛,他的房门,被轻轻地敲响了。
“笃,笃,笃。”
“谁?” 他下意识地问,声音有些沙哑。
“大师,是我。” 门外,是林静微微颤抖的声音。
道禄的心,猛地一紧。
他走过去,拉开了门栓。
林静站在门口,手里举着一根点燃的蜡烛。昏黄的烛光,映着她那张有些苍白的脸。她的头发微微有些湿,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衣,在山风的吹拂下,紧紧贴着身体,勾勒出玲珑的曲线。
“明心睡着了,” 她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怯意,“但是……我有点怕。”
“别怕,不过是雷声。” 道禄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侧身让她进来。
林静走进禅房,把蜡烛放在桌上。
这间狭小的房间,因为她的闯入,瞬间变得拥挤而暧昧起来。空气里,弥漫着雨水的潮气,和她身上传来的、淡淡的馨香。
“大师,” 林静转过身,一双眼睛在跳动的烛光里,亮得惊人,“自从来到这里,我才感觉自己……活得像个人。这一切,都是因为你。”
“出家人慈悲为怀,施主不必挂怀。” 道禄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他握在身侧的手,却早已攥紧。
林静却摇了摇头,她向前走了一步,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可我挂怀。”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小锤,重重地敲在道禄的心上。
“在这里,我不是什么施主,我是林静。”
她又向前一步,几乎要贴到他的身上。她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你也不是什么大师,你是个……男人。”
“轰!”
窗外,又是一道惊雷炸响。
林静缓缓地抬起手,微凉的指尖,轻轻地抚上了他因常年剃发而显得有些粗糙的头皮。
“道禄……”
她不再喊他“大师”,而是直接喊出了他的法号。那两个字从她嘴里吐出来,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缠绵悱恻。
道禄的呼吸,瞬间变得滚烫。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只手紧紧地扣住了她腰肢,猛地将她拉向自己……